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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公子忍不住笑了,忙应道:“臣晓得。臣也不是故意的,回头定登门拜访,亲自谢罪。”
登门拜访?桓止眄他一眼,淡淡道:“不用了,你登门拜访不是欲盖弥彰么?回头寡人亲自带着医师去看望一下得了。”
魏大公子喜形于色道:“臣明白了,谢陛下。”
桓止不经意间抬头一望,发现宋绯和魏蓉面对着面,不知在说什么,不过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魏蓉盛气凌人的模样,八成是在趁机奚落她。
卿季宣站在一旁斡旋,而宋绯淡定地仿佛在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微微笑了,这兄妹俩一唱一和,真是好极了。
他这笑容看在魏大公子眼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看来陛下不会怪罪了。
隔了会儿,只听桓止又道:“你瞧瞧魏蓉在那里做什么?”
魏大公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远远看见妹妹和卫世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由道:“卫世子曾冲撞过小妹,她心高气傲,行事难免鲁莽了些。陛下莫要见怪,臣这就过去看看。”
这个倒不急。桓止叫住他,淡淡道:“前阵子骊山别馆的李管事向寡人哭诉说自己的外甥被魏家的仆人活生生打死,御史夫人也曾来寡人面前告魏蓉的状,寡人都打发走了。不过有些事要适可而止,做过头了犯了众怒怎么办?寡人能保她一时,也保不了一世,让她收敛着点。嗯?”
魏大公子弯下腰去:“臣知道了,谨遵陛下教诲。”说完,匆匆跑过去,三言两语地把魏蓉哄走了。
朱雀在宋绯耳边小声道:“这兄妹俩真是过分,陷害世子不说,完了还要来奚落一番。”
宋绯没有说话。卿季宣笑笑:“不用理会她。”转眸看向宋绯,“世子身上没什么大碍吧?”
宋绯摇头:“没什么,就是脸上刮破了。”她一顿,忽然发现赵倾城盯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目光,她是跟着桓缨过来的,而桓缨自然是跟着卿季宣过来的。
宋绯笑意倏然一敛:“赵姑娘这样盯着我看是做什么。”
赵倾城摇头笑了笑,语带试探:“我看世子这副模样,想必当时情况十分凶险,陛下救你肯定花了不少力气吧?。”
宋绯笑笑道:“哦,陛下发现我时,我就躺在地上了。他只是扶我起来,倒没花什么力气。不过如果是赵姑娘这样的美人摔在地上的话,陛下肯定会将你抱起来的。”眨眼,“赵姑娘不妨试试,男人最是怜香惜玉了。”
赵倾城愣了一下,眼波一转,蓦地笑出声来。
卿季宣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将宋绯拉到一旁的松树下,叹了口气道:“世子,我知道你平日喜欢留恋花街柳巷,大概是风月场所混久了,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说话太过轻浮,若是一般的女子也就罢了,可她是赵倾城,不管陛下怎样待她,她名义上都是陛下的女人,朋友之妻尚不可戏,更何况是陛下的女人?我说的话,你明白么?”
他左一句右一句陛下的女人,宋绯听着心里不大舒坦,听到最后莫名想笑,这个赵倾城绝不简单。她想了想道:“长平君放心,我和赵姑娘清清白白,陛下不会往别处想的。”
卿季宣皱眉道:“你哪里来的这副自信?我这是为你好。”
宋绯没法跟他说明白,只好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长平君提醒。”抬眸朝远处望去,桓止正好也朝这边看过来,眉间有温暖的波光,身后群臣簇拥着,他也不敢和她走得太近,只远远地看着。
宋绯会心一笑,拉上兜帽,遮住脸上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还要修改下,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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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第52章
宋绯乘着晋王御赐的辇车回到别馆;众人忙得手忙脚乱;朱雀给宋绯清理了下脸上的伤口,又涂上药;末了道:“伤口不太深;应该留不下疤痕。世子,您要不要先沐浴驱驱身上的寒气?”
宋绯只着了中衣靠在榻上;嗯了一声,心头惘惘的;脑海里不断浮现起白日在梅林里的一幕;她捂着脸,心里砰砰直跳得厉害;真是,一旦妥协了;心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陷落。还从来没有这样的爱着一个男人。
朱雀站在边上唤了一声:“世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宋绯摇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在头上摸索了一阵,拔下玉簪来,满头青丝如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朱雀笑道:“其实世子的头发也挺好看的,不比赵倾城的差啊。”说完,转身出去备热水去了。
宋绯盯着手里的玉簪没有答话,方才赵倾城一直盯着自己看,莫不是看出了这支玉簪是桓止的?想想她在宫中故意和桓缨亲近,不就是为了接近桓止?她拿着玉簪又反复看了看,这是一支很普通的玉簪,没什么出奇之处,照理说一眼很难辨认出来,况且她又是插在发间,只露出一点簪头来,赵倾城得多么心细如发才能发现玉簪的不同?
正想着,外间有人推门进来,是田业和韩云起抬着浴桶走进来,忙进忙出了一阵,总算将一切备妥。
宋绯褪了衣服滑入浴桶中,舒服地叹了口气。只是心里仍揣着疑惑,女人的心一旦落在男人身上,对方的一个举止一个神情以及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冠,她都会密切地关注。赵倾城在宫中无所事事,整日就揣测着怎么接近桓止,也说不定她真的看出了端倪。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先休息,其他的事明天再想。
入了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同样的月色下,桓止也睡不着,站在窗前凝望着骊山别馆的方向,这种莫名的悸动久久不能平复,心里止不住地想见她,淡淡月影投下来,他自己向来独睡惯了,刚才躺到床上却觉得锦衾生寒,万般孤寂。若是她在身边就好了。
隔日,他便借着慰问盟国世子的名义进了骊山别馆。宋绯披着鹤氅站在廊下,嘴角抿着微微的笑意。
田业和韩云起站在一旁看得明白,对望一眼,看来公主是真的陷进去了。女人毕竟跟男人不同,她们心心念念想寻得的不过是一个好归宿,好郎君。公主这样还算好的,至少在国家大义面前,不会被感情冲昏了头。
两人进了屋,合上门。宋绯引他到席上坐下,触到他的目光,心头仍是乱颤。
桓止握着她的手她,笑吟吟的:“昨日睡得可好?”
宋绯发现他眼下有淡淡青影,不禁道:“陛下昨夜又熬夜了?”
“不是熬夜,是睡不着。”顿了顿,补充,“是想你想得睡不着。”
宋绯脸腾地红了,想起梅林里的亲昵,耳根一热忙拿出昨日的那支玉簪来,道:“昨日赵倾城一直盯着我看,我想她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桓止接过来玉簪放在手里把玩,“只凭一支玉簪能猜出来什么?”说着笑起来,“坊间不是风传寡人好男色么?她大概只能联想到这一点。”
宋绯咳了咳:“万一她传出去怎么办?”晋国的王和卫国世子搞在一起,这要传出去,绝对是轰动诸侯国的大事,而且还要载入史册,成为千古“佳话”。
桓止微微笑道:“她一个人在宫中无依无靠,哪来的胆子胡乱造谣,而且还是造寡人的谣?就算她有胆子传出去也无妨,群臣是信寡人还是信她?到时候再治她个诽谤君王的罪,将她打发回宋国。宋国还要来感谢我宽宏大量。”
宋绯噗嗤笑了:“啧啧,陛下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
桓止道:“看一个人弱不弱不是看外表而是看心机,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我就感觉到她是满有心机的女人。魏蓉有时候进宫遇见了还会刁难她,她面上看着柔柔弱弱的,却从来没有吃过亏,这样的女子怎么会简单?”
是啊,这样有心计的女子搁在身边真是令人难以放心,宋绯沉默了会儿道:“陛下不会着了她的道吧?”
桓止笑道:“有你在,还怕寡人着了别人的道?”
宋绯唇角弯弯:“我一直以为陛下是很不解风情的人,谁知说起甜言蜜语来这么流利。”
桓止道:“哦?原来在你眼里那是甜言蜜语么?可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宋绯怔了怔,忍不住笑起来,再也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
如桓止所说,赵倾城确实不敢胡乱造谣,不过心里是怀疑的,她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有多美貌。十五岁那年,家乡连续三年洪水泛滥,淹没了百亩良田,好多村民都被饿死,整个村子都变得空荡起来,亭长找来巫祝想办法,巫祝说连年洪水泛滥的原因是因为河神失去了妻子而大发脾气,要在方圆百里之内挑出最漂亮的女子送给河神。挑来挑去,只因她最美貌,所以挑中了她,若不是有人相救,差点沉尸河中。
她是块璞玉,以前小门小户,没有华美的衣裳和上等的胭脂来装扮,后来有了这些东西点缀,出入的地方也多了,但凡是见过她的男子,没有一个不为她美貌所惑。就连宋国的君主也惊为天人,想将她纳入后宫,最后在群臣的劝阻下才打消念头。
而她频频出入晋王面前,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昨日看到卫世子头上带着晋王的玉簪,她心里震惊万分,仔细看卫世子的相貌,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确实有令人心动的资本,再联想到坊间传闻晋王好男色,原来传言竟是真的,晋王对她无动于衷了,是因为被男子勾了魂。
她想有卫世子在,自己恐怕永远也无法接近晋王,而她在晋宫中无依无靠,没有帮手。看来只能寻找盟友了,盟友很好找,魏蓉似乎也对晋王势在必得,她们两个目标一致,或许她可借魏蓉的手来铲除对手。
魏蓉时常出入宫中,偶尔心情恶劣时还会刁难赵倾城几句,想要找她并不难。
这日,魏蓉又进宫来想见晋王结果吃了闭门羹,虽说她时常吃闭门羹,但到现在也没有习惯,领着两位婢女悻悻地往宫外走。
途经一座假山时,遇到了赵倾城。
魏蓉扬了扬眉:“我没找你麻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赵倾城笑了笑:“有些话想私下跟魏大姑娘说说,不知方便否?”
魏蓉笑看着她,道:“真是怪了,我们什么时候交情好到要私下说话了?有话直说无妨。”
赵倾城观察了下四周,道:“我瞧大姑娘脸色不好,应该是又吃了闭门羹吧?”
魏蓉勾了勾唇角:“我们彼此彼此。”谁也没资格嘲笑谁,都是没名没分的。
“世间男子我见得多了,没有一个不是好色的,不是自己的都想据为己有,更何况是主动送上门的,大姑娘这么美,守了陛下这么多年,陛下都不动心,你可想过是什么原因?”
魏蓉道:“你这是嘲笑我空有美貌却抓不住男人的心么?”撇了撇嘴,“你自己也没强到哪里去。”
赵倾城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姑娘难道就没往别的地方想过么?譬如,陛下喜欢男人……”
魏蓉打断她:“住口,这几年我还真没发现陛下和哪个男人走得近。”
赵倾城不紧不慢道:“那卫世子呢?大姑娘还记不记得昨日卫世子明明是和魏大公子比马,最后却是和陛下一块出来的,陛下说是丢了东西回头找,可哪有那么巧的事?而且我发现卫世子头上戴的可是陛下的玉簪哦。还有陛下今日刚探望卫世子回来,就算出于盟国情义要慰问一下,可卫区区小国,差人问候下就得了,哪用得着亲自去呢?大姑娘说,陛下是不是对卫世子关心得过了头?”
魏蓉脸色一变,赵倾城又道:“还有我听说卫世子以前很喜欢去玉人馆的,最近似乎不去了,说不定是在陛□下承欢呢。”
魏蓉沉思,说得像是有那么回事,而且晋王还警告他们离卫世子远一点。
只听赵倾城又道:“大姑娘和卫世子比邻而居,若是不信,大可派人观察一下卫世子的举动。”
魏蓉心思数转,镇定下来,昂然道:“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教。”她也不是傻子,赵倾城故意告诉她这些是想借她之手对付卫世子吧?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她岂会让她如意。
两人各有各的盘算,魏蓉回家后便托兄长去探王宗印的口风。
王宗印呢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不说,四两拨千斤地应付了过去。于是又买通了骊山别馆的几个杂役,怪只怪晋王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