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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要不怎么会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哪!怎么会不知道你家马王爷我三只眼睛?”
“哼哼”来人冷笑了一下:
“道路不平众人踩,
情理不合众人抬,
横梁不正刀斧砍,
管你是斜还是歪。”
他在背歌剧刘三姐里的唱词,但对面前那几个不学无术的板寸来说,等于是对牛弹琴。那瘦子用手点指着他,回过头去对他的兄弟们道:“这小子,卖瓦盆的出身,一套一套的,告诉你,你那套蒙古语,我们听不懂,你就说说,你姓甚名谁,干什么吃的?咱们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走各的道,你为什么要来管我们哥几个的闲事?”
“好!”来人向前跨进一步:“你们既然想知道我是何许人也,我也没必要隐瞒,在下姓沈名武夷,是这家歌舞厅的老板,你们在娱乐场所公开调戏和污辱妇女,已经触犯了治安条律,现在又要动手打人,是不是太过份了一些?”
“过份?”那瘦子笑像哭似的指着他身旁那个被保安从台上拖下的胖子:“他们把这位兄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台上像拖死狗似的往下拖不过分?”
“他在台上寻衅闹事,做为歌舞厅的负责人,他出头制止,是应该的,再说,你们侵犯妇女儿童权益,他在保护妇女儿童权宜,他是在以欺人之道,还之欺人之身,有什么过份可谈,还是多检查检查你们自己的行为,看够不够检点吧!”
这时那位挣脱了保安挟制的胖子发言了:“别跟丫瞎掰,咱们四张嘴加在一起也说不过丫,还是用拳头和他说话吧!”
“好啊”沈武夷侧着脸不屑一顾的扫了他一眼:“实不相满,打架是我的嗜好,如果各位有兴趣,在下可以奉陪,不过,咱得先把丑话说到前边,损坏这里的东西,以及由此所引起的一切后果,全由你们负责,因为是你们先挑起打斗的,我现在出手是属于被迫自卫,或者叫正当防卫。”
“什么他妈的自卫防卫,等我把你打得鸡巴头朝下的时候,你就他妈阳痿了。”胖子说完,一个冷不防,对准沈武夷的头上就是一啤酒瓶子,沈武夷早有防备,按说,他略一侧身就可以闪过去,可他身边和他肩挨肩站着的是他的结拜兄弟林辉,他闪得过去,他兄弟闪不过去,为了不伤了他的手足之情,他用头上最坚硬,也是最经打的部位,接过了那一啤酒瓶子。啤酒瓶子在他的头上破碎了,鲜红的血流,像一条条蚯蚓似的,从他的额角上慢慢向下爬行。沈武夷推开身旁的林辉,旋身而起,一脚飞了那胖子手里的那半截带着茬口、像刀子一样锋利的啤酒瓶子,然后他像耍魔术似的让过瓶子的大头,接住瓶子的小头,接住后一个反手,把比刀还锋利的一端,刺进了胖子那比孕妇还大的啤酒肚子里……
胖子重伤,抢救无效,死在医院的手术台上。沈武夷虽属自卫,但人命关天,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临去服刑之前,沈武夷关于那位唱歌的大学生,特意向他的拜把兄弟林辉做了交待。林辉接着沈武夷的嘱托,把唱歌的大学生找到现场,直接转达了沈武夷的心意。他说:“我大哥敬慕你的学识,同情你的家境,为了让你顺利的完成学业,特赞助你人民币壹万元整,做为你的助学金,他让你从此后,不要再到歌舞厅里来唱歌,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学习上。
唱歌的女大学生被感动得热泪盈框,她说,沈先生为了救她才落到如此下场,对此,她已经够内疚的了,她怎么忍心再接受一个身处危难的人的资助。
林辉摆摆手:“不对!你想知道我大哥为什么对你一个陌生人慷慨解囊吗?好,我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他呀,别看是个粗人,看不出他还是个求知欲很强的人,因为当初他所处的环境不能说差,得说极端恶劣,迫使他在事业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他一直为自己没园成大学之梦而深感遗憾。他看你现在的处境和他当初一样,顿生同情之心,怕你也步他后尘,过早的失去求知的机会,所以他才解囊相助,你可不能辜负他的一番苦心啊?”
不管怎么说,女大学生还是不肯平空接受一个身在危难之处的恩人的资助,最后逼得林辉不得已,用了借用的名义,她才答应收下,怕空口无凭,她还当着林辉等人的面,立了字据,按了手印,一手交据,一手接钱。
晓芸死后,她生前所在的钢制办公家具公司,为了表彰她在该公司起死回生的斗争中所做出的突出贡献,经方达公司中日又方董事会研究通过,在八宝山公墓为她买了一块墓地,给她建了墓,立了碑;这样,无论是对死者还是对生都都是一个安慰。
在晓芸离去的三个月当中,许是怕她一个人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太孤独、太寂寞,钟瑞几乎是三天两头就到这里来陪陪她,有几次是带着聪聪一起来的。那懂事的,对妈妈的感情深得不能再深的孩子,每次来,他不用大人告诉,总是很自觉的跪在妈妈的墓前流着泪向妈妈汇报她的学习成绩,还把他画的画,做的手工,以及他对妈妈的思念文章等,一样一样,全部摆放在妈妈的照片前面。他哽咽着说:“妈妈,这都是我的作品,您看,这篇被选为参加全市中小学作文比赛的“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文章。是我流着泪,一边看着您的照片一边写的,老师让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朗读,我读完后大家都哭了,尤其女同学哭的声音大。妈妈,这篇作文,已经被选送到市里去了,如果要是评上了,我先到这儿来向您报喜。妈妈,我知道您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爸爸,特别是为了我,累倒下的,对不起,聪聪不懂事,让您操了那么多心,费了那么些力、我代表爸爸和我,向您检讨。不过,爸爸很有进步,他很想您,每天晚上我都听他一边哭一边叨念您,他说对不起您,请您原谅。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以为我睡了,其实我是装睡,我全听见了。妈妈,您原谅爸爸吧,我求求您,我就一个爸爸了,您让他总是痛苦、流泪,万一他病倒了,您可怜的聪聪怎么办哪?妈妈,现在爸爸像您一样每天送我上学,接我放学,给我洗衣服做饭,晚上躺在床上,用故事把我送进梦里,半夜里我蹬了被子,他小心翼翼的为我盖好。有一次我在梦中见到了您,我叫您您又不理我,反而离我而去,我哭醒了,爸爸听我讲了梦的内容之后,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哄着我说:“梦都是假的,不要信它!妈妈不会不理聪聪的,我……我知道,说到这儿爸爸语塞了,像雨点一样的泪水,接二连三的掉在了我的脸上。
聪聪只有六周岁,人虽小,可说的全是成大人说的话,且每句话都像针一样,深深的刺痛了钟瑞那颗受伤的心。
每次从墓园回来,钟瑞都感到像同亲人绝别一次那么难受,使他会连着几天深陷在痛苦与悲哀之中不能自拔。
现在,他的大部分时间,基本都用在了晓芸病危时的要求,要他代替她照顾好聪聪。在她生前,他有些事逆她而行,细想起来,多半是他的不对,人不在了,他钟瑞无论如何不能违背她的意愿,他要按她的嘱咐去做,不仅做,而且还要做好,要做得让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都满意。
由于重心偏移,难免出现顾此失彼的现象,从送走晓芸到现在,三个多月,钟瑞对他公司的关心相对之下少多了。他把公司的业务大权全部交给了乔轩,因为在他的公司里,能够跟电脑成为朋友的,除了他钟瑞而外,唯乔轩莫属。乔轩的加盟也确实大大推进了钟瑞的软件开发工作,这使钟瑞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不重用他。另外,整个公司既然按着她钟瑞的设想正常运转,多做一些宏观调控工作,也是必要的。这样,及便于调动群众的积极性,还可以给那些有才有智的人多创造一些能够充分得到发挥的机会和条件。
每到周末,钟瑞必须把聪聪送到他姥姥家去住上两天,然后星期一一早,再开车到夏春玉家去接他上学,从晓芸去后,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一直是这样一成不变的重复着。
这规矩是夏春玉订下的,因为聪聪是她女儿为她留下的唯一一点念想,看见聪聪,她就像看见她的宝贝女儿一样。所以每到周末,为了能提前赶到家给她的心肝宝贝外孙做一点儿吃的,她从来不坐那跑遍全城,像天女散花的公交车,大多数是打“面的”,有时遇下班高峰,“面的”紧张,只要能快快到家,用超过“面的”的两倍的价钱去坐轿车,她也认可。俗话说,老怕伤子,少怕舍妻,那个苦滋味,正处在中老年交接阶段的夏春玉,提前一步品尝到了。
同丈夫分开那年,她满打满算才二十六岁,当时,做为一个优秀女性身上应该具备的亮点她都具备。如果用二十年前的她和二十年后的女儿们相比,人们都说:没有这样如花似玉的妈妈,怎么会生出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儿……那阵,别看她带着两个坠手拉脚的孩子,可追求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大学教授、工程师、医生、机关干部,甚至还有位在东南亚很有影响的华侨巨商,但都被她一一拒绝了。她之所以没另做选择,不是想立贞节牌坊,她就是怕别人屈待了她的两个女儿。二十多年来,她拒绝前夫和亲戚朋友们的一切援助和施舍,一个人在人生的旅途上,在漫长的岁月里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跋涉。等女儿们一个个长大成人的时候,她却落得叶败花残,人老珠黄了。但她丝毫不为自己所失而惋惜,因为她尽美尽善的完成了她应该完成的神圣职责。如今,看着两个女儿,像两朵鲜花一样争芳斗艳,她高兴得把什么苦都忘了。
不过哪个人都有隐私,夏春玉也不例外,二十多年来,她一直默默的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她的病不在头上,不在脚上,也不在皮里肉外,是在心上,就是人们常说的心病,这块心病,她足足隐藏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来,尽管它时不时的在作痛,可怕人发现,她从不让病痛浮在脸上,保密保到连终日和她在一起耳鬓厮磨的女儿们都没有察觉。
说句真心话,夏春玉是爱她丈夫的,当初她与他结伴儿同行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幸福美满甜蜜温馨的阶段。晓芸和晓月,就是他们那个阶段的物证,是呀,没有他们双方的密切合作,怎么会产生出那样杰出的作品啊!
既然他们之间有那么好的感情基础,似乎没有足够的理由,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分道扬镳的。那么酿成这一悲剧的责任,应该归罪他们男女双方之间的哪一方呢?实事求是的说,责任不在女方,全在男方,全在夏春玉的丈夫夏子辉身上。
三十年前,夏子辉曾经是位年轻有为的妇产科医生,他和夏春玉同在一个医院,同在一个科室任职,不过夏春玉晋升到医师的时候,他已经是全院唯一一个年轻的主任医生了。做为他副手的夏春玉,在救死扶伤的战场上,与他齐心协力,并肩战斗,从生死线上抢救了一个又一个伤员,从死神手里夺回一个又一个新的生命。长期工作生活中,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情,逐渐由友情上升到恋情,最后,终于由并肩战斗的战壕,手牵着手走进他们共同构筑的爱巢里了。
婚后,他们一直生活得很幸福,无论是丈夫对妻子,还是妻子对丈夫,都做到了尽职尽责,同行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
他们结婚六年,先后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是落雪的时候怀的,取名晓芸;二女儿是结冰的时候生的,取名晓月。就在晓芸上小学,晓月进幼儿园那年,夏子辉出现了严重的医疗事故,一个无辜的生命,死在了他的手术刀下,他被医院除了名……这一突然飞来的横祸,使其四口之家,像一部害了病毒的电脑一样,程序全被搞乱了。
受了严重刺激的夏子辉,整个人全变了,变得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夏子辉了。他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喝酒就是赌博,夫妻俩几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那一点积蓄,没有多长时间,就被他喝尽输光了。
夏春玉苦口婆心劝他,他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久而久之,一向和平相处的夫妻,便开始有了矛盾,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愈演愈烈,以至最后分崩离折。
经法院判决,两个孩子归夏春玉抚养,夏子辉净身出户。因为父母双方都姓夏,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孩子们随父姓、随母性都是一样,所以也就不存在更名改姓的问题了。
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这种说法虽然俗了一些,但,不是没有道理。夏春玉同夏子辉,六年两千一百九十天,是手拉手走过来的,他们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硬性分开的,那断裂之处,能那么容易就恢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