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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超之忙道:“君生客气……对了,关乎丹青之道,不知君生可有把握。”
丹青,就是画画。
叶君生道:“略有研究,但是比起书帖。丹青想获得他人认可,更加困难。”他说得是实话,书帖还有些章法可循。画画完全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黄超之点点头,道:“不急,只需书帖闯出了名堂,书而优则画。必当事半功倍。愚兄在此,预祝君生声名鹊起。财源滚滚。”
说着,团团做一个揖。
……
“气煞吾也。”
刘三公子气冲冲,推门进去后,把桌子拍的啪啪声响。
郭南明皱一皱眉,放下手中书卷,不悦地道:“阿三何故又乱发脾气?”
“还不是为了那叶书痴!”
“哦,我可听说,你带人到他那书斋看热闹去了。”
“哼,我可真没想到,这家伙如此狡猾,竟然安排了一出戏来敷衍应付,真当书院数十生员的眼睛是瞎的!人品如此不堪,居然还能考个三试第一,公义道理何在?”
郭南明听着迷糊,赶紧问怎么回事。
当下刘三公子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未了道:“南明你说,这叶君生如此无耻,也配在书院读书?”
他心中已认定,肯定是叶君生事先传话到独酌斋,让叶君眉把字帖都收起来了,然后捏造出一个把字卖光的假象,最后还安排一名小厮出来圆场。
听完,郭南明沉吟片刻,道:“阿三不必恼怒,真得假不了,假得真不成,跳梁小丑,总有现形之日。”
刘三公子道:“不错,我就不信了。哼哼,我已安排一个精明下人去那边盯着,且看此子能蹦跶到几时。”
郭南明摇摇头:“阿三忒是无聊。”
“非也,我就是吞不下这口气。定教这粗鄙书痴身败名裂,赶出书院。”
……
冀州城巍然壮阔,屋宇连绵,不知显现多少荣华。在东区中心处,有一座大园子,名曰:峨眉园。
其名有粉黛之意,园中布景清幽雅致,鸟语花香,为一方胜地所在。
在冀州城,峨眉园极其有名,但门槛甚高,常年都警卫森然,等闲人根本无法踏入半步,许多人更不知道此园主人为谁,想必非富即贵,非普通人所能高攀结识的。
正当酷暑季节,炎日高照,一丝风都没有。然而峨眉园中,假山流水,树木郁郁,却凉爽十足。
一座临水小榭中,一男一女正坐在栏边,观看水下游弋的鲤鱼。
那一尾尾鲤鱼,都是红鲤,颜色鲜艳显眼,活泼灵动地在清澈的水里游着,嬉戏不已。
“九妹,恭喜你学成下山,不过你就不地道了,二哥我特意奔赴冀州而来,反要多等了两天。”
青年男子长身玉立,态势雍容,留着短须,面皮莹润,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正是在独酌斋买字的公子。
而那少女,身形绰约,婷婷娆娆,仿佛艳绝,可惜面上蒙一方轻纱,只露出眉如远黛。眸似星子的倾城眉目来。
她,赫然便是在道安诗会的揭晓之夜,漂流而下,泛舟弄琴的神秘女子。
女子开口恬然道:“二哥,又不是我请你来的。”其声皎然,有点清冷。
青年男子不以为意,微笑道:“九妹,相隔多年,你的性子越发清淡了。在山中修行,应该很苦吧。”
女子道:“本是小妹心甘情愿的事情。怎么会苦呢?”
男子注视着她,忽而叹道:“九妹,回京城吧。”
“回去作甚?”
“大家都很记挂着你。”
女子微微顿了顿。才说道:“我这趟下山,身负师命,暂时不可能回京城的。”
男子又叹口气:“那好,二哥也不勉强你。只愿你别忘了,你永远都姓赵。永远都是京城中那个举世无双的小龙女……好了,不说这些。二哥这趟在冀州,买了不少东西,想送一件礼物给你,但又不知你喜欢哪个,还是让你自己挑吧。”
说完。一拍手,立刻有两名汉子各自捧着一大堆东西走进小谢内,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在石桌之上。堆得满满的。
其中有各色名贵脂粉盒,有光华逼人的金玉首饰,有装裱华丽的字画卷轴,还有三柄镶嵌得珠光宝气的宝剑。
端是五花八门,基本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男子看见少女坐着不动。不禁苦笑道:“九妹,二哥明白你早已看不上这些俗物。但毕竟是二哥的一片心意,你就挑一样吧。”
少女绽然一笑,终是起来观看,脂粉首饰之类根本碰都不碰,直接就看字画。打开一幅,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一边去。
她看得速度很快,片刻工夫就看了七、八幅,都不合心意,弃如敝屣。
男子在一边看着,眉毛都蹙了起来:这般看来,以后想再送点什么东西都难了。
忽而,少女的动作缓了缓,端详着一幅字。
男子心中一喜,仔细看那卷轴,又有些认不出来。一时间不敢确定是哪位名家的作品。
他来冀州,为了准备一份礼物给九妹,可是花费重金购买了好些名家的名作,希望能讨得妹子欢心。
因为他知道,自家妹子不但喜欢修道,还喜欢琴棋书画。
男子轻轻挪了一步,调整角度,要看看是那幅书画被九妹看中了,视线投入之下,顿时不禁有些愕然: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这是……哦,想起来了,这是在游完观尘书院后,在顺路逛一逛的过程中,于边上的一间书帖店买的书帖,当时大概是花了一百文钱这样,比起重金收购来的名作,简直九牛一毛,完全没有可比性。
怎么,九妹也喜欢?
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奇怪。他之所以买下这一幅,更多的原因在于一时心血来潮,况且那百来文钱对他而言,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百牛一毛还勉强。
当然,叶君生写的字,他也是有些欣赏的。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少女喃喃道,不禁想起自己拜别师傅,出山返回红尘之际,一叶扁舟,漂江而下——
是夜,星空清朗,明月照人,她的情绪随着波浪起伏,故抚琴一曲,抒情明意,似乎要告诉天下人:她京城小龙女,归去来兮!
眼下这两句,竟如此体贴真切地写出了她那时的心声,意境天衣无缝,妙不可言。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二哥,这份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
男子哈哈大笑,心情大好:“九妹何必见外,只可惜明天我便要启程回京了。”
“嗯,明天我送你。”
第八十四章打脸
(又是四千字大章,咦,为何要说个“又”字?晚上还要不要……南朝弱弱滴说:各位看官,我要……我要月票……)
“什么,三百文钱?”
书院中,刘三公子的学舍内,他听到下人的禀告后,不禁诧异得叫出声来。
“不错,少爷,小人看得清清楚楚,独酌斋今天挂出来的十幅字帖,每幅都标价三百文钱。”
刘三公子嗤之以鼻:“简直不知所谓,这叶君生读书读傻了吗?几文钱卖不到的字,居然敢标如斯高价,啧啧,可笑,真是可笑。”
说着,就去找郭南明,将此事说与他知。
郭南明倒没有笑,淡然道:“哗众取宠而已,这般伎俩,瞒不过我。”
刘三公子恍然:“南明你是说他故意这般标价,搞个噱头起来,好让大家去看热闹,拉动人气?”
“不错。南渡巷这边卖字的本来就不多,比较冷僻,他不闹一闹,如何有人来看?”
刘三公子冷笑道:“那又如何?有人看也得有人买才行,其籍籍无名,傻子才愿意画这钱买他的字。过得几天,无人问津,徒惹人笑话。”
说毕,出去后又吩咐那下人去盯紧点,一有消息,马上回报。
……
“什么?三百文钱?”
叫声就像一只被爆菊了的肥大鸭子,凄厉而且销魂,自是出自鸭公男之口。他按耐不住好奇心,今天又屁颠屁颠地跑来独酌斋看。当看到价码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幅字帖,端端正正地悬挂在两边墙壁上,确实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鸭公男盯着面无表情的叶君眉,连声音都有些哆嗦了:“你。你们不如去抢?”
叶君眉很淡定地道:“不买,请出门左拐。”
“疯了,真疯了!”
鸭公男死得一甩袖子,但就是不走,要呆在店铺里,看到底会有谁来买。
来了来了!
鸭公男的等待没有白费,约莫半盏茶的时候,昨天见到的那位随从脚步匆匆而至,进入店里:
“姑娘,那十幅字帖可曾写好了?”
叶君眉双眸一亮。赶紧道:“写好了。”
“那好,拿下来我家老爷全要了。”
旁边鸭公男吓了一跳,抢着道:“这位兄弟。人家今天字帖涨价了,要三百文一幅呢。”
“什么?三百文?”
那随从果然吓了一跳,询问般望向叶君眉。
叶君眉当下有些没底,但想起哥哥的吩咐,便壮起胆气回答:“嗯。确实如此。”
随从喃喃道:“这个,这个我不敢做主,需要回去禀告一声。叨扰了。”说着,又走了出去。
鸭公男心中大快:“坐起起价,这下傻了吧。”
叶君眉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端是可恶得很。讨打。
……
这一幕很快又传到刘三公子耳朵里,他倒没有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而是感到纳闷。
对。就是纳闷。
事情的演变怎么有些和想象中不同,如果那随从是托儿,怎得今天又上门来了?
这演得哪一出?
疑惑不解之下,只好又去问郭南明。
郭南明长身而笑,道:“聪明。”
刘三公子听着一愣神:“南明何出此言?”
郭南明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道:“看来这个叶君生。还真是有些才华的,只可惜都用在旁门左道之上了,小伎俩毕竟只是小伎俩,不登大雅之堂,未免惹人齿冷。”
刘三公子听得云里雾外的,搞不清状况。
见他迷糊了,郭南明便笑道:“我敢打赌,那随从一定再会回头来。”
刘三公子顿时吓了一跳:“哎呀,难道真有人愿意三百文钱买他一幅字?这,这个没道理呀。”
郭南明笑得很灿烂:“非也非也,等随从再来的时候,恐怕那字已涨价,涨到四百文,甚至五百文了。”
刘三公子听得呆若木鸡:“南明,你都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郭南明神秘一笑:“欲擒故纵。”
刘三公子脑海灵光一闪,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南明,你,你是说他们故意这般演双簧,一唱一和的,把价格炒高起来,把噱头弄得更足一些。”
“不错,随从再来,见到又涨价,肯定不会买的。定然会故意摇头叹息一番,这才悻悻离去。如此,造成那字帖就像真得价值三百文一样。”
“对,南明你说得太对了!”
刘三公子击掌叫好,兴奋不已:经过郭南明丝丝入扣的分析,那叶君生的伎俩无所遁形,原形毕露,果然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好哇,这一趟我要当面揭穿他的把戏,狠狠打脸才行。南明,走,一起去。他们在演戏,怎么能少得了观众?再叫上大伙儿,且看他如何能下台?”
郭南明微笑道:“也罢,我也挺好奇的,就过去看看。不过其他人,无需兴师动众,叫几人足以。有理不在声高,公义自在人心。”
在他心里,对于叶君生却又鄙夷了几分。堂堂读书人,弄这些见不得人的伎俩把戏,狡诈至斯,委实令人不堪。
“君生,他们又去书斋了。”
黄超之端是耳听八方,收到消息赶紧来告诉叶君生。
叶君生正在写字,如今行情不同了,写的不是字,是钱呀,自当抓紧机会赚一笔。还债一方面,直接买下独酌斋才是重点。
当然,他也不会因此而胡写,乱写。写字画画就和做诗词文章一样,都不能贪,不能因为赶工而胡编乱造,那就等于自毁身价了,得不偿失。一般越有声名的人。越会珍惜羽翼,自律甚严,不满意的东西,根本不会拿出手。
一笔一划,气定神闲。终于又写出了一幅满意的字帖,轻轻一吹,这才放下毛笔。
黄超之把对方的打脸计划一一说出来——却是刘三公子在丁班课堂上直接嚷出来的,包括郭南明的分析,毫无隐瞒,说得有声有色。
其实也没必要隐瞒。要打脸,自然越多人知道越好。
这时候,刘三公子简直化身为正义使者。慷慨激昂,正义凛然,要揭穿叶君生这般无耻炒作的丑陋面目。
不是说读书人不能做生意,但起码不能如此无耻狡诈,这和无良奸商招摇撞骗有何分别?
斯文败类。枉读圣贤书!
听完,叶君生十分笃定,不慌不忙地道:“无妨,让他们去吧。”
黄超之睁大眼睛:“你不回去看看?”
“我还要写字呢。”
说着,又铺开一卷宣纸。
黄超之毕竟不放心,虽然他清楚昨天那十幅字确实是卖掉了。可今天情形不同。先升价,再升价,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