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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回来了吗?我有事找他。”
李麽麽微一福身:“王爷还没回来,此刻王爷的马车还在路上。”
玉清正要问她王爷的马车何时能到,这时却有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来,说是王爷的马车已经到王府门口了,务必让她们快点准备好。
已顾不得她们到底在准备什么,玉清揽着衣往王府大门飞奔而去。今晚他终是回来了,她终于可以告诉他她怀孕的消息了。
跑到假山旁,左脚却突然被一颗大石绊倒,脚踝一歪,刹时有了疼痛。
她连忙扶住旁边一人高的假山,撑住身子,才知自己粗心的崴了脚踝。
蹲下身子,她极力忍着那刺骨的疼痛,等那疼痛稍缓一些,她咬紧银牙,站起身子来。
终是冒着冷汗踏出了第一步,然后第二步……
等她拖着扭伤的左脚到达王府大门的时候,门前已是一片冷清,哪还见得他的影。
问了门口的侍卫,才知他已去了前厅。
于是她又拖着受伤的脚踝往前厅而去,因为满怀的期待与欣喜,感觉着与他的一步步靠近,她突然觉得脚踝并没有那般痛了。
她笑着,揽着肩头衣衫的手有些颤抖,她要笑着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前厅果真是亮敞的,王府的管家在,李麽麽也从孤鹭居赶了过来,那个如影子般的青衣男子也在,冷脸秋娉也在,他,亦在。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合体缎袍,脚着金面软靴,气宇轩昂坐在前厅的上座,而那双厚实的掌正包裹着一双净白的纤掌,俊脸上布满风尘与心疼。
她的视线顺着那双纤掌往上,便看到一个清瘦的灰衣女子坐在他的身侧,那女子散着发,并没有挽髻,一张清丽的面容稍显苍白,一身灰衣,一脸沉静,一双纤细的掌裹在男人的掌中,却也在男人的目光灼灼中有了一丝羞涩。
玉清的心“咯噔”一下,有了天崩地裂。
那女子,分明是已去世一年多的孟素月,一个没有娴静笑容的孟素月呵。
而她心心挂念的男人,此时正深情的注视着他失踪已久的正妃,一脸疼惜与紧张,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撑着刺痛的左脚踝,清楚的听到心口裂开的声音。
一瞬间,心脏剧烈收缩,她的身子犹如掉进冰窖,从心口冷到全身,然后疼痛蔓延。
“……”她看着他,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就那样颤抖着身子,难受得不能呼吸。
“玉夫人。”寂静中的这一声担忧的叫喊终于唤回堂上男人的注意力,他回过头来,对站在厅中的她剑眉一挑,俊脸上的柔情立即被震惊取代。
“你怎么来了?”这是他冷冷的第一句,然后她看到他的俊脸上涌上复杂,却始终没有放开女子的手。
“我……”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却只有一个“我”字,因为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幽深却复杂,再也没有那夜她所熟悉的东西,也没有期待,她终是怕自己哽咽出声。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无知的闯入者,在众目睽睽之下形单影只,接受着每个人的冷漠,而他,就那么冷冷看着她,不给她一条退路。
他的目光,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一瞬间,她只听得见心口被狠狠撕开的声音。
两人只是静静对视着。
良久……
“律,她是玉卿妹妹吗?”座上灰衣女子终于开口了,一脸娇柔。
男人即刻收回目光,握紧女子的手:“素月,夜已深了,去歇息吧,这一路可把你累坏了。”却见柔情似水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伤了女子分毫。
那柔情跟他对她的冷漠,有着天差地别啊。
她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终是转过了身子,却在那一刹那,流下了眼泪。
然后,她挺直身子,忍着脚踝的剧痛慢慢向门口走去。
“玉清。”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停住脚步。
却听得他道:“李麽麽,送她回汐落园吧。”
她冷笑了,拖着受伤的左脚踝快步走向门口,然后倔强的走出了男人的视线。
而她身后的男人,一双幽深的眼眸在她离去的刹那,布满了挣扎与痛苦,却,始终没有放开旁边女子的手。
她一路小跑,回到了那个让她扭伤脚的地方。
因为只有这里才有黑暗,只有这里才不会让她血淋淋的伤口被摆在众目睽睽之下。
绣鞋和披在肩上的外衣,早在奔跑的途中被遗落,她将仅着中衣的身子缩进假山,在那片黑暗里独自舔着伤口。
抱着双肩,望着夜空中那轮明月,她找不回刚才的自己。
刚才,她怎么可以那般可笑的期待他能接受她,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怎么能忘了,他有一个他最爱的孟素月!
她怎么可以妄想得到他的爱?他只是,怜悯她呵。
一滴液体从眼眶滑落,延伸至唇角,即刻便是一股咸涩。
才知,她已是泪流满面。她终是为他哭了。
片刻,噬心的痛蔓延全身,身子终是冰凉起来,她抱紧自己,在黑暗中瑟瑟颤抖。
“玉夫人!”远处传来李麽麽急切的寻呼声,“玉夫人您在哪里?玉夫人……”
她沉在自己的悲伤里,置若罔闻。
“李麽麽,我们去别处寻吧。玉夫人估计不在这里。”
“也好,去别处寻寻吧。”
“麽麽你看,碧湖旁有一只绣花鞋。”
“快过去看看……”
寻呼声渐渐隐去,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只闻得虫鸣。
良久,黑暗中的女子静静站起身来。
她赤着足走在鹅卵石路面上,一肩青丝随风飘荡,银色月光将她清瘦的素色身影照得飘逸隐约起来,仿佛一眨眼,她便会消失了去。
再见那被柔光笼罩的娇颜,黛眉瓜子脸,俏鼻朱唇,浓密羽睫下隐隐有泪光,在银光下,有着冷清。
她跛着左脚,一步步往汐落园方向而去。
良久,她站在门口,被汐落园里的一片灯火通明刺痛了眼。
眯着眼,走进去,她冷冷看着屋里的人。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一脸急色的小姝迎过来。
她却是看着站在桌边的藏青袍男子,看着他俊脸上的担忧在见到她后一闪而逝的痕迹。
“你去了哪里?”他问,剑眉皱起,却没有朝她走近一步。
她看一眼静静躺在桌面上的绣花鞋,笑了:“我再蠢也不会蠢到去结束自己的性命,因为我还等着一个月后的册封大典呢,呵呵。”
皇甫律幽深的眼眸里顿时有了复杂,他握紧身侧的拳,紧紧盯着走过他面前的女子,道:“玉清,我没有想到素月她这一年多原来一直在水月庵,素月她,受了很多苦……”
玉清背对着他,看着那一套套摆叠整齐的华贵礼服闭了眼:“所以呢?”
皇甫律沉默下来。
“所以你不可能会册封我为你的正妻了,对吗?因为孟素月回来了,你最爱的女子回来了,呵呵……”
她睁开眼,忍住那幽潭里的水波,却并没有转过身子。
“这些礼服,你将它拿走吧,它对我来说是种讽刺!”她冷道。
然后拖着微跛的左脚往内室而去,即刻便将自己藏在了芙蓉帐内。
稍顷,只听得她道:“王爷今日是在臣妾这里就寝,还是在姐姐那儿?”
皇甫律的俊脸上顿时有了痛苦,他深深望着屏风后的芙蓉帐,沉默良久。
最终,他陡然转过身子,走向门口。
“好好照顾玉王妃。”这一句后,便离开了汐落园。
帐内的女子始终是闭紧双眼的,只见那鬓角已被汗湿透了去,再见那颤抖的朱唇,已让贝齿咬出了血痕。
“姐姐,快让我看看你的脚,你的脚是怎么弄伤的?”等屋内的人走完,小姝已是急匆匆撩开了纱帐。
她一把托起玉清的左脚,便见得那脚踝处已高高肿起,泛着青紫。
“姐姐!”小姝惊叫一声,连忙轻轻将玉清的脚放下,“我去取冰块,姐姐等着我。”说着,已是飞快的跑出门外。
片刻便见她端了一盆冷水进来,手上还拎着一包冰块。
她放下水盆,快速取了条干巾包住冰块,然后将玉清的左脚踝用枕垫起,再将冰块轻柔敷在伤处。
“姐姐,痛吗?”
“不痛。”因为她的痛积聚在胸口,可是她,不能让这个好妹妹发现自己的异样,不能再让她为自己担心。
玉清睁开眼,扯开一抹虚弱的笑:“快天亮了,小姝快去睡吧,这样敷着就好。”
小姝听了,却是坐在床沿,沉静下来:“姐姐,孟素月回来了,对吗?”
玉清不语。
小姝继续道:“姐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小姝永远都会陪在姐姐身边的。”
玉清看着她,眼里隐隐有了泪光,此刻她很想抱着这个好妹妹大哭一场,却是不得不咬紧牙关忍住心口噬心的痛。因为她已痛得牙齿开始打颤。遂不得不再次闭紧眼,虚弱道:“姐姐好困,睡去吧。”
“恩。”小姝静静看她一眼,这才乖巧退下。
而她,终于蜷缩起身子,在榻上翻滚起来。
这次的痛,是撕心裂肺。
却,再也没有他的温暖。
075 碾落成泥
月王妃的出现,再次让王府的下人窃窃私语,大家纷纷猜测着月王妃这一年多的踪迹,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期待着王爷的抉择。
一个月后,王爷即将玉王妃册封为正王妃,已是全府尽知的事,本以为王爷终于可以接纳这侧妃了,谁知那失踪已久的正妃突然出现,这结局,大家其实是可以想象的。一年多前,这玉王妃嫁进王府的场面,大家可是记忆犹新。洞房花烛夜,王爷去玉帛河寻找失踪的月王妃,然后便是对新嫁娘长达一年的冷落。
这孰轻孰重,已经是很明显的了。只可惜那变了性子的玉王妃注定要吃尽苦头,好不容易得到了王爷的宠爱,却终是让这正妃夺了去。只怪她命不好,以前作孽太多吧,他们这些局外人只能看看戏罢了。
大清早,王爷搂着那娇弱的月王妃从孤鹭居出来了。那月王妃苍白着俏脸,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莲步轻移,比之一年多,更娇弱了几分,足见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外头吃了不少苦,难怪很是让王爷怜惜不已。
两人往云落园而去,有着以前的相濡以沫。
“素月,煜儿已经四岁了。”皇甫律轻扶着孟素月,在云落园门口站定,突然想起这个女子从不亲近他们的儿子。四年前是,四年后也是。
“恩。”孟素月轻应一声,果真只是随他站在门口,并没有一丝母亲欲见儿子的急切。
皇甫律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陌生,也有些不习惯。对煜儿,应该是细心的疼爱,脸上布满柔情的,就像那个他刚刚放进心底的女子。
他心口陡然一震,有了点滴疼痛。从素月出现那一刻起,他是注定要负玉清的,辜负他曾经对她的誓言。因为他不能再对不起素月,这个曾经为他死过一次的结发妻。
看一眼身旁柔弱的女子,他掩下眼里的思绪,搂着她的肩往园里而去。
主屋的门口早已守着了两个丫鬟,见着了他身边的素月,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奇。
他冷冷看她们一眼,她们这才快速掩住失态,福身,为他们打起门帘。
“煜儿。”他唤一声正在桌边让丫鬟喂早膳的小男孩,然后挥退旁边的丫鬟:“你们先下去。”
“是。”丫鬟用娟帕为煜儿净了嘴,然后端了食盆退下。
小家伙则是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皇甫律,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父王”,然后只是静静看着他旁边的素月,并没有认出她来。
皇甫律朝儿子走近,然后一把抱起他,走到始终站在原地的孟素月面前,道:“煜儿,叫娘,娘回来了。”
他以为儿子应该会很欣喜的,因为他前段时间吵着要娘闹得厉害,哪知小家伙头一歪,道:“煜儿已经有娘了,她是姐姐。”
孟素月的脸色更加苍白一些。
“放肆!不准叫姐姐,叫娘。”皇甫律轻揍儿子的小屁股,有些心疼素月。
小家伙憋屈,眼泪刷刷掉下来:“煜儿的娘在父王房子,煜儿要娘,呜……”
皇甫律霎时明白小家伙说的是谁,下一刻,那薄怒的俊脸上立即染上了复杂,他不再逼儿子,将他放下让他自己去玩,然后对孟素月道:“他需要时间接受你。”
“我知道。”孟素月一直是安静的,她看一眼被丫鬟带出去玩的儿子,对丈夫道:“毕竟我离府已经快两年了,我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