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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区的国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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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办公室。 
  “耳语者”目送警官出去,心慌意乱。他们欲嫁祸于格拉夫的那批盗窃来的物品究竟到哪儿去了呢?他昨晚还确信皮大衣放在集装箱内,所以今天早晨匿名向警察告发了。 
  格拉夫转身面对他,递给他一个署名的文件夹。 
  “‘耳语者’呀,一个奇怪的开玩笑者告发了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呢?” 
  “耳语者”毫无反应。格拉夫同他的儿媳妇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总有某个地方出了岔子。格拉夫根本不知道这些裘皮大衣与自己何干,惹得警察在他这里搜查。是否有人要给他栽赃呢?谁又把这批东西搞走了呢?格拉夫疲倦地揉着眼睛。“耳语者”刚才为何显得那么紧张呢?现在他为何还心乱如麻呢?格拉夫无论如何要弄清“耳语者”究竟为谁效命,那个“谁”又究竟有何企图。 
  最近几天,拉尔斯似乎已经复元,神情显得轻松了,脸色不像以前那样煞白和消瘦了。他不再向罗伯特借钱吸毒了,这使罗伯特很宽心。几天前,罗伯特在厨房里煞费苦心地算账时,有一种不祥的震惊感。父亲为首演投入的资金大大超过了自己的经济能力。尽管无线电商人提供的那套新的音响设备可以赊账——令人感到惊奇——但这钱到时候总得付,加上服装、设备、新的射光灯和大厅里新的椅子等大笔费用,罗伯特简直不敢汇总这数目。 
  米琦在他旁边给烤肉块加香料,莫娜则苦苦抱怨鲁迪不再同她讲话。米琦瞅着她,并不怜恤。 
  “你们在一起三年了,你指望他老是同你讲话呀,到了‘萧条’期啦!” 
  莫娜未及答话,苏加尔和鲁迪就拽着罗伯特的那位朋友突然闯了进来。拉尔斯大汗淋漓,苏加尔怒不可遏地说: 
  “咖啡壶里的钱他拿了。纸币都拿走了,只留下一点硬币。” 
  鲁迪指着吸毒者说: 
  “你朋友手脚不干净。”他又对罗伯特说,“我的古银币不翼而飞,照相机,还有你祖父的金扣子,都不见了!” 
  拉尔斯哭起来了。 
  “贵重的东西我都塞进口袋里了。”他抽泣着。 
  “也不问一声?”罗伯特惊奇。 
  “我需要钱呀,”拉尔斯嚎啕,“到了这一步,什么都顾不上了!” 
  莎洛特这时冲进厨房,显得激动不已。 
  “保险公司为这些貂皮大衣付了三万马克!”她滔滔不绝,“不赖呀,是吗?而且是现金,拿着挺舒坦的。”可谓喜气洋洋。 
  “千万别把钱放在这里呀。”苏加尔恶狠狠地瞟了拉尔斯一眼。后者依旧哭着,可怜巴巴,垂头丧气。 
  鲁迪对他的哭叫很反感,喝令他别嚎了,反正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了,算数! 
  莎洛特把一万马克汇到爱尔娜老太的账户上;罗莎丽得一万五千马克,她用这笔钱可在雷佩尔班租用一个小住处。 
  “还余五千马克。”苏加尔算计。 
  “是呀,米琦因为首演需要一件新连衣裙。”莎洛特轻声说,“还有我,要配上拎包,鞋子……” 
  尤丽雅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她笑了。 
  “我认为,这五千马克该你们拿,我不存幻想。” 
  鲁迪的表情一下子开朗起来。他看见尤丽雅佩戴着他赠送的胸针。他用肘把仍在抽泣的拉尔斯捅到一边,说道:“世界还是世界,人还是人嘛。” 
  拉尔斯一下子露出高兴的表情。罗伯特把手搭在他肩上,带他出去了。拉尔斯沉默,小声哽咽着,对自己的不良嗜好感到羞愧。但他知道自己毒瘾很重,已不能自拔,一旦需要这东西还会再偷的。为了朋友,他惟一可做的事就是悄然离开此地,于是卷起睡袋,瞅准没人注意的时刻——人们在大厅排练——倏忽溜了出去。他不知何往,还是到老地方雷佩尔班地铁车站吧,在那里他会遇到其他瘾君子,也希望买到价廉的毒品。 
  他出去时没有关上后门。大厅里灯光突然熄灭。 
  “肯定又是该死的保险丝断了。”鲁迪喃喃地说,摸着黑去厨房找保险丝盒。整幢房子漆黑一团,他的胫骨多次碰到物件。蓦然,灯亮了,鲁迪转身,惊呆了:大力士站在他面前!这个打手不怀好意地微笑着,除了他之外,“耳语者”也大大咧咧地倚在厨房门上。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鲁迪的声音有些嘶哑,问道。 
  “耳语者”指了指后门。 
  “后门开着。这么晚了,太粗心啦,根本没想到有人会乘虚而入吧。”他摇头晃脑,讥笑对方的轻率。 
  “以后我会留意的。”鲁迪说。他脑海中思绪翻腾:这两个家伙意欲何为? 
  “你如果以后想避免受惊吓,也该当心啊。”“耳语者”狞笑。 
  “你们想干什么?”鲁迪厉声问。 
  不等“耳语者”答话,大力士就提着棒球棍从鲁迪面前冲进表演厅。“米琦!”他狂叫,“这个婊子躲在哪里?” 
  尤丽雅和波兰舞女吓得直往后退。泰国舞女纷纷胆怯尖叫。 
  “米琦!”大力士一再怒吼。 
  鲁迪浑身打颤,想起米琦对他讲过她今晚的去向:到女裁缝那里去了。她为了首演要把新买来的连衣裙改宽一点儿,但愿她晚点回来。大力士开始在大厅内乱打乱砸,玻璃、镜子、新椅子和玻璃桌面部被他砸得稀巴烂,窗帘及饰物被他扯下,新安装好的音响设备也没能逃过他的猛力敲击。尤丽雅想要阻止他。 
  “住手!”她一声怒喝。可大力士出手很快,一下子就把她推倒在地上了。鲁迪急忙过来救援,不料“耳语者”从口袋里拔出手枪,对着他的鼻子说道: 
  “他怒气冲天,要他住手很难。米琦不该偷他的皮衣。”他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但是又装得不像。 
  尤丽雅挣扎着爬起来,眼瞅着大力士把他们最近几个星期修好弄好的东西全都破坏了,便不再感到害怕,只有满腔愤怒,接着对打手实施攻击,拳头似擂鼓一样落在他身上。大力士奇怪,看着她像看一只讨厌的苍蝇。尤丽雅盯着他那凶神恶煞的细长眼和苍白的麻脸,闻到他的汗臭和口臭,又蓄势后退,准备实施新一轮攻击。就在这当口儿,大力士疾如闪电地扬起手臂,手掌凶狠地砍中她的咽喉,使得她不能呼吸。她觉得大厅的灯光开始旋转起来,听见远处舞女们的尖叫和鲁迪呼唤她的名字。她想呼吸空气,但喉咙像被绳子勒住了似的,天旋地转得更快了。她喘息着,倒在地上,感到行将窒息而死,张大嘴巴,犹如濒临溺死的人。鲁迪听见她喉咙发出可怕的咕噜声,想赶过去帮助,但“耳语者”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并且对他举枪。“耳语者”是个坐办公室的管理人员和会计,而非杀手。鲁迪发觉他的上唇已冒出细小的汗珠。显然,这里发生的一切非他所愿,他讨厌暴行。他持枪的手在发抖。他不会直截了当抠扳机。但是,鲁迪如果先动手,他也会开枪的。 
  大力士这时已冲到楼上,听得见他穿过走廊的脚步声以及打开所有房门的响声和寻找米琦的叫声。米琦骗了他,她把他偷来的皮衣又从格拉夫的仓库里偷出去交给保险公司了,并且得了一笔酬金。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否则以后在圣保利就没人把他当回事了。他要干掉她,向大家显显本事。当然了,这也是件痛苦的事。至于“耳语者”同克朗佐夫有什么打算,他才不管呢。他要的只是重树自己受损的声威。坐在缝纫机旁边的卡琳听见大力士在其他房间搜寻的声音,就飞快地躲进大橱里去了。 
  在“蓝香蕉”夜总会前停着那辆旧货车。罗伯特帮助苏加尔卸车,把整箱的啤酒、葡萄酒和香槟酒经后院搬到厨房去。他突然愣住,从窗户窥见父亲站在吧台边,“耳语者”立于父亲前面,背对着他们。鲁迪显然已发觉他们,用隐蔽的手势对他们发出警告。“耳语者”转身,罗伯特和苏加尔倏忽猫腰蹲下。 
  令鲁迪稍觉轻松的是尤丽雅又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依旧张大嘴巴吸气,用手揉着脖子。 
  这时,罗伯特跑过单行道,到马路上最近的电话亭去报警。刚才,他看到“耳语者”手里拿着枪。 
  他手指哆嗦着拨打警察局的电话。 
  “这里是汉堡市警察局。”电话那一端传来亲切的话语。 
  他未及答话就被人推到电话亭里面,一只手把电话机的叉簧按下了。罗伯特猛然转身,惊惧不已:“三明治”保尔站在他身后,并且把食指贴在嘴上,警告他别声张。 
  格拉夫在最近几周指使一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对“耳语者”盯梢,对此人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但是,他的这位亲密无间的助手和多年的心腹人物究竟把他卖给谁了,他至今还蒙在鼓里。“耳语者”虽不知自己的雇主在跟踪,但出入却格外谨慎。盯梢的人今晚终于发现了异常情况:“耳语者”同大力士——圣保利地区最凶恶的打手——在特奥·吐佩赌馆里碰头,然后两人溜进了鲁迪·克朗佐夫的屋子。格拉夫想探悉他们到那里去干什么,“耳语者”的幕后操纵者是谁,他们究竟意欲何为,对此,他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泰国舞女们和波兰舞女松雅呆望着那个端着手枪、脸色惨白的男子。她们简直被吓瘫了。 
  “我听说,你强迫儿子搞假证词?”“耳语者”摇头,以示指责,“可不能这样呀,老头儿!” 
  鲁迪·克朗佐夫感到诧异,望着对方发愣,他一直视此人为格拉夫的忠实助手啊。 
  “就是说,我的儿子继续控告马克斯·格拉夫,这样对你更好,是吗?”他微笑,“我一直以为你是替格拉夫效力的。‘耳语者’呀,格拉夫付钱给下属是不是太抠呀?” 
  “是有点抠,所以,还得独自谋生。” 
  枪口仍旧对着鲁迪。鲁迪茅塞顿开。当初,“耳语者”看见淡黄头发的陌生人将鲁迪推入海港潮水里,他并未受命于格拉夫而有所举动。谋图暗害鲁迪这件事,格拉夫根本没有染指,而鲁迪在这期间把怀疑对象搞错了。 
  “耳语者”端详他,一面扭曲着脸微笑。 
  “你是麻雀脑袋,现在才明白。”他只有举枪,别无他法。鲁迪·克朗佐夫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随时有可能向格拉夫告发他,所以必须干掉鲁迪。但是,抠扳机又不是轻易下得手的,至少比他想像的要难。黄豆大的汗珠直往衣领下淌,这有什么用呢,他必须克服胆怯。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瞄准鲁迪胸膛,食指正待击发,可就在此刻,他被身后的响声惊得猛然回过头来。他此前并未注意尤丽雅,还以为大力士把她给“宰”了,岂料她溜进厨房,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刀子。“耳语者”又把手枪对着她,当然不是要杀她,只是叫她别多管闲事。这时,“三明治”保尔用棒球棍猛然打掉了他手中的枪,并且造成他手关节骨折。他疼痛难忍。 
  格拉夫冷不丁从厨房的暗处闪了出来,“耳语者”仓皇后退。他曾在噩梦中屡屡经历过这一可怕的时刻,也屡屡设想过,假如格拉夫发觉他背叛,那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他在忠心为老头儿效命时也很怕他,怕他那冰冷的安详和凹陷眼眶内那极具穿透力的眼神。 
  鲁迪·克朗佐夫从抽屉里飞快地拿出手枪,顶住“耳语者”的后背。 
  “他妈的,你真以为我没有识破你的花招?”格拉夫问。 
  “耳语者”缩成一团。“三明治”保尔走到他面前,边狞笑边舞着棒子。这时,大力士摇晃着进了表演大厅。苏加尔把整个身体吊在这个大块头的后背上,拼命扭住他不放。大块头甩掉他,还猛击他的后颈窝,然后冲出大厅,逃到海伦大街上去了。在那里,他又与罗伯特撞了个满怀。他粗暴地将金丝雀似的罗伯特扒拉到一边。对“耳语者”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大伙儿都在看苏加尔,看罗伯特跌跌撞撞地进来,“耳语者”瞅准时机,猫腰朝他的手枪跃过去——手枪就在格拉夫的脚前——他差点就抓到枪了,只差一点儿。格拉夫朝这个叛徒的腹部猛戳一刀,旋又用力把刀子朝上拉,撕开了腹腔。女人们大呼小叫,尤丽雅用手掩面。“耳语者”哀叫一声倒地,一摊殷红的血在厨房地板上扩散开来。 
  “把这个臭小子弄走,”格拉夫命令贴身保镖,“扔到河里去,离圣保利远远的。” 
  “三明治”保尔俯身抓住死者的脚把他拖出厨房,地板上留下粘乎乎的斑斑血迹。波兰舞女松雅冲到吧台后面,倒一杯烧酒灌到嘴里,接着就呕吐起来。于是,手足无措的罗伯特走向父亲并拥抱他。苏加尔呻吟着,却也恢复了精神。尤丽雅瞅着父子俩激动不已。 
  “这些专事破坏的恶棍!”格拉夫叹息,一面举目四顾表演大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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