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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止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果然。”他命人牵来一只狗,将面粉喂给狗,狗吃了也没什么异常,活蹦乱跳的。
果然是老谋深算啊,做事令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桓止晓得太叔衍行事谨慎,这次拿白面粉来糊弄人是想投石问路?
他问宋芸:“太叔丞相将这东西交给你,你就急忙过来了?”
宋芸点头道:“对啊,妾身以为抓住他的把柄,就急忙赶过来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宋芸平时掩饰得很好,可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得意忘形,怕是露出破绽被太叔衍发现了。
桓止把面粉交给她:“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行。”
宋芸应下来。
第二天,宋芸找到太叔衍,佯装发怒道:“王后喝下你给的东西后根本没中毒,我等了一夜,第二天起来见她仍是活蹦乱跳得很。丞相大人为何要如此戏弄于我?”
太叔衍笑道:“且不说这些,夫人下毒之后是不是很心虚,怕被陛下发现惩罚于你,而且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心里十分后悔?”
宋芸愣了一下:“我……丞相说得不错。”
太叔衍道:“既然后悔,夫人应该感激我没有给你真的毒药,否则就覆水难收了。”
宋芸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暗叹这个太叔衍真难对付。
送走宋芸后,太叔衍敛起笑容,若非他谨慎,恐怕早就栽了跟头,宋芸伪装得天衣无缝,他并没有怀疑,但是由于天性谨慎,他怎么也得试探一下。于是将“毒药”交给宋芸,照理说宋芸得到毒药后应该回到自己的寝宫筹谋下一步。可是她却急急奔到晋王寝宫,怎么可能不令人怀疑。
太叔衍沉吟,晋王应该是知道事情是他做的了,为了除掉自己还真是不择手段。其实,太叔衍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第一,秦王当初派刺客来是他撺掇的,新任秦王即位,他奉命出使秦国,然后趁机找人劝服了秦王。
第二,魏蓉会知道宋绯就是当初的卫世子也是他暗中转告的,目的当然是借刀杀人。至于他是如何得知宋绯的身份的,很简单,他曾派人刺杀真正的卫世子,从一开始就怀疑宋绯是女的,后来被她糊弄过去。再后来宋绯和晋王走得很近,举止亲昵,他不觉得晋王有某种特殊的癖好,所以又开始怀疑,可怀疑没用,因为宋绯那时有晋王庇护。
再后来宋绯回卫国。卫国立马多出了个镇国公主,他派人去卫国打听,在得知镇国公主是卫世子一母同胞的妹妹之后,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
他开始布局,借魏家的刀解决宋绯。可惜这把刀有些钝,没伤得了敌人反自伤。
宋绯当上王后对他是大大的不利啊,他知道晋王胸怀抱负,想削弱三卿之权,就算不是为了宋绯,晋王早晚有一天也会对太叔氏下手。
而宋绯的出现,令他加快了步伐。
诽谤王后,是杀头的大罪,晋王恐怕是没有证据才来暗的。
太叔衍想到这一层,有些坐立难安,他脚踏的是晋国国土,若是晋王铁了心要杀他,他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如今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他想起桓子义被幽禁在某处别馆里,扶持桓子义登位?不行,桓子义也不是什么善茬,而且废一次君已是大逆不道,废两次会惹得天人共愤。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逃往他国,齐楚两个大国不管哪个都可以,他平日借着晋国丞相的位置与三国常有往来,晋王和这三个诸侯国都有摩擦,可是他没有。他的为官之道讲究与人为善,只要别人不危害自己的利益,那就绝不得罪。
可是他在晋为官数十年,掌握了晋国的不少机密,晋王肯定不会放人。而且真要轻易放弃自己在晋国苦心经营的一切么?
他踌躇难决,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晋王始终没有动静,王后的肚子越来越大,重新获宠,晋王无事时便扶着王后在后花园散心,谈笑风生,夫妻和睦得很。群臣也不计较那么多了,毕竟子嗣来得比什么都重要。
宋芸主动请求回卫国,晋王答应了。
宋芸临走那天,私下对太叔衍道:“丞相大人想必也知道了,我是和陛下联手骗你的,陛下就想置你于死地,因为你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太叔衍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宋芸撇撇唇:“因为我看不得王后比我幸福,她有什么,有的只不过是一个高贵的身份而已。我奉劝丞相别想着苟且偷安,有王后在的一天,她永远会惦记着你的脑袋,当然,妇唱夫随,陛下也会惦记的。丞相若是想在晋国呆下去,除非废君自立。”
太叔衍心头一惊,皮笑肉不笑道:“夫人就不要挑唆了,还是安心回你的卫国去吧。”
一切看起来很平和。冬去春来,玉都河上游决堤,洪水爆发,淹没千亩良田的消息传到京都,像是平静的湖水炸起了几丈高的浪花。
玉都河绵长蜿蜒,自西向东,是贯穿晋国的一条河流,晋国的田地几乎有一半要靠玉都河的灌溉。这下发生洪灾,其危害程度不亚于一场重大的战事。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殿内群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都是同一个心思,生怕晋王派自己去治水,可这是个苦差事,玉都河的隐患一直存在,不治理个三年五载是绝对完不成的,那几乎相当于外放了。治好了也没有多少赏。其实治水是个大工程,里边有油水可捞,可是没人敢捞。而且历代治水的大臣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太叔衍有苦难言,推辞不得,无奈只好收拾行囊去了。
玉都河水是长久以来的隐患,每隔个三五年便会爆发一次,太叔面对这滔滔河水简直一筹莫展,他年纪大了,跋山涉水奔波了十几天,身体十分疲乏,而且还有些水土不服,他打起精神,不能就这样垮掉,他一定要治理好河道,让晋王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于是派人又是勘测地形,又是找附近农户询问这里的情况,粗略估计了下,自己短期之内是回不去了。
遭受洪灾的百姓一看前来治水的是当朝丞相,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安慰,要知道他们刚失去家园,正是彷徨无助之时,晋王派了这么一位大官过来,无异于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太叔衍一心,记挂着朝中之事,他这一走,朝中时局又该有变化了,丞相之位不会一直空着,已交由卿季宣暂代,卿季宣在这位子上坐下恐怕就不会下来了。他心中郁结,再望着滔滔河水,更是一筹莫展,来这里两个月,没有丝毫进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82章 狂风骤起
太叔衍坐在河边;吹着河风,心情十分复杂;他知道晋王就是想架空自己。治水治上个三五年,再回玉都一切已经物是人非,朝中之事恐怕他再也插不上一句话了。
他站起来沿着河边视察;走着走着,身体突然狠狠地晃了晃,护卫们来不及去扶;他已经一头栽入河中,扑通一声,激起丈高的水花。虽说天气在回暖;可他那身子骨……护卫们手忙脚乱地跳入水中救人。
遥远的玉都城里,宋绯大着肚子走起路来分外笨拙,桓止一手扶着她,慢悠悠地沿着小路散步,春日百花香,花香铺满路,这样的日子真是惬意宁静。
桓止听了内侍的禀告,颇有些吃惊道:“栽入河里?寡人记得丞相身子骨挺硬朗的,否则也不会派他过去了?“当初派太叔衍前去治水,一来他确实有这个能力,二来是想让他远离政治中心,三来他的身份地位也确实能起到安抚民心的作用。水患在前,他担心的是其他诸侯趁机攻打晋国,至于太叔衍的某些行径就暂且不提,孰轻孰重,他分得很清楚。
太叔衍若是能治好水欢,他就留他一条命让他颐养天年,此次病倒若是真的也就罢了,若是假的,显然他辜负了他给他的将功赎罪的机会。
内侍回道:“丞相大人毕竟年纪大了,可能是水土不服再加上劳累所致,才会突然晕倒。据说昏迷了三天三夜,这阵子连饭也吃不下去,走路更是困难。”
桓止沉吟片刻,既然病得这么厉害再让他留在那里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他在心里思量着顶替太叔衍的人选,半晌点点头:“那就召丞相回来吧。”
七天之后,太叔衍重新回到卫国,据车夫说他只要稍微加快速度,丞相就会呕吐不止,身体十分虚弱。
老臣为治水病倒,虽说水患还是存在,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情于理,晋王当然要前去慰问一下。
桓止去的时候太叔衍正躺在床上,双眼无神,桓止就站在他跟前,他仔细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来,白色的胡须动了动,似乎是想说话但说不出来。
桓止站在床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半晌,只见太叔衍哆嗦着想站起来行礼,桓止适时制止道:“丞相为国为民,劳累至此,实在不必如此多礼。”
太叔衍脸上没有表情。太叔棋附到他耳边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晋王的话,他这才有了反应,眨眨眼,重新躺下来。
看这样子不像是装的,桓止叮嘱了几番后起身离开。
半个月后,太叔衍的身体状况稍有起色,以年迈为由向晋王辞去丞相之位,并表示想回到自己的封邑里颐养天年。
宋绯正躺在榻上小憩,闻言问道:“太叔衍这是什么意思?是知道朝中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所以很识时务地辞去丞相之位?抑或是以退为进?”
“他汲汲营取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宋绯抚着肚子半坐起来,想了想说:“或许人上了年纪,以前看不开的事情就突然看开了,尤其是经历过一场大病……”掌心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她轻呀一声。
桓止一惊,几步走过去,握着她的手紧张道:“怎么了?”
宋绯抚着圆滚滚的肚子,脸容沐浴在曦光中,突然笑起来:“孩子又在踢我。”
桓止也跟着笑,手贴到她的腹部,闭眼感受了下:“没有啊。”
宋绯摊手:“他现在又不踢了。你再等一会儿。”
两人都屏息凝神看向宋绯的肚子,可是迟迟没有动静。宋绯伸了个懒腰:“他又不动了,算了我,你忙去吧,等他再动时我叫你。”
桓止微微笑道:“不急,再等会儿。”
宋绯也就任由他了。这回足足隔了半个时辰,腹中的胎儿又开始踢腾起来,不用用手感受,隔着薄薄的春衫就能看到宋绯的肚皮在动。
小家伙踢得挺欢快,来来回回踢了十好几下。
桓止盯着看了许久,欣欣然笑起来,他初为人父,这是第一次实实在在感受到她肚子里孕育着一条精力旺盛的小生命,言语无法表达,他抚着她的肚皮,轻轻地唤:“小世子……”他生下来就是世子,没人能撼动分毫,他绝不会让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宋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是,他是晋国的世子,将来还是晋国的王。”
关于太叔衍要回封邑一事,桓止准了。三天后,太叔一家收拾行囊,准备车马,缓缓驶出玉都城。
宋绯站在城墙上看着,喃喃道:“可别是放虎归山。”
桓止意味深长道:“虎归了山也还只是老虎而已。”
话说太叔衍回到自己的封邑后安分守己,闲赋在家,每天就是种种花,养养鱼。人活到他这个年纪,什么都有了,儿女双全,又有大片的封邑可食,简直是最理想的状态,何必再搅到官场里去呢?
桓止令人时刻关注着太叔衍的一举一动,对方奉命监视了一阵,回来禀报说:“丞相老矣,无能为也矣。”
桓止道:“那也得看着他,切勿掉以轻心。”
宋绯临盆是在四月末,那时是在深夜子时,星光正好,桓止被枕边人掐醒,不是平常玩闹的掐,而是真掐,细长的五指深深陷入肌肤里,他的右臂上都被她掐出血痕来。
掐还不够,她又凑上嘴来咬,双眼水汪汪像在水里泡过一样,嘴里只发出一个绵长的单音:“疼……”
临盆就在这几日,桓止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太过慌乱,她想咬他那就由着她,她平日里太过识大体顾全大局,难得见她这样使小性子,他乐意纵容。
守夜的侍女发现不对劲,连忙跑出去叫人去了。
早已待命多时的医师以及侍女有条不紊地走进来,放下床帷,该轰出去的轰出去,就连晋王也被轰了出去。
因为分娩太过痛苦,而等待太过煎熬,一门之隔,两人都觉得这次时间过得分外缓慢。
宋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仿佛用尽生平所有的力气,恍恍惚惚看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