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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清楚。”
她没有紧接着追问下去。
我问:“戈登夫妇如何会偶然发现那些线索的?我看这儿没有一个文件上写着‘海盗藏宝图’的字样。对吧?”
“没错。这里惟一的海盗图就在礼品店里。但是,我们这个历史协会和其它的博物馆,历史协会都存有大量从没有人翻阅过的文件。即使是被人翻阅过了。他们也有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你明白吗?”
“是的,我想是这样的。”
她接着又说:“约翰,你也是知道的,有的人经常去档案馆,诸如伦敦档案局,或是大英博物馆之类,他们就会从中发现人家遗漏的或是无法理解的信息。所以不管是在我们这个历史协会,还是其它陈列室,甚至是私人家中,都有可能发现新线索。”
“在私人家中?”
“没错。在这儿,至少每年一次,我们都会收到人们从老房间里翻腾出来的东西,他们将这些老古董捐赠给我们收藏。其中有遗嘱、陈年轶事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等等。我的猜测是,当然这仅仅是个猜测而已,戈登夫妇并非是专业的档案管理员或是历史学家,他们可能偶尔翻到一份极为明显的材料,他们根本不需要专业知识便能看得懂。”
“就像是一张地图?”
“不错,一份清楚地标出了各种地理坐标的地图。上面注有坐标、方位、步数,以及整个过程。如果他们能得到一份这样的信息图,他们就可以直接去挖宝了。”她低头沉思了片刻,说:“对了,戈登夫妇曾在普拉姆岛做过多次考古挖掘活动,也许他们就是在找宝藏吧。”
“我对此确信无疑。”
她长久地看着我,然后说:“可是我听说他们在整个岛上四处挖掘,这样看来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宝藏的确切位置。”
“考古挖掘只是一个幌子而已。这使他们能够有借口带着铁锹满岛走动。但话又说回来,即使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也不会感到吃惊的。”
“为什么?”
“即使他们在普拉姆岛上挖到宝藏,他们也无权保留。因为那是政府的土地。所以他们就得编个故事来证明财宝确实归他们所有。他们会声称,在资料档案中,不管是在这儿发现的,还是在伦敦档案馆发现的,总之他们找了有关‘奇德树林’,‘奇德陡崖’的有关资料,而这些资料促使他们去探宝。而事实上他们早就知道宝藏是在普拉姆岛上。”
“简直难以令人置信。”
“是啊,但是你得往前推算,从一开始发现了一幅真正的藏宝图或是文字说明开始,它确切地描述了普拉姆岛上的藏宝地点。让我们假设如果是你得到了这个信息,那么,你,爱玛·怀特斯通,你接下来会怎么办?”
她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很简单,我就将它交给政府。这是一份极为重要的历史文件,而那批财宝,要是它真的存在的话,也具有极为重要的历史意义。如果它是被埋在普拉姆岛,那么它就应当在普拉姆岛上被发现。想在这上面玩花样,不仅是不诚实,而且是在设历史大骗局。”
“所谓的历史本来就充斥着谎言、欺诈和骗局。这也是为什么财宝会被埋在那儿的原因。发现者即拥有者,这难道不是很公平的一件事吗?”
“这可不行。如果财宝是在何人的土地上被发现的,即使是政府的土地,如果是我发现了财宝的下落,我应得的只是一个奖赏而已。”
我微笑了。
她看着我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嗯,我会同奇德上校一样,想出一个交易,我不会轻易将财宝的位置告诉土地的主人。即使我拿这个秘密作为交换条件来要求得到宝藏的一个份额,这也是公平的。换了美国政府也会这么做的。”
她想了一会儿说:“我想,戈登夫妇差点也要这么做了。”
“没错。我认为戈登夫妇有一个甚至还可能有几个同伙,比他们更贪婪,甚至还具有谋杀倾向。我们不知道戈登夫妇到底在忙些什么,或者说他们的意图何在,因为他们已经死了。我们可以想像得到,自从他们获悉在普拉姆岛上埋有宝藏的确凿消息开始,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是经过了精心的策划,而且是极为巧妙的。匹克尼克历史协会,考古挖掘,档案查证,甚至他们在伦敦档案馆的那一个星期,这一切都是为他们偷偷地将宝藏从政府的土地上转移到他们自己的土地上面做的准备。”
爱玛点点头:“那就是戈登夫妇从威利太太手中买下那块地的原因。他们需要有一块地来重新埋宝。哦,那儿就是‘奇德陡崖’?”
“应该是吧。你说,我是言之有理呢,还是满口疯话?”
“你满口疯话,不过却也言之有理。”
我没理会她的俏皮话,继续说道:“如果有个一千万或是二千万作为赌注,那么戈登夫妇冒这个险也就值得了。因为他们不仅要付出时间,还得防止被人知道他们的行迹,而且还要事先考虑到历史学家、考古学家甚至是政府方面的各种调查。他们不仅将会变得富有,而且会因此出名。不管是福是祸,他们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像他们这么年轻、漂亮、聪明,而且富有,他们可不想惹任何麻烦。”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但是其中某个环节出了差错。”
“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他们被谋杀了。”
在接下来的片刻,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我现在已经有了许多答案,但更多的是疑团。或许其中的一些将成为永远解不开的谜,因为,汤姆和朱迪,同威廉·奇德一样,将一部分秘密永远地带人了他们的坟墓。
最后,爱玛问我:“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可能是他们的同伙。”
“会是谁呢?”
“我目前也不太清楚,你认为谁会有这个嫌疑?”
她摇了摇头,但是我觉得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了。
我已经把许多信息透露给眼前这位我还不太了解的爱玛·怀特斯通了。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不会看错人的。即使我判断失误,即使爱玛也是同谋之一,那也没关系,反正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清楚得很。要是她把这些泄漏给弗雷德里克·托宾或是别的什么人,那反而更好,因为我已经把此案摸清楚了。弗雷德里克·托宾住在那么高的塔上,我得放出许多烟雾才能使他有所耳闻。即使是我不那么认识的人,那风声也会传到他或她的耳中。这就到了在案件调查中放手不管任由事态发展的那一个阶段了。尤其是在时间也越来越紧迫的情况下,更要这么做了。
我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然后决定首先打破沉默:“我听说曾有部分匹克尼克历史协会的成员上普拉姆岛去做过一些考古挖掘活动,有这回事吗?”
她点点头。
“弗雷德里克·托宾也是其中之一吗?”她犹豫了一下,我猜那是因为她忠于他的老习惯造成的。最后,她说:“没错,他有一回曾上岛去。”
“是由戈登夫妇带领的吗?”
“是的,”她看着我,问道:“难道你认为……,我是说……?”
我对她说:“我只能想出动机和方式,但我从来都不能推断出任何嫌疑犯。”说完,我又加了一句:“你得对此保密,这非常重要。”
她点点头。
我看着爱玛,此时的她看上去同往常一样,是一个诚实、聪慧,而且带有一种令人愉悦的疯狂劲儿的女人。我真心喜欢她。我拿过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说:“谢谢你为我花的时间,还有你那渊博的学识。”
“我很乐意。而且这事本身也让我很感兴趣。”
我点点头。这时奇德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了。我说:“后来他们就把他绞死了。”
“是的。在他受审前,他就在英国的监狱里呆了一年。他们禁止他请法律顾问,或是提供证人和证据。后来他被判有罪,并被绞死在泰晤士河港的刑台上。他的尸体被涂上柏油并挂在河口的枷锁里以作为对过往水手的警戒。那残余的尸体做了鸟鸭们几个月的食物。”
我蓦地站起来说:“我们出去喝一杯吧。”
23
我真的很想痛痛快快地吃一顿通心面了,所以我建议去克劳迪奥餐厅吃晚饭,爱玛同意了。
这座餐厅坐落在绿港村,那儿的总人口只有两千,还不及我在曼哈顿住的那座公寓楼里的人口。
我们沿着主干道往东行驶。当我们抵达那儿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整个村庄都笼罩在一片沉沉的暮霭中。绿港村可不比其它村落的雅致,它以前是,其实现在也是一个劳务港口和颇具商业气息的捕捞小镇。近年来,虽然这儿也渐渐向城市靠拢,街上也出现了一些时装精品店,风雅的餐厅以及诸如此类的新潮事儿,但是克劳迪奥餐馆还保留着它原有的风貌。它是北约克最早的几家餐馆之一。它位于主干道的尽头,临着海湾,靠着码头。它静静地站在那儿,不管世事沧桑变化,几个世纪以来一直保持着同样的特色。
我把车子停好,我们走在长长的船坞堤坝上。一艘又大又亩旧的三桅船永远地停?自在港口。附近还有家蛤蛎店,周围有人在散步,几艘摩托艇系泊在岸边,或许它们的主人现在也在克劳迪奥餐厅小酌呢。这又是一个美丽的夜晚,我忍不住赞叹了一下这美丽的天气。
爱玛却说:“在加勒比海有个热带低压气旋正在形成。”
“普洛赞克派得上用场吗?”“那只能用来对付小飓风。”
“对。”就像一头小狮子一样。在曼哈顿的公寓里看飓风总是一件美事,那飓风就像是一头脾气暴躁的小狮子一样。但是在这个海拔不足五十英尺的地方,飓风可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了。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一次八月飓风,一开始还觉得挺好玩,可后来就毛骨惊然了。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天。在两人的交往之初,总会有些激情,尤其是前三天,但过了一段时间,却又往往会觉得相看两厌,所以另外一个人会说:“真希望你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但同爱玛·怀特斯通在一起,我觉得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满意。她看上去也似乎喜欢和我在一起。事实上,她也这么说了。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你同与我约会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他们只想听我讲话,谈论我,同我讨论艺术、政治、哲学,凡事都要征求我的意见。你不同,你只想着和我做爱。”
我大笑不已。
她挽住我的手,我们一直走到船坞的尽头,站在那儿,静观过往的船只。
她开口说道:“我现在正在想,要是汤姆和朱迪还活着,他们就会对外宣布他们发现了一笔巨额财富,一份海盗的宝藏,奇德上校的宝藏,那么这个时候我们这儿就会挤满了记者,一如夫妇俩被谋杀的时候的那种情形。记者会在整个南侯德的大街上采访路人,拍摄主干道,以及诸如此类的事。”
“他们就是于这一行的。”
“所以说,本来记者是应该来宣传他们发现了宝藏的,而现在却变成了宣布他们被谋杀了,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我点点头:“有趣的发现。”
“我在想,那时候会不会有新闻记者来到匹克尼克历史协会来寻找宝藏的资料。”
“很有可能。”
她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过去这儿曾掀起过几轮探宝热。最近的一次是在本世纪三十年代开始的,那时候正处在经济大萧条时期。这股探宝热一直蔓延到五十年代为止,奇德热风靡了这一带,这通常是由一些愚蠢的谣言开始的,或是由于在海滩上偶尔发现的不值钱的古币引发的。人们从各地赶来,在沙滩上,陡崖上,树林里,挖啊,掘阴。可是近年来,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或许是时代变了。”说罢,她问我:“你小时候玩过海盗游戏吗?”
“让我想想,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在这儿曾听说过海盗的故事,可是也没有多少。而且,我的婶婶非常精明,而且很有远见。”
“我的家族很古老,一直可以追溯到殖民时代和独立战争时期。我清楚地记得许多海盗的传说。我有个哥哥,我还记得他同他的朋友们玩过一两次海盗的游戏,我想这是属于男孩子们的游戏,就像警察和强盗,牛仔和印第安人的游戏。”
“我猜现在的孩子们玩的缉私探员和毒贩的游戏。但现在还有一个孩子,热衷于到‘奇德树林’里去探宝。”我把那个小探宝谜比利的故事告诉她。
她评价说:“这是有周期性的。海盗们可能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