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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就是夫妻吵架,自己去劝,她也总给面子的。自己后悔惹事
重了,万一她想不开出点啥事儿,他可怎么处置,他不住地用手擦汗。
少红看大猛和乔楠弄成这样自己就哭了,她一边敲门一边说:“乔楠姐,你千
万别怪大猛,全是我的错,你怎么骂我打我都行,千万别不理大猛。他没有父母,
就你和大哥是个亲人了……”少红的话被自己的哭声吞没了。
里面没有声音,大猛怕乔楠一个人在屋里时间长了出事,急得直跺脚,后悔自
己当初给安了个最安全的防盗门,结果把自己挡在了外面。这才是木匠做枷板——
自作自受。忽然想到了110 ,赶快打手机呼叫。声称自己钥匙反锁在房间里,希望
得到帮助。他舒了一口气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还没点着火,门咔的一声开了,乔
楠一把扯进去惊愕的少红又“哐”地又关上了。
乔楠并没有哭,她点上一支烟坐在沙发上抽,把自己埋在雾里。少红蹭到她的
身边说:我不是有意出卖你,我是反驳大猛不相信爱情才说出来的。乔楠不看少红,
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你能意会到这些,我就放心了。少红说,不能怪他,那是他没
有遇到真情以前被钱污染了。他人是善良的,也很有事业心,懂得知恩图报……乔
楠立刻打断她的话:“我比你更了解他,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少红知道她尖酸刻
薄,再不敢还嘴了。
大猛晚上来了,抱了一怀的花,什么样都有,他说头一次买花,店里有的都来
一枝。他很郑重地对乔楠说:大嫂你别生气了,你要的是被钱碾碎的,我要的是钱
涮不到的,所以我们都一样。
还有两个星期少红就开学了,大猛向乔楠请示,要开车拉少红去温泉玩几天。
玩几天就意味着一起住,乔楠心里着急口里还不得不答应。大猛和少红走了,她仿
佛自己的女儿要被男人糟蹋一般难过。她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在屋里走来走去,
突然眼前一亮给丈夫挂了国际长途。她又一次达到了目的,大猛只走了一半就返了
回来。乔楠吐出了一口气,仿佛排除了定时炸弹。
乔楠没想到大猛会把车径直开到了自己的家,而且买了菜和酒,诚心在乔楠这
里吃饭。三人忙了一阵就开了席。大猛举杯,向乔楠说:谢谢你对少红的关心。乔
楠也微笑说:也谢谢你对你大哥的关心。两人一饮而尽,乔楠低头想了一会,抬头
看着大猛,平静地说,少红是我老师的女儿。大猛就笑了:我理解你,大嫂……乔
楠有些感动:那就谢谢你的理解。大猛举杯:为我们共同的挡驾事业,干杯!两人
低头想了一阵,就互相看着笑起来。
尽管乔楠绞尽了脑汁,少红还是躺在了流产的手术床上,她药物流产没有成功
只好做人工流产。少红不是小李,也没有坚持到广州去做,可是大猛并没有因为她
不去广州就对她好。少红替大猛迎向乔楠的脸让乔楠很感动,更感动的应该是大猛,
可是乔楠并没有看出大猛对少红有什么新起色。乔楠尽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减轻少
红的心理负担,但是少红真的一点也没有抱怨的意思,反倒安慰她替大猛开脱,比
乔楠还理解大猛。他俩能达到这样的默契,真让乔楠不可小觑这两个孩子,觉得他
们怪怪的。仿佛他俩演戏,自己是局外人。
少红从产床下来的时候也很平静,乔楠扶她到大猛给她定的高干房间。大猛没
在跟前,乔楠和她相对的时候她突然问她:
“史伟山爱你吗?”
乔楠答,“没听他说过。”
“那么是你爱他?”
乔楠答:我说不好多深的感情叫爱,可是我想他。
少红把自己的身子向后靠了靠说,我一直以为你很快乐,我特别羡慕你,你有
家庭、有钱、有自己的事业。那天我半夜起来,看见了你熟睡后手里拿着你们全班
毕业的合影,看见你脸上有泪痕。你知道,那张照片我家也有。
乔楠说,你比我想象要成熟,现在看来我是多虑。说实话,我和你大哥做了十
几年的夫妻,别人已经不适合我了,就史伟山的个性,我们俩就是结婚也不会像现
在这样平静。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解释,有了孩子我才理解父母。不管怎样,我对他
的自杀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恨我也是应该的,就是没想到他会来看我。能见到
他,是我一辈子都不敢企求的希望,可是,可是……乔楠低头不说了。
少红幽幽地说,这是一个浮躁荒唐的年代,不可能产生罗密欧、朱丽叶式的爱
情了,更何况有钱这个催化剂,爱情的花就凋零得更快了。比起你们,我们太物质
化了。少红说我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史伟山流下的那摊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
收进自己的颅腔。好多年我也想得到那样一个男人,没想到我背叛了自己的初衷,
你不知道,我因为史伟山恨了你很多年,可是我现在比你还现实。
乔楠问:你觉得自己能改变大猛吗?少红凄惨地笑了笑,无力地摇摇头:我最
佩服池莉的清醒,你以为你是谁,谁又能改变得了谁呢。我也别太拿自己当人了,
我能做的是试着适应他,我把这当作一项事业,我全身心投入。如果成功了,就可
以减少几十年甚至一生的努力,使我的生活像奴隶飞跃到将军。你知道,我父母劳
累了半生才得到了十九平方米,还没有下水道。那还得争破脑袋!你想想,就在厨
房的饭锅旁边放着一个马桶,说实话它对我的刺激比史伟山身上留下的一摊血还大。
我从懂事那天起就发誓要离开那间房子,我宁愿在你的环境里痛苦也不在那种环境
里幸福。况且现在结婚也不是卖给男人,离婚起码也有自己的资产,仍然在经济上
可以独立,我觉得自己是在经商、是引资,是以感情和身体为代价的赌博……
乔楠说,我搅在你们中间,无非是怕你怀孕,可它还是发生了,你毕竟是个学
生。少红说,这不能怪大猛,我自己也需要。你一定以为是我吃亏,可是我没有觉
得,这种痛苦是上帝的分工,和男人没有关系。
乔楠苦笑了一下:我总怕你不明白,其实真正不明白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老
得跟不上时代了。
乔楠把少红接回家,大猛知道乔楠的脾气,特意请来了一个钟点工来做家务。
他俩总背着乔楠说什么,乔楠感到他俩在做一件很重要、很神秘的事情,既然他们
不想说,乔楠也不问。乔楠感到大猛很信任少红,但是她并不敢断言大猛爱上了少
红,大猛仿佛患的是时代综合症,任何传统方法是诊断不出来的。他读书不多,绅
士风度却不小,热情多,动情的时候少。因为她曾经看过大猛太多次和女孩子柔情
蜜意后超然分手的镜头,她太不敢相信他了,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就是大猛的
自尊心,就是现在他真的爱上少红,也会表现得对其他女孩子一样,不让乔楠看出
来。
出纳员给乔楠打来了电话,说两个警察来厂里找大猛,说他私刻了市劳动局的
公章……刻公章是犯法的,乔楠立刻惊慌起来,打电话找大猛。
证实了事实后乔楠大喊:“大猛你还不快走!”大猛说我哪也不去,我走了厂
里坐个警察大哥还怎么做生意!乔楠仍然坚持:你快走,我顶着。“我一个男人怎
么能做缩头鼠辈,我自己去自首不就行了吗。”乔楠说那地方是随便去的吗,你等
我去找人……乔楠放下电话就出去了,她出去找在公安局做秘书的同学,可是同学
着急开会把她安排在屋里等,她猛然想起家里有一条丈夫从国外带回的烟,就急忙
回家取。少红不知道哪里去了,她没心思找她又返回了公安局。
她觉得很急,可是秘书得抽空找机会才能给她办。案子不是他说了算,他也得
求别人,你犯了法说话就气短,哪里有脸催人家。她回来等回话,很疲倦地进了屋,
看少红还没回来就起来往厂里打电话。
电话是出纳员接的,里面传来了打斗的响声,桌子和椅子都在响。乔楠以为大
猛和警察动了手,原来是大猛和少红打了起来。乔楠锁门打车出来,又堵车耽误了
十分钟。她来的时候大猛的办公室已经锁上了,里面唔唔的有声音,她以为少红被
打得说不出话了,惊慌出去喊人,迎面碰上了找人回来的出纳员,后面跟着一个工
人,手里拿着斧头。乔楠命他砸开了锁……
少红被绑在了椅子上,她的嘴被堵上了毛巾……
大伙七手八脚地解开少红,她扑在乔楠怀里大哭起来:……是我刻的……是我
去刻的……原来他俩因为争着去派出所打了起来,大猛把少红绑在了椅子上自己去
自首了……但是少红不承认大猛是真打她,因为大猛绑她的时候眼里流着泪,往她
嘴里塞毛巾的时候还去卫生间洗了洗……
当了一回老板
老板是有价的,良知是无价的。不信,当一回老板试试。
于宁现在就吊在十六楼外,下面的人看他,像被钓到的老龟。他从小就有恐高
症,向下俯视,便头晕目眩,肛门发紧。可是,没办法,能挣到钱,肛门紧就紧罢。
现在科技迅猛发展,用报纸上的说法,叫知识经济来临,连人都能克隆了。可
是,高层建筑玻璃的清洁,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竟然没有一种先进一些的工具,
要原始地把人吊上去,用原始的双手去抹。干活的时候他喜欢胡思乱想,活儿误不
了,而恐高症减轻了。
现在他想的是,如果自己买一张福利彩票,一不小心中了百万头奖,这钱该怎
么花呢?好,要投资搞个工厂,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脱颖而出。企业嘛当然要从事
朝阳产业,产品嘛,档次要高,最好属于高新技术。自己的办公室要有一个很大很
大的厅,中间要有几盆名贵的花卉。老板桌要气派,让汇报工作的人一进来,就有
种渺小感。对了,要有个总经理助理,当然是女的,当然要年轻漂亮,当然两人要
有那事。老婆知道了闹就让她闹去。她识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识相,大不
了一笔钱开销了她。还有车子,当然要进口的,可以雇个司机,也可以自己开。还
有房子……
突然一声尖叫,于宁心一缩,手里的滚刷差一点就脱了手。声音是从窗户里传
出来的。他把滚刷扔进水桶,从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看清了,房间里是个姑娘,
正胡乱地向身上套衣服,顾此失彼,没有扣牢的胸罩重新散开,两只小巧而又挺拔
的乳房就一览无余,何况于宁居高临下,更是一饱眼福的优势位置。姑娘窘迫得快
要落下泪来。于宁连忙把眼镜装回口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声明:我没看见,我什
么也没看见,我是五百度近视。
姑娘收拾完了,到窗边对于宁发火。于宁说:是你不小心呀,怎么怨起我来了。
我又没逼着你脱。姑娘说:你为什么鬼鬼祟祟,一点声音也没有。于宁说:你可看
清楚了,我是用手擦玻璃,最原始的工具,不用油不用电,不响马达,我总不能胡
乱咳嗽吧?我又没得气管炎。姑娘认定于宁是个耍嘴的痞子,狠狠地说:你不但得
气管炎,当心有一天得肺——本要说癌,出口变成了肺气肿。于宁说:肺气肿有什
么了不起。我爷爷一辈子肺气肿,我见得多了。姑娘转身要走,于宁说你回来,我
实在渴得受不了,给杯水喝。姑娘看看他一脸的油汗,动了恻隐之心,就取纸杯给
于宁倒了一杯水。于宁重新戴上眼镜,看到姑娘染了紫罗兰的指甲,就说:你看过
《聊斋》吗?里面的女鬼都是这种指甲。趁机向房间里看了看。显然,这是个服务
间,不用问,姑娘是大厦的服务生。姑娘看他贼头贼脑的样子,没好气地说:贼头
贼脑看什么。于宁说:大姐,我不是坏人。我要是坏人,你拿剪刀,咔嚓,一剪子,
我就——他一张双臂,做个摔下去的示范动作,不料弄假成真,险些从木板上滑下
去,他的脸像死鱼的肚皮一样惨淡苍白。姑娘说:你这人,都小三十了,还这样。
把你苦胆吓破了吧。于宁身上还拴着保险绳呢,虚惊一场。这会心总算落回胸膛里,
说:小三十了?你说得多吓人。我真的有那么老吗?他说这话的神情,极像《康熙
微服私访》里张国立的扮相。姑娘端详了老大一会儿,突然说:咦,你这人真像一
个人。简直双胞胎一样。于宁说:像谁?姑娘说:天下还有这么相似的人。你和1608
住的客人简直像一个娘生的。这不是什么坏话,可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