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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的工作餐的确好吃,三菜一汤,比五块钱的盒饭强多了。马独用吃得一粒不剩,吃完了才想起,既然叫工作餐,就是工作人员才有,自己吃了,阿英不是没得吃?他赶紧过去问阿英。阿英笑了笑说:傻瓜,我就不会要多一份吗?马独用说:敢情你也可以腐败一下?阿英笑着说:那当然,千万别让我同事知道了。
到晚上九点多,车厢里开始安静下来。站在走廊里的人全沉了下去,有席地而坐的,有靠着椅背坐地的,还有人干脆躺在座位底下。座位上的人也在准备睡觉,有的人闭上了眼睛。马独用突然发现“眼镜”不见了,他把车厢看遍了也没见他的身影,也不知是下车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不过看不到他心里似乎踏实了许多。马独用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半夜醒了几次,有时能看到阿英在车厢里走过,这时他就盯着她的身影看,觉得这个漂亮女人很不容易,心里起了些特别的感触。阿英长得不高,加上有些丰满,脸又有些圆,给人的感觉是身材一般。可马独用喜欢她那种丰满的体态,那种少妇的韵味和成熟感特别让他留恋。他大学的初恋情人是这种体态,阿笑是这种体态,看来他把自己的女人定位成这种样子了。
马独用有些后悔听了贾四等的话,没跟阿笑谈一回恋爱。她尽管文化水平不高,可她的肉体很迷人,跟她在海南岛的椰树下接吻拥抱,那感觉一定非常好。咱不就是想跟她谈一回恋爱吗?既不想跟她做爱,又不想跟她结婚,就抱她几回,亲她几下,这不是什么大错吧?他妈的贾四等,装起正人君子了。可恶的家伙!不过见了阿英,又觉得没跟阿笑谈恋爱也许是件好事。好在听了贾四等的话,要不然,这会儿觉得对不起阿英,觉得自己人格低下,不配打阿英的主意。这样看来,自己还真他妈的是个好人。六点多醒了,再也睡不着,马独用就盯着窗外看,看天是如何变白的。他觉得黎明前那一阵黑暗真他妈的恐怖,天突然一下子黑了,啥都看不见,然后又突然白了,好像黑夜给人过了一回手。
睡了一觉醒来,精神没有变好,反而有些头晕的感觉。他知道车厢里的空气太差,晚上又没有睡好,身体有些不适应。早餐没有吃,没有胃口。他看到小车推过来推过去,卖的是面条和饺子。对面那个中年妇女买了一份面、一份饺子,他看了一眼,直想呕。上午喝了两杯水,到中午还是不想吃饭。他知道自己是真病了,以前他可不这样,以前没到吃饭时间他就饿得哇哇叫,恨不得吃个十碗八碗。明天早上才到站,还有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真不知该怎么熬过去。他把眼睛闭着,尽量减少周围环境对脑部神经的刺激。到下午三点钟,他睁开眼睛,突然看见“眼镜”站在走廊上,正盯着他看。他心里想着“眼镜”怎么又回来了,头一歪,躺在隔壁的怀里了。
迷迷糊糊里,他感觉周围很吵闹,有些人在拉他,似乎在把他往别的地方挪,后来有双手在摸他的额头,好像是在试体温,他觉得那就是阿英的手,他还嗅到了阿英呼出的如兰紫气,香喷喷的,真是好闻。大喇叭里开始广播找医生,大家都为他忙上了,他觉得自己笑了笑,心里说,好呀,忙吧,忙吧。
二
醒来已是夜晚,因为车上亮着灯,窗外漆黑一片。马独用感觉额头上搁了块冰。他伸手想去摸,手走到一半,给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手软绵绵的,十分温暖。马独用这才发现身边有个人,是个女人,自己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不用看,马独用知道这个女人只能是阿英。昨天晚上,他还想着要照顾这个让自己迷恋的薄命女人,现在竟然是她照顾自己了。马独用说:谢谢,躺在你身边,感觉真好。阿英说:你可把我吓坏了,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了?马独用说:这是天意,老天安排的,为的是让我能跟你单独在一起。阿英说:少贫嘴。马独用说:可不是吗?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心里就想着你这张小床,今天晚上就如愿以偿了,你看老天多善解人意。阿英说:你还贫上瘾了,赶紧住嘴,再说我就把你扔出去。马独用说:那可不行,我还烧着呢。阿英说:那是,要不怎么讲胡话呢。马独用说:我饿了,想吃东西,有东西吃吗?阿英说:有,我让餐车给你熬了粥。
阿英用手抬起马独用的头,轻轻挪开身子,站起来,然后在马独用头下塞了个枕头。她说:好好躺着,我给你拿粥去。阿英一出去,撞上了列车长。列车长说:阿英,19号病好了吗?阿英说:烧退了,还有些头晕。马独用笑了起来,他成了19号了。他想起自己的学号也是19,真他妈的邪门儿。
阿英把粥拿了过来,装在一个不锈钢饭盒里。马独用知道那是阿英的饭盒,心里有些感动,阿英没把他当外人。他本来可以自己吃,可他想让阿英侍候,就把嘴张得大大的。阿英说:要我喂呀?马独用说:可不是?
用勺子舀起粥,放在嘴前吹一吹,再把勺子送到他的两片嘴唇间,让粥顺着食道滑进胃里,然后不断重复。马独用嚼都没嚼就把粥吞了进去,眼睛一直看着阿英那张光滑圆润的脸。阿英给他看得不好意思,说:看什么?我脸上有金子?马独用说:可不是?比金子还珍贵。阿英说:再看就不喂你了。马独用说:那可不行,咱这是精神食粮物质食粮一样也不能缺。阿英说:喜欢姐侍候你吗?马独用嗯了一声,然后大声说:你说啥?你让我叫你姐呀?阿英脸上飞起一片红晕,说:是,不乐意?马独用说:乐意,姐。阿英红着脸应了一声。马独用说:姐、姐、姐、姐。阿英说:轻点,让别人听见多不好意思。马独用说: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叫你姐,又不是叫你老婆?阿英说:越说越离谱。
一盒粥吃了一个多小时,边吃边聊。阿英问马独用是不是出差,马独用就把海南之行简要讲了一遍。马独用问起阿英怎么做起了火车乘务员,他觉得她应该是飞机乘务员,也就是空姐。像她这个气质和长相就该做空姐。阿英说:她也是今年才做乘务员,以前在工厂,工厂停产了才换了这么个工作。马独用说:姐,做乘务员太辛苦,回去后换个工作。阿英说:你帮我换?马独用说:行,我帮你。马独用倒不是信口开河,他哥在省文联做副主席,他一个同学的老爸在市府做个不大不小的官。他相信要帮阿英找个工作应该不太难。可阿英以为他在开玩笑,根本没当真。
天终于亮了,火车开始减速。马独用叹了口气,说:昨天希望一眨眼火车就到站,现在倒希望它一直开下去,别停。阿英知道他想说什么,就说:你还是省点力气等会儿自己回家吧。马独用说:那可不行,我站都站不起来,你得找人送我回去,你一路陪着。阿英说:这我可做不了主,得领导说了算。马独用说:领导还不是听你的,就看你怎么说,你就陪我回趟家吧,认个路。阿英说:你站起来让我看看。马独用挣扎着站起来,刚站直,就往阿英身上倒。阿英一把抱住他,说:你存心的吧?马独用说:天地良心,我是真的站不起来了。阿英扶着马独用坐下,说:行,我去找领导做工作。
阿英出去了。过了大半个小时,她走了进来,笑眯眯的。马独用知道她做通了领导的工作,心里高兴。看来自己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些吸引力的,她不是把自己当成小弟弟来疼吧?阿英说:还有五分钟就到站了,等到了站,你在车上等着,我下去帮你找车。马独用说:找车?不是车站派车吗?阿英说:你又不是危重病人,谁给你派车?我有个朋友就在车站里跑运输,我让他来接你。马独用一看添这么大个麻烦,心里有些不忍,可不这样,这个女人就可能在生活里消失,他得把她留住,留在生活里,就算不能每天面对,偶尔见见她也好。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一见钟情,他有些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他觉得自己特别喜欢人家,人家也很关心他,这就够了。其他的,见鬼去吧。
车停稳了,阿英摸了摸马独用的额头,说:我去找车了,你躺着别动。马独用说:火车不会开走吧?阿英笑了,说:要停半个小时呢,我十分钟就回来。
马独用就老老实实地躺着。好像眨眼功夫,阿英回来了,娇喘着,香汗淋漓。马独用真有些心疼了,说:姐,累着你了,你歇会儿吧。阿英说:不累,我扶你下去。
站台上停了辆柳州五菱,一个男人站在车门边,看见阿英和马独用就把车门打开。马独用差不多是他和阿英塞进去的。那家伙可真是粗手重脚,害得马独用胳膊疼了老半天。还是阿英怜香惜玉,不停地说小心点,还拿手护着他的头。马独用觉得自己枉活了二十三年,从来没有让人这样照顾过,也没有这样照顾过人。把马独用安顿好,阿英说:周师傅,他还有个行李,你帮忙拿一下。两人回车上拿行李,一会儿,周师傅扛着马独用的巨大包裹走了下来。周师傅拉开车门,把行李扔在后排座椅上。马独用听见咚的一声响,感觉行李就像扔在自己身上一样,即时压得喘不过气来。好在阿英进来了,她挨着他坐着,左手抚摸着他的额头。马独用伸手抓住阿英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心里温暖无比。
出了车站,周师傅说:住哪儿呀?马独用好像没听见,没出声。阿英说:小马你住哪儿?马独用说:建设北大街,长安公园西门。
汽车沿着中山路往东走。还好,没什么车,一会儿就到了。马独用抬起身,给周师傅指路,看见挡风玻璃下有个工作证,写着周师傅的大名,原来他叫周继光。马独用说:就停这儿了,师傅。
马独用住的是一栋五层楼的二层,两房一厅。阿英扶着他上楼,他就装做站不稳,故意往她身上靠,好几次靠在她的左边乳房上,感觉她的乳房又大又软。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人家好心帮他,他还趁机揩油,可他实在管不住自己。那地方真他妈的温暖!站在门口,他掏了半天钥匙。阿英看他不停地找钥匙,就是不按铃,就说:家里没人吗?马独用说:没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终于把钥匙找出来了,马独用开了门,让阿英先进去。周师傅把行李扛进来了,放在厅里的地板上。马独用说:谢谢周师傅,你坐会儿,我烧壶水。阿英说:你坐着吧,我来烧,周师傅你坐,辛苦了。周师傅说:我不坐了,阿英你要我送你回家吗?阿英已经走到厨房门口,突然站住,看了马独用一眼,说:不麻烦你了周师傅。周师傅说:那我先走了,再见小兄弟,你好好休息。马独用挣扎着站起来,说:谢谢周师傅,谢谢。
周师傅一走,马独用松了口气,感觉家里没有外人了。他笑了笑,说:姐,找到水壶了吗?能打着火吗?阿英笑着说:你看姐是笨人吗?厨房里传来煤气打火的声音,接连响了几下,然后是嘭的一声,打着火了。马独用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征兆,这个破煤气炉,平时可没少折腾他,每次要它效力,就得费一番周折。马独用每次都想把它从窗口扔下去。它一到阿英手里就这么服服贴贴的,只能说明一点,阿英就该是它的主人。马独用这样想着,厨房里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阿英在打扫卫生。马独用说:姐,由得它吧,回头我来打扫,你也累了。阿英说:我见不得屋子里这么脏,你有多久没打扫了?马独用说:三四个月吧?阿英说:家里人呢?马独用说:老爹老娘都死了,哥哥在外面住。阿英说:你哥成家了吧?你嫂子也不管管你?马独用说:干吗要她管?
折腾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把房子“洗”了一遍。阿英干活算是够麻利的,要是马独用,干三天也干不完。阿英出了一身汗,脸上的汗珠像晶莹的露水一样往下滴,胸前湿透了,双乳隐若可见。看得马独用一边心疼一边想抱住她啃。马独用说:姐,还没问你的芳名呢。阿英说:还芳名呢,我姓韩,叫韩英。马独用说:这姓好,跟我大学的同室一个姓,我那同学叫韩卫东,我们叫他韩老二。阿英说:你也排行第二,同学是不是叫你马老二?马独用说:不是,叫我独行侠。阿英笑着说:那还真叫对了,我看也没人来你家串门儿。马独用说:那是,谁敢来呀?连耗子都不敢来。阿英说:你倒提醒我了,我下去给你买点东西。马独用说:姐,不麻烦你,回头我自己买——给你钱。
阿英买了早点、面条、鸡蛋,还有两包奶粉。她把早点摊开,从碗柜里拿出碗和筷子。马独用把钱包拿出来,问多少钱。阿英说:没花钱,人家送的。马独用笑了笑,说:好事都摊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