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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阴暗狭窄的房间里,有了暖暖的味道。
林琪开了门,一头倒在床上,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想人应该在,便放心地睡了过去。
打了个小盹,一个小时后林琪被饿醒了,而水声还充斥在耳边,持续不断的发出令人烦乱的声音。
林琪有些慌张地赶紧去敲门,大声地喊道:“喂,林灼,你洗够了没有,皮都被你洗掉一层了!”
没有回应。
没有得到林灼像平日里那种趾高气扬的回应,林琪更加不安了,边使劲拍门边催促道:“你赶紧给我出来!”
还是,没有回应。
“林灼!”林琪也真怕他在里面出什么事,不说自杀,万一晕倒煤气中毒之类的,也够危险的了。
正当林琪想撞门而入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全身赤裸只围了条浴巾的林灼像个没事人一样,拿着一条毛巾擦头发,林琪见了便气;劈头盖脸地指着他骂道:“死在里面了是不是,半天不会吭一声啊!”
林灼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子,边仔细地擦着头发,边说:“你以为我在里面玩自杀?我才没那么无聊。”
“就你?你死了社会就少一祸害!”
“喂,没事少咒你哥。有我这样一个聪明帅气又疼你的哥,你还不知道知足。”说着,手指点点林琪的额头,并随手将毛巾盖在他头上。
“哼!谁稀罕!”
林琪气鼓鼓的样子看起来多了几分孩子气,林灼轻笑,伸手去抱他。
显然,林琪对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也同样抱着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有些冷,但细腻光滑,手感就极好。
“又跟徐耀扬吵了?”林琪压低了声音,问。
不用想就知道,能够让他哥有如此反常举动的,全世界,大概,也就只有徐耀扬了。
“谁有空跟他吵。”林灼撇撇嘴。
“哥。。。。。。
不如算了。”
林琪说完便后悔了,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有些惶恐地等待林灼的反应。他心里不是不清楚,林灼对于徐耀扬的支持,只是,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目睹了两个人不断的吵架,分分合合,彼此伤害却不肯舍弃。
即使遍体鳞伤,还是不肯放手。
难道;真的是要不死不休的纠缠,才肯罢休?
“林琪,”林灼的声音闷闷的,说,“家里只剩下方便面了,你去煮吧。”
“你!”枉费他难得很有良心地顾虑到他的情绪,没想到这个人根本一点都不领情,林琪立刻松手,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地迅速,说:“我出去吃,你自己解决!”
八
董毅舒对林灼来说,实在是个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人。
但是,两个人终究还是遇到了。
不管愿不愿意的,上天还是会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一切,连最后的结局,也半分不由得人。
其实,事情发生得很偶然。。。。。。
闲来无事,林灼去“人间”找阿笑。
“人间”在外人想象中,是灯红酒绿掩盖下满目的龌龊和不堪。
林灼来这里,既不是寻欢作乐,也不是找男人过夜。
而是,来找朋友。
徐耀扬为了这件事和林灼吵了无数次。
林灼也就这样让他误会着,一直懒得解释和阿笑间的关系。
虽然阿笑是个MB,干的职业为人不齿,但林灼和他,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的肉体关系。
这是阿笑的原则,
不跟朋友上床。
走进“人间”,由于时间还早,店里没什么客人,有些冷清。所以,林灼一眼就看到了阿笑。
他坐在靠角落的沙发上,一手拿着酒杯,和其他几个MB有说有笑的,聊得很开心。
“阿笑,听说昨天那个胖老头出手很阔绰的,你怎么就让这么大好的肥肉落入别人口中了。”
“ 幸好琛哥替我挡掉了,不然我就被他烦死了,”阿笑调皮地吐吐舌头,“怎么,最后谁那么有勇气地接了?”
“Jack啊,阿笑,像你这样挑肥拣瘦的,能赚多少,不如趁现在多捞点,早点离开这个圈子。”
阿笑啜了口酒,只笑不答。
其实阿笑相貌顶多算是清秀,在店里也不是什么红牌。但他接客却是要求十足,规矩多多,结了婚的不行,年纪太小的不行,要玩SM的更加拒绝。
在某些方面,阿笑,比很多人都要有原则。
阿笑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左肩,反射性地回头,没看到人,正奇怪的时候,右边脸颊却是一热,让人亲了个正着。
“喂,占我便宜可是要付钱的。”阿笑笑嘻嘻地说,心里不用猜也知道了来者是谁。
林灼挤过去挨着坐在他旁边,手搂着他的腰,又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说:“老实交待,想我了没?”
“你稀罕我想么?”阿笑故作薄嗔。
“自然稀罕。”
林灼说着,作势又要去亲阿笑,被阿笑笑着推开。两人正在打闹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琛哥。”
阿笑撇了林灼,对男人恭敬地说。
琛哥也点头算作回应,又对林灼说:“又来找阿笑啊?”
“嗯,”林灼不免暗自有些奇怪,自己和琛哥只有数面之缘,怎么会主动来跟自己打招呼,“我找阿笑聊几句,不妨碍他生意吧?”
“没有没有,”琛哥有些为难地皱眉,犹豫了下,又说,“其实,那边有位先生以为你也是我们这儿的人,说要点你。”
林灼顺着琛哥的目光看过去,离他们不远的角落里坐着的一个男人,穿着米色的休闲西装,
昏暗的光线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大片阴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还是能接受到他犀利又强势的眼神。林灼也不甘示弱地勾起嘴角,带着挑逗的味道。暧昧随着酒香若有若无地浮动。
“林先生,你看,”琛哥添添嘴唇,接着说,“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哦?”林灼挑眉,饶有兴趣地问:“怎么,是个大主顾?”
“林先生,我也不瞒你,我们这种小店真的得罪不起那位先生,不然我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就来找你帮忙。”其实,从第一眼看到林灼,琛哥便有了拉他进店的念头。反正林灼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人,他的风流韵事圈子里基本上是人尽皆知了,不如在他店里,肯定是棵大摇钱树。
阿笑偷偷拉扯林灼的袖子,眼神示意他拒绝,林灼笑笑,要他放心,转头对琛哥说:“好,我答应。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事,跟人间没有关系。”
“林灼!”阿笑皱眉,担心的样子显露无遗。
得到林灼的肯定答复,琛哥自然喜笑颜开,满口说:“那是那是,林先生,这回你可帮我个大忙。”
林灼拍拍阿笑的肩,说:“改天再来找你。”然后,径直走向那个角落里的男人,倒不是给琛哥面子他才答应下来,像他这种任性妄为的人哪会理这些。是那男人放肆不羁的目光引起了林灼的兴趣,决定去会会他。
谁成为谁的猎物还不一定呢!
“董毅舒。”男人起身,伸出右手。
“林灼。”同样的,林灼也伸手。
九
和董毅舒的相遇,对林灼来说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巧合。
他的生命中出现无数这样的人,晚上疯狂的纠缠,白天又形同陌路。就像夜间生存的动物,穿梭在城市的阴暗角落,却见不得光。
但是,在他的生命中,只出现了一个叫徐耀扬的男人。
于是,林灼称之为
孽缘。
深夜,安静的城市中透着靡华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漂浮在沉寂的空气中。
刚加完班的徐耀扬正开车回家。
今天主管席容有意无意地暗示了想提升他的念头。
办公室里的张莉因为失恋整天都没什么精神。
吴翘兴致盎然地谈论了一天他们家新买的腊肠狗。
李瑁又冒冒失失地打碎了他的马克杯,这是他这个月来打碎的第三个。
又是很平常的一天,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的平常。
工作还是繁忙,但不至于力不从心;事情还是琐碎,但也不会厌烦。
生活平淡的如同一杯白开水,却自得其乐。
今天,
是同林灼分开的第十三天。
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由于前面是红灯,徐耀扬把车停了下来。
很快的,又有一辆车也停在了旁边。
所谓旁边的概念,就是那种连欺骗自己是看错的机会都没有的距离。
当他转头,透过车窗,清楚地看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灼。
和驾驶座上的一个陌生男人。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林灼时不时地跟那个男人说笑,笑得放纵,眉宇眼角流露出妩媚。
没有愤怒。
倒是胃突如其来的一阵绞痛。
连带着胸口也莫名地跟着痛。
徐耀扬不知道林灼有没有看到他,他不在乎,现在他一心只关心眼前的红绿灯,在变绿的一霎那便迅速启动,离开。
他反复地对自己说,没事的,反正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林灼,反正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哪种人,反正又不是没撞见过这种场面。。。。。。
脚却不由自主地将油门踩到底。
逃似的离开。
回到家里,徐耀扬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狠狠地灌下一大口。
然后洗澡。
然后喝了杯热杯牛奶。
然后睡觉。
今天是很平常的一天。
如同昨天、前天、大前天。
如同明天、后天、大后天。
他的生活在的有规律地进行着,并且他不愿改变。
只是,胃部的疼痛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提醒着他
林灼的出现。
凌晨三点一刻。
徐耀扬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却始终无法入睡。
突然,电话毫无预兆地响了,在黑暗寂静中,铃声显得特别得刺耳。
“徐耀扬?”
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电话那边一片吵杂的喧闹。
“嗯。”
“快点过来把林灼带走,他喝醉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徐耀扬沉默。
“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他吵着非要见你,”男人还幸灾乐祸地补充说,“店都快被他砸了。”
徐耀扬还是沉默。
“怎么样,他现在就在人间,你到底来不来?”男人忍不住催促起来,“真是麻烦,我让他自己跟你说。”
在听到林灼声音的瞬间,徐耀扬的心便不由得被揪紧。他听到林灼含糊不清地在嘟哝,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就三个字:
“徐耀扬,徐耀扬。。。。。。”
那个声音仿佛不是在唤他的名字,而是在呼唤他魂魄。就像是咒语一般,让他冷静的大脑开始混乱,让他一向自恃的理智被击溃瓦解,让他毫不犹豫地冲出家门,一路连闯数个红灯来到人间。
那一刻,他是不管不顾地,只想见他。
从阿笑手里接过林灼的时候,徐耀扬忍不住地皱眉,在他的印象中,林灼的酒量向来好,很少见他现在这副模样,烂醉如泥,浑身酒气,满嘴尽是胡话。
徐耀扬半抱着林灼上车,带他回家,在他吐了自己一身的时候轻扶他的背让他好受些,又替他换了衣服,把床让给他。
徐耀扬不介意有多麻烦,现在,他只是心疼他。
他总是莫名地心疼他。
心疼他酒喝得太多烟抽得太凶。
心疼他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乱穿衣。
心疼他东西乱扔又丢三落四的粗线条。
心疼他过于敏感又太爱钻牛角尖的性格。
于是,徐耀扬常常在想。
如果哪天,林灼学会了如何照顾好自己。
他是否会心安理得地离开,
不再流连俳徊不舍放手?
十
等徐耀扬把林灼安置好,已经是四点多钟了。
而他自己在房间外抽烟,直到天渐渐变亮。林灼还没起来,徐耀扬随意地梳洗了下便去上班。
“耀扬,你还真是早,不愧是公司的优秀员工啊!”
席容第二个来到办公室,脸上带着娇艳亲切的笑容同徐耀扬打趣。
“总管,早。”徐耀扬立刻从位置上站起来。
“不要这么严肃,还没到上班时间呢。”席容拍拍徐耀扬的肩膀,说,“还有,不是跟你说了以后叫我Ella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