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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理由,完全凭自己的喜爱。
看到这两个呆子如出一辙地留下了最没用的孔雀,我哈哈大笑。问他们,孔雀在原始森林的探险中有什么用?加贝的回答是,孔雀可以开屏,能让我的旅途不寂寞。而玫姆则奇怪地反问我:“为什么要考虑有什么用?爱,难道不是一个最充分的理由吗?”
答案令我们每个人大吃一惊:
孔雀,代表你的伴侣,爱人;老虎,代表你对金钱和权力的欲望;大象,代表你的父母;狗,代表你的朋友;
猴子,代表你的子女。
我没想到,在逆境到来时,自己竟然最先抛弃爱情。更没想到,加贝和玫姆竟然同时选择了对爱情的不离不弃。“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是真理。即便那份爱只是一场华美的梦幻,甚至会让自己遍体鳞伤,但爱上了,便难以割弃。我为加贝庆幸不已,但同时也为玫姆忧心忡忡。对于她来说,“爱”就是那杯暂时止渴的“鸩”。
这个夏季,都市的格调被王家卫调配成一杯怀旧又小资的鸡尾酒。一场《花样年华》凭着它支离破碎的情节、美轮美奂的画面、暧昧的眼神、晦涩的台词赚足了都市人的银子与口水。倾倒于张曼玉的婀娜窈窕高贵,“旗袍”,一夜之间成为北京最“IN”的字眼。
一天清晨,我刚跨进国贸大厦的自动门,身边便传来一阵轻轻的唏嘘。顺着这唏嘘声抬头一看——
一个女人,身穿淡紫色软缎面料旗袍,上面印着如云般粉白色团花图;脚穿白色软缎高跟鞋;手拎刺绣织锦包;发髻里斜插一根简洁的银簪。女人身段凹凸有致、脚步婀娜、姿态曼妙,在空旷堂皇的玻璃大厦里,如同一首三十年代的上海爵士乐,慵懒暧昧。
我被旗袍女人的美丽吸引,一路小跑悄悄尾随其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女人优雅地扭头——
海伦!
我捂住脑袋,作昏厥状:“海伦,你差点把我电死!”
“哦?”她得意洋洋地笑,“怎么样?效果不错吧!这是我专门在‘真木了’量身订做的。”
的确,再外行的人一眼也能看得出那是精品。旗袍最忌讳粗制滥造了,那些流水线上的成品,再花团锦簇也只配端盘子递水。海伦这件则经过了改良,领口被改成时髦性感的扇形,无袖,裙襟及膝,高开衩,典雅又时尚。
我伸手指指大厅里的热带鱼缸:“瞧,鱼都被你气死了,中午咱们出去看看能不能再气死几只鸟?”
她格格直笑,伸手拧了一下我的腮帮子:“乱说!”然后满心受用地挽着我,袅袅娜娜走进电梯间。
办公室的人差不多到齐了。尽管外企职员在男女关系上非常郑重,海伦一登场还是锁住所有眼球: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黑的、蓝的、灰的……一个爱饶舌的销售工程师脱口而出:“今天办公室不要开灯,海伦可以当我们的发电机了。”
海伦矜持地笑,优雅地走到自己的工位上,优雅地收拾着工位上的杂物,优雅地打开刺绣手包——
艾伦恰好倚在办公室门边喝咖啡,从海伦登场那一刹那,他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这个旗袍女人。聪慧的海伦当然深知这一点,益发挺胸收腹,将身段营造得玲珑诱人。看着看着,艾伦终于端着咖啡杯走向我们。我的心突突直跳。但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向海伦,微笑着说:“很漂亮!”
我浑身一激灵,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这三个字,他也曾经对我说过。
“谢谢。”海伦大方回答。
“这是不是中国女人那种被称作‘旗袍’的传统衣服?”
“这个啊——”海伦低头扯扯自己的裙襟,自然而然地原地转了一圈,“算是吧。准确说应该是改良后的旗袍,适合现代女性穿的。”
“哦!”艾伦笑着点点头,“怪不得感觉和电影电视上的有些不同呢。”
“是吗?哪个感觉更好呢?”海伦俏皮地歪起脑袋。
艾伦啜口咖啡,又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把她欣赏了一遍,认真作出结论:“改良后的好,简洁时尚。”
我的心头堵了起来,听着他俩在耳边公然打情骂俏,觉得非常肉麻。这时,海伦又作出娇憨的姿态,傻傻地问:“美国女人会不会偶尔也穿一下改良的传统服装?”
天哪,我浑身的汗毛都要一根根倒立起来了。明知她在“装傻”,可我真觉得她在“犯傻”。都网络电信年代了,这么愚蠢的问题竟然也敢问出口?不过看来再完美的男人也喜欢傻女人,只听艾伦一板一眼地回答她:“不。美国是个移民国家,基本上没有什么传统服装。所以在这点上,中国女人更加幸运一些。”
“是啊,中国毕竟历史悠久嘛!”海伦拨弄头发,巧笑倩兮。
实在听不下去了。我赶紧抱着一大沓文件,低头从他们身边快步溜走。还没走出几步,“杰蕊!”艾伦把我叫住了。
我心头一紧,快两个月了,这是他头一次喊我。我慢慢扭过头,感慨万千地望着他——
“一会儿把你负责的客户资料发到我信箱里。”他面无表情地说。
“OK。”我轻声回答,心凉如水。
回到工位后,我魂不守舍,无精打采。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隔板,听到海伦正神采飞扬地轻哼一首小曲。女人真是贱,就因为男人多看了她几眼,和她多说了几句话,她竟能满足得如同受到宠幸的小狗,摇头摆尾。
不一会儿,我们同时收到一封邮件。是艾伦发的,以个人身份邀请采购部全体员工去公司附近一家俱乐部吃晚饭,饭后可以打保龄球。信的口吻一改平常的严肃冰冷,用非常亲切、幽默的语气强调:来到中国这两个月,他终于可以和家人吃顿“团圆饭”了。
正浏览着邮件,突然听到海伦那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尖叫:“糟糕!”
“怎么了?”
“杰蕊,你午饭时陪我出去一趟吧。”她趴在我耳边悄声说,“我这一身如何打保龄球?我们去赛特买一身运动装吧。”
我瞪大眼睛:“不会吧,就为一场保龄球你得专门置套衣服?”
她耸耸肩:“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套衣服而已。”
我啧啧称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这个钻石王老五会为你敞开心扉的。”
“哼哼,已经敞开了。”
“哦?”
“你真是迟钝!”她提醒我,“你想啊,他为什么早不邀请、晚不邀请,偏偏在今天邀请了?”
“今天又怎么了?”
“亲爱的,你的眼睛没问题吧?刚才那一幕,我想你是看到了吧。”
我恍然大悟,立刻啼笑皆非。“自作多情!”我冲她摆摆手,将她轰回工位上。
11
下班后,我们一行人驱车来到长城饭店附近的一家俱乐部。这家俱乐部门脸非常低调,有点像中世纪俄罗斯的建筑,高大的石墙上攀满幽绿的爬墙虎。推开厚重的木门,才发觉里面别有洞天,富丽堂皇。艾伦估计是这里的常客,一看到他进来,身穿宫廷服装的服务生立即弯腰欠身,彬彬有礼地将我们引进去。
尽管全是中国人,但我们还是走进了“纽约厅”。艾伦的面子真不小,采购部在京的二十多位职员全部到场。不过在这二十多片绿叶中,只有两朵红花,一朵是我,一朵便是海伦。风情万种的海伦当然是今晚当之无愧的花魁了。看得出,每个男人都想与这朵花魁靠近,不过没有一个人有这份胆量。艾伦刚一入座,海伦便自然而然地坐在他旁边。不想听到他们的打情骂俏,我找了一个远远的位置坐下。
点菜的时候发生了一番争执。按照惯例,应该一人点一道菜的,但是艾伦却说,今天只到场两位女士,还是将这个权利全部留给女士吧。菜单首先递到我手上,翻开大大的白绢布菜单,我脑子一下子懵了。竟然是一份英文菜单!而且没有图片。
我浑身有些软绵绵的了,心一乱,很多熟悉的单词就更看不懂了。这时,几十束目光正在齐刷刷地注视着我。我如同被当众扒光衣服一般面红耳赤,情急之下,只好根据几个简单的单词和价格随便指了几道菜。
菜单传给海伦时,她精致的嘴角露出微微笑意。捧着菜单,她娇憨地对艾伦说:“艾伦,你刚从纽约回来,肯定最清楚什么菜地道,帮帮我,我俩一起点吧。”面对如此美丽的请求,相信再坚硬的骨头也会软得泛起泡泡。艾伦笑着接过来,二人头抵头点了起来。
菜上来了,有带血丝的牛排、被黑蘑青椒点缀的鹅肝、搭配着菠萝块的炖火腿、塞着苹果块的烤火鸡、茄汁与黄豆调配的沙律、铺在百里香叶子上的烤鱼排……琳琅满目、五彩缤纷。西餐就是这点好,味道暂且不提,光视觉效果就足够先发制人了。然而,随后端上来的东西就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了。汤端上来三道,只不过汤料稍稍不同而已;同样的虾端出四份,烤的、蒸的、煎的、煮的全部占齐了;还有非常不合适适宜的意大利面条、苹果派。当侍者把一大份樱桃蛋糕摆上桌时,我几乎要闭上眼睛了。
坐在对面的海伦终于忍不住了:“杰蕊,这些都是你点的吗?”
我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正尴尬着,艾伦突然哈哈大笑,用餐巾擦擦手:“恐怕很多女人都得妒忌杰蕊。她这么爱吃谷物甜食,还能如此苗条!”
一席人全部笑了,随即,大家都拿起餐具。一块大石头终于在我心头落地。
这顿饭吃得如同噩梦一般。为了显示我的爱好,更为了掩饰我使用刀叉的笨拙生硬,面对满满一席华美缤纷的菜肴,我只能拿勺子拼命喝汤,用刀叉切最松软的蛋糕。看我吃得单调,身边一位同事好心要帮我切块牛排,我赶紧拒绝,痛苦地指指肚子:“谢谢,胃不舒服。”
吃完饭,我的胃真不舒服了。喝了太多奶油汤,甜腻的奶油糖浆几乎把我五脏六腑粘成一团。我拼命压抑住一阵阵反胃,晕晕乎乎随大伙进了保龄球馆。
在豪华舒适的保龄球馆里,海伦终于现眼了一把。这么高档的地方当然配有打保龄球的专用衣服与鞋子,不过她依然坚持穿上自己新买的浩沙运动服。当她把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捧着天蓝色的保龄球出现时,场内出现一阵轻微的骚动。的确,在满场黑白二色球衣中,她明黄色的身影如同春天里第一朵迎春花一样抢眼喜人。
我没有打球。因为不会,丢不起那个人,再说心情也糟糕透顶。捧着一瓶矿泉水,我独自一人坐在球场一侧的看台上,欣赏着海伦优美地运球、优美地展开双臂、优美地侧身把球抛出去。此时,我终于深切感悟到一句话:“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为了今天这个时刻,她已经殚精竭虑准备了近两个月,真可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不过看到她如同埃及艳后般被男人们众星捧月着,我又沮丧又失落。
“海伦打得很不错,是吗?”突然,耳边响起这样一句问话。
“是啊。”我自然而然地回答。扭头一看,吃惊得差点从台上跌下来。高贵的神态、深沉的眼睛、温和的面孔,还有略略自来卷的头发。是艾伦!
不知何时,他无声无息坐在我身后。一袭白色运动装,手腕缠着两圈阿迪达斯的护腕,手中捧着一杯浅绿色冰水,一股散发着柠檬青草气息的男性爽洁感扑面而来。
我有些发怔,一时之间,竟然有种梦里何处的感觉。
“杰蕊,你为什么不打?”他看着我,眼中满是笑意。
“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