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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碧火,有头颅般大小,在风雨中漂浮,形状并不规则,多有变化,有时候还变得像个人形,依稀可见,是一副青面獠牙的小鬼模样,极为狰狞。在这般夜深人静的时刻,徒然看见,胆小的只怕立刻会吓得魂飞魄散,屎尿奔流。
叶君生看得口干舌燥,冷汗不由自主便冒了出来。
鬼火慢悠悠的样子,飘舞的轨迹十分诡秘,忽而一拐弯,朝着叶君眉所在的房间飘来。
不好!
叶君生暗叫一声,便要开门出去救援。就在此时,一团影子霍然立起,正是本来安安分分地卧在廊下的老牛“大圣”。此时睁开双眼,又大又圆,有兴奋的异彩闪现,在苍茫的夜色中,熠熠有光。
它这一动,那团鬼火仿佛受惊,“吱”的怪叫,不类人声,就要飘走。
嗤!
一道淡淡的黄光从大圣鼻子喷出,好像一条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鬼火席卷住,快速一收,直接送进嘴巴,嚼然有声:
“啃了多年的青草树叶,嘴巴淡出鸟来,今晚终于得以开荤,娇嫩爽口,端是好味道。”
突然这老牛,吓死人不偿命地张口冒出一句人话,尔后又若无其事地卧下来。片刻,低低的鼾声响起,竟彷佛已熟睡。
第二十六章营生(求收藏推荐票)
“咕!”
躺回床上许久,那一口口水才艰难地吞咽下去,在静谧的房间内异常响动。现在叶君生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得根本理不出个章程。就在听见老牛开口说话的瞬间,他第一时间很无厘头地闪出《大话西游》里的一幕:二当家听见牛栏养着的牛开口说话,惊骇于“妖魔乱舞”的现实,被吓得屁滚尿流,差点就很没义气地落荒而逃——
现在的叶君生,倒没有很害怕,毕竟对于老牛的来历,早有些心理准备。不过准备归准备,当这一刻真真实实地发生在眼皮底下,还是免不得有一番惊奇。
惊奇过后,便是一抹藏不住的欣喜:这么说,咱现在已是有神牛相助的“牛郎”了?
呸,哥不做牛郎。
窗外,风雨飘零,夜色深沉。
——既然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寒潮来得比预想中快,第二天起床,明显感到寒意袭人,必须要穿上过冬的衣服才行。
叶家贫寒,冬衣缺乏,叶君生兄妹都是把好几件衣服裹在身上,包得好像一个不大美观的粽子,藉此保暖。
一大早,叶君眉又出门去了。
叶君生站在廊道下,打量着大圣。
一夜之间,大圣似乎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虽然身子骨并未变得壮硕,可体表上的皮毛却显露出了新意,仿佛换了一层,再不像以前那般病态枯涩,而变得油光湛然起来。
这牛,变年轻了……
叶君生顿时想到,昨晚它吞噬鬼火之事。
大圣,或为牛妖;如果是妖,自不可能和寻常的牛一样,吃青草树叶。这些东西,果腹可以,但也就仅此而已。
只是,它既然跟随前主人阿永那么多年,为何没有显灵一二,以改善处境呢?难道说,是那个阿永没有留意到?又或者,大圣怕一开口,就会把它的前主人吓死?
要知道,自家养着的牛突然会说话,等闲人根本无法接受得了,就算不被吓死,估计也会去报官处理。
这牛,肯定有不同寻常的故事,只不知道,它是否与神秘的狐仙相识。
念头盘旋,叶君生目光灼灼。
大圣忽地抬头,两只大牛眼扫了他一眼,随即并无表示,又懒洋洋地趴着,闭目假寐了。
叶君生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有些话,应该留到合适的时机说,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哥哥,哥哥快来!”
中午时分,叶君眉小跑着回到院子,大声叫道。
叶君生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出来,却见到自家妹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神情兴奋。
“怎么啦?”
“哥哥,我帮你联系了一些营生。”
“嗯?什么营生?”
“写对联!”
叶君眉的声音脆脆的,带着兴奋的味道,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原来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要换新对联,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习俗。这个世界,可没有印刷对联的机器,所有对联,都需要手写;而为了拿到新对联,一般人只能买,或者提着礼物登读书人的门,请对方写。
在天华朝,能读上书的人并不多,属于奇缺资源。
故而,每年年关前,都有不少贫寒书生在市集上开摊子,写对联,靠此赚些钱财用度。
这就是营生。
叶君生不是笨人,立刻就想明白其中关窍,一拍大腿:差点忘了这一茬!
叶君眉道:“我问过了,周围两、三个村子都没有人会读书识字,他们每年的新对联,都是要到别的地方求。既然哥哥在,就可以帮他们写,并换些需要的物资。”
普通书生所写的对联,自然卖不上价,想靠这个发迹致富等若是痴心妄想。但换取一些柴米油盐等日常消耗品,还是可以的。
这就够了。
现在叶家,就紧缺生活资源。
“好,这营生,做了。”
确定目标后,叶君生赶回县城,花费二十文钱买了一刀专门用来写对联的红纸。
这纸质自不会多好,属于最劣等的,非常粗糙。
没办法,想买好纸不够钱。况且,买好纸来写对联,卖不上价的话可是会亏本的,没那个必要。
对于纸质好坏,乡人可不在乎。
有了纸,有了笔墨,家当就齐全,营生可以开张了。
叶君眉口齿俐伶,当上了“业务员”,拿着一幅哥哥写的对联样板,家家户户地去推销招揽。
几乎不费多少口舌,不少人家都同意了。毕竟需求摆在那,除非实在没有办法的、揭不开锅的穷人,否则都会张贴上新对联,以讨个好意头。而叶君生的字,本来就写得极好,价格也公道异常,那村民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只几天工夫,叶君生就换出了四十三副对联。同时获得大米二十五斤,肉两斤六两,棉花一斤三两九钱,外加老母鸡一只,以及铜钱若干……
期间又有流言出来,说黄家宅子本来闹鬼,可叶氏兄妹住进去后,就毫无动静了,这不简单呀,张贴上叶君生所写的对联,还能辟邪呢。
这一下,整个广平乡都传遍了,许多人家都慕名找上门来。隐隐的,叶君生居然有了几分名气,营生更火了。
叶君生笑逐颜开,写对联时,行云流水,毫无阻滞。这些春联,不外乎是些“天增岁月人增寿”的吉利话,几乎不用脑子,只管写好字即可。
“哥哥,那传言是你故意说出去的吧?”
今晚伙食前所未有的丰盛,有肉有菜,还有一尾鱼。叶君眉美滋滋地吃着,一边问道,嘴边有狡黠的淡淡笑意。
叶君生嘿嘿一笑:“咱家做营生,虽然小本生意,但还是需要打打广告。”
关于此事,他非常有满足感。闹鬼之事,不管真假,可早已在村民心目中根深蒂固了。然而他们住进黄家宅子后,就再也没有怪异发生。稍一渲染,就能得出鬼魅怕他们,故而不敢再作祟的论调。再撩拨一下,套在文字方面去,可挑起叶君生写的字能辟邪的言论——
这类似是而非,夸大式的宣传手段,在现代社会屡见不鲜。叶君生信手拈来,也取得了令人惊喜的效果。
打广告?
叶君眉不大明白这词的意思,但肯定是好东西,笑眯眯地想:自从哥哥开窍,便脱胎换骨了,总有些奇思妙想。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这个年关会过得很滋润。
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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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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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都打听清楚了,是一个从县城里出来,替黄秀才看守祖屋的书生干的。这小子,就是彭城县有名的叶家书痴,一痴儿,否则断然不敢去看守那屋子。”
宽敞的厅堂上,一名管家打扮的仆从,对着坐在堂上太师椅的中年人,毕恭毕敬地汇报着。
中年人衣穿富贵,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厮不当人子,一点规矩都不懂,居然跑到广平乡来卖对联,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他姓苏,字“之源”,乃是方圆数十里,三个乡上唯一的秀才,乡绅人物,在这一片,算是德高望重。
往年,乡上的百姓都是来苏家求写对联。当然,等闲苏秀才不会亲自动笔,都是交给门下的几个学生操刀。
习惯成自然,周围三个乡每年的对联事宜,早被他视为禁脔。不料今年居然跑来个叶君生,一声招呼都不打,在广平乡做起了营生。如果只是帮就近几户人家写倒没什么,关键是他越写越红火,不但广平乡,就连相邻的屋山乡的村民都跑过去了,影响甚大。
其实帮村民写对联所获得的酬劳,零零碎碎的,苏之源根本看不上眼。问题在于面子,在于规矩。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假如人都跑去求叶君生这么一个童生写对联了,那他堂堂秀才的脸往哪里搁?
管家道:“老爷,那小子着实可恶,不给他点教训,他就不知天高地厚。”
苏之源啜了口茶,慢悠悠道:“老王,这事你去办吧。记得,要办得干净,稳妥,不能出差错。”
管家忙道:“老爷放心。”
说着,便告退出去,心里早有了主意:这样的事情,交给乡上几名泼皮闲汉,最合适不过了,只要不闹出人命,不管打断胳膊或者大腿,都不算事儿。
……
“新春富贵年年好,佳岁平安步步高!”
这一幅对联,叶君生已写了十几遍,熟手得很,一气呵成,非常流畅。这些对子,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副,村民挑选好了,他就马上动笔。
笔画苍劲有力,字体飘逸含韵。
书呆子窝在书房里头十余载,闭关“修炼”,真不是盖的。“痴”,从好方面讲,就表明对于某样事物异常的执着投入。唯如此,方能见真章。只是以前的他性格太迂腐,把一身才华埋没了。
别的不说,光这一手字,就足以跻身名家水平。
当然,字画这行,光有功底不行,还必须有名气。而名气,不炒一炒的话,根本不可能热得起来。
在彭城,叶君生倒有些名气,可惜是臭名。若他在县城里摆摊,恐怕不会有人要他的对联。幸好在乡下,村民们却不会在乎这些东西,他们更未必听说过书痴的事迹。
把最后一副对子写完,晾干,交付给人后,今天的任务差不多就结束了。抬头望望天色,将近黄昏。叶君眉牵着大圣去溪边喝水,还没有回来。
天气干冷干冷的,叶君生紧一紧手脸,踱步出去,顺便叫妹妹早些牵牛回来。
寒冬已至,北风摧折,大片的草丛早已枯黄,放目望去,野外一片萧杀苍凉的景观。
一会之后,就到了溪边。如此季节,溪水也落下许多,露出浅水区河底的一颗颗鹅卵石来。
沿着溪水走了一段,前方忽然传来悠扬的牧笛声,曲调明快欢乐,宛如天籁。
叶君生心一动,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道,前面就看见了叶君眉和大圣的身影。
叶君眉骑在牛背上,双手拿着一根竹笛放在唇边,美妙的笛声便飘扬出来,让整个枯萎的天地,为之一亮。
没想到,妹妹还有这一手技艺。
叶君生站住,沉浸在笛声里头,竟有几分痴了。
大圣的步伐不疾不徐,但彼此的距离本来就不远,不用多久,就走到跟前来。
“哥哥,你怎么来了?”
叶君眉放下笛子,欣喜地道。
叶君生笑道:“写完了今天的对子,有些倦怠,所以出来走走。”
“嗯,坐得太久对身子不好,需要活动下。”
叶君生眼睛眯了眯,轻轻拍了拍牛头,若有所指:“大圣这几天气色很不错呀。”
岂止不错,自从那一晚吞噬了鬼火,这老牛就像吃了大补丸,焕发第二春,皮毛仿佛换了一层,变得光泽恍然,泛出一种健康的青色;一双牛眼,恢复了精神,变得明亮。
哞!
大圣一声低鸣,还撅了撅蹄子,心情挺不错。
“走吧,回去。”
叶君生牵着绳子,叶君眉没有下来,就那般坐着,任由哥哥牵着走。两人一牛,在苍茫的景色中自成一幅灵动的剪影。
“嘿嘿,好水灵的姑娘,要到哪里去,快唤声哥哥来听听!”
就在这时候,两个闲汉嬉皮笑脸的横地走出来,拦住去路。他们都是三十多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紧身的衣衫,其中一个,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