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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专业的杀手,怎么可能没有一技之长呢,她没有功夫。唯一的本事就是会炼香,举凡医书上有记载的香草她都接触过,起初只是觉得好玩,炼出各式各样的香,长年浸/淫此中,便钻研出一些对人体可以产生危害的香,也不需要对方喝下,只需熏在衣服上,贴身穿在身上一天,药香逐渐侵入肌肤。慢慢地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就可以使人长时间地陷入昏睡。
她这药香没毒,所以医师们是检查不出来的。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晋王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骊山别馆,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她想,自己果然没有料错,他们之间果然奸/情,人处在悲痛之中便会疏忽大意,那时就是行刺的好时机。
更难得的是晋王比她想象的还要悲痛,三天不合眼,三天不用膳,又处在极端的情绪里,想要刺杀他实在太轻易。
这段不被世人接受的感情真是令人不胜唏嘘,她突然有些心软,这样难能可贵的感情,世间难觅,是她一辈子也羡慕不来的。
可是走到这一步,她已无路可退,不能心软,一旦失败,会牵连更多的人。她满打满算,谁料到这背后竟然是一场骗局。
她颓然坐下来,轻笑:“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她既来到晋国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只是任务没完成,那人又该暴躁了吧?想想,他的一生比她还可悲,她若死了,不知他会怎样?会不会为她留下一滴眼泪?也许,他的双眼早被*蒙蔽了。
作为一个专业的杀手,她自然提前想好了失败会如何,她不会傻傻地呆在牢狱里任人严刑拷打,炼了那么多香,总有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她是专门为自己炼制的,不管刺杀成功与否,注定了自己无法活着出去。那么就选一种安乐的死法吧。
药香透骨,她面上仍是笑着,眼神空洞,像是看透了生死:“世子中的毒无解,陛下要么陪他一起死,要么看着他死。”
桓止瞧着她不对劲,匕首已经被他打飞,他防着她自杀,可他忽略了,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阿绯下药,必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自杀。他说:“你服毒了?”
赵倾城点点头,笑意那么温柔:“是啊,我怕痛,严刑逼供我可吃不消。死了就好了。陛下想将我五马分尸,悬在城墙上示众也跟我无关了。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桓止也没打算严刑逼供,像赵倾城这类杀手,都是抱着必死的心过来的,逼也很难逼问出来什么,最好的办法是拿她在乎的人来威胁她,他心里焦灼,可不能自乱阵脚,深吸口气道:“寡人也没打算如此,你乖乖交出解药,我可饶过宋国。”
赵倾城道:“宋侯派我来就该想到刺杀失败的后果,我都要死了,凭什么还要顾及他人的死活?”
这话说出来就太假了。桓止看着她:“宋国不是你的家么?区区一枚解药可换来宋国百姓的安宁,你却不愿意,其实你不是宋国派来的吧?”
赵倾城笑容一僵:“我也想说自己不是宋国人,可是陛下信么?我也想保宋国百姓安宁,可是陛下信么?”
“寡人信。”桓止道,“当初宋国的王都被楚攻破,宋侯如丧家之犬逃到我这里寻求帮助,与楚王对战几个月,这期间宋侯一直在寡人身边,他的为人么,寡人还有几分了解,胆小怕事,庸碌无为,派人刺杀寡人他还没有这个胆量。或许你是哪个诸侯国派来的想借刀杀人么?”
赵倾城轻笑,“陛下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桓止走到她身旁,蹲□来与她平视:“这个有很多种可能,可能是楚国,也可能是齐国,齐国不是一直想立桓子义么?”
赵倾城眼珠转了转,并不说话。桓止又说:“你以为你不说,寡人就查不出来了么?把你交给宋国,宋侯怕事,肯定要给寡人一个交待,你是由谁推荐给宋侯的,逐个抽丝剥茧盘查下去,还怕找不出幕后指使么?你若是不想牵连无辜的人,最好把解药交出来。”
赵倾城抿了抿嘴唇,还是不吭声。
桓止一字一字道:“这世间有两种杀手,一种是为了盈利而杀人的,这种杀手不会明知是死路还要来刺杀人,还有一种杀手,是为了家国大义或者心爱的人甘愿成为杀手,甚至不惜身死。显然你是后者,难道你想看自己的国家覆灭,百姓流离失所么?或者说你有心爱的人,你想看他被五马分尸么?”
赵倾城吓得浑身一抖,桓止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不由又道:“寡人说到做到,你没有选择。而且杀了世子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告诉我还有可能为自己在乎的人争取一条生机。”
真是一针见血,赵倾城被他说得动摇了,是啊,杀一个卫世子对她有什么好处,救他的命她还可以为自己的国家和爱人争取一条生路,她张了张嘴:“世子根本没有中毒,只是会睡上几天罢了,这两天之内就会醒过来。”
桓止压住心底弥漫的喜悦,望了床上的宋绯一眼,仍不敢轻易相信:“真的么?”
赵倾城说完那番话仿佛耗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她闭了闭眼,眼角开始溢出血来,她掩住面,不停地拭去血迹,“自然是真的,陛下大可放心。我别无所求,只希望陛下不要让我这样狼狈地死去,给我换一身干净美丽的衣服,就算要死,也要以最漂亮的面目死去,陛下葬我的时候记得坟墓要面朝东方,还有陛下答应我的记得做到,你是一国之君,不能言而无信。”
桓止平静道:“如果阿绯能平安无事地醒过来,寡人自然遵守承诺。”
赵倾城脑袋里已经开始晕眩,她甚至来不及想他口中的阿绯是什么意思,她讨厌赵倾城这个名字,这不是她的名字,她多想有人再唤她一声:“姜儿。”
慢慢躺下来,尘世缘分就此了断。一切都结束了。
第66章须 终须一别
赵倾城死了;死得悄无声息。
宋绯是在第二天清晨醒来的,睁开眼就看到桓止躺在她身旁,两人合盖一条被褥。她吓了一跳,这什么情况?四下一打量;确实是自己的寝室。那他怎么明目张胆地睡在这里?不怕被人发现么?
她轻轻撩开被褥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他摸索着伸出手又将她拉回怀里;眼睛仍是闭着;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疲惫:“再陪我睡一会儿。”
宋绯见他这样平静如常,想必是早有打算。她嗯了声;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毫无睡意;他平稳的呼吸声在头顶响起,她仰脸看他;这么快就睡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昨晚她错过什么了?
桓止一直睡到晌午才醒来,什么也没说,先是拉着宋绯用了午膳,吃饱喝足以后才开始谈起正事,将这三天里发生的所有事跟宋绯叙述了一遍。
宋绯被一连串的消息轰炸得有些无力,仿佛置身梦中一般,她艰难地挤出话来:“你是说赵倾城死了?”
“对。”
“那她现在在哪里?”
“已经被好好安葬了。”
宋绯说不出来什么滋味,长长地吁了口气又问:“那她是谁派过来的?”
“目前还不确定。我已经遣使通知宋国去了,看宋侯怎么说了。”
三天之后,宋侯接到消息,被吓得不轻,他虽然不是人人称赞的明君圣主,还不至于蠢到明目张胆地派人去刺杀晋王。他的初衷确实是让赵倾城迷惑晋王来着。宋国与晋国比邻,晋国一直在强大,再任由他扩张下去,肯定会危害到宋国的利益。于是听底下臣子的意见万里挑一地选出赵倾城这么一位美人,至于赵倾城是怎么被选上的,一来,她确实有美貌,二来,是桓子义花重金贿赂了宋国负责此事的上卿。根本没有费多大力气。一个国家*到哪种程度,可见一斑。
追本溯源,赵倾城只是齐国生长在齐国某个偏僻的小村庄,因为貌美,而被村里的巫祝选中要送给河伯做媳妇,那一日,春风柔软,她被迫躺在竹子编制的木筏上,木筏周边围了一圈不知名的小黄花,眼看就要被人合力推入河中,是无意中路过的桓子义救了她,他风姿卓然,贵气逼人,突兀地降临在纯朴闭塞的村子里,犹如天神一样的存在,他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不爱上他简直不正常,两人便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日积月累,情根深种。可在桓子义的心中,什么都没有王位来得重要。当他刺杀桓止屡屡失败,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时,他心灰意冷,觉得人生已然无望,消极度日,像个废人。
她想了很久,走到他面前说:“我可以帮你。”她很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凭借自己的美貌刺杀一个男人简直太容易。
他当时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她,她心里知道他是不舍得她的,不舍得又怎样,他考虑了三天,还是答应了,握着她的手,万分诚恳地说:“姜儿,事成之后,我一定立你为后。”
她摇头,这样的承诺太飘渺了。
她是他的最后一步棋,如果她败了,他恐怕就成了真正的丧家之犬。
宋侯担心晋国围宋,立马下令彻查下去,从上到下,每个经手此事的大臣一个都不放过,挨个盘查,花了七天的时间,终于水落石出。
宋绯心里舒了好大一口气,为表诚意,亲自到晋国赔罪。
桓止先前就怀疑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桓子义,听宋侯这么一说,才确定下来。他心里盘算了下,面上平静道:“寡人自然相信宋侯不会做这种事,若是寡人要伐齐,不知宋侯可会助寡人一臂之力?”
宋侯心里叫苦,可是他理亏加上心虚,不敢不应,立马答应下来。
桓止笑了,宋侯真是识时务。当下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有了宋国相助,郑国和卫国此刻也依附晋国,再拉上这两个诸侯国。最后还有鲁国,鲁国和齐国紧挨着,不过齐强鲁弱,鲁国没少受欺负,受人撺掇,鲁国也加入到伐齐阵营里。
五国联合伐齐,开始集结战车,备粮饷,造攻城器械,声势十分浩大。
齐王开始坐不住了,若是和晋国拼战斗力,他们齐国是不怕的,可是加上宋鲁卫郑四国,唉,事情有些棘手。
齐王顿时觉得被架在油锅上受尽煎熬。这时打卫国来的一位谋士觐见齐王时建议说:“晋国虽然声势浩大,但一直按兵不动,所以在下猜想晋王未必是有心攻打齐国,只是有所暗示罢了,暗示什么呢?大王想想,齐国和晋国之所以不睦,只是因为一个桓子义罢了,大王若是把桓子义交给晋王处置,晋军必退,其他四国唯晋国马首是瞻,必然也会退兵。如此,可不战而解。”
齐王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又悄悄征求几个大臣的意见,大臣们都深以为然。齐王沉思良久做出了决定,跟整个齐国相比,桓子义算什么,只能牺牲掉他了。齐王怕桓子义得到消息后逃脱,先将桓子义软禁在宅邸里,再派使者前去晋国求和,晋王果然答应了。齐王喜出望外,将桓子义五花大绑交给了晋王。
双方达成约定,一场大战瞬间消失于无形。
其实,桓止本就不打算出兵,劳命伤财何必呢,他不过使了一番政治策略,齐国便乖乖地将桓子义交出来,至于怎么处置桓子义,这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是杀是禁,他召集群臣征询意见。
结果是一半赞成杀,一半赞成软禁。他一时难以决定。
身为阶下囚,桓子义见到他仍是不肯屈服,昂首一副孤高的模样。
桓止带着他站在王宫的白玉石堆砌的高台上,指了指远处的山脉,说:“赵倾城就葬在那里,你想不想见见她?”
桓子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闭了闭眼,艰涩的声音:“她死了么?”
桓止淡淡道:“你派她过来不就是在逼她死么?虽然说我们互相视对方为敌,但你身上那股执着的狠劲寡人还是很欣赏的,解决方法的途经有很多种,可是当你派心爱的女人过来时就落了下乘,纵是赢了也是输了。”
桓子义浑身剧烈地颤抖着,良久深吸了口气:“你为什么将她葬在那里?”那座山是晋国世代王陵所在之地。
桓止淡淡解释道:“放心,纵算你是乱臣贼子,但还是桓家的子孙,百年之后还是要葬在这里的,寡人仁慈,会让你和心爱的女子合葬一起。”
桓子义抱着头跪下来,如果他及时悬崖勒马,结果也许就不会是这样。可是没有如果,他错得很彻底。
桓止最近还是将桓子义软禁起来,不必他动手,他自己已经被悔恨吞噬得痛苦不堪。他刺杀屡屡失败时,也不曾这么痛苦过。人呢,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解决了桓子义,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