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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馀笑,韩信也在笑,比笑就看谁笑到最后,开打!
接上
那边刚布好阵,这边韩信就树起了将旗,敲起大鼓直出井陉口。陈馀开城迎战,赵军像洪水猛兽般向汉军扑来。
黎明时分的喊杀声立即漫天遍野地响起来,仿佛冲破了高天之浓云,满山的鸟群被惊吓得突突突地飞向天空。韩信和张耳只打半个痛快,故意弃掉将旗,逃命般地逃入背水之阵中。
城上的赵军一看汉军如群鸟自投罗网,好像看到天上落下来的馅饼,果然倾城而出,争先恐后奔出城来杀敌邀功。
死亡程序启动了。
当赵城几乎空城之后,埋伏在山上的两千汉兵却像一群黑乌鸦从背后闯进了赵城,他们成功地把赵旗拔掉,插上了汉军的大红旗。
这就真像一场梦,当赵军他们冲入背水之阵中厮杀一阵,猛然发觉上当了。汉军哪里是一群束手待毙的鸟,他们简直就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群猪与群狼斗,结果是可想而知的,赵军遍体鳞伤,只好打退鼓退回赵城。
更恐怕的还在后面,当赵军撤军回头时,竟然发现赵城满眼都是飘扬的红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汉军打进城去了吗?顾不及想太多,赵军已整军大乱,全都像无头苍蝇四处逃跑。
陈馀于乱军当中,仿像一个牧羊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羊群被韩信的狼群驱逐,他挥着长剑对着士兵喊道:不要跑,都给我回来!
陈馀喊也是白喊。这就好像牧羊人对自己的羊群喊道,回来,不要怕狼。请问陈馀同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怕狼的羊吗?
陈馀挥剑连杀几个逃兵,但仍然制止不了这乱阵之势。悲壮的他仿佛像要被自己羊群逼疯了,他年青的时候就在赵国游荡,他多么熟悉这里的一切,包括这里的人文风景,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陈胜抛弃过他,他没害怕过,张耳抛弃过他,他也没害怕过,项羽抛弃过他,他更是没害怕过,但他今天被自己这群绵羊抛弃时,他害怕了。
这不能不教人害怕啊。多少年来,陈馀风餐雨露地经营赵国,他熟悉自己的士兵,就天空熟悉白云一样熟悉他们,士兵们也像白云熟悉天空一样熟悉陈馀,然而今天败势初露,士兵们却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了。
陈馀欲哭无泪。在韩信设计的这场梦之战中,他就像天空一朵闪亮的晨星,梦一般地消失了。
这是一场载进历史的梦之战。像当初项羽打彭城一样,汉军只消一日就瓦解赵城,并成功斩杀陈馀,活捉赵王歇,解放赵国。
这场大战韩信打得清清楚楚,但对于汉军士兵来说,却是赢得糊里糊涂。三万不到的弱兵,没有援助,没有神助,况且韩信又摆出让赵国笑破肚皮的死阵,可汉军竟然在关键时刻却起死回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信告诉士兵们,兵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正规军被汉王调走了,留给我的却是一堆市民组成的乌合之众,我不把你们置到死地,你们怎么会奋起反抗?!
士兵们恍然大悟,原来这招就叫置于死地而后生。
客观地说,这场十万分意外的大捷不完是韩信用兵如神,相当部分功劳要归于陈馀错误地使出昏招。如果陈馀脑袋开窍地听从李左车之良策,战争将可能朝另外一个遥遥不可知的方向发展。险胜之下的韩信不得不暗暗佩服李左车,是的,李左车是个人才,必须把他找出来。
于是,韩信在军中颁布赏告:活捉李左车,赏赐黄金两万四千两。
两万四千两,那足够买好多袋大米了。那年头,有米就等于有了动力,没消几日,有几个幸运的士兵绑着李左车,兴奋地推到韩信帐下领赏。
当韩信看到李左车,就好像看到多年好友,连叫误会,亲自替他解除绑绳。接着,韩信叫人置酒一席,李老师,您辛苦了,请上座。韩信像学生拉着恩师的手,恭恭敬敬地请李左车坐上酒席高位,他坐低位。
酒永远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渲染气氛,可以渲泄苦闷,可以化敌为友,可以推心置腹,更可以借酒献佛表示仰慕之情。
韩信就属后一者。他借酒敬过李左车三巡,问李左车道:“请问李老师,我想向北打燕国,向东进攻齐国,用什么办法才能成功呢?”
李左车看着韩信,不知他这是真谦虚,还是假谦虚。
沉思良久,李左车虚晃一招故意说道:“我不过是个俘虏,哪有资格参与你的大事?”
韩信马上说道:“您甭给我客气了,谁说您没有资格论大事?如果陈馀听您的话,我韩信早被他擒去了。正因为陈馀同志不接受您的意见,我今天才有机会当学生向您学习,希望老师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嗯,这话听来舒服。李左车微微点头,他对韩信说道:“你威名赫赫,天下皆知,但是请注意你的一个致命弱点:即你的军队已经很疲惫,很难再投入战场,而且你粮食不足,一旦燕国和你僵持不下,那么东边的齐国也必屯兵自强,那刘邦的前途就很难说了。”
分析得好,韩信赞同地点头,又请教道:“那请问老师,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这个僵局吗?”
办法当然是有的,不然怎么当你老师。李左车胸有成竹地说道:“用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战斗,这不是真正的用兵之道。如果我是你,必先按兵不动,安抚赵民;然后派一位能言善辨的使节出使燕国,向他们展示你的优势,那么燕国肯定经受不住威吓而屈服于你。既然燕国屈服,那么大军必定移师东向,那么对于齐国来说,就算是多高明的智者补救也都来不及了。”
韩信听得如痴如醉,李左车果然见解卓越,不同凡响。这招叫什么啦,好像叫先声夺人是吧?
李左车点头道:“对,这招就叫先声夺人,名至实归。”
好,一切就按李老师说的去办。
韩信马上发书,派使者出使燕国,果然不出李左车所料,燕王臧荼推牌认输,愿意投降。搞定燕赵两国,韩信马上把这两个天大喜讯报向荥阳向刘邦报喜,同时建议刘邦封张耳为赵王。
没多久,刘邦给韩信回了一封信,上面写道:同意封张耳为赵王,但荥阳告急,请韩将军征兵送往荥阳前线救急。
又是这个荥阳,荥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诈降
在回到荥阳之前,让我们越过万里长空,把镜头向南推移,去看看一场出彩的大戏。这场大戏的主角,就是那个让刘邦睡不安席的英布同志。
十月末,天狗咬日。十一月末,又见天狗咬日。
当天空第二次日食时,随何带着刘邦的慰问来到六县看望英布先生来了。英布的病是心病,随何已为英布准备了一贴良药——辩术。刀能杀人见血,良言亦能救死扶伤,随何之所以敢来见英布,是因为他自恃辩术高明,保证英布药到病除。
然而英布闻知随何到来,他拒绝见客,理由是,身体不便见生客,一见病更容易发作。
是的,英布现在就害怕的就是使者,不管是项羽的,还是刘邦的,或是齐国的,他似乎已经厌烦这打打杀杀的世界。
对英布来说,皖西并不富庶,但是它很安逸。在这里,他可以天天安静的欣赏清远的田野,也可以站在城楼上眺望天空过往的飞鸟,还有这里的冬天不太冷,天气合宜,偶尔还可以出去打猎。
然而这并不过分一个心愿,为什么就没有人读懂呢?今天一个使者,明天一个说客,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你们到底烦不烦呀。
英布你错了,不是没人读懂,而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既然刀已拔出,血已沾染,这一路就只能一直走到黑。
当时接待随何的是一位膳食官(太宰),他的任务是只管吃,不谈政治。随何只有等,这一等就已经三天过去了。
三天,对于英布来说,不过是三次平淡无奇的日落日出,然而对于远在北方备受项羽欺负的刘邦同志来说,三天不亚于蹲三十年大牢。
随何终于坐不住了,他对敬业的太宰先生说道;“麻烦您转告九江王,我是来替他治病的,不是来渡假的。”
太宰很有礼貌地回拒随何道:“不好意思,我们大王有御用医生,不需要外医。”
随何一听就恼得大声喝道:“够了,都不要装了。九江王之所以不见我,还不是因为楚强汉弱的缘故。我今天出使到九江来,就是带了一个可行性分析报告呈现给大王的,如果我说得对,请九江王听取,如果我说得不对,就请他连我及这二十几个随从拉到六安市上斩头示众!”
太宰一听被随何的气势摄住了,这年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随何都已经豁出去了,看来英布不见他,这事是不会罢休的。于是太宰立即向英布汇报,英布只好把随何召进了他的办公室。
随何见到英布,只见他脸色红润,红光满脸,喘息均匀,甚至还隐隐约约地看出发福气象。休养得不错嘛,才隔多久不杀人,就一幅人模狗样了。
既然脸皮都已撕破,那就不跟他装三作四了,随何单刀直入地对英布问道:“请问大王,你和项羽是什么关系?”
英布: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是老大,我是马仔,我一切全都是听他的。
随何:错!请大王回想一下,当初你老大项羽亲自出马攻打齐国田荣时,叫你带所有兄弟一起上,你却只派了四千人助战,你这是叫全听他吗?还有,汉王攻陷彭城,项羽叫你一起去救他老家,你拥兵万余,不但一个都舍不得捐出去,还袖手旁观隔江观火,你这叫全听他的吗?
英布愣住了,支支吾吾地说道:当时情况特殊,主要是我身体有病不能出战嘛。
随何斩钉截铁地又说道:又错!你根本就是在装病,如果有病也是得了心怀鬼胎之病。其实不用你多说,我也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表面效忠项羽,其实心里已经想背弃他了,只不过因为目前汉弱楚强,你不便光明正大的表态。在这里,我还是要负责任地告诉大王,项羽剩下的好日子没几天了。
英布:你此话从何说来?
随何:你且听我分析。第一,项羽不义,毁盟约,杀义帝,废旧王,全民公敌是也。第二,汉王势众,收诸侯,深挖沟,广积粮,坚如磐石是也。综合两点,项羽以不义之师攻打正义之师,败势定也。孰强孰弱,一眼了知,而你却还想项羽那里寻求保护,这真是让人想不通。
英布:按你这么说,如果我背叛项羽,就一定能够打败他了?
随何:我的意思不是说凭你九江王的兵力就可以打败项羽,而只是说,如果你背叛项羽,把他拖住几个月,汉王就有充裕时间做好充分准备,那么项羽必败无疑!
英布: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拖住项羽有什么好处?
随何:如果你愿意归汉,那么汉王必定封你为王,况且六县这块地盘本就是你的,不封给你封给谁呀?
英布大喜:好,成交,就按你说的去办!
随何终于露出了舒心的一笑。
大事搞定,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过几天回去告诉刘邦,看他以为还要不要欺负我们这些文臣不是干大事的料。但是你随何高兴得太早了,事情还就此了结,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悄地降临。
当时,随何前脚刚说服英布,他突然发现项羽也秘密派使者探望英布来了。探望是外交辞令,其实项羽就是派人来跟英布谈条件的。
这才叫真正的麻烦来了,所谓弱者无外交,利益才是外交最本质的驱动力,如果项羽开出条件优于刘邦,英布可能就要真的摁住随何这二十几个随从拉到九江街头砍头示众了。
随何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心直窜而上,福祸只一纸之隔,死亡从来没有像今天来得这么迅猛。突然,随何心头又跳起一个火般的欲念,不,绝不能等死,生存永远属于敢于搏斗的人!功亏一篑,还是一举成名,就全在今天一搏了。
是的,搏,是必须的,求生是必然的,追求成功更是不可以随便放弃的。随何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他还有二十几个兄弟,当时刘邦派这些人来就是以防备用,不管那么多了,兄弟们先一起上去斗了再说。
这时,随何又惊奇地发现,西楚使者竟然与他们同住一处——九江政府招待所。正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既然来了,兄弟就给你办个葬礼给你送行去吧。于是,随何一边派人跟踪项羽使者,一边秘密打探英布谈判底线。还好,情报工作进展顺利,他们已经打听到英布和西楚使者秘密约会时间和地点。
这天,手下来报随何,英布正在九江政府大楼会客厅和项羽使者开会。这个消息十分准确,随何当即带个几个兄弟直接闯进英布的会客厅,他果然看到西项使者正在咄咄逼人地拍桌跳板,要英布立即派兵击杀刘邦!
好小子,口气真不小,先收拾你了再说。随何朝西楚使者大声喝叱道:“九江王已经归附汉王了,你西楚怎么还有胆量催促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