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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为了谁 作者:青汶-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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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是想过,可上哪去找那么合适的人哪?”
  钟瑞拿眼睛瞟了一下谭镇:“你还找什么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合适的人选,不就在你的眼前吗?”
  周燕冥蒙的目光中出现了奇光异彩,她用手拍着自己的后脑勺儿,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啊!你说的是这位谭镇大经理,太好了,我怎么把这么大个能人给忽略了哪!谭先生!”周燕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探着身子对谭镇说:“如果你有兴趣,咱们联手,把它改成一个东北风味的饭店,你看怎么样?”
  她的想法正中谭镇下怀,谭镇赞同的点了点头:“嗯,我也正在琢磨这个问题,北京人认东北菜,偏巧这一带又没有,在这儿搞一个东北风味的酒家,应该不成问题。”
  钟瑞在旁鼓起掌来:“好,好!看来你们俩是不谋而合,对这一举措,我举双手赞成。”
  周燕突然面露难色,吱唔着说:“搞饭店是我梦寐以求的事,能和谭先生合作,我也非常高兴,只是重新装修需要一笔数目不小的投资,我曾估算过,上下全部装修,最少也得个四万五万的,我现在除了这两间房子……”
  谭镇用手式切断了她下边要说的话,“你放心,钱不成问题,眼下多了没有,四五万我还拿得出来。”
  周燕的眉头舒展开了:“如果这样,那这事儿就成了。”
  钟瑞抢着说:“我有个朋友就是搞装修的,谭镇,今天晚上咱们去找他一次,让他到这儿看看,朋友嘛,尽量能省点就省点。”
  “好,吃完晚饭咱就去。”
  周燕忽地站了起来:“你们就别走,晚饭就在这吃,隔壁有个川菜馆,怎么样,你们不忌麻辣吧?要不忌麻辣,咱把菜要过来吃,有些事,可以借吃饭的时候合计合计。”
  钟瑞和谭镇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的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燕把所要的菜,告诉她的服务小姐,转过身来,钟瑞指着她和谭镇说:“今天这事对你们俩来说,真可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哪!”

九      
  沈武夷被提前释放了,按规定他还有一年零六个月的服刑期,什么理由使他提前恢复自由了呢?一是他在服刑期间表现得突出,更主要的是他立了功,立了大功。
  一次他们几个劳教队员在打麦场劳动,其中有三个被判成无期徒刑的杀人重犯。他们合谋打晕了管教人员,下了他的枪,把他扔在了麦秸堆上,然后点燃了麦秸,想把其活活烧死,达到他们报复的目的。
  他们用枪点着在场的几个劳教队员,扬言:谁敢见义勇为,他们就让谁去为那管教陪葬……那几个贪生怕死的劳教人员,面对阴森森的枪口,全吓傻了,眼看着麦秸燃烧起来,没一个敢动一动。
  沈武夷在劳教人员中间威望最高,他的威望是靠他一双拳头打出来的,面前那三个持枪的危险份子,也同他一一的较量过,结果全败在了他的手下,所以他们可以欺负别的犯人,对沈武夷一向恭而敬之,不,是敬而远之。
  沈武夷凭着他的威望,勇敢的站出来,面对面同他们交涉,他向他们讲明抗拒从严的道理,劝他们不要干倒行逆施的蠢事……
  三个罪犯趋于同他打出的交情,没有像对其他犯人那么不客气,他们对他说,要么一起逃走,要么不管闲事。谈话时沈武夷乘其不备,一拳打落了他手中的枪,一个人同他们三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博斗起来,其中两个被沈武夷的拳头打晕了,另一个摸到了被沈武夷从他同伙手里踢落的枪。他对沈武夷开枪了,子弹从沈武夷的左腿肚子上穿了过去。沈武夷没有倒下,只稍稍的晃了晃,他瞪着喷火的眼睛,迎着枪口,向那行凶者逼了过去。他拽掉钮扣,裂开衣衿,指着自己的前胸,对那位行凶者吼道:“王八蛋,你的枪法太孬了,有种你朝这儿打,这儿是正地方,一枪就可以了,来呀……”
  那位行凶者,面对沈武夷的凛然之气,拿枪的手有些发抖了,但理智告诉他,他必须把对方放倒,不然他就死路一条了。你别说他还真听话,真就向着沈武夷手指的地方开了一枪,可惜,正像沈武夷所说的,他的枪法太孬了,那盲目出膛的子弹,躲开沈武夷那一弹致命的心脏,从他的肋骨中间横穿而过,与此同时,沈武夷没待对方做出反应,已经像虎一样扑了过去,他们扭打在了一起。尽管沈武夷身上两处受伤,但那像瘦猴似的行凶者也远不是他的对手。沈武夷夺下了他手里的枪,用枪托把他砸晕了,然后他学那些警务人员,在没有手铐的情况下,用其自身的衣服,自缚其身的办法,把三个家伙捆了起来……
  火漫延开了。沈武夷命令那些被吓傻了的劳教队员,让他们看好凶犯,并迅速给农场的消防队通电话,他自己则拖着受伤的身子,扑向麦场,去救那位被打晕了的管教人员。此刻,麦秸已经大面积燃烧起来了,沈武夷顶着灼人的热浪,迎着呛眼的浓烟,不顾生命危险,冲进火海,找到了那位管教人员,当他背起他,刚刚摆脱险区没几步的时候,他那高大的身躯,就像被锯过的大树一样,慢慢地倒了下去……
  他从农场医院出院的第二天,劳改局召开表彰大会,重点表彰的对象就是他沈武夷。鉴于他同罪犯英勇博斗、不顾生命危险、舍已救人的大无畏精神,经劳改局特批当场释放。这样,沈武夷原本三年的刑期变成了一年零四个月……
  他的那些如钢似铁的哥儿们,听说他提前释放了,特别高兴。
  由小夜莺歌舞厅的经理林辉出头,在享誉海内外的北京烤鸭店,摆了两桌。所有被邀者,基本上都到了,唯独他极想见到的夏晓春没有到。据林辉介绍,说她正为自己的毕业分配四处奔走哪!毕业分配是关系到个人前途的大事,沈武夷能够理解,可是见不到她,他总觉得宴会缺少内容。
  他忘不了,他服刑期间,她寄给他的一封又一封饱含深情的书信。她感激他、敬佩他、理解他、信任他,赞美他是个有血肉神经、有正义感的男子汉,说她能有他这样的朋友,她感到非常高兴,……末了,一再鼓励他好好接受改造,争取提前释放,说她一定要等到他恢复自由的那一天……
  每次看到她的信,沈武夷都很受感动。他也确实按着她的鼓励做了,他之所以能有今天,其间她的鼓励是起着一定作用的。
  在宴庆接近尾声的时候,夏晓春急匆匆地赶到了,她不为赴宴,是特意为了赶来看沈武夷一眼的。她告诉沈武夷,经过多方协调,市妇产科医院同意接收她了。
  “妇产医院?不是夏晓芸的妈妈夏春玉所在的医院吗?”沈武夷自言自语道。
  “怎么?你认识那里的什么人?”
  “噢!我有一个朋友的妈妈是那个医院妇产科的主治医。”
  “主治医?太好了,她叫……”
  “她叫夏春玉。”
  “嗯,说不定我要与她同舟共济,到时凭你的关系,让她多指点指点我这初出茅卢的新手。大学里虽然书本上的东西学了一些,可临术经验却几乎是个零,比起人家实战多的老师们差得太远了,咱得虚心向人家学习,请教!”
  “嗯,你这种谦虚好学的态度很好,我非常赞成,我相信夏妈妈一见面就会喜欢上你的。”
  “什么?一见面?”
  “啊!”
  “为什么?”
  “首先,你有些地方很像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是……”
  “她叫夏晓芸”
  “巧啊,跟我的名字只差一个字。”
  “遗憾的是,她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到哪里去了。”
  “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了。”
  “你是说她……”
  “已经死了。”
  “死了?”
  “那是一年以前的事了。”
  “你们……”
  “我们是好朋友”。
  “嗯,看得出来。”
  “都要登记结婚了,可是……”
  “遗憾!”
  “不,遗憾的是,直到她临终前我才知道。”
  “知道什么?”
  “她心里爱的不是我。”
  “什么?”
  “是的,她爱的是曾经和她拥有过共同岁月的人。”
  “那……”
  “由此我明白一个道理,共同岁月之于婚姻,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是呀!”
  “好了好?我这倒插笔太长了,还是书归正传,谈谈你吧。你放心,夏妈妈那儿包给我,等你上班之后,我抽空到她家去一趟,一定为你们接上那条热线,怎么样?我指的是生活,有什么困难吗?有就只管提,别不好意思,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我不赞成。”
  “你既然说到这儿,有件事我还真得向您解释一下。”
  “什么事儿?”
  “上次借您的那笔钱,主要不是为我,是为我爸爸!”
  “为你爸爸,他……”
  “他不是我亲爸爸,但,他待我比亲爸爸还亲。”
  “那……你的老家在什么地方?”
  “我老家在黑龙江省的一个偏远的山区。”
  “北京和黑龙江相距那么远,你是怎么认识您现在这个养父的呢?”
  “咳!”晓春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了,那些事让一个头脑灵光的作家听了,一定能编成一本书。”
  “说说听听可以吗?”
  “可以,不过不耽误你做事吧!”
  “今天的事就是吃喝玩乐,没什么正事儿,你这是唯一一件正事儿。”
  “好!”那我就说给你听听。”晓春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我的家乡很穷,说了你可能不信,一家几口人盖一床被子,两口子穿一条裤子的事决非天方夜谭,而是大有人在。其实我的真正的老家是山东,粮食偏紧那年,父亲和母亲为了活命,逃荒到了黑龙江。我的父亲会一手好木匠活,到那儿后没用多长时间就窗户眼儿吹喇叭——名声在外了。不仅是本屯人打造箱柜找他,连东西南北,十里八村的也都来找他,父亲他虽然木匠活好,可就是脾气太倔,是人们所说的那种竖的好吃,横的难咽的人。
  我们那个村的一村之长,叫柴朗,背地里,人们都管他叫豺狼。在我们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是黑瞎子打眼罩 —— 一手遮天,没人敢不听他的。他是金口玉牙,说啥是啥,他要说鸡旦有把,你得说是树上接的,他要说毛驴子长角,你得说,可不是嘛,我眼看它把老牛顶了个跟头……
  我爸爸不吃他那套,一次村长的女儿结婚,他让爸爸给做一套家具,我爸爸没白天没黑夜的忙了一个多星期,结果活完了之后他不付给手工钱。爸爸和他争吵了起来,怕丢面子,他死逼无奈,把手工费给了我爸爸。我爸爸那儿觉得是按劳取酬,属顺理成章的事儿,他这儿可记了仇了。从此后,他便利用职权,在大事小情上开始报复起我爸爸来了。为了不让我爸爸的一技之长得到发挥,不管县里的,公社的,大队的义务工,全有我爸爸的份儿。
  更有甚者,他为了达到栽脏陷害我爸爸的目的,竟让人把生产队的玉米棒子藏在我家的柴禾垛里,翻出来后,不问青红皂白,把我爸爸当盗窃犯捆绑起,送到公社拘留了十来天,脸都让人给打肿了。
  我爸爸那宁折不弯的主儿,哪受得了那个窝囊气,从公社放出来后,他抄起木匠子,直接闯到村长家,见到那狗东西,他二话没说,抡斧子就砍,一斧子下去,砍掉了狗东西的一只耳朵,要不是那狗东西躲得快,脑袋当时就开瓢了。
  结果,我爸爸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两年徒刑。从监狱出来后,整个人全变了,最突出的一点是嗜酒,整天价喝了醉,醉了喝,几乎没有一时清醒的。
  过去他对我妈妈非常好,两个人同甘共苦那么多年,别说吵架,连脸都没红过。这下可好,喝上酒之后,连我妈都不认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张口就骂,举手就打,打得我妈周身上下,新伤旧伤压着……
  我妈一是看在以往的夫妻情份;二知道他精神上受过刺激,所以,一忍再忍,竟忍了十几年。
  九六年,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一个贫农的孩子考上了大学。这在我们那贫穷落后,愚昧无知的小山村,是百年不遇的事,真赶上中了状员一样,别说妈妈,连全村人都替我高兴。但态度冷漠的人也有,谁哪?竟是我的爸爸。害了酒癖的爸爸之所以不同意我去上大学,是因为缺钱买酒,想把我卖给一个比我年龄大二十多年的老赌棍。那早以对我垂涎三尺的老赌根愿意出五千块的彩礼。
  妈妈是个小事糊涂,大事聪明的人。为了我的前途,一向在爸爸面前表现得十分懦弱的她,关键时刻,一反常态,勇敢的站出来,同爸爸据理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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