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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镯 作者:阿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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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能做到吗?”他们在新年的深夜问出了这一句相当有分量的话。   
        “我们能!”景新和陆改儿说。   
        “你们想过没有,60年,是多久?”   
        “是一辈子。”陆改儿说。   
        “是一辈子。”陆改儿也说。   
        老两口只说了这样的祝福:“愿你们相亲相爱,不弃不离,白头到老。”   
        深藏不露的两位老人给景新的印象就像两位神仙,他在深夜的烛光中看到的两张布满沟壑的面容,引起他无限的幻想,他想,也许,酒店里只安排了这两位老人陪伴他和陆改儿度过新年,这本身就是个暗示,也许,这两位能抛开尘世凡俗的老人就是神仙,就是给他指路的神仙。 
        
        “老爹老奶,今天是大年初一,您二老如果没别的安排,我们就一起过年吧,权当我们是您的儿女,您二位就是我们的老人。”景新吃完了饭,走到两位老人身边诚恳地说。 
        
        “不了不了,我们今天不想离开酒店,只想单独在一起。我们这样的时光可不多喽。”两位老人说。   
        不知道是受两位老人的感染,还是旅途的劳累和几乎一夜的折腾而产生的疲惫,景新的陆改儿也只想呆在酒店的房间里享受新年的安静。他们在房间里吃着小食品喝着可口可乐,对电视上的节目评头品足。又把浴盆里的水放满,在热水中嬉闹,在床上缠绵……     
        “老爹老奶也会这样吗?他们年轻的时候会不会享受到这样的快乐?”陆改儿问。   
        “我想他们没有过这样肆无忌惮的时光。”景新说。   
        “他们真般配。”陆改儿说。   
        “世上每个男人都在找那个和他般配的女人,每个女人也是在找她的那一半。找到了就是幸福,找不到就是不幸。”景新说。   
        “我是你的另一半吗?景新,我们要结婚,你确定你要和我结婚吗?”陆改儿问。   
        景新又想起了青龙白虎的事情。他坏笑着揭开被子看陆改儿的下身,嘿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缺德!你看什么啊?笑话我?”陆改儿申斥道。   
        “改儿,我们是般配的啊,你又不是白虎,我也不是青龙,我们很般配啊!”景新说。   
        “什么是白虎啊?”陆改儿问。   
        景新顺口说出了心里老想着的那个词。陆改儿追问起来,他又不得不解释。他光着屁股跳下床,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那些“纸镯”中的图片,找出那张“白虎”图形。 
        
        “你看看,这是什么?像个什么?这就是你们陆家祖辈的白虎啊!”景新说。   
        “这是什么啊?”陆改儿问。   
        “我敢肯定,这是陆家纸镯上的第一个珠子!就是从这个珠子开始便有了你们陆家所谓的宝藏。”景新说。   
        陆改儿认真地看那张图形,凭她年轻得有些稚气的头脑快速分析这图片上的信息。那形象她并不太熟悉,纯纯的脑子里并没有很固定的女生性器的形象,她只是根据景新的坏笑在分析,才肯定了那百年前的手笔画的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女性器官。 
        
        “白虎,这就是传说中的白虎啊。”景新说。“女人的下身没毛,就是白虎,剋夫的白虎啊。”   
        这是陆改儿第一次听说“白虎”,她立即回忆出她同班的女生中就有这样的下身。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女人就一定“剋夫”,因为那个女生和男朋友相处了两三年,已经筹划结婚,洋溢着幸福气息了。 
        
        “那女生的男朋友是青龙吗?”景新突然问道。   
        “青龙是什么?”陆改儿已经被景新渲染出来的迷信色彩弄得胆战心惊。   
        景新坏笑着钻进被窝把陆改儿抱住,拉着她的手从自己的胸口摸到下身,告诉她“青龙”的样子。   
        谈论这样“色情”的话题是陆改儿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虽然她已经和景新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大胆地谈论男女之事在她看来是羞愧难当的。她红着脸闭着眼问景新一些从来不敢涉及的话题,就像偷吃了禁果一样心跳不已。 
        
        “你是说,我家的老祖宗辈儿里有一个专爱‘白虎’的人?”她问。   
        “你来看看你家陆老爷子的‘胡话’嘛。”景新说。   
        “我来看看?我还真看不清楚你那些潦草的‘胡话’记录呢。”陆改儿说。   
        “你真的觉得陆老爷子说的都是胡话?”景新问。   
        “我妈说那些是胡话,大伯也说那些话不可信啊。毕竟老祖宗100岁了,头脑不清晰了……”陆改儿说。   
        “我倒觉得老祖宗思路清晰的很,他讲的有边儿有沿儿有眉有眼,况且他一再告诉我一定要认真听他的每句话,他把一辈子的记忆都翻出来,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景新说。 
        
        “老祖宗还记得他的爷爷吗?”陆改儿。   
        “我想,他是记得,记得很真切。”景新说。   
        这是一个安静的大年初一的下午,景新和陆改儿坐在酒店房间的写字台前,光着身子披着毛毯,在笔记本电脑上归纳陆家纸镯的第一颗珠子的传说。陆改儿甚至不知道要归纳的人的名字,也不清楚那个人她该叫祖祖爷爷还是祖祖祖爷爷,是景新在陆家的族谱里找到写在第一行的名字,打在了电脑上。 
        
        那个差不多被景新翻烂了的本子上,记着一些颠三倒四的语句,陆老爷子当初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景新潦草的字没有行的区分没有段落的区分,在字迹的缝隙里画着无数个线条,那些线条上面杂乱地注明着只有景新自己能看懂的标识,那标识有的指向第二页,有的却指向最后一页。     
        陆改儿说,这些文字不整理,神仙也难读懂。   
        景新说,我若不把自己的想像“发挥”进去,自己也读不懂。   
        陆纯谦,1848年至1903年。祖籍满洲瑷珲。自幼习武,16岁被乡邻推举应乡试,得武探花雅号。后一场涉猎偶遇,在兴安岭挡住猛虎,救得满洲高官,被保举前往京城当差,靠正黄旗门下。26岁谋得官职,统管一方土地,3年后由县官升迁至州官,占据关外八百里地域。 
        
        陆纯谦18岁娶妻叶氏,生有二子。后纳妾吴氏、杨氏、鞠氏。妻妾4人无一不为“白虎”。陆纯谦生得“青龙”之身,黑毛遍体,尤胸前后背为甚,因自幼行武,体健神昂,狰獠威武。成人前一年冬日,陆纯谦请术士掐算,其命中“白虎相伴”,而术士并不知晓其身附“青龙”,于是陆纯谦对术士之言深信不移,尽心寻找命中之女人。几房女人中,陆纯谦最宠杨氏,只因杨氏之“白虎”最为纯粹,而其他3女人虽整体都被隐婆确定为“白虎”,但陆纯谦认为够不上纯粹。为官几年后,陆纯谦这一爱好被广为传播,州府及辖内各县府都知一二。年过不惑,当他再欲纳一房“白虎”时,攀龙附凤者闻声而至,提亲人一时门庭若市。42岁,陆纯谦如愿又纳了一房女子,年方十八,美貌如花,陆老爷一时贪欢,疏忽了前几房女人,被她们嫉恨中联合做了新人的手脚,使刚过门未满百日的新娘子瘫痪在床,久治不愈。 
        
        事因其时陆纯谦已官场得志多年,敛得钱财无数,几房女人经历数年磨合,已达成“精诚团结”,不愿再有新人加入分割陆家油水,况陆纯谦对新姨太过于迷恋,就算容忍其分得一份,那质量怕也绝对是新欢高于旧人。此番狠毒陆纯谦并不知道,那时他正在筹划一次大规模的敛财阴谋,新姨太的病情他只当是普通伤寒,并未顾及。稍后的时日他亲自下了一趟各县府,以清查贪官为名大搜官宦人家,连土豪地绅也不放过。这一举动悄悄被告发到京城,两个月后京城派下人来暗访,陆纯谦的耳目得知后前来禀报他,但为时已晚,容不得偌大家族的及时对应了。陆纯谦连夜逃脱,仓皇之中只带上家人和贵重细软,瘫痪在床的新姨太被他含泪舍弃。至此,前几房妇人的计划算是得逞,却也感到自身难保,唏嘘不已。 
        
        贪官陆纯谦一路风尘,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直奔南方。他只想去南方,一路上拿着罗盘,只要路是向南的,他就走下去。路上颠簸40天,叶氏不堪艰辛和担惊受怕,终于病倒。行至云岭北麓,鞠氏走失,叶氏昏迷不能再走,只好留在当地村落。杨氏陪伴陆纯谦来到云南境内,再也走不动,就安置在一个少数民族山寨里,这个山寨叫白虎寨。 
        
        “此乃天命!”陆纯谦道。他流落的方圆名曰白虎寨,他平生最爱的是“白虎”女人,这一切他都觉得是命。   
        陆纯谦随行财宝整整两马车,而这些财宝他并不敢在少数民族的山寨里显露一二。他随便找了个山洞藏起来,自己在山洞外面整整看守了三天,见无人前来,且洞前荒草齐腰,毫无人迹,于是放心下山百步,回头望见山洞处及山洞周边,乃光滑两处石壁陡立平川,中间一缝,山洞暗藏其中,其景高、宽数丈,四周野石杂草为植被,遮住了光滑白石,轮廓活脱脱如女人“白虎”性器!陆纯谦再次惊叹宿命,当下跪在茅草中对天三拜对山三拜,口中念念有词,求其一生有白虎保佑。于是就地盖起一间茅屋,百般体恤杨氏,和一妻二子暂居。不日又用一些细软在山民手中换得简单生活用具,开得荒地两亩,耕种辛勤,看护山洞,算做生存。 
        
        陆纯谦在白虎寨度过5年,陆宅已经在寨内别具一格,鹤立鸡群。山寨族人开始景仰陆纯谦豪爽大方勤劳安分,便送嫁一寨中土著少女,但陆纯谦婉言谢绝山民好意,留得少女做陆家侍女,左右侍奉杨氏及两位公子。两公子也未负父望,进昆明府应试欲取功名,亦得了武进士及秀才,后在滇北任小吏。陆纯谦去世后,两兄弟有机遇再回东北,也闯荡得有声有色。    
        杨氏早陆纯谦5年过世,晚年也未能享陆家财富,但她弥留之际感于陆家对她极度崇敬,终将当初陷害新娘欲分家产之事告诉了陆纯谦。陆纯谦长叹一声,欲哭无泪。 
        
        在白虎寨多年,陆纯谦与高僧、术士往来甚频,并与之研讨,被多次提醒不可造次,陆纯谦言听计从,从一而终,再无续弦。从北满带来云南之财宝陆纯谦并未取用几许,大量金银深埋白虎山中,见不得天日。 
        
        1902年,陆纯谦叫上早已娶妻自立的两个儿子陆修呈、陆修龄,立下陆家规矩,凡陆家男丁,每到来日可见之时,可留下一世放不下之事,写入皮纸,滚卷成珠,求精明且心地纯正之术士沐浴更衣为该珠火胶牢封,流传陆家香火之辈。曰:陆家被术士精算,劫数已定,家脉从此五辈,最多不过十五男丁,今存家财万贯,其间不得动用,留得百年,取用方可自如,如有奢望及背叛之人,必被雷电断其香火,陆家既不得安康…… 
        
        1903年春,陆纯谦交给长子陆修呈一串珠子,言其为陆家家传之镯,现已有一粒纸珠,另有真珠一十四粒,须陆家后人替换。言毕,一觉睡去,驾鹤西行,寿终正寝,享年55岁。 
        
        “这能是真的吗?”陆改儿看着景新在电脑上打出这些半文半白的故事,把眼睛瞪得好大。   
        “这不是真的吗?”景新回头看着陆改儿瞪大的眼睛,反问道。   
        “你编剧出身,编出来的东西可以以假乱真啊。”陆改儿说。   
        “你觉得你们陆家的故事能编排出来吗?细节也许凭杜撰能整圆滑,框架却怎么能脱离陆家的家史呢?”景新说。   
        “老祖宗的胡话就是说的这些?”陆改儿还是半信半疑。   
        “这归纳起来应该就是老祖宗说的事情啊,他清楚地记得他父亲给他讲述的事情,他说别说一百年,就算一千年也不能忘的。”景新说。   
        陆改儿的身子已经被冻得冰凉,虽然腾冲热海的冬天没有冷的感觉,但长时间专心致志看东西也导致了身体上的温度降低。陆改儿突然发抖,惊得景新回过神儿来,一把将陆改儿抱起放在床上、蒙上被子,自己也战战兢兢钻进被里一阵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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