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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杀敌,建立功勋,将功补过。我认为,这应该是李广利最理性的,也是他应该坚持的做人底线。况且,战场局势于李广利相当有利。他刚刚打赢了两场小战,可以乘胜追击,直捣李广利老巢。
事实上,我是这样想的,李广利也是这样想的。此时,卫律吃了两次败战后,北逃汇报。匈奴单于也不知李广利底细,命令全军北撤,守在郅居水之北。既然敌人方向明确,那还犹豫什么呢。李广利立即调整作战方案,命令两万骑兵,强渡郅居水。
这简直太疯狂了。两万人就想捣人家老巢,你以为你李广利是霍去病呀。话说回来,李广利也知道他不是霍去病,他也不想去找抽。但是形势逼人,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玩下去。
然而不久,历史的事实再次告诉我们,穿鞋的,怕光脚的;蛮的怕横的,横的总怕不要命的。现在,李广利的这两万骑兵好像是不要命的,他们硬是渡过了郅居水。
对匈奴来说,既来之,刚殴之。于是,匈奴也准备了两万骑兵,准备和汉军对砍。果然,汉军开始渡水时,双方就互砍。
此次,匈奴一方率领骑兵的主要有两个人,一个是左贤王,一个是左大将。砍了一天,双方损失残重。其中挨刀最多的,不是汉军,而是匈奴。匈奴损失最惨重的,就是左大将被汉军砍死了。
形势对李广利来说,那真是大大的好。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遥远吗?李广利以来,打好了这黑暗一战,他的春天应该就在前方了。然而这时,有人开始发牢骚了。
此发牢骚的人,是李广利的秘书长和他的民兵司令。俩人一致认为,李广利从来是不爱玩命的。此次他一反常态赌红了眼,完全是刘彻逼的。他爱赌也就算了,但也不能这样将他们这帮属臣当筹码扔上赌桌吧。你李广利家有老小,难道我们就没有老小吗?所以,为了你个人利益,将我们这几万人当人体肉盾,那实在太不厚道了。
真奇了怪了,形势于汉军不是挺有利的吗,怎么这帮秘书长还怕死了。难道他们就只是跑出来混日子的?
我认为,说这帮发牢骚的人怕死,是不地道的;说他们出来混日子的,也是不厚道的。他们之所以发牢骚,缘由只有一个:他们不想替李广利卖命。因为,这个在政治斗争中即将倒下的人,替他卖命等于将自己送命。
麻烦还不在这里。更麻烦的,还在后面。以上俩人不仅上发发牢骚,而是准备动真家伙,劫持李广利班师回朝。然而没想到,他们还没行动时,李广利获取信息,提前一步动手了。
于是,李广利迅速逮捕秘书史,斩首。接着,他马上下了一道命令,撤军。
为什么要撤军?
很简单,李广利知道自己撑不住了。之所以撑不住,是因为长安斗争的内幕消息封不住了,没人想替他这个即将崩盘的垃圾股抛血洒颅了。
然而,李广利不正常的军事行动,引起了匈奴单于的注意。于是,匈奴单于派人去探消息,这才发现,李广利在军中威望彻底崩盘,汉军军心已经动摇了。
匈奴单于一听到这个情报,就笑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春天还是属于匈奴的。李广利,多数是冲不出这黎明前的黑暗了。
匈奴单于准备发狠了。
于是,当李广利大军撤退至燕然山时,匈奴单于亲率五万骑兵拦截汉军。既然想拦路,也没什么好说的。汉军提起刀就冲上去狂砍。双方从白天砍到黄昏,损失相当,大家也累了,停战休息。
事实上,匈奴一刻也没有歇息。夜里,匈奴在汉军退路上,狂挖壕沟,数达数尺。很明显,匈奴就是想断了汉军退路。
最阴的还在后头。深夜,匈奴骑兵突然从背部向李广利发起了进攻。李广利惊慌失措,招架不住,大败。大败之汉军,只好在李广利的率领下,没命的逃路。跑着跑着,突然李广利就绝望了。
因为,他看到了匈奴在汉军退路上,早替他挖好了许多大坑。这下子,真的是玩完了。最好,李广利只得使出胡亚夫早教好的那招,投降。
终究还是投了,真是天意啊。我想,胡亚夫看到这个结果时,他肯定昂天长笑了。
然而,对刘彻来说,李广利投降,那就意味着汉军七万人全打了水漂。打水漂事小,耻辱事大。于是,当李广利投降的消息传回长安时,刘彻一点也不客气,诛杀李广利全族。
我想,无论是李广利,或者刘彻,谁也不想看到今天这样无情的结果。曾经,他们互相欣赏,互相利用。为了造就李广利,刘彻倾尽多少血本,两次征伐西域。李广利也拼尽了吃奶的力气,他多么渴望建功立业,打出大汉雄威。可是现在,他还是辜负了大汉,辜负了刘彻,辜负了自己。
只能这样说,命苦不要骂政府,更不要骂苍天大地。混混,永远都只是混混。纵观李广利一生,这将是我留给他的一生评价。
对刘彻来说,李广利成了他人生巨大阴影之一。要知道,他与匈奴奋战一生,从来没像今天输得如此之惨。尽管说,李广利不是汉朝第一个投降的将军,到目前为止,却是最大的一个投降将军。
如果将李广利跟之前投降的李陵放在一起比,我们就会发现,李陵投降一事,根本就不算个啥事。当年,李陵凭五千步兵,辗转大漠,射杀无数,抵挡数万匈奴屡次攻击。怎么说,他也算尽力了。而且后来刘彻也充分认识到,如果自己足够重视李陵,李陵同志也不会投降匈奴。
如果说李陵投降匈奴,刘彻是负一定的领导责任的。那么,李广利投降,刘彻要不要负一定责任呢?我认为,这个责任,刘彻当然是要负的。因为,他不应该将李广利的退路给堵死了,让李广利无路可走,奋战邀功不得,只能投降了之。
刘彻熟读兵书无数,他应该知道欲擒故纵的技术含量。如果他再忍忍,不去扣李广利的家属,召李广利回朝议事,或者李广利还会傻傻回来送死。可是刘彻一个招呼也不打,一个口音也不传,就等着看李广利做生死挣扎的表演。你说,到底谁更缺德呢?
算了,烂帐永远都是算不清楚的。愿赌服输,还是认了吧。
都说,世间多少事,从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赔了李广利,刘彻没有哭。然而,匈奴单于得了李广利那个干货,犹如中了五千万巨奖似的,他真恨不得仰天开怀大笑了。
怎么会让他不笑呢?想当年,霍去病狂打贺兰山脚下,逼得浑邪王走投无路,率数万匈奴投降了汉朝。那事成了匈奴单于永远的痛。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该轮到大汉天子捂着被子喊痛了。
于是,匈奴为了巩固这百年间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决定采取糖衣炮弹之策略,笼络李广利。匈奴单于策略如下:首先,匈奴单于将女儿嫁与李广利;其次,赏封无数,享受高级别待遇。
然而,李广利得宠,马上就有人眼红了。此人,正是大汉奸卫律是也。
事实上,卫律不但眼红李广利,更是将他恨得牙齿咯咯响。卫律眼红李广利,是因为李广利抢了他的风头。要知道,卫律在匈奴奋斗多年,好不容易换来的地位,李广利只一夜之间就超过了他。所以,他很郁闷。还有,李广利之前在夫羊句山上,将卫律追着满山坡的跑,这笔帐怎么算?
怎么算?当然要好好算。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对卫律来说,简直就是胡扯。对于李广利这类打他脸肿,又抢他饭碗的汉奸来说,只能除之而后快。
于是,卫律静静地等待。一年后,机会来了。
此个机会,因为匈奴单于的母亲病了。那时候,没有西医,匈奴治病也不靠中医,而是靠胡医。所谓胡医,也是胡巫。他们看病的特点,就是将病情与鬼神扯上关系。他们好像不搞点迷信,都对不起自己的职业良心。
于是,卫律逮了一个机会,将准备去给匈奴母亲大人看病的胡巫收买了。卫律叫胡巫假装神鬼上身,告诉现任匈奴单于,说要治好母亲大人的病,必须杀李广利祭天。
接着,胡巫果然就按卫律说的去办。他假借前任单于,即已故的且鞮侯单于魂灵附身,警告现任狐鹿姑单于说:“你曾经在我面前许愿,说捉到李广利,就杀他祭天,为什么到现在还违背誓言?”
那个狐鹿姑一下子就被唬住了。原来,因为他不遵守誓言,所以神将灾害将到母亲大人身上。如果再不杀李广利,那神下一个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看来,李广利是活不长了。
公元前89年,秋天。八月三十日,日食。狐鹿姑单于捕杀李广利,把他当做牺牲品,供在神坛上祭天。听说李广利被杀之前,大骂匈奴不厚道。说他死后,做鬼也不放过匈奴。
我不知道,李广利死后变成鬼了没有。然而我知道,这个混遍了天下所有江湖的混混,混到最后,不过是一头祭天人猪。现在,请允许我再重复一句话作为李广利的告别语:
混混,永远都只是混混。
二、千古第一认错书
公元前90年,秋。蝗灾。
这一年,刘彻六十七岁。真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孤独寂寞的老人。人生迟暮,心智疲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的空虚感,向他扑如潮来。他突然觉得,冥冥之中,自己好像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绑架,让他动弹不得。
那些看不见的捆绑,到底从何而来?刘彻看不见。或者是有什么东西蒙蔽了他的双眼?如果这样,他真的渴望看清这世界的本质。
往事如戏,一幕幕地过。回首往事,他才发现他走得太远,忘记了他从何而来,朝哪而去。或许,现在他应该反省反省了。
他的确是到反思自我的时候了。事实上,他也在反思了。他反思的第一件错事,是为何将太子刘据逼上了绝路。
我们知道,自汉朝开国以来,围绕太子位,从来没少过流血的角斗。忆当年,刘邦宠戚夫人,欲改封刘如意为太子。结果惹得吕雉那只老母鸡跳起来,要跟戚夫人斗狠。最后,既得利益总算是保住了。然而戚夫人和刘如意却死得很惨。
再往后,栗姬因为儿子刘荣被封为太子,屁股翘上了天。刘嫖想跟他联婚,却一口拒绝,搞得人家好没没面子。于是,刘嫖联合王夫人,两个狠女人将栗姬和刘荣两母子活生活拉下台面。最后,刘彻才光荣升级,当了太子。
所谓前车之鉴,后世之师。对太子刘据来说,皇宫之内,弱肉强食,正是生物进化论演绎得最为激烈的圈子。曾经的刘如意和太子刘荣之死,已经充分证明,当别人要抢你嘴里肥肉的时候,与其坐而待毙,不如奋而反击,反正都是死。
到底是谁纵容了别人要夺太子口里之食?当然是刘彻自己。刘彻冷落卫皇后,宠上别的女人和孩子。就难怪那些见肉就扑,求利不要命的势利狗联想翩翩,前仆后继。而作为以斗争起家的他来说,不应该忽视这么一个现实:在巨大诱惑面前,永远少不了阴谋。
事实上,就在刘据刚从长安逃难时,就有人认识到太子造反,肯定是他人陷害逼反的。
如果说,刘彻是将刘据逼上绝路的幕后人;那么江充绝对是直接攻击刘据的势利狗。而对江充看不过眼的,不是什么贵戚,也不是什么大臣,而是一位来自遥远的山西乡下教育官(三老)。
当时,那位地位卑微乡巴佬给刘彻写了一封书。书里一开始就引经据典,替刘据高喊冤枉。说刘据是造反,纯属自卫。如果非要拉个人顶罪,那他肯定就是江充了。江充那厮从来不是什么好鸟,他搅乱赵国政局,破坏该国一片良好的和谐。现在又跑到长安来瞎折腾,真可谓是恶狼之心,天下皆知啊。
最后,那个乡巴佬做好流血献身的准备。说贤君是不应该听信挑拨离间的话的,请陛下下特赦令,将流亡在外的太子召回。一片忠心,无以解怀。区区一言,如果皇帝您看得不爽,请来惩罚我吧。我已经在建章宫门外,准备听您的杖棒了。
那时,刘彻看了信后,沉默不语,半天说不出话来。说不出话来,是因为人家的确说到他心里去了。想想,他的确对太子太过了。
然而,他没有下特赦令,啥表示也没有。一句话,他还是舍不得放下面子。他还在等。不久,他却等来了太子自杀的坏消息。
我认为,刘彻当时不是等刘据自首归罪,而是在等一个或者一群恰当的人替刘据说几句话。这帮人,就是朝中贵人。因为只要他们开口求情,他那个当皇帝的才有好台阶下。如果把搭台阶的机会,留给了那个山西长老,那不是等于说咱们朝中无人敢说真话了吗?
但是,刘彻整整等了一年,长安政客选择了集体失语。没人敢替刘据说句公道话,连封申辩书都没有。满朝之下,肥硕之间,竟然找不出一个高喊拨乱反正,准备英雄献身的牛人吗?
然而,就在刘彻彷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