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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那就是盐味重。〃干爹拿起一边备好的凉白开倒进锅子。
〃二爹,我自己会做,没必要叫大家跟着我吃这些淡出鸟的东西。〃
〃怎么又说脏话了,去去,去找你干爹下象棋去,别这里转悠,这里有勤嫂(家
里用的两位保姆,一个叫勤嫂,一个叫陶伯)就得了,快去,快去。。。。。。〃
夏时棋撇下嘴巴,转身去客厅,汤教授正和吴先生下象棋,两个人都没理他,夏
时棋在后面支招,吴沃就像赶苍蝇一般:〃时棋,你去下我们卧室,在床头保险柜里
,把你家田佛寄存的东西拿走,你出事那天他连夜送来的。〃
〃我没密码。〃夏时棋看着指甲说。
〃五个8〃吴沃无所谓的说,夏时棋擦擦一脑袋瀑布汗,转身去开保险柜。
十分钟后,夏时棋趴在干爹和二爹的那张仿古床上,非常之得意的看着一叠子存
折,原始股的股票。。。。。。基金,外加地契,房契,恩。。。。。。田佛同志,很有前途,很有钱
啊。。。。。。
〃时棋。。。。。。〃汤教授的大嗓门从楼下传来。
夏时棋在床铺上打个滚,把那些家当全数收进那个小盒子,他要把盒子藏起来,
田佛这辈子不要想见到他的小金库了。
沿着家里的木质楼梯转了两个弯,时棋慢吞吞的下了楼,不是嫌自己碍眼吗,他
绝对不会陪干爹那个臭棋篓子下棋的。
〃给你。〃二爹递给夏时棋一个信封。
〃啥?。。。。。。呃,法院传票?〃夏时棋呆呆的看着面前这张纸,夏时棋何德何能的
竟然得了一张法院传票?
晚上,田佛一边吃饭,一边问夏时棋白天的事情,这事情真是奇了怪了,谁都不
爱招惹的夏时棋都能收到传票。
〃收到个法院传票?〃
〃恩,娟子送来的。〃
〃说下啊,怎么回事,我那里的法务闲着也是闲着。〃
夏时棋呆呆的想了会,自己也乐了:〃也没什么,就是我爷爷死那会,把家业分
成三部分,我大伯,二伯拿得多,我爸爸拿得最少,就给了三间破土房子和一个老院
子,我都忘记这事了。最近不是修高速吗?好巧不巧的人家从我爸爸那点祖产穿过去
了,据说一院房子给三十万,我大伯和二伯就把我告了,说当初分房没我爸爸什么事
。〃
田佛仰头喝下最后一点残粥,放下碗:〃我当是什么事情呢,不就三十万吗?给
他们好了,怎么能闹到法院呢?〃
夏时棋看下他,挺难得的冷笑了下:〃开玩笑呢,给他们,门都没有。我爸爸去
世那会,他们说是枉死不许进村,进祖坟,我带着我爸爸的棺木在村口跪了那么久,
还不是葬到公墓了。我就是捐了,丢尽火里烧了,他们也没办法拿到一毛钱,我爷爷
分家那会子,白纸黑字,找了中介人画押过押的。当初就是觉得亏欠我爸爸,觉得我
爸爸老实,亏了前阵子搬家,有些东西找出来了,当初我还想着那张破纸丢不丢呢。
〃
二爹没说话,只是听的心里针扎扎的,当初那个孤苦无依的夏时棋,穿着孝楞是
进不了村的景象,他们想想都可怕。
〃不爱给,就别给,你只当出出气,别往心里去。这东西给我,然后给我签个授
权书,我帮你打官司,你在家里给我好好养着。〃
田佛看着他唠叨了几句,转身上楼,夏时棋的脾气,你怎么劝都没用,只有他自
己想开了,那也就没事了。
这事,原本也就过去了,签了授权书的夏时棋,也没把这个事情放到心里,他耐
耐心心的配合着医生养着,眼见的初冬的时候,身体好的利落多了。
〃给你的。〃田佛把一张支票递到夏时棋面前。
夏时棋拿过来看了眼,二十二万的现金支票?
〃好好的,给我钱干嘛,怎么,打发我走呢,有零有整的。〃
田佛笑了下:〃说什么呢,那场官司打的那叫个激烈,都打到再审了。你家那帮
子堂兄个个不是吃闲饭的,我家律师差点没给打了,给钱的那天,你家那堆亲戚。。。。。。
骂人,挺厉害的。〃他想说什么,又闭了嘴巴。
夏时棋吹了下支票,随手丢到一边:〃能骂出什么,就是那点老花样,我爸爸去
世那会,村长伯伯还是不错的,带了人来打下手,这钱,你拿回去帮我捐个学校。。。。。。
〃
时棋正唠叨着,田佛悄悄从后面搂住他,嘴巴里贱贱的说:〃时棋。。。。。。嘿嘿!〃
〃嘿嘿,你个头啊。〃夏时棋乐了。
〃我。。。。。。我那个,小金库,二爹说给你了。〃
夏时棋眉毛一仰:〃没错啊,给我就对了,我是户主,不给我给你啊?〃
〃那是,那是,跟你商量个事情呗。〃田佛弯腰抱起他,在屋子里转,就像哄小
孩。
〃说吧。〃夏时棋一副财大气粗,大权在握的样子。
〃我把爸爸那个工作辞了,我妹,就汤爹家那个妹妹,非要整个音乐教室,汤爹
没说,秀容阿姨也没说,就是我跟那个妹妹电话聊天的时候,听她说现在她在打工存
钱呢。你知道,我就一个妹子,公司的钱我不想动,手边的不是你都拿了吗?〃
夏时棋乐了,指着他的鼻子,硬是把他的鼻子点歪了:〃我说,田大老板,你没
过的那么惨吧?〃
田佛也跟那里乐:〃还没,就是今年不景气,什么都持平,公司平稳过度,已经
非常不错了,二爹真是的,一分也没给我剩,我跟干爹借,干爹叫我跟当家的你要。。。
。。。嘿嘿。〃
田佛一副假惺惺的小人嘴脸,把夏时棋搁在床上那顿腻歪。
夏时棋伸手在胸口抓出一根绳子来,绳子还是红色的,绳子头坠了把钥匙,他把
钥匙递给田佛,指指屋子里的那个柜子:〃这屋就那个抽屉有锁,我就锁那里了,你
自己去拿,过几天咱们回自己家了,就装个保险柜。。。。。。〃
田佛接了钥匙,听着夏时棋的唠叨去开柜子,停了一会他突然惊讶的啊了一声,
夏时棋扭头瞪他:〃你啊什么啊?〃
〃这么多钱呢?你的?〃
田佛看着几张单子上的数字,还有有价证券等等物品,那些东西,真的很值钱,
尤其是腾飞的一份股份过户书。
〃恩,不是我的,是咱们的,过来。〃夏时棋冲他招招手,田佛拿着那些沉甸甸
的东西走了过来。
〃这些是我的卖命钱,这些是我赚的小钱,这些是大哥私下给的赔偿,这些。。。。。。
是赖家那会子给的,所有的都在这里了,我想着,我们都过一起了,钱就放一块,就
把钱放一块,我的就是你的,对吧?〃
田佛想了会,从自己那堆里拿了个折子,其他的还是给了夏时棋:〃这家还是你
当。〃
夏时棋笑了下:〃就不怕我带着钱跑了,养个乖巧听话的。。。。。。〃
接着两个开始俗不可耐的格叽格叽,格叽格叽!
〃我说,我说。。。。。。晚上再亲亲我我,也不关门,玩什么呢?〃二爹站在门口笑眯
眯的问。
田佛的脸顿时挂不住了,红的和对联纸一样。
〃二爹,你怎么走路没声呢?〃夏时棋抱怨着整理下衣服蹦过去。
〃楼下有人找你,娟子带来的,好像是你乡下的亲戚,娟子是他们在公司闹腾的
厉害,没办法就带来了。〃二爹弹下夏时棋的脑门。
夏时棋摸摸额头,看下田佛,转身下了楼。
楼下,夏时棋的大伯,带着亲戚原本想来闹腾下,奈何干爹家一看就是财大气粗
的样子,他们掂量了下,还是很安静的在等。
时棋坐到他们面前,一张脸一张脸的打量,说实话,就是没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每个都不认识。
〃时棋啊,我是你大伯,上次见你,你才六岁,就这么大的个子。〃中间的那位
一看就是做主的老伯,比个个子。
陶伯端了水一杯、一杯的放到桌子上,夏时棋没说话,就是看着他们,大概被看
的没意思了,那位老伯叹息了下,端起水没再说话。
〃显示器,记得我吗?〃一位年轻的操着高房市口音的年轻人打招呼。
〃你是?〃夏时棋仔细看他,这人,挺像当初的自己,那个脑袋最少焗了半瓶啫
喱水,这个显示器的外号,也是小时候有段时间被叫过的。
〃我是明明啊,记得吗,你回咱爷家,我和你睡过一张床,显示器的外号还是我
给你起得呢!〃
屋边,田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自己家的还有个这么可乐的外号呢,夏时棋
瞪了他一眼,田佛讪讪的跑到一边坐着去了。
敲敲太阳穴,夏时棋有些郁闷的看着这屋子亲戚叹息,你说,这人生就不能消停
点啊?
疙瘩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想不开的,这些疙瘩大多来自早年,或者更早的幼年,在
夏时棋的心目中,那些疙瘩大多和幼年有关。
夏爸爸是个老实人,因为机缘好,到城市里当了司机,赚了全村最多的现钱。夏
时棋幼年的记忆里,那些老家的人,就像填不完的坑一般,每年年头,那些人都来要
这要那,妈妈的衣服,爸爸的皮裤子,就连小时棋的玩具也拿走了。
后来改革了,突然老家人有钱了,那些人又突然不来了,偶尔夏爸爸带着小时棋
回家乡,那些富起来的家乡人,对父亲说话总是透着一股子小看,每次都先问夏爸爸
每月开多钱,问完了,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夸耀自己,父亲回乡的日子里,他总是不愉
快的。
即使如此,童年的夏时棋依旧喜欢家乡,喜欢那个可以满山遍野撒欢、疯野的地
方,童年最开心的记忆也总是和那里有关,一直、一直那种美好延续到父亲车祸,他
捧着骨灰盒跪在村口,大伯披着那件黄色的军大衣对他说:〃枉死的人,不能进村,
回吧。〃
然后无论他怎么哀求,怎么哭泣,他甚至给他伯跪下,他伯也没看他一眼,就这
样父亲的骨灰埋在了高房市郊区,死了也没回到家乡。
夏时棋可以原谅孟晔,因为相爱的人,没爱了就是外人,大伯不同,大伯是血缘
里的亲,是那种大家说的打断骨头连着筋骨的亲。
夏时棋认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翁,他假装不认识他,他甚至拿起一套指甲具修理
自己的指甲,用电视上那种为富不仁的讨厌角色的语气说:〃法院不是判决了吗?怎
么还来?〃
田佛呆了下,去一边搬了个凳子坐到附近。
夏大伯张张嘴巴:〃你动你妈的坟地怎么没告诉我?〃
夏时棋笑了下,抬起头,语气更加讨厌:〃你谁啊?管我家的事情?我爸我妈葬
哪里,我用向你报告?〃
〃你!〃老头站起来,指指他,又坐下。
〃时棋?你怎么这样?〃那位小明明也吃惊的看着他。
〃刚跟我公堂上见了,今天怎么就说我这样,那样的,你们说这话也不嫌寒碜?
〃夏时棋抬起头看下这群人。
〃官司归官司,有理说理,那房子原本就不该你得。〃老人家语气很倔的来了一
句。
夏时棋也怒了,他发现他压根不怕这个父亲最敬畏的老头:〃我,为什么不能得
?您倒是说出个道理来。〃
老头翻身从身边的包包里拿出一叠纸,那些纸张,票据都很旧了,他把那些纸张
摆好说:〃你爷,你奶,在世的时候,都是我和你二伯管,生病,养老,发丧。你爸
爸,在城里不方便,后来又过得不好,大家就没要这钱,那房子,该给你二伯家,你
二伯给你爷发丧的。〃
夏时棋看下那些票据,挺轻蔑的用眼角耷拉的一眼:〃法律讲证据,我爷爷的东
西我爸爸理所当然继承,我倒也不稀罕那些钱,我就想着,我拿出钱来烧了,扔了,
那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吧,你们要打官司我奉陪,没事就走吧,这里不欢迎各
位。〃
〃哎,走吧,走吧,娃儿恨咱,都不认了,不认了。〃蜷缩在沙发那边,蹲在当
地的一个苍老的头抬起来,有些眼泪巴拉的样子。
夏时棋认识他,这次的官司就是跟他打的,自己的二伯,当年和父亲关系最好的
人。
那些人站起来,夏时棋没动弹,随他们走。
〃等一下。〃田佛突然发话。
那些人停下来,看着田佛,夏时棋觉得很奇怪。
〃您,还有话没说完吧?您老心里有疙瘩吧?前几次开庭,你们一直要求要见时
棋,律师倒是跟我说了,我也跟时棋说了,他一直不见你们,既然来了,不管有什么
话,我觉得您老没说完吧?〃田佛对那两位带头的老人说。
〃田佛,不关你的事。〃夏时棋觉得田佛多管闲事。
〃夏时棋,你闭嘴。〃田佛突然扭头对他来了句狠的,狠的夏时棋莫名其妙,无
比委屈。
二爹走过来,挽住时棋的手:〃听田佛说。〃
夏时棋坐在那里狠狠的瞪着田佛,等这群人走了,他和他没完。
〃你是?〃二伯看下田佛,这小伙子他认识,每次出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