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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铁这话很实在,郭向阳听了能接受。凭他的条件,恐怕不能与心宜同居过的任何一届男友一只小手指相比,他的唯一好处便是能够“适应”她。
就在最近,他和心宜做完一件很漂亮的事情后,在床上情意浓浓时,心宜说了句动情的话:自从和你后,我就开始好起来。
这话郭向阳掂量得出来,是真切的。他的存在,没被她很快地一脚踢开,是不妨碍她,还给她带来了好运。
一年多前,也就是在老板烧过头炷香、心宜成功地讨回一笔款子后的半个月,古历三月三,这天清早,向阳服侍心宜吃过早餐后,心宜让向阳在圣米斯德大酒店订个座,晚上七点准时在那里见面。
就像半个月前那样,他们俩隆重地在此相聚,点着蜡烛,倒好红酒,还上了一个小蛋糕。
酒倒好了,心宜举起酒杯说:来,祝我生日快乐吧。
向阳一楞:我问过你不下十次,你总是不愿说出你的生日。
你晓得我为什么不给自己做生日吗?我不想告诉你我的生日,是我失败了,羽毛被拔光了,没有胆气给自己过生日。
三月三,我记住你的生日了。今天你生日,我送你什么礼物呢?
告诉你,从现在起,你要送我的礼物,就是和我苦干一年。你可要有思想准备,我一干起活来可是玩命的,你要是能跟上我,就是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郭向阳就大笑:我会跟不上你?笑话,我虽没有干过很苦的活,但不怕吃苦,老话说了,士为知己者死,要是一个人不怕死,还会怕累吗?
心宜便举起酒杯:这话有水平,干杯!
从此以后,心宜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除了实在躲不过的应酬外,不化妆、不穿高跟鞋,起早贪黑,走路一改平日那摆腰扭臀的高傲姿态,健步如飞,俨然一个劳动妇女。
郭向阳给她当司机,管伙食,不离左右,不分白天黑夜,任凭调遣,频频地出没在有关政府部门、公司、银行和一些建筑工地,一台奥迪车一年跑了二十万公里。在郭向阳看来,心宜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建筑项目,一年半后就可以完工,丰收在望,俨如绽开在眼皮底下的棉花、触手可摘的瓜果,百事已备,就等着将钞票悉数收入囊中,而她却在所有同行惊诧的眼光中大让其利,割肉出手,在人们看来,如果不是急着筹集救命钱,谁也不会干此等蠢事;心宜还在房产暴涨之际,贱卖掉了两个旺铺;她还抽出来三家效益不错的公司里的股份……她匆匆忙忙、不惜血本把手中能变成现金的尽量兑现,还将人民币尽量兑成外币。看那架势,她要么是金盆洗手,从此改行不再经商,要么是到国外去发展……
离第二年的三月三还有十天,心宜对向阳说:一年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我们可以好好地休息一阵子了,你帮我准备一下,今年我要过生日,地点还在圣米斯德。现在我要关掉手机,拔掉电话。我太累了,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我要睡它个三天三晚,除了一天两顿饭,你可别打扰我呵。
郭向阳给心宜看了三天门,她是该好好的睡一觉了。
郭向阳忙得整整一年不曾回家,好在母亲知道他是在办正经事,也不怪他。
郭向阳给心宜张罗了一个很体面豪华的生日宴。心宜生日后的第五天,郭向阳才有工夫陪刘铁回百八十里街,去看望一年没有见面的父母。他想邀请心宜同行,心宜说她还没有睡足。另外,她要好好的做一做健身,再到美容店里去“烧”一些钱。
在路上,刘铁问郭向阳:这一年,你们可是收得盆满钵满了吧?
向阳说:我不晓得。她不想我晓得,我也不想晓得。她忙的那些事我听都听不懂。
不晓得也好,不然你早就被她一脚踢开了。这话不好听吧?
向阳道:不好听,但是好用。这么多年来我总算明白了,我是干不了什么大事的,便扎扎实实干点蠢事吧。我看心宜过于聪明,她才不希望她身边的人太精明。
刘铁说:咳,咳,你是悟透了郑板桥说的“难得糊涂”,你蛮精明的嘛。好,我看你可以在大地方混了。
郭向阳想笑一下以回应刘铁的夸奖。但终究没有笑出来。
第二十五章塘干水浅风起叶落
刘铁高高兴兴从了丁县回家后的第三天晚上,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电话里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你是刘铁吧?你不要问我是谁。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老板出事了!
刘铁脑壳里嗡的一声响,一片空白。当他通过可靠的渠道证实这个消息时,他几乎瘫倒了。他一夜未眠。这个消息太突然,他太没有思想准备了。
他也算是在政界混了十几年了,凭他阅人的经验,老板这样的领导不像是会出大事的人。现在领导干部出事主要出在经济问题和作风问题上。如果在经济上出问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势必会与大款有密切往来,或者爱掺和工程建设之类的活动。如果这样的活动多的话,老板也没有闲工夫常叫他下棋。老板从县里到市里再到省里,在女人的问题上从来不曾有过风声。刘铁实在想不出来。
就在刘铁接到匿名电话的第二天上午,老板出事的消息不但迅速地在省直各机关传播,还迅速传到了了丁县各机关。因了丁县的干部们都晓得刘铁和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就特别关心这事,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事跟刘铁有不有关系……各种猜测像野草一样的疯长。
半个月之后,纪检部门才把刘铁找去谈话。
刘铁做了充分的准备等待着这个谈话,结果只谈了二十分钟话,刘铁就出来了,而且以后再也没有人找他谈过。办案人员问他:有什么要向组织上报告的?他说事关违纪违法方面的,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后来问了些几乎与案件无关的事情,他回答完就出来了。刘铁出来这么快,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
一个月后,老板从北京回来了,一下火车他就被安排住进了医院。
刘铁给纪委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去看他。组织上说可以。
刘铁是这个城市里第一个去看老板的。他听说能去看老板就觉得轻松了许多。从表面上看老板还是那么风平浪静,但可以看出来他突然苍老了许多,昔日的神采已尽失。
老板心深似海,脸上永远如一潭平风息浪的水,谁也别想从表面上看出他内心的变化来。见刘铁来了,他像往常那样,说我们来下盘棋吧。刘铁马上便摆棋盘,还是那盘棋,还是那个下棋的人,但此番下棋与一个多月前下棋,已是天壤之别了。想到此,刘铁便不由自主地掉下眼泪来,他赶忙背过身,悄悄地擦干净。
这以后,每天晚上,除了出差在外,刘铁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必去医院陪昔日的老板下几盘棋。刘铁知道,以前很多人想去陪他还轮不上,如今是他想人家来也不会有人敢来,也没有人愿意来。为此,老板家人十分感激刘铁。
老板一出事,刘铁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完了。
尽管组织上只找刘铁谈过二十分钟话便放了行,有充足的理由来说明他没有什么问题,但他会受到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也是肯定的。果然不久提干,老板给他谋下的那个位置便安排了他人。刘铁完全想得通,多少有能力、有作为、清清白白的好同志在排着长队等待提拔呵,他完全能够体谅上面的难处。
一日刘铁突然想回老家看看,还想去见见老何父子俩。
刘铁自己开车回了老家,在父亲的土砖房里安安静静住了三天,每天就在山上田间走走,突然觉得心是如此的放松、踏实。而在都市,心是整天绷着的,好像悬在空中,落不到一个地方。
刘铁专程到百八十里街流星巷35号去看望老何,他毫不隐瞒地说了自己新近的状况,他对老何说:老何啊,还是你厉害,我被你不幸言中了。
老何:命运中该有一坎,躲不过的,要想通呵。
刘铁这次没有去看于长松,因为他知道:就在这几天,于长松也要下台了。他的提前卸任多多少少也搅进了老板的事件中。他怕见政委是心怀愧疚,头炷香的事件中是他和心宜把他拖下了水。
刘铁想要是自己今后还有能力,如果于长松需要帮助,他是一定要帮助他的,这笔良心账一定要还。
第二十六章条条蛇咬人
刘铁前脚离开了丁县,市里的领导同志后脚就踏进了了丁县,亲自来找于长松谈话。待把酒喝到很好的火候,便恰到其时地宣布了组织的决定。
于长松当即一口酒就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了。他还满以为这次领导同志来,是要让他再进一小步呢!因为这一年多来主持了丁县的全面工作,他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在于长松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他就下了。
于长松东倒西歪回家去蒙头就睡。送他的同志把郭如玉拉到一边,希望郭如玉能做一点安抚工作,他特别强调了:于长松当年结婚时是瞒了几岁的,这事组织上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当作话说。照这么算,他在几年前就该退下来了,所以这次上面的安排也算得是正常退休。
一听这话,郭如玉的眼泪马上就溢出来了:这个死鬼,结婚那年,他说他只比我大得七岁呢,他骗了我!
这样吧,于县长醒了,你做一点工作,他也是个老领导了,文革前就当过县长,劳苦功高,了丁县人民都不会忘记他。你没出过国吧?这样吧,组织上就派你陪于县长去新马泰看看。他辛辛苦苦革命几十年,还没有出过一次国,组织上是欠了他的。
就这样,于长松在风平浪静中退下来了。
不日新任县委书记兼代县长到任了,于长松倒也算得上个爽快人,在欢迎酒宴上和年轻的新领导来了个很新派的拥抱。他能够走出这一步,上面和下面的同志们就都放下心来了。于长松在了丁县经营得太久,全县的部、办、委、局和各乡镇负责人无一不是在他的影响下提拔起来的,加上他还挂着一块“战斗英雄”的招牌,这样的招牌是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县长们都不具备的,就凭这,市里的年轻领导都要让三分,倘若他真是要出起难题来,任何一位继任者都会吃不消的。
对于提前退的事,于长松本人很快就想通了,但郭如玉心里还是耿耿于怀,她跑到流星巷35号找到何了凡发了一通怨气:要怪就怪你那张乌鸦嘴,说他到此止步。
了凡:是好说不歹,要歹说不好呵。我看你哟,做人要知足呵,你总算是当了十几年县长太太了。你想想,十八里镇附近百十里,哪个女子有你这么好的福气?
郭如玉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郭如玉丢开这个话题,问道:你看看我家老于,一下子不工作了,会不会得什么病?好多领导一退下来便得怪病。
老何道:又说不好听的了。告诉你呵,不是我不看,我从的师不同,师傅没有教我看寿命,我就不能自作聪明了。
郭如玉道:不过老于有什么要提醒他的,你可不能不提醒他。
老何说:他当年寻死路,我可是冒着危险走夜路到你家去提醒他的。
送走郭如玉后,何半音就表扬父亲:今天你这一番话讲得有水平。我看过政委了,看上去他和新领导又握手又拥抱,那精神好是装的,他的寿数只怕也只有几年了。
老何忙制止:嘘,莫乱讲。
半音:我是一根直肠子,看到了什么便稳不住要说什么。
老何:要改哦,一定要改。祸从口出呵。哎,硬是改不过来,出路只有一条,那你就跟我学做篾匠吧,不然要是我死了,你就真的不能吃这碗饭了。
这时外面有人喊何半音接电话。半音把头伸到门外应了一声,便回屋里赶紧收拾衣服和头发,一会儿出来便容光焕发。
老何见儿子高高兴兴出门去“接电话”,心里就高兴,巴不得儿子天天这样精神很好地出去“接电话”。
老何明白,儿子十有八九不是去接电话。因为最近一个时期不再是巷口上的老胡和他老婆月大嫂来叫儿子接电话,而是他们的女儿蝴蝶。
老胡有两个闺女。大闺女嫁了个好丈夫,在外面干得很好,对家里的贡献很大,总是让老胡率先在流星巷享受电话、电视、手机之类的时尚。在流星巷人还不晓得什么叫做“保险”的时候,大闺女就替老胡夫妇买下了终身养老保险,还在新城区买下了一套房子叫他们搬过去享福,不让他们再开店做小买卖了。皆因老胡实在不愿离开住惯了的老邻土居,才让店子继续开着。别的不说,只要老何某天没有准时吆喝着去他店里喝那二两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