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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已经玩累了,燕山王寝宫的灯光慢慢地暗了下来。忽然,房门无声地打开了,孔吉从那里面低垂着头,带着忧郁的心情走了出来。现在的他记不起当时所有的事情了,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楚善一直守候在燕山王的房门前。
孔吉用清纯的眼睛看着楚善,眼神中满是凄楚急切,仿佛想问一些事情。可是楚善面对着孔吉打量了许久,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孔吉和王在一起呆的第一个晚上,这一晚上,孔吉陪着有些孩子气的王胡闹了很久,各种各样的游戏玩了一个又一个,谁也不在乎都玩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在一起玩得很开心。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心满意足地睡了。
一天到晚飘扬着各色乐器声的戏乐园,一到晚上也恢复了平静,吵吵闹闹的周围变得静悄悄。杀气腾腾的第一次表演结束后,新招募的小丑们便带着疲惫的身体退回了自己的房间,一通闲聊担忧之后,毫无办法的他们也只能进入梦乡。
可是长生和六甲的伙伴却没有一点睡意,他们都非常担心孔吉的安危。被王叫去的孔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大家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他们在大厅里点着了灯火,既担心又焦急地坐在地板上,翘首以待。
突然,八福看见一个身影,是孔吉!他正拖着疲乏不堪的腿向他们走过来。八福立即高兴地呼喊:
“啊!孔吉回来了!孔吉,孔吉!”
六甲及其伙伴们一听,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急忙跑了出来,拉着孔吉坐在地板上。三个人带着不同的表情认真地注视着他。六甲是一脸的担心,就像没有月亮的夜晚一样,阴沉沉的;七德眨着又小又圆的眼睛,额头上的皱纹明显得又加深了几分,那表情充满了疑问。只有八福满面笑容,睁大了眼睛,鼻子和嘴都一副开心地样子。他抢先追问道:
“喂,喂,王为什么叫你啊?”
“让你去都做什么了?”
六甲试图用既担心又阴沉地声音压制一下八福不符合场景的情绪。
“木偶游戏。”
孔吉微微地笑着答道。两片带着光泽的粉红色嘴唇之前闪烁着白白的牙齿。八福不禁一阵惊讶,反问道:
第三十三章
“木偶游戏?”
孔吉稍微放松了方才表演木偶游戏和影子游戏时积压的紧张情绪,僵硬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点了点头,接着对在座的朋友们说道:
“嗯,王笑了。”
六甲问道:
“什么?笑了?他只是笑了而已吗?”
孔吉无意中看了眼长生,竟然发现他脸上隐藏着凶神恶煞的气息,他的表情刹那间暗了起来,但再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六甲及其他伙伴们,马上又恢复了笑容。
“嗯,王还给我酒喝了。”
“还喝酒了?”
“然后,然后呢?喝酒之后呢?”
六甲及其伙伴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由得打闹着开起玩笑来,可是坐在另一边的长生,表情依旧僵硬,嘴角上镰刀模样的疤痕看起来更为凶恶。
燕山王的脾气变得更为乖戾,在与孔吉玩耍过后,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来。他整天就像一个生气的小孩子一样板着脸。
燕山王寝宫后面的屏风上,画着栩栩如生的十长生图,看起来极为奢侈。而更为惊艳的是,屏风旁边正有三名艳美无比的宫女正围着王奶声奶气地撒娇,但是燕山王却丝毫提不起与她们寻欢作乐的心情,他依然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目空一切地呆望着正前方,眼神很迷茫。
这些宫女为了更好地让燕山王享用,全都没有穿外衣,身上只是围着一层白色的布,白嫩的肌肤裸露在外面,就连那深深的乳沟也尽收眼底,只要王愿意,他一伸手就可以将宫女身上那块形同摆设的布扯下来。如果换作平时,这些宫女恐怕早就被王压在身下娇喘吁吁、淫声浪语了。而现在,这些莺声浪语的宫女在王的眼中,却仿佛是一堆堆破絮。
此刻的燕山王,除了烦再没有别的感觉。
机灵的绿水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其实她早已猜到了他的心思,当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破的。作为宫中最受宠的待妾,她知道这个时候需要自己亲自出马了,只见她扇子一挥,宫女们便纷纷低着头退了下去。
燕山王看到了身边的绿水,伸出一根手指来回弯曲着动了动,示意让她过来。手指往上一动,慢慢站起来的绿水面带微微的笑容,脱去了粉红色上衣。从蓝色裙子上面如牙齿般的肌肤露了出来。垂在脖子上的假发微微地抖动着,使周围的气氛顿时淫乱起来。燕山王又把手指头往下一动,绿水心领神会地脱掉了裙子,只留白色的内裙在身上。背对房门的绿水,借着后面的青紫色梅花图,白白的皮肤显得更加闪亮。
绿水用巧妙的口气哄着燕山王,听起来既像母后也像爱人。
“好,好。吃奶了,我的宝宝,饿着你了吧?”
她敏捷灵巧地坐在皮褥子上,仿佛被风吹飘的花叶一样,挽着燕山王的脖子,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
“喝奶了。”
可是燕山王依然是那副表情,显出不高兴的样子。面对着被城里所有的富豪玩弄过的绿水,燕山王前所未有地感到了一阵刻骨的厌烦和恶心。
“怎么?不喜欢吃奶了?那酒呢?嗯?”
此时燕山王似乎已急火攻心,突然一把将如同哄孩子似的绿水推向了一边,用手抓住她的下巴,紧紧地注视着她,尔后又左晃右晃观察了一会儿。看起来与衰弱可怜的孔吉相比,绿水拥有着圆而亮的额头和水嫩的脸蛋,可以说是绝代佳人。但是燕山王越看就越觉得烦,狠狠地甩开了那张脸。
“今天这孩子真奇怪……”
绿水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戏乐园狭小的房间里面长生和孔吉肩并肩地躺着睡着了。睡在一张草席上分别盖两床被子的两个小丑,至今仍像夫妻、像情人一样相依为命。熟睡中的孔吉翻了个身,背对着长生,被子随着身体的翻动跑到了她的胳膊下面。一直没有睡着的长生不想惊动她的睡梦,小心翼翼地将她那又白又瘦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顺势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再次躺下去用胳膊当枕头。虽然是黑暗的夜,但却能清楚地看到他那双忧郁的眼神和一脸担心的气色。孔吉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御座前恭敬地趴着长长的两排臣子,中间闪出了一条宽敞的过道,燕山王大摇大摆地从这条路走向龙床。他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跪拜自己的大臣,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就连他的背影也含着嘲笑的气息。今天,燕山王的声音沉浸在严厉惩罚贪官的快感之中,因为他平时看不起大臣们谈论孔孟之道和法道,这一次在李俊仕身上终于找到了把柄。
第三十四章
“李俊仕的手指头都看了吗?不会是真的看了吧?”
如街上流氓一样摆出那种架势的燕山王忽然说了一句。
“解解闷,我们去狩猎怎么样?”
大臣们不约而同地集体弯下腰,又不约而同地大声喊道:
“万万不可啊!”
原本兴奋的燕山王刹那间变得阴沉起来。他愤怒地说道:
“为何不可?本王必须得去狩猎,那才是法道!”
成俊站出来,粗深的皱纹在额头和眼底下的威严中显现出来。他毕恭毕敬地说:
“为了殿下,自从禁止在都城外一百里以内的狩猎之后……”
燕山王明白他要说什么,所以不等他说完就立即打断了领议政的话,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说:
“所以我要去狩猎!”
疏散都城外一百里之内的民家,禁止了狩猎。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说要狩猎,这怎么可能呢。成俊终于说出了刚才还没有说完的话。
“之后,依靠禽兽度命的老百姓议论纷纷,所以还希望王在这段时间还是不要狩猎为好……”
燕山王凶暴地晃着眼珠子,怒视着他,此刻恨不得要将他杀死,然而声音却故作平静。
“我狩到猎物后分给他们一些,难道也不行吗?”
成俊见王依旧坚持,无奈地摇了摇,并叹了口气。站在一旁左议政李极均脑子里也一直在琢磨,有什么办法既可以帮助成俊又可以满足王的要求。后来他灵机一动,有了,赶忙走上前来低着头、弯着腰说:
“如果殿下真的想要狩猎的话,那么把后院的鹿放出来后……”
燕山王本以为他能说出一句让自己称心如意的话呢,脸色刚刚有些好转,一听此话,两眼立马瞪得又圆又大,马上打断,用沉闷地声音说:
“什么?你现在跟我开玩笑呢吗?”
就在这时,李朝尚书成薛安愤怒而洪亮的声音在御前周围震震地响了起来。按说此时大臣们谁都不敢再发表什么意见,更别说显示出愤怒,以及声音高亢了,而他为什么?……原来他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殿下,对于每一个罪名,都有相应的处罚。卖官爵的李俊仕罪有应得,但是,平凡的小丑们竟然公然蔑视朝廷大臣,这样的举动严重破坏了国家的尊严,甚至严重到很可能导致国家的衰败。”
站在门前的楚善不安地望着御前的周围。成俊也悄悄地观察着燕山王的脸色。只见燕山王一直注视着成薛安,然后勉强笑了起来。
“小丑们懂什么?他们只是玩而已。”
“殿下!”
成薛安的声音比之前又高了几分,而且现在的姿势已经不再是弯着腰了。
“如果殿下继续和这样的小丑们玩耍下去的话……”
“什么?玩耍?”
正走上阶梯的燕山王猛然一转身。
“你这家伙……”
失去理智的燕山王就像积累了几年的怒气,要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样,此时此刻他早已把君臣应当遵守的礼仪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三十五章
“玩弄我的人就是你!现在你也打着法道的旗戏弄于我!”
说完,他停止了挪动的脚步,喘着粗气,大声地吼了起来,就像一头凶猛发狂地狮子。
“来人啊!马上把这家伙给我革职!”
面对失去理智的王,成俊不想因此而毁掉一位忠臣。他快步走上前,想以法道和道理来劝阻,以此保住成薛安的职位。
“殿下,李朝尚书成薛安多年为官,从侍奉先王到现在可谓是大臣中的元老啊,虽然一时失言……”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句话不但不能够替成薛安说情,反而成了火上浇油。
“先王?对先王像恭奉天一样侍奉着,那对我呢?这样也可以?”
成薛安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不论说什么话都没有再转机的机会,于是,牙一咬,心一横,终于说出了众臣不敢说的话。
“殿下!先王作为千万百姓的父母,是一位没有丝毫缺陷的圣君!”
燕山王带着杀气腾腾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想就这样把他给立即处死。
“圣君?”
突然,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大臣们坐下的地方,不过走路姿势依然还是摇摇晃晃的。燕山王把眼睛的苗头对准了安静地坐在角落写着史草的史官。
“是不是圣君,不是由你们来写的吗?”
先王成宗因为重视文和艺,所以生前人们已经称颂他为圣君,但是对于燕山王来说,他只是杀害母后的令自己痛恨的父王,和无情无义的男人而已。
成薛安不知道先王在他的心里有着怎样的感觉,便带着哀求的口气试图把燕山王的心安定下来。
“殿下,史草只能留下真实的历史。”
眯着的眼睛变成了镰刀模样,燕山王说道:
“所以?不能把我写成圣君?”
固执的成薛安再次开口:
“殿下,如果像现在一样继续沉浸在享乐之中,不能照顾民生,那还能成为圣君吗?”
话刚出口,暴跳如雷地燕山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眼睛里隐藏的熊熊烈火瞬间迸发出来,像怒视着可恨的父王一样怒视着成薛安。燕山王强行把他拽到御前墙边狠狠地甩在地上。
“殿下,殿下!”
原地撑着不动的成薛安苦苦哀求,但是对于怒气冲天的燕山王来说,别说是哀求,哪怕是再听到一点他的声音,就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不管他说什么,造成的结果只能是更坏更严重。
“不要再出现我的眼前!”
燕山王急促地呼吸着,大口大口喘着气。不是因为用力过猛,而是被自身的怒气憋得快要窒息了。他猛地一转身,盯着似乎还想帮成薛安说情的承军和李极均。
“听着,马上剥夺那家伙的官爵,然后立马赶出宫去。还有,如果在距离宫中十里以内的地方出现,则当场杀了他!”
曾为两代王立下汗马功劳的威风凛凛的李朝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