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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汉朝神棍知道,要想在长安呆得久,混得开,必须使出混混的绝招。所谓绝招,不是别的,而是做秀。江充第一个秀的,就是自己的形象。
说到走秀,江充完全有资格闪亮登场。他很帅气,身高足够,腰围适合,这是其一;他有模特天赋,好装扮,甚至自制时装,引领潮流。这是其二。他胆大皮厚,心计过人,具有赌徒资质。这是其三。
仅此三条,江充足够自信没有什么人,能够挡住他登顶汉朝权力高塔的道路。
因为江充告密有功,刘彻早早叫人传话,一定要见见他。刘彻接见江充的地步,选在上林苑犬台宫。上林苑是干什么的,猎场。犬台宫是干什么的,看那字眼,都可略知一二,那是观走狗的宫台。
刘彻似乎要告诉江充,充其量,你不过是我上林苑里的一条狗。当然,江充并非傻冒。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要当混混,也要当一个优秀的混混;要当走狗,也要做一条忠诚的,逗主人开怀的听话的狗。
于是,江充着意打扮一翻,准备登场了。
如果看过周润发的《赌神》,应该还记得有这么一个特写镜头,周润发出场时,头油闪亮,头发纹丝不乱,嘴叼雪茄烟,八字步,风衣飘逸,经典的黑社会老大酷形。
江充很具有黑社会老大的潜质。老实说,当刘彻看到他首度在眼前亮相时,都被迷住了。是真迷住了,眼前的江充,并非他想象中的鼠眉贼眼,也看不出丝毫的猥琐,更没有想象中走狗的那般自卑。
恰恰相反,刘彻看到的是一个自信,很具有风度的男子。为了充分展现个人魅力,江充穿上了自制的纱衣,摇冠,飞缨。此中形象,如果换用今天的话来说,那是一个十足的时尚男。
古今中外,几乎所有时尚都先流行于上流社会。汉朝自开国以来,宫中不泛有时尚男招摇过街,成为皇帝的好跟班。早在刘彻时代,就有籍孺;后来刘盈接班,又有一个叫闳孺的也是靠时尚打扮恩宠加身。
或许,皇帝很需要我这样养眼的时尚狗。我想,江充内心深处,肯定闪过这样强烈的念头。
果其然,养眼的江充,马上得到了刘彻的初次认可。紧接着,俩人随聊起来,不知不觉地聊到了政治。刘彻竟然发现,江充简直天生就是政治动物,非但不慌,还对答如流。江充之表现,让刘彻犹如淋浴一场春风,真是爽极了。
和皇帝混个脸熟,这仅仅是江充的第一步棋。第二步棋就是,主动出击,伸手要官。要的什么官?使者。出使到哪里?匈奴。
刘彻这生,见过的牛人多了,伸手向他要官的人,也多了去。所以,当江充向他提出主动出使匈奴,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将他召来,问了一下江充的想法。
江充告诉刘彻,他的想法,就是没有想法。因为,他没去过匈奴,他不是先知,不知道茫茫前路将要发生什么,或将不发生什么。他能做的只有四个字:因变制宜。
通俗地说,这四字的意思就是,随机应变,看菜下饭。
刘彻同意江充的观点,决定派他出使匈奴。不久,江充安全返回汉朝。没人告诉我们,江充走一趟有什么收获。我们知道的只是,江充回来后就升官,被拜为直指绣衣使者。
直指绣衣使者,亦作绣衣直指御史,是西汉侍御史的一种。皇帝派出的专使,出使时持节仗,衣绣衣,可以调动郡国军队,独行赏罚凤至可以诛杀地方官员。
在汉朝,直指绣衣使者,简直就是个稀缺产物。因为此官权力大,一般情况下,都不常置。而江充能从一个出使匈奴的使者,一下子握住了权力魔棍,跃上高塔,实在令他亢奋啊。
江充也知道,刘彻之所以能让他搭乘火箭登天,可见皇帝陛下对他的人品和能力,是多么的信任。江充更深深地懂得,这仅仅是他人生的序幕。表演尚未成功,小人仍须努力。为了极品的明天,他必须走好政治人生的第三步棋。
所谓第三步棋,就是卖直。何为卖直?卖,就是卖弄;直就是正直。加起来意思就是,卖弄正直。
在江充的眼里,正直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只有一个标准,皇帝陛下利益至上,除他一个之外,通通不认帐。而江充第一个要卖弄的,就是替刘彻修理长安城那帮贵戚子弟。
刘彻这辈子,最喜欢的下属,就是肯替他排忧解难,或者出气修理别人。这个别人,比如匈奴,又比如地方豪强。匈奴的事,交给武将;地方豪强的事,交给酷吏。
我们知道,刘彻时代,酷吏吃得开,完全是因为刘彻肯欣赏他们。而酷吏模范代表人物,数张汤莫属。纵观张汤一生,我们不排除他有过讨好上司,打击政敌的歪念,但基本上称得上正直那两个字。
因为在他手上办过的案,基本上都没给谁留个颜面,更谈不上受了什么贿。他到死的时候,家里总共不够五百金。事实证明,那不是一个为贪欲而活的人。
江充要卖弄正直,窃取名声,应该向张汤学习。可是,当年张汤整人,也就是往死里整就算了。江充则不同,他认为整人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那么,目的是什么,替刘彻搞创收。
我们知道,刘彻和匈奴打打杀杀这么多年,将文景之治时期百姓优游的小康生活,全打没了。不要说百姓的小康梦,刘彻连军筹备军费都挺费脑筋的。他甚至动员富人捐款,可没几人响应,搞得他极恼火,但又没办法。
现在,刘彻大可不必恼火了。因为江充马上就要替他出气,帮他解决这个大难题了。
古人语,欲加其罪,何患无辞。江充却说,要想整人,我怎么会没法了呢。于是,江充将目标锁定了长安的贵戚。
江充选中他们,是因为这些人很有钱。首先,搜罗罪名,告他;其次,没收财产充公;再次,扩大打击范围,引得长安贵戚人人皆恐。于是大家纷纷花钱消灾,拿钱赎罪。
这一次行动,江充替刘彻搞到了几千数钱的创收。刘彻一看,满意极了。
搞创收,吓唬贵戚,江充卖弄的本领不仅仅停留于此。我相信,他手里肯定是有一份黑名单的。在这份黑名单上,有一个人也进入了江充的监视范围。
这个人,就是馆陶公主刘嫖。长公主刘嫖曾经辉煌的时代,随着陈阿娇皇后之们的殒落而成为过去式。刘嫖之所以被江充整到,缘于走路问题。这条路,不是别的路,而是汉朝有名的高整公路,驰道。
中国的高速公路,在秦朝时代,在赢政同志的指导下,在蒙恬同志及千千万万军民的努力下,终于开出著名的高速公路。在汉朝,高速公路是修给皇帝跑的。如果没有皇帝特诏,原则上不允许别人上路,就算是允许了,也是只能跑两旁。
刘嫖如今那地步,在权力场上混不开,但在汉朝高速上跑,这种特权还是有的。没想到,江充还是拿刘嫖开刀了。
有一次,刘嫖带着一批随从上路,被江充逮到。刘嫖对江充说,我上路有太后的特诏,你不可能这样对我。你猜江充怎么说?
江充说,有太后的特诏,当然好办事。不过,特诏上只允许你一个上路,随从通通不行。说完,江充两话不说,没收了刘嫖随从的车马,全部充公。
刘嫖仿佛被人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有苦说不出。活了几十年,她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委屈。我们有理由相信,刘嫖不是第一次带随从在路上跑,江充之所以能搞她,不是江充有胆。而是江充背后那座可怕的靠山。那靠山要整她,她还能吱声吗?
总之,刘嫖只能认栽了。
江充以为,他的卖弄,能卖到这个档次,应该差不多了。所谓点到为止,见好就收,不过如此。然而,不甘寂寞的命运,却将身不由已的江充,推向了深海的旋涡。
不久,江充遇上了命里的克星——太子刘据。
傻瓜都知道,刘彻老了,迟早要退,刘据迟早要转正。所以江充没必要招惹刘据。然而惹不惹,不能由江充说了算。
江充和刘据无意较上劲,过程大约如下:有一次江充陪刘彻去甘泉宫度假,他们正跑在高速公路上的时候,突然对面也开来一队人马。这下子,江充火大了。国家领导出行,怎么能冒出一个车队占道,影响形象呢。
于是,江充亲自下车去查。结果发现,迎面的车队是太子的家臣。这下子,江充想不装正直都不行了,皇帝还要赶路呢。于是,江充喝斥太子的人,没收车马充公。
此事就这样了结了吗?当然不是。
江充维护了刘彻的尊严,那么太子的面子呢,他往哪里搁?当然是没地方搁。很快的,刘据派人去会江充,传话道:“我们太子不是心疼那些车马,只是不想让皇帝陛下知道这事,以免引起误会,说没管好家臣。”
然而刘据的请求,被江充拒绝了。江充不但拒绝,还马上上奏,将这事抖到刘彻那里。刘彻马上复了一句话:很好,应该这样做。
连太子都敢动?江充的名声旱天响雷,将长安都炸了。整个京师,都被江充狠狠地雷了一回。
江充和刘据的梁子,真结定了。
四、太子刘据
我们知道,刘弗陵出生以后,刘据的日子都不好过。整天如履薄冰,战战战兢兢。其中滋味,无人能懂啊。更恼火的还有,自从长安城来了个江充,高官贵戚们的日子不好过,大家能跑则跑,跑不了的就躲,躲不了自认倒霉,连刘据也不例外。
冥冥之中,刘据仿佛看到,引向走向不可测的未来的,可能就是那个人见人怕的江小人。眼前的平静,都不过是假相。火药爆炸之前,尚缺一粒星点的火光。
事实证明,感觉这东西,有时候是很靠谱的。
然而,首先点燃导火线的,不是江充,而是黄门苏文。苏文,来路不明。有一点是很明了的,其人心怀阴术,歪门邪道,无所不通。
苏文之所以跟刘据过不去,据说是其人品有问题,刘据敬而远之如鬼神。于是乎,苏文怀恨于心,向另外一个阵营投怀送抱。收留他的人,正是刘弗陵漂亮的母亲拳夫人。
苏文长期混迹皇宫,犹如现代股虫长期泡于证券大厅一般,只要用眼一描,所有曲线走向,似乎都能了如指掌。职业敏感告诉苏文,刘弗陵是一支潜能无限的潜力股。所以他决定投其门下,替之打工。
所谓尧子尧母,刘彻广告做得好,不如跑腿拆台好。因为广告只是广告,要想将广告转换为市场效应,必须主动出击,打击对手。刘据盘居太子位久矣,想动之摇之,必须有一个掘土高手。毫不疑问,苏文自认为是拆台高手,他有责任,更有义务帮助刘弗陵。
灭了刘据,就是长了自己威风。苏文动手了。
天下的政客,打击对手的路子几乎如出一辙。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鸡蛋里有没有骨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使人相信。
刘据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心中有数的。他做人厚道,恪守孝道,总之,他是个好孩子。要在这么样的好孩子身上,挑出几根毛病骨头来,那实在是很有难度的。
事实上,对苏文来说,所谓难度,都是留给庸人的。对于他这种厚颜无耻的天才小人来说,诽谤或者诬陷刘据,不存在什么技术性问题。很快的,苏文就抓住了刘据的一个把柄。
所谓天才造谣高手,从来都是以假乱真。刘据被苏文抓住的把柄,当然是假的。情况大约如下,刘彻自从有诸多新欢后,冷落了卫子夫。卫子夫深居宫中,为人低调,孤独寂寞,一人忍之。于是,太子刘据偶尔会去看望母样,闲聊无度。
于是,苏文就将小报告打到了刘彻那里。说,太子太不象话了,趁着探访老母的机会,跟宫女鬼混无度。看到了吧,高手吧。跟老母闲聊无度,一眨眼就变成嘴宫女鬼混。
我认为,病毒不可怕,可怕的要有抵抗病毒的能力。苏文以假乱真的效果,可算达到了。因为刘彻相信了他,然而人家没有发作。很简单,小题根本不必大作。
然而不久,刘据却惊讶地发现,太子宫里突然来了二百个宫女。这些宫女,都是刘彻行政分配,专门伺候刘据的。老实说,刘据很纳闷。
于是乎,百思不得其解的刘据,派人调查,这才知道这都是黄门苏文诬告惹的祸。这仇,暂时不报,但一定要记在心里。刘彻记住了苏文。
孟子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苏文则说,独拆台,不如众拆台。一个人拆不了刘据的台,苏文又找了两个帮手。这俩人,一个名唤常融,一个名唤王弼。他们职务都不高,小黄门而已。
苏文和常融等人,各有分工。即分头搜集太子的不洁行为,不能搜不到,就算是编也要编几条当砖头砸。没办法,只要开了头,必须玩到底,走到黑。这是一场注定没有回头,也不能回头的角斗。
又于是乎,苏文的小报告源源不断的往刘彻案头送。刘彻装做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