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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袒护她,他城府这样深,话里又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漫长的山道上白雪皑皑,抵达山脚时,暮色四合,满地银白将天空映得透亮。
宋绯正要翻身上马,晋王突然淡淡道:“马被你放走了三匹,还让桓子义偷走了一匹,你还骑什么?走着回去吧。”
宋绯闻言差点掉下去,她靠着马背,环视了下四周,确实丢了四匹马,但刚才那场恶战中有不少伤亡,这些伤员哪能骑马?早被送回去了,所以马匹空出很多,晋王不让她骑马,分明是想惩罚。
可晋王不杀她已是难得,宋绯不敢有怨言,强笑道:“陛下罚得好,骑马还冷呢,我走着比较暖和。”她扔了缰绳,扭头往前走,积雪很深,一步一步踩在上面,艰难前行。
过了一会儿,身后有哒哒马蹄声传来,宋绯回头只见晋王端坐在马上,他俯□来,望进她的眼底:“这么不禁玩笑,生气了?”其实他的本意是想和她共乘一骑,可碍于人多口杂,也只得压下这心思。
宋绯忙道:“没有生气,我确实该罚。”她转身正要继续往前,晋王又叫住她,顿了半晌说:“你那样方便骑马么?”
宋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样是哪样,她红了脸答:“骑慢点就可以了。”
晋王扭头吩咐侍卫牵来马匹,又对她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明白么?”
宋绯点点头,翻身上了马,因身上不方便,她不敢骑太快,渐渐地落到了后头。晋王怕她和田业韩云起再密谋逃跑,故意把他们隔开。
她孤零零地落在后头,身后一丈远处还有四五个卫军紧紧地守着她。她茫然地看着前方,一时找不到努力的方向。哒哒的马蹄声自前方传来,她抬头一看是晋王,他打马走过来,冰凉的雪夜里,眉目间似有温暖的波光:“还难受着呢?”
宋绯摇摇头,一板一眼地答:“谢陛下关心,已经不疼了。”疼又怎样?她一个人习惯了,不敢在他人面前示弱,怕自己一旦示了弱,就变得软弱起来。
她脸色发白,分明还难受着。桓止自然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应该是怕他借着受卫侯欺骗的名义一举踏平卫国,确实,这个借口是最简单有效还不受各诸侯指责的法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其实细想之下攻打卫国的借口可以有很多种,能令他心动的女子却只有这么一个。
帝王之路漫漫,独行很寂寞,有个喜欢的女子陪伴未尝不是件好事。至于卫国,且看局势如何发展吧。
他从来不轻许承诺,看她这样惶恐不安,心里还是不忍,打马靠近她一些,缓声道:“你若是心我会拿你当借口攻打卫国,那大可不必。继续做你的世子即可。”
晋王一言九鼎,他若说出来,宋绯还是相信的,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宋绯不不可思议:“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晋王没有答,目光转向别处,林间投下淡淡月影,他声音极轻:“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
宋绯猜不出来,难不成晋王还能喜欢她?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从来不敢往这方面想。她不否认,自己打心底欣赏的便是晋王这样的男子,有担当有报复有野心,可她知道晋王就算喜欢她也不会为了她而放弃整个卫国,所以她不容许自己沉沦,一旦沉沦,她就会陷入夹在卫国和他之间难以取舍的处境。
她缓缓摇头:“陛下的心思太深,我猜不出来。”
桓止低头看她:“真的猜不出来?”
宋绯点头。她不敢自作多情,更何况,他不是她的良配。
桓止不再说话。两人都不是为了感情可以放弃一切的人,她把卫国的存亡看得比自己重要,就算他对她示好,她未必会接受,她想得太多,怕会怀疑他另有目的。
不过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来。横竖这辈子她别想离开晋国。
一行人马进了玉都城,从西门回到王宫会途经骊山别馆。晋王说要歇歇脚,直接拐进了别馆,最后还拐进了宋绯的房间。
宋绯简直坐立难安。桓止不紧不慢地打量了下寝室的格局,两间房,外间有坐榻,可供人小憩,往里是内室,垂着三重青罗帷帐,帷帐尽头是床,床前有屏风。遮得严严实实。她这样是为了防范有人突然进来撞破身份吧?
他旋身坐在榻上,问道:“你夜里睡觉时谁给你守夜?”
宋绯一愣,咳了咳:“陛下问这个干嘛?云起和田业是我的长随,自然是他们守着。”
桓止沉吟,她是姑娘家,让韩云起和田业守夜诚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可身份一旦暴露,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外人会揣测:谁知孤男寡女夜里共处一室有没有干什么。她以前受伤恐怕也是韩云起和田业帮她上的药,洗澡时恐怕就更不方便了。他想了想道:“一个姑娘家的多不方便,寡人回头给你配个侍女。”
宋绯一怔,这是要派人彻底监视她了,她刚犯了大错,自然不敢拒绝,只得硬起头皮道:“那谢陛下了。”
晋王踱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的发旋道:“别再耍心思了,你是逃不出晋国的。”
宋绯低声道:“我不敢。”
晋王心满意足地回了王宫,次日果然派了一个心灵手巧的侍女过来,美其名曰:世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本该有个侍妾在身边的。先前是寡人没考虑周到。
王宗印接到命令觉得太匪夷所思了,他记得那日在山上小木屋里明明看到自家陛下和卫世子很暧昧的一幕,他想陛下大概是真的喜欢男人,否则怎么会轻易饶过卫世子?可既然喜欢,怎么转眼就赐侍妾呢?难道君王之爱,果然都很博大无私么?
那头宋绯心里叫苦,可不敢不接下。这侍女唤朱雀,来别馆时还带了药过来,说是给宋绯服用的。
宋绯很困惑,她又没生病,朱雀附在她耳边道:“世子不是小腹疼么?”
宋绯瞪着朱雀,有种预感自己未来的日子恐怕要一直活在监视下了而宋绯的生活起居确实全由朱雀承包了,田业和韩云起连她一片衣角也沾不到。宋绯感觉不到晋王深深的醋意,反而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不过后来宋绯发现朱雀真的只是来服侍她的,监视么,可能有一点,但不是主要目的。比如宋绯要出门,她几乎从来不跟。当然拜晋王所赐,宋绯懒得再伪装,出门也没以前那么频繁。
她几乎整日坐在寝室里发呆,再也不用费力掩饰女儿身,她感觉生活顿时没有了努力的方向,没有人再需要她,她不能回卫国,也不能去找大哥的下落,更不能穿上女儿装光明正大地找如意郎君,就耗在这里如行尸走肉般,等着晋王猝然反难,等着死亡么?
王宗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犹豫着禀告给了晋王,晋王当时正在批奏疏,闻言脸色虽没什么大变化,但是笔却失手掉了,在竹简上洒下一串墨迹。
王宗印有些后悔,作为一个对晋国忠心耿耿的老臣,他倒希望卫世子死掉算了,因为晋王还没有子嗣就喜欢上了男人,若是以后对女人再也没有兴趣,晋国的未来堪忧啊。
他在这边唉声叹气,晋王匆匆换上便服去了骊山别馆,宋绯蔫蔫地坐在榻上,见到他来,打起精神行了礼。因为神色恍惚,还差点踩到衣摆。
第41章 坦白心迹
晋王及时伸手扶住她,宋绯站稳了正欲退开。他却握着她的手腕纹丝不动;屏退了闲杂人等;这才静下心来仔细打量她,气色确实不太好,唇色发白,眼神平静如一滩死水。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萎靡。
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他握紧了;低头觑她:“这可不像你;以前即使受了重伤发着高烧还能分出心思来骗寡人的聪慧灵动哪里去了?
他的口吻不像是苛责;反而像是情人之间的逗弄。宋绯脑海里压根就没有这些缠绵悱恻;她只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悬崖边;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她剧烈地震了一下;沉默半晌;忽而一笑道:“陛下既然什么都知道,竟然还能容我?要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呢,而且欺了不只一次。”
桓止轻描淡写道:“你是在提醒我该好好惩罚你么?寡人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
宋绯喃喃道:“是真的不计较么?”她不相信。
“我骗你有什么用?”他笑了下,转又而道,“你不是喜欢逛青楼去赌场么?最近怎么不去了?”
宋绯奇怪地看他一眼:“陛下是在讽刺我么?你都知道了,我还有必要掩饰么?让你看笑话么?”
桓止不说话,拉着她来到窗边,她被动地跟着。只见他推开窗子,窗外一株寒梅,艳色无边,冷冽的寒风中夹杂着迷人的清香。
他顺手摘下朵梅花,本想别在她发间,可这装扮太不伦不类了,想想还是作罢,转而放到她的手心里,她看着掌心的梅花,,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微微笑道:“这梅花很像你,有傲骨,十分坚韧,风雪越大,花开得愈是娇艳动人。只因为我发现了你的身份,你就这样萎靡不振?照你以往的性子,不是应该想办法让自己脱离困境么?”
他太抬举她了,宋绯弯唇笑了笑:“陛下真是看得起我,势单如我,又怎么敢和陛下做对,我想不出来办法。”她一切都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抓桓子义也不需要她帮忙,她现在完全没有其他的筹码来和他作交换条件,只能是砧板上的肉,等着他宰割了。
“办法可以有很多种,看你肯不肯做了。比如……”他顿了一下,嘴角噙着散漫的笑意,“比如你可以设法让寡人爱上你,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宋绯简直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强笑道:“陛下说笑了,天下那么多美人,又不差我一个。”
他头笑道:“天下美人是不少,九州大陆上的诸侯国寡人几乎都去过,楚国美人柔弱,齐国美人剽悍一些,还有戎族送来的美人,总之是各有千秋,可是都入不了寡人的眼。”他定定地看着她,“我是很认真地帮你想办法。说不动定世子这样的就刚好能入寡人的眼。”
这样的甜言蜜语从晋王嘴里吐出来杀伤力太强,宋绯心里不可避免地荡漾了下,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我不信,陛下心怀的是天下,就算我有这个荣幸能入你的眼,你会为了我永远不与卫国为敌么?”
桓止笑了,垂头看她,“你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周天子都可以为博佳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了,指不定寡人也有当昏君的潜质。”
宋绯懵了,分不清他话里有几分真假,她心慌地往后退了两步,身子抵到窗边,他紧跟上来,眼里含着笑意:“世子敢不敢试一下?”
他离得太近了,气息就拂在她耳畔,她将头扭向窗外,吹了会儿冷风,心潮才平静下来,其实早就心动了,才会被他三言两语撩拨得心慌意乱,她闭了闭眼,他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其实是不敢相信。猛力推开他一些,她冷静道:“陛下想干什么不妨直说,何必兜这么大圈子。”
话未说完,啪一声窗子猛然被合上,晋王将她拉得离自己近一些,旁敲侧击试探了半天,她还跟只刺猬似的,他说一句,她就要刺一下。真是令人好气又好笑。他注视她良久,忽然笑道:“你真是倔强得可以。好,寡人不跟你兜圈子,我说过,不会拿你当借口攻打卫国,既然这样,那你就完全没有利用价值,我有必要对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虚与委蛇么?”不意外地看到她脸色白了一些,他迫近她,低笑道,“你这么聪明,怎么就想不明白,一个男人对女人仁慈,除了喜欢还能有什么?”
宋绯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本能地摇头:“我不相信。”这让她怎么相信,要知道前一刻两人还在针锋相对,她骗他无数次,甚至还和人预谋刺杀他,他的态度一直是不温不火的,虽然对她还不错,但也没有很好,她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喜欢自己,要知道他也是刚知道她是女儿身啊。
“不信是么?”桓止索性将她圈进怀里,她体质真是阴寒,屋里生着炉火,她的手还这样冰,他将她的手握在胸口,低头吻了下她冰凉的额头,很轻的一个吻,含笑睇着她,“这下信了么?”
她如遭雷击,浑身颤抖了下。
桓止笑了:“亲下额头你就吓成这样,若是亲………”他伸手点了下她的唇。宋绯瞬间吓得弹跳到一边。她抹了抹唇,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晋王也不想逼她太紧,若不是王宗印说她最近反常,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他也不打算这么快说出来,他们现在的立场,不可能太纯粹地谈情说爱,她将卫国看得太重,而他也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