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峙,是无声的战斗,一旦示弱就会被对方置于死地。
夏静双咽了一下口水,僵硬地直立着,甚至忘记了下跪。她的双腿已经不再发软,反而变得无比坚硬,因为她把全身上下所有力量都集中到双腿上,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就像军训的时候站军姿一样,如果此时有人在她身后推一掌,她一定会直挺挺地倒下去,而膝盖却不会弯曲,双腿始终保持笔直。
不知道多了多长时间,应该并不久,但是感觉起来却无比漫长。因为每一个瞬间都被无限拉长,不知不觉之间,夏静双的背后和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最终还是平南王首先移开了视线,他望着竹筐后面的另外两个人影,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的右眼微微眯细。杨青青和悦心埋着头抱成一团,照理说应该看不到平南王的目光,但她们仿佛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寒意,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夏静双向竹筐边移动了几步,把杨青青和悦心挡在自己的身后。
她一动,平南王的目光瞬间转回她的身上。平南王发话道:「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本王很可怕么?」
再一次对视,这次夏静双平静多了。她试着张开嘴想要回答,但是喉咙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最后只深喘了几口气。
平南王懒得等待她的回复,接着说道:「本王只不过杀了一个不懂规矩、拦驾邀功的刁妇而已,有何不可?况且本王这次前线得胜,保护青州不受秦燕威胁,为昭明立了大功。你们身为青州黎民,难道不应该载歌载舞感激本王?」
夏静双无法理解他的逻辑,愣愣地站在原地,连开口说话的意图都没有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平南王持剑的右手突然动了一下。夏静双本能地后退,警惕地盯着给他的每一个动作。
只见平南王缓缓抬起血迹已经快要干涸的长剑,隔着凝重的空气,笔直地指着夏静双的额头。然后用冷酷得几乎可以把空气冻结成冰的声音,简洁地说了一句话:「跪下,说本王杀得好。」
就在那一刹那,夏静双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无论是事态的发展,还是平南王的言行都已经超乎她的理解,她甚至怀疑自己身在一场毫无条理逻辑可循的噩梦之中,抑或因为恐惧而产生了幻视和幻听。
她的双腿依旧站得笔直,就像已经没有膝盖的存在,双腿本来就是两根笔直的硬棒。
就在这个时候,杨青青和悦心抽泣的声音传入耳中。夏静双下意识回过头,望着那两个依旧躲在竹筐后面不敢出来的可怜女子。她们满脸泪花,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用泪光闪闪的眼睛惊慌失措地望着夏静双。
看到这一幕后,夏静双才终于回过神来。这不是梦,而是现实,而且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她的膝盖终于软了下来,然后用缓慢的动作慢慢下移、下移,最后磕到地上,连续发出两声落地的轻响。心跳依旧很快,但是脑子却清醒下来,她终于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杨青青和悦心已经吓傻了,如果自己再不镇定,这场可怕而又血腥的相遇将走向更加凄惨的结局。
夏静双学着刚才那名老妇的动作,身体前伏,双手交叠在一起,把额头放在手背上。全身紧缩,屁股落在脚后跟上,就像一块椭圆形的石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缓慢而又清晰地说道:「平南王的确杀得好,那老妇不敢拦驾邀功,实是自寻死路。」
短暂的沉默后,高高坐在马背上的平南王顿时发出一阵狂笑。他的笑声唤来一股狂风,把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散播到更远的地方。风刃就像尖刀似的从夏静双的头顶刮过,夏静双下意识把身体伏得更低了。
「说得好,把头抬起来。」平南王收住狂笑,用高昂的声音发出的第二个命令。
但是这次夏静双没有遵命,依旧像块石头似的伏在地上,平缓地说道:「不仅如此……」
淡淡的四个字就像微风拂过,再加上夏静双把头埋在地上,没人看得见她张嘴,所以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包括平南王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竖起耳朵凝听到底是谁在说话。
不过很快平南王的目光就锁定了夏静双,用一种很不耐烦但又有些好奇的语气问道:「你说什么?」
夏静双依旧伏在地上,拼命喘气,令自己保持平静,最后好不容易才用微微发抖的声音说出一句长话:「不仅如此……那老妇还是一名刺客,她拿来的那个匣子中装的不是毒药就是暗器。她骗你打开匣子,其实是想杀你。」
沉默,死亡般的沉默。夏静双轻轻闭上眼睛,等待平南王的反应。这一刻她非常平静,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最后,她终于听见了平南王的回答。那是一个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问句:「你怎么知道?」
伏在地上的夏静双这时才缓缓抬头,直起上半身,望着高高在上的平南王道:「她的脸上贴了人皮面具,不信王爷可以令人撕开,一辨真假。」从老妇瞪悦心那一眼的时候,夏静双就发现那眼神绝对不是一名普通农妇应有的。而且夏静双本来就对「特效化妆术」,也就是俗称的「易容术」有些了解,所以从老妇戴的人皮面具上看出了破绽。
夏静双道:「通常使用易容术的时候,易容成老人比易容成年轻人更加容易。因为老人的皮肤更加粗糙干燥,颜色暗黄,布满皱纹,比较容易仿制,而且不易被看出破绽。但是人皮面具仿制出的皱纹却不会随着表情的变化而变化,所以通常戴上人皮面具的人,表情都会变得有些僵硬,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破绽。不过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就是看她的手。」说着把目光移到地上那死不瞑目的老妇手上。
虽然那双手上已经染满血污,分外恐怖,但是依然可以辨出那双手比她的面容年轻多了,明显是年轻女子的手。
平南王低头盯着那「老妇」的手看了一会儿,冷漠的右眼时而眯起,时而睁开,无法判断他到底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令一名手下去查看木匣。手下刚把木匣打开,里面就窜上一股黑烟,吓得手下急忙把匣子关上。
夏静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有猜错。「老妇」刚才拼命求平南王开木匣,如果真是讨赏的人,就应该哭诉亡夫的战功才对。况且整个青州城的人听说平南王要来,全都吓得不敢出门,唯有这名「老妇」冒死拦驾,实在可疑。
「有点意思。」平南王瞥了夏静双一眼,把剑收回刀鞘,拉了一下马缰说,「过来。」
角落里的杨青青和悦心不停对夏静双摇头,叫她不要过去。但是夏静双知道,那个男人是不能被忤逆的,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清晰地传达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八个字。
纵使夏静双非常害怕,不敢靠近那个杀人魔,但是她依旧壮着胆子,缓缓地向平南王靠近。
平南王皱起眉头,深邃的右眼不耐烦地微微眯起。就在这一瞬间,他竟猛地夹了一下马腹,向夏静双冲了过来!
这个动作就和他刚才一剑砍断老妇喉咙时一模一样,夏静双下意识连退三步,就在她刚想退第四步的时候,平南王突然侧伏下来,那个动作仿佛马术表演时,骑手整个人挂在马鞍上,伸手去捡地上的东西一样。
但是平南王捡的却不是东西,而是夏静双整个人。
夏静双看到平南王把手伸过来的一瞬间,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已经飞了起来。双脚离地,身体向前弯曲,平南王的手臂就像铁杠一样横在她的腹部。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向后拽去,她只感到眼前一花,在空中翻了一个圈。待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到了马鞍上。坐上来才发现马背上好高,几乎快要高出巷子两边的围墙了。
咦?脑袋一片混乱的她暂时无法判断此时的状况。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坐稳点,不要掉下去了。」
夏静双猛地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平南王的怀中,背后正靠着他那身漆黑的盔甲。金属特有的寒意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金属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包围在夏静双的鼻尖,令她喘不上气。
「静双——静双——」「小姐,不要过去——」身后传来杨青青和悦心凄惨的尖叫。
夏静双下意识回头望去,但是她俩的身影很快就被跟在平南王身后钻进巷子的地狱之师淹没。
夏静双回头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喊了一声「青青——」,但是她的声音很快就被马蹄声淹没。几乎只在眨眼之间,她已经连杨青青的渣都看不到了。
咦?咦?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所有的问号最终汇成了撕心裂肺的四个字:「放我下去——」几乎传遍了整个青州城。
作者有话要说:快点干坏事吧,快点干坏事吧,快点干坏事吧!然后主角们就会积极行动起来,一起来打倒你了。所以有时候我还挺喜欢写反面角色的,哼哼~
☆、031 遇到克星
平南王突然钻进巷子,劫走夏静双后,跟随他的那几十名侍卫也全都如潮水般涌进巷子,几乎快把小巷子挤爆。混乱的马蹄声比刚才更甚,已是响彻云霄,仿佛千军万马同时狂奔,把小巷两边的房屋震得战栗起来。围墙上纷纷掉下无数灰尘,与地上扬起的尘埃混在一起,飞上半空。
吓呆了的夏静双拼命反抗,扯着嗓子大喊:「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有好几次都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这时平南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猛地往下一按。毫无征兆的突袭吓得夏静双狂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上半身都已从马背上伏下去,几乎与地面平行。她面朝下,离地面大概只有一米远,滚滚沙尘扑面而来,不仅迷得她睁不开眼睛,而且还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使劲眨了一下眼睛,眼泪把钻进眼角的沙子全都冲出来,终于可以睁开眼睛了。即便蒙着一层水雾,依然可以看到地面正在不断向后倒退,就像一块不断滚动的巨型磨刀石一样,在混乱的马蹄声中向她的鼻尖逼近。
如果一头栽下去,简直就像抱一个西瓜朝地上扔的后果一样,光是摔一个血肉模糊还算轻的。
夏静双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发出「啊啊啊啊啊——」的一阵惨叫,几乎贯穿了整条巷子。
这时就像铁钳般抓住她肩膀的手突然向上一提,又把夏静双整个人提了起来。
「还要下去吗?」听语气似乎很得意。
夏静双的上半身从平行变成垂直,心脏在短短瞬间经历了从提到嗓子眼又跌进肚子里的剧烈反差。她觉得自己就像被龙卷风卷走的一片小树叶,只觉得整个世界全都昏天黑地,身体随着狂风旋转翻飞,早已不属于自己了。她双眼平视前方,不停喘着粗气,全身无力,软软地向后倒去。一倒就倒进了平南王的怀中,整片后背都传来铁甲特有的寒意,惊得她两只手臂的汗毛全都倒立起来。
马速相当快,眨眼之间夏静双就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她被刚才平南王那一招吓破了胆,为了保住小命,她只能选择放弃挣扎。
「你,你要带我去哪?」双手紧紧抓住了马鞍前方翘起的部位,身体向前倾斜。迎面而来的强风刮得她睁不开眼睛,必须把脸朝下,用额头迎向风吹来的方向才能保证让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令她不敢回头,但是可以感受到平南王正昂首挺胸地直视着前方。不要说区区几阵风了,就算前方是千军万马他都可以挺直身躯向前冲。身后那群漆黑的侍卫也一样,紧跟平南王身后,在狭窄的小巷之中狂奔向前。
平南王没有回答夏静双的问题,只高喊了一声「驾」,催马加速前进。
夏静双吓得把身体又伏低了几分。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截树枝,似乎是从围墙里面伸出来的一枝果树树枝。枝干不粗,但是树叶却很茂密,由于距离极近,一瞬间好像已快把夏静双的整片视野都盖住了。夏静双吓得惊叫起来,反射性地抱住头,上半身紧紧地贴在马背上。
但是平南王却嗤笑一声,说了一声「不用躲」,一把抓住夏静双的肩膀,就像拎小猫似的提起她的上半身。这时树枝已经几乎已经快到眼前了,夏静双拼不过平南王的力气,想弯腰弯不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树枝向自己的鼻头撞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张开嘴巴,大叫一声气动山河的「啊啊啊啊——」。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那根本应该撞得自己鼻血四溅的树枝却突然横飞出去。身后平南王不知何时已经拔出跨在腰上的长剑,以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