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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周延凌却转过头去不看我。
〃到底怎麽了?你有什麽事难道对我也不能说吗?〃
我说完周延凌突然伸出他那只还能动的手抓住我的手。
〃老师。。。。。。〃
周延凌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一会他放开了我的手,然後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死了,她死了。。。。。。被人杀死了。。。。。。〃
周延凌用手臂挡著眼睛,他的哭声已经清晰可闻。还好此时同病房里的其他人正在专注地看著病房里的电视。
我想要安慰周延凌,可是现在的周延凌不能随意活动,而且我也怕自己的动作会引起病房里其他人的注意。
〃别哭。〃
我伸出手摸上他的脸,灼热的泪几乎可以烫伤我的手。
〃谁。。。。。。?是谁?〃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周延凌却不再说话了,只是拉著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压抑地哭泣。
夜深的时候,病房里逐渐安静了下来,同病房的病人都睡下了,周延凌也哭累了沈沈睡去。
我起身去洗了把脸,病房厕所的洗脸台上放著一叠报纸,我洗完脸时用余光瞟了那叠报纸一眼,一则新闻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本要走出厕所,却又绕了回去,拿著报纸读起来。读完那则新闻我终於了解了一切,我丢下报纸,回到周延凌的病床前,周延凌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我不自觉坐在他的床边,弯下身子然後用双臂环在他的颈项边,我多麽想要抱紧他,可是我又害怕会吵醒他,只好轻轻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圈住了我,我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周延凌的眼睛。
〃我都知道了,我刚才看了报纸。〃我轻声在周延凌耳边说道。
闻言,他将我抱得更紧。
〃老师我只有你了。〃
那晚我看了报纸才知道,周延凌的父亲因为精神失常杀死了周延凌的母亲。周延凌的父亲举著菜刀从家里一路追砍周延凌的母亲直到马路上,当时有许多路人都目睹了周延凌的父亲杀妻的全过程,只因为周延凌的父亲手持凶器,当周延凌的母亲向周围的人求救的时候竟无一人愿意挺身而出上前阻拦。如果当时哪怕有一个人愿意施以援手,周延凌的母亲也不会惨死刀下,然而所有人都冷漠地看著残忍的一幕幕上演。这件事一经媒体的报道,立即引起了舆论的广泛关注,因此这几天的报纸和电视里都能看到这件事的大量报道。这对周延凌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折磨,我所能做的只是尽量让那些烦人的报道远离周延凌的视线。
现在周延凌的父亲已经被送入了精神病院,而周延凌连起码的家也没有了。我知道周延凌一直很讨厌自己的父亲,但是相对而言他并不是特别讨厌自己的母亲,他只是很看不起母亲从事风化事业,或许在他的心里对母亲还是有感情的。
作为他的老师,我想要去关心去保护他;作为他的恋人,我更希望能让他感到快乐、幸福。现在我每日都守在他的身边细心地照顾他,而他却整日地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我的心里为此感到很是著急,但是这些天我和班长一直轮流著在医院看护周延凌,身边总是有人,我根本找不到适合的机会和周延凌认真地说话。而一心以为我只是单纯地照顾学生的丁兰也每天都会炖不同的补汤让我送来医院。
周延凌毕竟很年轻,伤势恢复得很快。
在这些奔走於家与医院的日子里,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得了人格分裂症,在家里我要极力扮演女儿的好爸爸,时常说些信誓旦旦的话。而在医院、在周延凌的面前,我总是小心翼翼不要暴露家里的事。
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伪善的骗子,在家里欺骗女儿,在医院欺骗周延凌,我无法丢弃任何一方,却又对谁也无法诚实,过著如履薄冰的日子。
这日我来到医院,走进周延凌的病房却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他留著一头披肩的咖啡色长发,左耳上戴著一只银质的耳环,他的穿著十分引人注目,他站在周延凌的病床前和周延凌说著什麽。
我走进病房时周延凌一见到我就喊了一声〃老师〃,站在他的床边的青年也顺势回过头来看向我,他的长相十分眼熟,我却一下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但他显然已经认出了我,惊讶地看著我说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居然是延凌的老师?〃
我皱眉,问道:〃你是。。。。。。?〃
〃我是乔远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听到名字我才想起来上次在汪寒家里见过他,没想到他竟和周延凌认识。看到乔远我也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汪寒,那次之後不久汪寒就辞了学校的工作,我也再也没见过他,更没有他的消息。
〃你们认识?〃周延凌疑惑地看著我。
〃只是见过一次而已。〃我解释道。
乔远却突然向我靠了过来,抬起头看著我笑道:〃大叔,我不止一次‘见'到过你,听到过你的事哦。〃
我向後退了几步想要拉开和乔远的距离,可没想到我的腿一下就撞到了周延凌的病床床沿。突然我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用力抓住,然後把我向後一拉,我整个人差点倒进周延凌的怀里,还好我及时稳住了身子。
〃老师是我的人,你别想打他的主意!〃周延凌像个可爱的孩子宣布著他的所有权,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可周延凌的话立刻引来了病房里其他人的注目,我赶紧拉开周延凌的手站好。
乔远又凑到了周延凌眼前,小声说道:〃这样你就吃醋了?以前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事的吗?我那时试了那麽多方法都没让你开窍,亏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变弯呢!〃
周延凌对上乔远的眼睛,目露凶光。
〃我不喜欢男人,只喜欢老师。〃
闻言,乔远却大笑起来。
〃好了,你不要解释了,这套说辞实在太老土得可以。你拜托我带给你的东西我已经带到,我老爸交待的话我也传达了,那麽我先走了。〃
〃好走不送。〃周延凌冷淡地说道。
〃拜拜。〃
乔远一点也不在意周延凌的态度,干脆地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看著乔远的背影,不禁对周延凌说了声〃我出去一下〃就追了出去。
〃你等一下。〃
我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快步追上了乔远,他看到我惊讶地停了下来。
〃有事?〃
乔远一脸轻浮的笑容看著我。
〃汪寒现在还好吗?〃
闻言,乔远的脸僵了一下,然後又迅速地换上一脸不正经的笑容。
〃他很好,大约快结婚了吧,不久之後你一定能收到他的结婚请帖。〃
〃可是你。。。。。。〃
我话还没说完,乔远就向我走来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大叔,你管我的事做什麽?我倒是要问你,你和周延凌是认真的吗?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明明还那麽不开窍,周延凌那小子以前也只盯著美女看,你们两个太不可思议了吧?你们是谁先主动的?你对周延凌是真心的吗?〃
我拉下乔远的手,看著他严肃地说道:〃我是认真的。〃
〃周延凌从小就由我罩著,我绝对不许别人欺骗他的感情,但你要是被周延凌那小子骗了,我可不负责哦。〃
乔远说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上,然後他抬起头向我喷出一口烟,没有防备的我被烟雾呛得咳嗽起来。
〃啧啧啧,一口烟而已,就受不了了?周延凌那小子不会从来没在你面前抽过这玩意吧?〃
我根本不知道周延凌有抽烟的习惯,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碰过香烟。
〃好了,我走了。〃
乔远笑著向我挥了挥手就与我擦身而过地离开了,可是他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对著硬冷的墙壁狠踢了几脚,然後就蹲在了地上。
我赶紧跑过去,刚走到乔远身边,他就抬起头仰望著我,我看到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泪痕。
〃你为什麽要在我面前提他?我明明已经发誓要忘记他的!你干嘛又非逼我想起他!混蛋!混蛋!混蛋!〃乔远不顾还在病房的走廊上就歇斯底里地叫著。
还好此时走廊上一直没有人走动,於是我在乔远身边蹲了下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最後只好圈住了乔远的肩膀,他也顺势靠近了我的怀里哭起来。
哭了一会,他推开了我,然後站起来娘娘呛呛地跑步离开了。
我回到周延凌的病房时,周延凌一见到我就紧张的问:〃老师你刚才去干什麽了?〃
〃没什麽。〃
〃那你为什麽会认识乔远?〃
〃只是碰巧遇上过一次而已。〃
〃该不会。。。。。。你、你和他。。。。。。〃
周延凌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有什麽不对吗?〃
〃当然不对!他、他这个人。。。。。。!〃
〃他怎麽了?〃
周延凌想说什麽却又顾忌地看了看病房里的其他人,於是说道:〃这里不方便说。〃
这些天来,周延凌还是第一次愿意好好跟我说话。我实在不想错过机会,於是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昨天医生跟我说可以适当地带你到楼下走一走。〃
周延凌不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这样怎麽可能。〃
〃可以的,你等我一下!〃
我说完就跑出了病房,来到护士值班室借了把轮椅,回到病房。
周延凌看到轮椅的时候,终於露出了多日来难得一见的笑容,这些日子他确实在病房里呆得太久太闷了。
看到周延凌的笑容,我的心情也跟著好起来。我将他抱上轮椅,然後推著他乘电梯下了楼。
走出住院部的大楼,我就推著周延凌在大楼附近的花坛周围转悠起来。
虽然周围还是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但我们总算有个好好单独说话的机会。
〃乔远到底是怎麽样的人?〃来到楼下我就单刀直入地发问。
周延凌警惕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老师你对他有兴趣?〃
〃因为和你有关才会有兴趣。〃
听到我的话,周延凌终於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乔远对勾引男人很有一套,而且他最喜欢老师你这个年纪的男人。〃
闻言,我真是哭笑不得。
〃他。。。。。。他不太可能对我有兴趣吧。〃
〃我看他对你很有兴趣!我要排除一切潜在威胁,现在只有老师是唯一不能失去的人了。〃
听到周延凌的话我不禁将左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抓住了我的手,视线落在我戴在中指的戒指上。
〃老师你的手指真漂亮,我好高兴你一直戴著这枚戒指,可是我们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吗?〃
我从背後环住他。
〃可以的,你不是对我说过要有信心吗?〃
周延凌抓住我的手臂,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和乔远从就小认识吗?〃我继续发问。
〃嗯,他是龙哥的儿子,一直很关照我。〃
〃龙哥是谁?〃
〃老家夥的男人。〃
〃老家夥?〃听到这个称呼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他。。。。。。〃周延凌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别说了,我知道。〃
〃老师你知道乔远今天是为什麽来吗?〃
〃为什麽?〃
周延凌没有回答,而是伸出了他的右手然後摊开了手掌,我看到一块硬币大小的白色片状物静静地躺在周延凌的掌心。
我好奇地停下了脚步,然後捏起周延凌手心里的白色物体。
这个东西很像是。。。。。。
〃这是我妈的遗骨,是我托乔远带给我的,我妈的遗体昨天已经火花了。〃
我颤抖了一下,然後缓缓地将这片骨头交还到周延凌的手里。
周延凌低下头,一直静静地看著掌心里的白骨,不一会我看到几滴晶莹的泪珠滴湿了他的掌心。
〃妈妈。。。。。。〃我听到周延凌用微弱地声音低喃著。
我推著周延凌的轮椅来到一处偏僻的花坛停下,然後从他的背後搂住了他,他也顺势将脸埋进我的手臂里。
〃老师,你知道吗?我已经整整八年没有喊过她一声‘妈妈'了。我十岁的时候就发现她竟然是靠那种肮脏的勾当赚钱,她让我觉得在同学中间都抬不起头来。那时在我眼里别人的母亲都特别好,她们或者大方朴实,或者端方美丽,或者温柔贤惠,总之她们什麽都比我的妈妈强,最重要的是她们不会去干那些肮脏的勾当赚钱。我看不起妈妈,我从心眼里否定她的一切。她对我的好我也视而不见,那麽多年来我知道她总是试著亲近我,可我因为认为她很肮脏对她总是非常冷漠,甚至还摆出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我知道她一直都很在意我,可是我都干了些什麽?我怎麽就没想过她为什麽要去做那些肮脏下流的勾当,那是因为她不像别的女人嫁了一个可以作为幸福靠山的男人,她其实也可以抛弃一切离开,可是她为什麽选择默默承受这个破烂不堪的家庭呢?我最近一直在想她的事,想我小时候的事。老家夥以前每次一发神经,都是她用身子默默地帮我挡去所有的毒打。她也经常会给我钱花,可是我嫌她的钱脏,时常将钱直接扔到她的脸上。我都干了些什麽?甚至看到她的尸体的时候,我竟然选择了悄悄地逃走,我连最後一眼都没有认真看她,我知道以後再也没有机会了。妈妈。。。。。。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说这些有什麽用!有什麽用!〃
周延凌恸哭著,并且不停地扯著自己额前的头发,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