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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几个黄衣汉子扑了过去,只见李豪两手抬了抬,没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连紧挨他身后站的解玉珍都没有看见,几声闷哼。
随即,几个黄衣汉子踉跄退回,有的还摔在了地上,两把刀到了李豪手里。
只听他道:“往后少动家伙。”
他一扬手,两把刀飞过来掉在了地上,刀柄还乱颤。
黄衣大汉一双环眼奇光暴射,他看得怔住了。
怔住的何止是他,解玉珍也怔住了。
外头的黄衣汉子一下子都涌了进来,也看怔了,可是他们是怔了一下,随即定过神来,惊声叱喝,拔刀要动。
黄衣大汉抬手拦住:“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咱们不是这位朋友的对手——”
解玉珍也定过了神,失声叫道:“李豪——”
黄衣大汉道:“朋友,你是哪个牧场的。”
李豪道:“我不属于任何一个牧场,谁给我银子我给谁干。”
黄衣大汉道:“我也不信哪个牧场能容得下朋友你,我请教。”
李豪本不想说,他认为在这种情形下,也没有通名报姓的必要,可是刚才解玉珍已经叫出来了,他道:“刚才这位姑娘已经告诉你了。”
黄衣大汉“呃!”了一声,道:“李朋友——”
一顿接问道:“两位要上哪儿去?”
李豪道:“这跟你们无关,没有告诉你们的必要。”
黄衣大汉还得再问。
只听一阵杂乱急促蹄声传了过来。
一名黄衣汉子叫道:“大哥,‘漠南’的朋友来了。”
黄衣大汉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阵蹄声来势极快,已一阵风似的卷到屋外。
那名黄衣汉子叫道:“我去拦他们。”
他转身就要往外跑。
黄衣大汉抬手拦住,道:“算了,用不着了。”
听得一阵下马声,屋外有人叫道:“屋里的朋友,‘漠南’的朋友到了。”
随着话声,外头走进来黑压压的一群。
所谓黑压压的一群,只是说这些人都穿黑衣,其实总人数也不过八九十来个。
这些黑衣人进来当然就看见了眼前的情形,都为之一怔,只听为首一名黑衣人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衣大汉道:“我们没想到,有这两位外人在这儿。”
忽听解玉珍叫道:“莫家弟兄!”
为首的黑衣人入耳一声“两位外人”,正要凝目的看这两位外人,再入耳一声“莫家弟兄”,忙看解玉珍,这一看,脸色倏变,脱口道:“解姑娘!”
黄衣大汉忙道:“怎么,你们认识这位姑娘。”
为首黑衣人忙道:“这位是‘漠南’解家的大姑娘——”
黄衣大汉道:“敢情是解家的女儿,那就难怪了。”
为首黑衣人忙又转脸向解玉珍:“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解玉珍道:“我上‘热河’去办点事儿。”
为首黑衣人望李豪:“这位是——”
解玉珍道:“我刚认识的朋友,他也要上‘热河’去,我们同路。”
为首黑衣人转望黄衣大汉:“咱们的事,让外人知道了可是不大好啊!”
黄衣大汉道:“我知道,你说怎么办?”
为首黑衣人道:“说不得只好照规矩来了。”
黄衣大汉道:“没那么容易,刚才我们已经扎着手了。”
解玉珍听出了不对,忙道:“莫老大,你想干什么?”
为首黑衣人脸色转趋凝重,目光变冷:“解姑娘,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再瞒你了,这些朋友都是‘日月会’的。
我们今夜选在这儿会面,是为了加盟‘日月会’,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我们希望你也能在这儿加盟‘日月会’,看在姑娘的份上,我们也愿意破例,让你这位朋友也加入。”
日月合起来是个“明”字,这个日月会是干什么的,就可想而知了。
日月会有他的势力,还不算小,能够让江湖道的各门各派,各帮各会侧目,但是朝廷查缉他们也很严厉。
一经查获绝对是死路一条,不但连累满抄甚至累及九族。
所以他们只能秘密行动,他们有多少人,都是哪些人,为首的是谁,知道的人太少了,就连他们自己人都未必知道。
解玉珍听得心神震动,脸色剧变,忙道:“我不想加入‘日月会’,不过你们放心,我也不会泄露你们的秘密。”
为首黑衣人道:“姑娘——”
解玉珍道:“莫老大,你是知道我的——”
为首黑衣人道:“我们兄弟知道姑娘,可是这些‘日月会’的朋友,他们不知道。”
解玉珍道:“你们就要加盟‘日月会’了,他们应该信得过你——”
为首黑衣人道:“解姑娘,‘日月会’的会规不是这样的。”
解玉珍道:“莫老大——”
为首黑衣人道:“姑娘要是再说什么?那就让我为难了。”
解玉珍听得不禁扬了扬一双眉梢,道:“莫老大,‘日月会’的会规,是怎么样的?”
为首黑衣人道:“姑娘要是不肯加盟‘日月会’,眼前这些人不会让姑娘活着离开此地。”
解玉珍道:“好了,我明白了,你们就看着办吧。”
为首黑衣人两眼冷芒一闪,转望李豪:“朋友,你呢?”
李豪淡然道:“我告诉你们,我不知道什么是‘日月会’,不想加入‘日月会’,但是我也不会泄露你们的事,你们信得过最好,要是信不过,我的答复跟解姑娘一样。”
好嘛,对上了。
为首黑衣人脸色大变,霍地转望黄衣大汉:“你们听见了。”
黄衣大汉没说话。
气氛一时绷得很紧,众黄衣汉子及众黑衣人个个摒息凝神,数十道目光紧紧盯住李豪跟解玉珍。
大有只等黄衣大汉一句话,便暴起发难,全力一拚之势。
李豪很平静,像个没事人儿。
解玉珍脸上泛现了紧张神色,其实她一双玉手紧握,手掌心都出了冷汗,只不过她自己没觉出罢了。
忽然,黄衣大汉说了话,好低沉的一声:“让他们去。”
众黑衣人霍地转望,为首黑衣人急道:“怎么说?”
黄衣大汉道:“咱们另找地方办咱们的事去,走!”
一声“走”,他当先往外行去。
众黄衣汉子当然跟着他往外走。
为首黑衣人简直惊异欲绝,这在“日月会”是绝无仅有的事。
“日月会”自从创立以来,从没有破过这种例,然而,他惊异欲绝归惊异欲绝,他到底还是也跟着走了。
他一走,众黑衣人自是跟着他走,转眼间都出去了,接着外头响起了杂乱蹄声,由近而远,快得像一阵风。
土屋里就剩了李豪跟解玉珍两个人,解玉珍这时候一颗心才落下。
脸上的神色也松了,她急道:“李豪,我知道你有一付好身手,可没想到你——”
李豪淡然道:“没什么?我说过,马背上讨生活的人,总得有两手驯服牲畜的本事。”
解玉珍对这句答复自是不满意,她还待再说。
李豪接着就是一句:“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他抖了抖毯子,又铺好,径自躺下了。
解玉珍当然知道李豪是不愿意她再探讨。
她也只好忍住想说的话,走向了她铺毯子的地方。
她铺毯子的地方离的远,没人踏过,所以她不需要抖去毯子上的沙就躺下了。
躺下了不会马上睡,她还是忍不住想说话,但已经不是刚才要说的话了:“多亏了你了,不是因为有你,我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李豪道:“只能说姑娘跟我都命大,都不该死。”
解玉珍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会记住你的救命恩,好好报答。”
李豪道:“姑娘言之太重了。”
解玉珍道:“我不说了么,反正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豪没说话,显然是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再跟她辩了。
解玉珍马上换了话题:“你看他们是真走了,不会再来了么?”
李豪道:“姑娘安心睡吧,就算他们会再来,那也瞒不了我。”
这倒是实情,可是话有别的意思,那就是睡吧,别再谈了。
解玉珍有点不高兴,可是这时候就算脸色难看点儿,谁也看不见,她装听不懂,话声也不带一点不高兴:“你真不知道‘日月会’么——”
第四章
李豪截了口:“我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是个马骠子,除了马匹牲口,以外的事都引不起我的兴致。”
得,又是个钉子。
而且,李豪原来是仰脸向上躺着的,说完这句话,他翻身侧卧,把背朝向解玉珍了。
解玉珍脸色又沉下来了,可是她没敢再说,更没敢发作,一方面固然是怕惹翻了李豪,他来个离她而去,不过,那只是小部份。
另一方面她也是不愿意惹李豪讨厌,任何人都知道,一旦惹人讨厌了,再想讨人喜欢,那可就难了,何况解玉珍是个聪明姑娘,这才是主要的原因。
她也翻了个身,把背朝向了李豪。
从这时候起,一宿无话。
天刚亮,起早赶路,也没再碰见什么人,也没再发生什么事。
这一天晌午刚过,双骑并辔,缓缓驰进了“承德城”,两个人已经是满身风尘,人跟马混身都布满了一层黄沙。
解玉珍吁了一口气:“到了。”
李豪道:“姑娘就是到‘承德’?”
解玉珍道:“是啊!”
李豪道:“那我跟姑娘该分手了。”
“分手!”解玉珍道:“你要上哪儿去?”
李豪道:“不管我要上哪儿去,姑娘既已到了‘承德’,就有姑娘自己该办的事——”
“不,不要紧。”解玉珍忙道:“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陪着我——”
李豪道:“不了,姑娘有姑娘的事,我有我的事。”
解玉珍迟疑了一下,毅然道:“跟你说实话吧。我没有事,什么事都没有,我是知道你离开了‘张家口’,跟着你来的。”
李豪不管面对什么事,一直都够镇定,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慨,可是现在他入耳这句话,却不免为之一怔:“怎么说?姑娘——”
解玉珍道:“你想想看,要不我怎么会骑一匹马,带一匹马,什么都是双份儿的。”
不错,不只是马匹,吃喝用都是双份儿的。
李豪道:“姑娘怎么知道我离开‘张家口’的?”
解玉珍道:“我派人盯住了你,你一离开‘张家口’我就知道了,要不怎么你走没多远我就追上你了。”
李豪道:“这,令尊解老爷子知道么?”
解玉珍道:“当然知道,我长这么大,不管什么事,从没瞒过我爹。”
李豪道:“解老爷子答应姑娘这么做?”
“我这不是出来了么?”解玉珍说。
“姑娘出来不出来是一回事,解老爷子有没有答应,是另一回事。”李豪这么说。
解玉珍沉默了一下:“我爹是不让我跟出来,可是他拦不住我。”
李豪道:“姑娘这是为什么?”
解玉珍娇靥微一红,微微低下了头:“不为什么,反正我想跟你出来就是了。”
这还不够明白么?再傻的人也应该懂。
李豪为之心神震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解玉珍虽然是个牧场女儿,巾帼不让须眉,但毕竟是个单身女子,那天夜里的事,就是个绝佳例证,能撒下她不管么?这种事,他李豪还做不出来。可是,不撒下她不管又怎么办?那不等于愿意让她跟着他了么?
这怎么办?
李豪正自暗暗皱眉。
一阵急促蹄声迎面传了过来。
迎面有马来了,李豪忙一定神,打算拉开坐骑往旁边让了,谁知来骑已到近前竟停住了。
“玉珍!”而且来骑上的人竟然叫了解玉珍,不但叫了姑娘,还颇为粗旷。
李豪凝目望来骑,来骑之上,是个穿着颇为讲究的年轻人,一袭海青团花长袍。
袖子卷起雪白的两截,带几分潇洒,几分帅气,人长得清秀,但也透着几分阴鸷,几分霸气。
解玉珍一怔,随即惊诧轻呼:“逸奇!?”
那叫逸奇的年轻人道:“幸亏今儿个没错过你,不然又要多费一段工夫才能找到你了。”
“找我?”解玉珍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那叫逸奇的年轻人道:“我接到解大爷的传书了。”
解玉珍脸色微一变:“我爹跟你怎么说的?”
那叫逸奇的年轻人道:“解大爷说你来了,让我接你上家里住,好好照顾你。”
“没说别的么?”解玉珍问。
“还该说什么别的么?”那叫逸奇的年轻人也问。
解玉珍道:“那倒不是,我只是随口这么问问——”
那叫逸奇的年轻人道:“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