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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而发疯,阁下,告诉我,当听了这一番话以后,谁还会对我说‘你错了’?还会有谁会来尝试阻挡我去死呢!告诉我,阁下,你有那种勇气吗?“
“是的,莫雷尔,”基督山说,他的态度非常坚定,与那年轻人的异常激动成了一种明显的对照,“是的,我要那样做。”
“你!”莫雷尔愤怒地道,“你,当我还可以救她,或者可以看着她死在我怀里的时候,你来欺骗我,用空洞的诺言来鼓励和安慰我。 你,你装作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你扮演上帝,却不能救一个年轻姑娘的生命!
啊!
说老实话,阁下,要是你不是让我看了觉得可怕的话,我简直会觉得你十分可怜!“
“莫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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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放下假面具,但我不会改变主意,请放心吧!
当你在她的坟前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回答了你,那只是因为我的心软了,你到这儿来的时候,我也让你进来了。 既然你得寸进尺,既然你到我这个作为坟墓用的房间里来激怒我,我已经受尽人间痛苦,你又为我设计出一种新的苦刑,——那么假装成为我恩人的基督山伯爵呀,人间天使般的基督山伯爵呀,你可以满意了,你就目睹一位朋友的死吧。“说着,莫雷尔狂笑着扑过去抢那支手枪。基督山脸色惨白,可是他的眼睛闪闪发光,他用手压住手枪,对疯狂的人说:”我再对你说一遍,你绝不能自杀。“
“你还想阻止我,”莫雷尔回答,挣扎着要挣脱伯爵的手,但是象第一次一样,他的挣扎徒劳没用。“你以为你是谁,竟敢用这个暴虐的态度对待自由而理智的人?”
“我是谁?”基督山重复道,“听着,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有权利可以这样对你说:‘莫雷尔,你父亲的儿子不应该在今天死去。’”基督山两臂交叉,神情庄严地向那个年轻人迎上去,他看上去是那么崇高那么神圣,年轻人不由地在这种近乎神圣的威严面前屈服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你为什么提到我父亲?”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为什么把他和今天的事情混在一起呢!”
“因为当你的父亲象你今天这样要自杀的时候,阻止他的,正是我。 送钱袋给你妹妹,送埃及王号给老莫雷尔先生的,也是我。 因为我就是那个当你还是一个小孩子时就把你抱在膝头上玩耍的爱德蒙。 唐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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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尔震惊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他踉踉跄跄地倒退了一步;他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大叫一声俯倒在基督山脚下。 然后,他又立刻爬起来,冲向房门,在楼梯顶上放开嗓子大喊道:“尤莉,尤莉!艾曼纽!艾曼纽!”
基督山想出去,但马西米兰锁住门不让伯爵出去,宁死也不肯放松门柄。 尤莉、艾曼纽和那个仆人听到马西米兰的喊声,便惊慌失措地直奔上来。 莫雷尔拉着他们的手,把门推开,用一种呜咽声音喊:“跪下,跪下!他是我们的恩人!
是我们父亲的救命恩人,他就是——“
他本来还想说出“爱德蒙。 唐太斯”这几个字,但伯爵抓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 尤莉扑到伯爵的怀抱里;艾曼纽热情地拥抱他;莫雷尔跪下来,用他的额头碰着地板。 那时,那个意志坚强的人觉得他的心都要膨胀起来;喉部似乎有一道火焰冲上眼睛;他低下头哭泣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只听见不断啜泣的声音,尤莉激动异常,她冲出房间,奔到楼下,跑进客厅,揭开水晶罩,取出在米兰巷她的恩人送给他的那只钱袋。这时,艾曼纽用哽咽的声音对伯爵说:“噢,伯爵,您怎么能够这样忍心?您常听我们谈起我们的恩人,常常看到我们这样感激他,崇拜他,您怎么忍心对我们隐瞒真相呢?
噢,这对我们真是太残酷了,而且——我敢这样说吗?——对您自己也实在是太残酷了!“
“听着,我的朋友,”伯爵说,“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因为虽然你不知道,实际上却已经和我做了十一年的朋友,——这个秘密的泄露,是被你不知道的一件大事引出来的。 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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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证,我本来希望终生保守这个秘密,但你的内兄马西米兰用过火的语言逼我讲了出来,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当时的举动。“他回转头去看着莫雷尔,莫雷尔仍跪在地上,但把头伏在一张圈椅里,他于是含有深意地握一握艾曼纽的手,又低声说,”留心着他。“
“为什么?”艾曼纽惊奇地问。“我不能说明,但要留心他。”
艾曼纽向房间里看了看,见手枪放在桌上;他的眼光停留在那上面,用手指了一指。 基督山点了点头。 艾曼纽走过去拿起手枪。“随它放在那儿好了,”基督山说。他向莫雷尔走过去,抓住了他的手,那年轻人的心在极度的激动以后已陷入了一种麻木的状态。尤莉跑回来了,双手捧着那只丝带织成的钱袋,喜悦的泪珠一串串地滚下她的两颊。“这是纪念品,”她说,“我不会因为认识了我们的恩人就会减少一点对它的珍视!”
“我的孩子,”基督山的脸变红了,“允许我拿回那只钱袋吧。 你们现在既然已经认识我,我只希望你们心里时时能想到我就行了。”
“噢,”尤莉把钱袋紧紧搂她在怀里说,“不,不,我求求您,不要把它带走,因为在某一天,您会离开我们的,是吗?”
“你猜对了,夫人,”基督山微笑回着答道,“在一星期之内,我就要离开这个国家了,因为在这里,许多应惩罚的人都过着快乐的生活,而我的父亲却已在饥愁交迫中去世。”
当他说要离开的时候,伯爵看了看莫雷尔,他发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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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离开这个国家“这几个字并不能够把他从麻木状态中唤醒。 他知道必须用另一种方法来帮助他的朋友抑制悲哀,便握住艾曼纽和尤莉的手,用一个只有父亲才能有的温和而威严的口吻说:”我的好朋友,让我单独和马西米兰呆一会吧。“
尤莉看到基督山没有留意那只钱袋,她便可以带走她那宝贵的纪念物了,便拉她的丈夫走到门口。 “我们离开他们吧。”她说。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伯爵和莫雷尔了,莫雷尔仍然象石像似的一动不动。“来,”基督山用手指触了触他的肩膀说,“你总算又变成男子汉了,马西米兰?”
“是的,那是因为我又开始感到痛苦了。”
伯爵皱了皱眉头,犹豫地说。“马西米兰,”他说,“你心里的念头不是一个基督徒所应该有的。”
“噢,不必怕,我的朋友,”莫雷尔说,他抬起头来,向伯爵露出一个令人伤心的微笑,“我不打算自杀了。”
“那么你已不用手枪,也不用绝望了。”
“用不着了,要治愈我的悲哀,有一种比子弹和小刀更好的办法。”
“可怜的人,那办法是什么?”
“我的悲哀将会使我死去!”
“我的朋友,”基督山更加忧郁的说,“听我说。 以前有一天,我跟你现在一样地绝望,我下过和你一样的决心,打算自杀,以前有一天,你父亲在同样绝望的时候,也希望自杀。假如当你的父亲举起手枪准备自杀的时候,当我在监狱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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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曾吃到过东西的时候,有人来对他或对我说,‘活下去,将来有一天,你会快乐,会赞美生活的!
‘——不论那些话是谁说的,我们听了总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感到难以相信的痛苦,可是,当你的父亲在拥抱你的时候,他曾多少次赞美过生活呀!我自己也曾多少次——“
“啊!”
莫雷尔打断伯爵的话叹道,“你只丧失了你的自由,家父也只丧失了他的财产,但是我——我失去了我的瓦朗蒂娜。”
“看看我,莫雷尔,”基督山庄严地说,这种庄严的态度使他看起来是这样的伟大,让人没法不相信他,——“看着我,我的眼睛里没有眼泪,我的情绪并不狂热,可是我却眼看着你在痛苦——你,马西米兰,我是把你当作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的。 嗯,这不是在告诉你悲哀也象生活一样,总是在伴随着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吗?现在,假如我求你活下去的话,莫雷尔,那是因为我相信,将来会有一天,你会感谢我保全你的生命。”
那青年说,“噢,天哪!
你在说什么呀,伯爵?
留点神吧,或许你从来没有恋爱过!“
“孩子!”伯爵答道。“我是指象我这样的恋爱。 你看,我成年以后,就成为一个军人。 我到二十九岁没有恋爱过,在那以前,我所体验的感情没有一种能被称为爱情。 嗯,在二十九岁的时候,我遇见了瓦朗蒂娜,我爱上了她,在两年的时间里,我从她的身上看见了为妻为母的一切美德,就象写在纸上的一样,伯爵,拥有瓦朗蒂娜将是一种无限的、空前的幸福,——一种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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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上太大、太完整、太超凡的幸福。 既然这世界不允许我得到这个幸福,伯爵,失去了瓦朗蒂娜,世界留给我的就只有绝望和凄凉了。“
“我告诉你,一定要抱有希望。”伯爵说。“那么,我再说一遍:留神点,因为你想要说服我,如果你成功了,我便会失去理智,因为要想劝服我,除非使我想信我还能再得到瓦朗蒂娜。”
伯爵微微笑了一下。“我的朋友,我的父亲,”莫雷尔兴奋地大喊道:“我第三次声明:留神点,因为你对我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你在说话以前先想好,因为我的眼睛又有神了,我的心又复活了。 留点神,因为你是在让我相信那些神乎其神的事。 如果你叫我去掘起那埋葬睚鲁之女的墓石,我会去做。 如果你指示我方向,叫我象圣徒那样在大海的波浪上行走,我也会服从你,留神哪,什么我都会服从你的。”
“一定要怀有希望吧,我的朋友。”伯爵仍旧说。“啊,”莫雷尔说,情绪顿时由兴奋的高峰跌回到绝望的深谷里去——“啊,你在逗我,象那些善良而自私的母亲用甜言蜜语哄劝她们的孩子一样,因为孩子的哭喊使她们感到烦恼。 不,我的朋友,我要你留神是不对的。 不用害怕,我将把我的痛苦埋藏在我心灵的深处,我会让它成为秘密,甚至连你也不必怜悯我。 别了,我的朋友,别了!”
“正相反,”伯爵说。“从此时此刻起,你必须和我住在一起,——你不能离开我,在一星期之内,我们就要离开法国。”
“仍然要我怀有希望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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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应该抱有希望,因为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医治你的。”
“伯爵,如果可能的话,你这样只能使我比以前更加伤心了。 你以为这只是一种普通的打击,你就可以用一种普通的方法——改换环境——来治疗它。”
于是莫雷尔以鄙夷不屑的怀疑摇了摇头。“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基督山问道。“我对于我的方法很有信心,求你允许我试一试吧。”
“伯爵,你只会使我的痛苦拖得更长。”
“那么”伯爵说,“你的心就那么脆弱吗,甚至连给我一个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吗?来!你可知道基督山伯爵能力有多么大吗?你可知道他掌握着多少权力吗?你可知道他有多少信心可以从上帝那儿获得奇迹吗?上帝说,人有信仰,可以移山。 嗯,等等吧,那个奇迹仍有希望吧,不然——”
“要不然的话,小心哪,莫雷尔,否则我要说你忘恩负义了。”
“可怜可怜我吧,伯爵!”
“我对你是那样地同情,马西米兰,请听我说,如果我不能够在一个月内医好你,那么到那一天,到那个时候,注意我的话,莫雷尔,我就把手枪放在你面前,另外再给你一杯最厉害的意大利毒药——一种比毒死瓦朗蒂娜的毒药更有效更迅速的毒药。”
“那么你答应我了伯爵?”
“是的,因为我是一个男子汉,因为正如我所告诉你的,也曾想到过死。 真的,自从不幸离开我以后,我时常感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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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眠的幸福。“
“但你一定能答应我这一点吗?”莫雷尔陶醉般地说。“我不但答应你,而且可以对你发誓!”基督山伸出一只手说。“那么,以你的人格担保,在一个月之内,假如我还不能够得到安慰,我自由处理我的生命,而且不论我怎样做,你都不会说我忘恩负义了吗?”
“一个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