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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谷-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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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官场,这样的话我是不便说的。”

  “那胡大人真打算招抚这帮直隶来的拳匪?”

  “我也正拿不定主意。”

  “叫我看,那帮愚民,你收罗起来,只怕是光吃军粮,不听管束的。我们津号来信说,义和拳在天津得了势,竟把官府大员当听差似的,吆喝来,吆喝去。”

  “那坐视不管,我也罪责难逃的。”

  “胡大人,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该说不该说?”

  “孙掌柜,你今天就是不来,我也要去拜访你们各位乡贤,共谋良策的。孙掌柜已有高见,那真是太好了!快说,我恭听。”

  孙北溟瞅了瞅胡大人左右。胡德修会意,立刻将左右幕僚及差役都打发走了。

  “我这主意是刚才忽然思得,如不妥,尽可不听。”

  “说吧,不用多虑。”

  “刚才听胡大人说,毓贤大人有明令,叫你将义和拳民招为民军团练。我看,正可以由此做些文章。招抚直隶流窜来的那帮拳匪,是万万不可行的。但太谷本地乡间,习拳练武的风气

  也甚浓厚,所练的形意拳又是真武艺。所以,胡大人不妨借招抚义和拳的名义,在太谷乡间招募一支团练,以应对不测之需。”

  “招募一支团练?”

  “对。胡大人手下如有一支强悍的团练,谁想胡作非为,只怕也得三思而行。”

  胡德修沉思不语。

  孙北溟一眼就看出,胡大人是怕自拥强大民军,引起上头猜疑。尤其是遇了毓贤这样的上司,更得万分小心。就说:

  “胡大人也无需多虑,太谷不过巴掌大一个地界,招募一二百人,就足够你镇山了。再说,兵不在多,在精。有形意拳功底的一二百人,还不是精兵?”

  “唔,要这样,倒真是一步棋。”

  “胡大人如愿意这样做,团练的粮饷,我们商界来筹措。”

  “真难得孙掌柜及时来献良策!局面眼看要乱,本官手下实在也没有几个官兵武人。经孙掌柜这样一点拨,才豁然开朗!那我就和同僚合计一下,尽早依孙掌柜所言,招募民军团练。”

  孙北溟的这一偶来灵感,真还促成了一支二百来人的团练,在太谷组建起来。虽然为时已晚,到底也为数月后收拾残局,预备了一点实力。

  孙北溟这次来见县太爷,本来也不是为献策献计,不过是受了那位假张天师的忽然袭击,想找胡大人发发牢骚。结果,倒意外献了良策!出来时,当然有几分得意。

  三爷勇退张天师这件事,很快就传到老太爷耳朵里了。他立刻召见了三爷。

  自从老太爷把料理外间商务的担子交给三爷后,真还没有召见过他。他倒是不断进老院请示汇报,可老太爷就是那句话:“我不管了,由你们张罗吧。”所以,听说老太爷召见他,三爷当然很兴奋。这一向,老太爷对他不冷不热,原来是嫌他没有作为。

  所以,进老院前,三爷以为老太爷一定要夸他。

  老太爷见了他,果然详细问了他勇退张天师的过程,有些像听故事那样感兴趣。三爷心里自然满是得意。

  “你怎么知道这个张天师是假的?”

  “义和团的揭帖上,哪一份没打张天师的旗号?要说在京城、天津,张天师亲自出山打头阵,那还有人信;来太谷打头阵,他能顾得上吗?”

  “京师、天津闹得更厉害了?”

  “可不是!天津满大街都是拳民。京师设坛传功的,也不少。”

  “京号、津号有信报来吗?”

  “有。他们都问撤不撤庄?”

  “孙大掌柜叫撤不叫撤?”

  “不叫撤。仍旧说义和拳不足虑。”

  “你说该撤不该撤?”

  “我还是赞同茶庄林大掌柜的,早作撤庄准备,毕竟好些。”

  老太爷听他还是这样说,就把话岔开:“不管他们了,还说这个张天师吧。即便是假的,你就一定能打过人家?”

  “就他一个人,看着又不像有什么武功;就是真有武功,也得跟他拼了。那货气焰太甚,不压住他,真能给你血染字号!”

  “你倒成了英雄了。”“为儿不过尽力而为吧。”

  “叫我看,你这是狗拿耗子!”

  三爷真是没有料到,老太爷会来这样一句!这是什么意思?他多管了闲事?眼看拳匪在自家字号,要举刀杀人,他也不管呀?

  三爷不解其意,想问问,老太爷已挥手叫他退下。他也只好离开。

  表了半天功,老太爷却给他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字号是有规矩,东家不能干涉号事。这也算是西帮的铁规了。可他这也是干涉号事?

  老太爷或许是嫌他这样露脸,叫孙大掌柜太难为情了:堂堂天成元老号,竟然这样无能无人?但他当时实在也没有多想,一听说拳匪要杀人,就跳出去了。难道他见死不救,就对了?

  三爷实在也是想不通,闷了两天,倒将原先火暴好胜的旧脾气,又给闷出来了。不叫管自家字号,难道还不叫管那些直隶来的义和拳!

  这天,三爷叫了护院武师包世静,专程到贯家堡拜访车毅斋师傅。

  车二师傅当然知道从直隶来了义和拳,而且居然也听说了三爷勇退张天师的事,很赞扬了几句。

  三爷赶紧把话岔开,说:“这个冒充张天师的直隶人,我听他口音,像是深州、冀州一带人。那一带,习拳练武风气也甚,你们有不少武友。”

  车二师傅一听,笑了说:“三爷意思,是疑心我们跟这些义和拳有交情,把他们勾引到太谷了?”

  “车师傅,我可没这意思!我只是想问问,这些义和团,是不是以前练过武功?”

  车二师傅又笑了,说:“三爷,你是亲自跟他们交过手的;有没有武功,你比我们清楚吧?”

  三爷忙说:“谁也没碰着谁,哪能叫交手?”

  “我连见还没见过这些人呢。不过,有形意拳的兄弟去水秀见过他们。倒真是深州冀州一带人,可跟我们这些练武的,实在不是一路。领头的大师兄叫神通真人,二师兄是他胞弟,三爷你遇见的那个张天师,还不算头领呢。神通真人,张天师,一听就不是真名,不过是顶了这样的大名,张扬声势吧。”

  “吓唬咱们太谷人呢!”

  “听我们那位兄弟说,他还真想跟那大师兄、二师兄过过招,可人家非得叫他先入伙,再比武。他没答应,在水秀躲了两天,偷偷看了一回人家祭坛演武。跟跳大神一样,真与我们不是一路。”

  “可人家就敢提刀上街杀人呀!”

  “这就跟我们习武之人,更不一路了。我们习形意拳的,最讲究武德在先!否则,你传授高强武艺,岂不是度人做江洋大盗吗?就是押镖护院,没有武德,谁敢用你?”“可人家也说是替天行道,扶清灭洋。”

  “要不它能传得那样快?”

  说时,车二师傅从案头摸来一张义和团揭帖,递给三爷:“三爷你看看,一般乡人见过这样的揭帖,谁敢不跟他们走?”

  三爷接住一看,跟那天张天师递给他的一个样:

  山东总团传出,见者速传免难。

  增福财神降坛。由义里香烟扑面来。义和团得仙。庚子年,刀兵起。十方大难人死七分。祭法悲灾,可免。传一张免一身之灾。传两张。免一家之灾。见者不传,故说恶言,为神大怒,更加重灾。善者可免,恶者难逃。如不传抄者,等至七八月之间,人死无数。鸡鸣丑时,才分人间善恶。天有十怒:一怒天下不安宁,二怒山东一扫平,三怒湖海水连天,四怒四川起狼烟,五怒中原大荒旱,六怒遍地人死多一半,七怒有衣无人穿。若言那三怒,南天门上走一遭去。戊亥就是阳关。定六月十九日面向东南,焚香。七月二十六日,向东南焚香大吉。

  车二师傅问三爷:“你看了信不信?”

  三爷说:“我时常跑口外,出生入死也不算稀罕了。陷到绝境,常常是天地神鬼都不灵。等到你什么也指望不上,松了心,只等死了,倒死不了,力气也有了,办法也有了,真像有神显了灵。我只信这一位神,别的神鬼都不信。”

  车二师傅说:“可一般乡人,只是今年这大旱,也会相信他们。”

  三爷说:“车师傅,你们练形意拳的,不会相信吧?”

  车师傅又笑了,说:“三爷你先问包师傅。”

  包世静说:“去年我跟了老太爷下汉口,在河南就遇见过义和拳。他们哪有武功!我看,装神弄鬼也不大精通。就会一样:横,见谁对谁横!”

  三爷说:“我是想听听车师傅的见教。”

  车二师傅说:“我早说过了,跟他们不是一路。”

  三爷就说:“那我今儿来,算是来对了。”

  车二师傅忙问:“三爷有什么吩咐?”

  三爷说:“今儿来,就是想请车师傅出面,将太谷武界的高手招呼起来,趁义和拳还没坐大,把它压住、撵走!太谷真叫他们祸害一回,谁能受得住?”

  车二师傅听了,却不说话。

  三爷忙说:“车师傅,这是造福一方的义举善事,还有为难之处吗?”

  车二师傅说:“三爷,你还不知道我?我不过一介乡农,虽喜欢练拳,实在只是一种嗜好。叫我号令江湖,啸聚一方,真还没那本事。”

  “车师傅,哪是叫你啸聚落草?只是招呼武界弟兄,保太谷平安而已。师傅武名赫赫,人望又高,振臂一呼,太谷形意拳就是铁军一支,那几个直隶来的毛贼,哪还敢久留?”

  “哈哈,三爷真把我们形意拳看成天兵天将了。其实,我们哪有那本事?我知道三爷是一番好意,可我们实在不便从命的。义和拳虽和我们不是一路,但人家有扶清灭洋的旗号,朝廷官府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我们就拉一股人马跟人家厮杀?真走了那一步,我车某岂不是将形意拳的兄弟,置于啸聚落草、反叛朝廷的死境了?再说,义和拳招惹的是洋人,我们也犯不着去护洋助洋。洋人毕竟也够可恶!”

  “车师傅,我看官府也不是都向着义和拳。袁世凯去了山东,就大灭义和团。”

  “官府出面,怎么都行。我们能?”

  “太谷的知县胡老爷,我们能说上话。”“三爷,就是官府允许我们起来灭义和拳,那也只怕越灭越多!山东、直隶遍地都是义和团,你撵走他这一小股,还不知要招引来多少呢!再说,我们有武艺的,去欺负他们那些没武功的,于形意拳武德也有忤逆。”

  三爷终于说服不了车二师傅,心里窝得火气更大了。在老太爷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在车二师傅这里又碰了软钉子,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5

  太谷的义和团,真如车二师傅所预料,很快就野火般烧起来。四月传来,到五月,平川七十二村,已是村村设坛了,随处可见包红巾的拳民。

  拳民多为农家贫寒子弟,年轻,体壮,不识字。乡间识字的子弟,都惦记着入商号呢,他们不会搀和义和团。除了农家子弟,搀和进来的还有城里的一些闲散游民。他们听人念了念义和团的揭帖,又看了看直隶师傅的降神表演,当下就入了拳会。这其中有一大股,系抽大烟抽败了家的破落子弟。

  太谷财主多,吸食鸦片的也多,这在晚清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多有戒赌不戒烟的风气。因为家资肥富,抽大烟那点花销,毕竟有限;而赌场却是无底洞,即便富可敌国,也不愁一夜败家。此风所及,太谷一般小富乃至中常人家也多染烟毒。可他们哪能经得住抽?一染烟毒,便要败家。公理会大开戒烟所,戒成功的也不多。这一帮败落子弟,见洋人送来鸦片害他们,又开戒烟所救他们,仇洋情绪特大。好嘛,你们钱也挣了,善也行了,倒霉的只是我们!所以,一听说要反洋教,当然踊跃得很。

  这比基督教公理会发展洋教徒,不知要神速多少。

  五月间,太谷义和团的总坛口,已从水秀村移到县城东关的马神庙。在直隶大师兄的号令下,拳民们在城里游行踩街,焚烧洋货,盘查老毛子、二毛子,一天比一天热闹。

  不久,他们就放出风来:要在六月初三,杀尽洋人!

  这股风一吹出来,还真把公理会的美国教士吓慌了。当时在太谷的六名美国教士,匆匆集中住进城里南大街的福音堂。受到恐吓、抄家的十多名本籍教徒,也陆续躲进了福音堂。这十多名太谷教徒中,就有日后成为国民党财长、蒋介石连襟的孔祥熙。当然,这时他还是一个因贫寒而投靠教会的平常青年。

  莱豪德和魏路易是太谷公理会的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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