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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南明放下手中书卷,皱一皱眉,一阵气血翻腾,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颇感难受。干脆起身站到窗前,举首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
一阵敲门声,他霍然转身,不料却见到是刘姨推门进来,顿时有些失望。
刘姨看见放在案头的参茶,只喝了一小半,剩下的却凉了。便道:“明少爷,时候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郭南明“嗯”了声:“刘姨你先去睡。”
刘姨收拾好杯子,道:“明少爷,你还要等最后的结果吗?”心里却想,少爷虽然说无悬念,但还是在乎的。
郭南明淡然道:“嗯,既然参加了,自然要知道结果。”
刘姨微笑道:“也不知道那边怎么弄的,这么晚还没有揭晓。往年诗会,可是一早就尘埃落定。”
郭南明道:“也许本届的作品比较多吧。”
刘姨道:“应该是,不过多又如何?我可不觉得他们有资格与少爷你争,徒然浪费时间罢了。”
郭南明傲然一笑。
他来参加本届诗会,就是为了夺魁,拿第一。
……
最终结果迟迟不见公布,等待在外面的众人就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大冷的天,不大好受,当下议论纷纷起来:
“怎么回事?怎得还不揭晓最后三甲名单?”
“可不是嘛,郭南明他们的作品都审核完了,还有什么看头?”
“依我看,第三肯定是张致元了,估计是第一和第二不好定夺,这才拖了时间。”
“第一当是郭南明,郭南明的《念奴娇》,典故结合得精巧自然,用词遣句,炉火纯青,舍他其谁?”
“不好说,彭青山的《念奴娇》意境高昂,情景交融,天衣无缝,未必就输掉了……”
外面的争论,有小厮传递讯息进来,彭青山不置可否,内心委实在打鼓:郭南明的《念奴娇》他自是看过了,写得非常好,果然不负“冀州第一才子”之名。但是彭青山可绝不情愿就此甘拜下风,他觉得自己的《念奴娇》同样有独到之处。毕竟诗词艺术,仁者见仁,并没有绝对的衡量标准,一切,还得看诗会评审的品味角度。
是自己,还是郭南明?
一个大大的疑问悬在心坎上,甚感焦虑。
“揭晓了!”
外面猛地一声“炸”开,随即就像煮开了的粥,一下子沸腾起来,闹哄哄的,声浪如潮,吵得耳朵生疼。
太杂乱了,一时间无从分辨。
饶是彭青山沉稳如山,此际也有些按捺不住,急切想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于是冲到窗前,竖起耳朵倾听,隐约间听到一句“郭南明得了第二”,心中顿时像化开的蜜糖,甜得要流溢出来,至于其他的声音,都听不进去了。
郭南明只得第二,那么第一还有什么悬念?
自然便是他彭青山呀!
第四十六章吐血
江家座船上,朱八珍正优哉游哉地开始喝第六杯茶,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翘着二郎腿,心里那个美呀,简直像吃了蜜糖。
近年来,他八珍镖局发展的势头被江腾镖局压得死死的,委实憋屈。今天晚上,终于逮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扬眉吐气,狠狠踩江知年一脚。而且,经过今晚,八珍镖局的名声自然一炮打响,对于以后的发展,大大有利。
江知年也喝了不少茶水,憋在肚子里,仿佛装满了一肚子气。至于江静儿,早就返回房间,落一个眼不看为净。
蹬蹬蹬!
专门负责报告的小厮快步走进,嘴里大呼:“最后三甲结果揭晓了!”
坐在上首的江知年没好气地问道:“三甲都有谁?”他可懒得去看抄录过来的文书,没那个心情。
那小厮笑容满面,朝他恭敬地拱手作礼,道:“恭喜恭喜!”
这一句蹦出来,让江知年半天摸不着头脑;坐在边上的朱八珍起身离座,站过去,道:“你这小厮,是不是恭喜错人了?”
小厮疑问:“你是?”
朱八珍昂然道:“我乃武山县八珍镖局的总镖头朱八珍是也,这一位,是武山张致元。”
小厮没听说过朱八珍,但知道张致元,连忙施礼。
张致元淡然问道:“结果揭晓了,三甲者为谁?”
小厮苦着脸,道:“张相公,恭喜你通过了初选。”
张致元没好气地一摆手:“废话,这个我早知道了,说重点。”过初选都要恭喜的话,那他就不是张致元了。
小厮吞一口口水,鼓起勇气,这才结结巴巴地回答:“张相公,三甲没有你……”
这话会得罪人,但遮掩不过去,鬼知道这张致元怎地跑到江家的船上来,还一个劲追问不休。
果不其然,张致元一张瘦脸登时就黑了:这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三甲没有你’?
那边朱八珍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消散,听了这话,顿时就凝固住,精彩得很。
座上江知年一听,不禁哈哈大笑:三甲中没有张致元,意味着什么?简直就是意味着失败,朱八珍得意洋洋地耀武扬威,到头来却是五十步笑百步,这让江知年像吃了人参果一般,所有的郁闷都烟消云散:
“哎呀朱兄,我终于知道你为何不急着回船了,以张相公之才,三甲旁落,着实不值得庆贺。”
闻言,张致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朱八珍跳起来,气急败坏地道:“江知年,你休得冷嘲热讽,哼哼,虽然致元没有进入三甲,可起码也过了初选,哪里像某些书痴白痴,写的东西狗屁不如,早不知被扔到哪个垃圾堆了。”
江知年愤然道:“朱八珍,我敬你是客,方以礼相待,少在我这里撒野。”
朱八珍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回椅子,端起茶就往嘴里灌。
那小厮见到双方不再吵了,赶紧禀告,好完成任务,讨些赏钱:“恭喜江老爷!”
江知年一瞪眼:“你到底恭喜个啥?”
小厮陪着小心道:“恭喜江老爷,贵镖局诗会代表叶君生所作诗词《念奴娇?怀古》获得了本届诗会头魁,可喜可贺呀。”
噗!
朱八珍一口浓茶喷出去,喷了小厮一脸。
张致元刚端起杯子,一个手抖,杯子就摔落在地,砰然破碎。
江知年同样目瞪口呆,连口水流了出来都不知道:“什么,你说什么?”
“恭贺贵镖局诗会代表叶君生夺得本届诗会头魁!”
……
“什么,你说什么?”
木楼之上,彭青山面色铁青,劈胸把报告的小厮抓住,几乎拎了起来。
小厮猝不及防,吓一跳,赶紧道:“恭喜彭大官人获得本届诗会第三名……”
“我要听后面那句!”
彭青山几乎是吼道。
小厮面色苍白:“郭南明获得第二……”
“最后面那句!”
小厮耳朵嗡嗡响,几乎要聋了,条件反射地念着:“本届诗会头魁,为彭城江腾镖局诗会代表叶君生所得……”
腾!
彭青山松开他,好像松掉了一身的力气,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嘴里呢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就算头魁是郭南明,他都有心理准备,不会如此失态,哪想到横空杀出匹黑马来,黑得吓死人,居然是那个在自己心目中已成死人的彭城书痴。
“不对,有些不对,昨晚很大的风雨,不是说他迷失路途,不曾赶回来参加诗会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思右想,越想越纠结,千头万绪,乱麻般混成一团,找不到个由头,直乱得人要吐血——
“哈哈哈!”
他蓦然仰天大笑,状若疯狂:“彭青山呀彭青山,你竟然输给了他两次,这世间还有公义道理吗?”
第一次,自然便是指江静儿。
笑着,喊着,眼泪居然下来了。
那小厮瞅着不对劲,赏钱也不敢开口讨,赶紧逃之夭夭。
……
“什么,你说什么?”
雅室内,本来儒雅得毫无挑剔的郭南明罕见地露出震惊的神态,抢上一步,夺过送信者手中的抄写词作,紧一紧面色,举目看下去: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后面署名:“彭城江腾镖局诗会代表叶君生作。”
边上有评委章印、评语等,其中一句,尤其刺眼:“此词一出,世间再无《念奴娇》……”
郭南明双眸凝聚,死死地盯着手中纸张,不放过任何一个字符,粒粒字符,就像钉子,一颗颗地钉入他的身心之中。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好一个‘人生如梦’……”
念叨着,郭南明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溅在地上,触目惊心。
“明少爷!”
刘姨的惊呼声异常尖锐,赶紧扑上来看望,已被吓得手足无措——少爷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大好,根本受不得刺激,这可如何是好?
……
“什么,你说什么?”
房间里头,江静儿鱼跃而起,紧张地看着禀告的丫鬟阿格。
“小姐,我们夺魁啦!”
阿格欢喜得像一只麻雀。
江静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稳了稳,想起一事,问:“那呆子呢?”
“呃,他还在睡觉。”
第四十七章托梦
(晚上十二点后,本书最后一周冲榜期,能进三甲否?)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忆当年,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便是用睡觉来考验对方的耐心,以及求贤决心。
只是今天早上,叶君生伸着懒腰,嘟囔那么一句时,却浑然没有那种洒脱自然,成竹在胸的意味。尤其当他打开房门,突然见到外面黑压压等了一群人的时候,他猛地发现,在过去的一夜,一定发生了某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叶君生醒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开来,涌上江家座船的人更多了。
眼看事情发展有不可收拾的趋势,叶君生很想来一句经典对白:“给我准备一匹最快的马,我有事走先……”
疑惑、奇怪、莫名其妙……闹哄哄地折腾了一个上午,他终于从江静儿的口中,了解到整件事情的发生过程。
江静儿讲述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好像他鼻孔里突然绽放出两朵牵牛花似的,这让叶书痴极度之不好意思。
这个,算是无心插柳吗?
必须是。
其实他就是病了一场,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天气明媚,如此而已。
望着晴空朗朗,江水滔滔,叶君生站立于船头之上,非常有派头,很想要吼一嗓子的,不是“努力!奋斗!”
而是:“哥这是要出名了么?”
的的确确,他出名了。
每一届道安诗会的诗魁,都与“众望所归,声名大噪”八字有关。“众望所归”指的是本来就很有期待值;“声名大噪”自是说在原本的基础上取得长足的提升,乃至于升华……
然而叶君生呢?在此之前,认识他的,当他是书痴,废人;不认识他的,谁听说过这么一号人呀?
非常突然。
这不是白马黑马的问题,而是在赛马场上,猛地蹦出一匹天马。嗯,会飞的那种,一飞冲天。
从上而下,从四大评委到数以百计的观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这样的感觉。
正由于太过于不敢想象,于是流言四起,他们无法否定《念奴娇?怀古》的出色,但可以怀疑叶君生的能力。先是剽窃一说,然后又有一个说法,说这首词是叶君生早就写好的,整整推敲了十几年的功夫才成稿,如今参加诗会,走了狗屎运,适逢其会,这才能一举成名……
两个说法,都有理有据。
许多人都在期盼叶君生出来辟谣,好引出更多的话题。只可惜,穿越者对此根本没有丝毫回应,也没有趁势去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结识文人雅士的上流圈子,而是沉默下来,甚至近期都没有回去彭城……
……
通江一如既往的奔流不休,在上游处有一片村落,名字很土,就叫“陈家乡”,只因乡上三百余户人家,都姓“陈”。
不过,乡上间或也会有外姓人出没,比如说近日便有一对叶姓兄妹,在村中租了一间屋子住下来。
这对兄妹,年纪不大,哥哥约莫二十,眉清目秀的,是个穷书生;妹妹二八年华,明眸皓齿,天生一副美人胚子。
“哥哥,为何我们不回家去住?”
“因为这几天一定会有许多人去家里找我。”
“你不喜欢成名?”
“喜欢,但我不喜欢吵闹。”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自古名声就和热闹挂钩,相辅相成。
于是,当叶君生得知自己突如其来地成为诗魁后,当机立断,就带着妹妹撤离到陈家乡来,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避一避,主要是避前期的一阵风头。风头过后,日子终归会慢慢恢复正常。虽然这时候趁热打铁,可以利用成名之际四处捞金,但那不是叶君生的意愿。或者说,他更能清醒地意识到,其实名气也是一种消耗品,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