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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七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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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师大音乐系毕业的。合租房子有我这么好运气的人真是很少。对我而言,李艺的
优点太多了。一:年轻貌美。虽然这主要不是为我准备的,但毫无疑问是我所期望
的;二:勤快爱整洁,她愿意承包公共卫生间的卫生,只要求我不随便带客人回来,
女朋友例外;三:她只要求我支付房租的三分之一即每月150 元,当然是她一再坚
持我才红着脸同意的;四:她白天去一所民办大学教课,晚上去茶吧弹琴,一点也
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李艺是某师专音乐系的钢琴教师,3 年前到省城做酒店和茶吧的钢琴师,因为
她的男朋友在这边做生意。这些情况当然是小陈告诉我的。和李艺合住了一个多星
期,她极少谈自己的事,甚至一点也不关心我的任何隐私,只是在第一个周末我们
都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时随口问了一句:“你女朋友怎么没来?”我女朋友在千里外
的一座城市读大学,是某次采访的副产品,我一直不大愿意对外承认这种游戏性质
居多的关系,但又不喜欢欺骗,尤其在李艺这种漂亮的女孩面前。所以不作回答反
倒去问她:“你的男朋友怎么也没来?”“早死了。”李艺啪地合拢摊在双膝上的
《时尚》起身甩脸回了屋。

    李艺晚上要到11点半才回来,笃笃笃地经过我的房门,进自己的房门,出来用
20几分钟洗手间,再回到房里砰地关上门,从此便不轻易出来。那时我通常在为某
篇文章扫尾,也顾不上和她打招呼。我们在同一个屋顶下住了半个月,除了周末的
白天打个照面说几句话以外,实际接触极少。李艺对我也是时冷时热,喜怒无常。

    这使我多少有些沮丧,看来那些娱乐杂志关于异性合居的故事在我和李艺之间
是不可能发生了,这跟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对未来的展望相去甚远。

    有一次我趁李艺在客厅拖地的机会问她,既然那么喜欢独来独往,又那么爱干
净,为什么还要找个人来合住。“我不习惯一个人住在一个大屋子里,怕!”“你
既怕坏人半夜撬门也怕屋里住进一个太热情的好人,所以你要求合住者要有女朋友。”

    我说出了一句在心里压了许久的话。

    
    “你生我气了?”她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望着我笑笑,嘴里好像又含了一块很
小的糖,“我发现你挺会观察人的,什么时候把你们编的杂志给我看看。”接着她
从兜里摸出一块扣子模样的糖给我。我很少吃零食,所以没有接过来。她说了一番
这种糖口感如何如何,见我仍没反应,就像哄小孩一样说:“我发现你挺好玩的。”

    虽然李艺说她男朋友早死了,但客厅的电话偶尔会在深夜嘹亮地响起。我冲出
去接,每次都是一个极具磁性的男声彬彬有礼地找李艺。李艺一般会在我喊了两声
后才懒洋洋地出来接,等我回了房关了门才开始说话,然后是隔着门喁喁私语的动
静。这不像是没有男朋友的状态。不过据我的直觉,这个人应该不是她的男朋友,
而恰恰可能是那个让李艺和她的男朋友之间发生问题的人。我曾试探过小陈李艺跟
她男朋友关系到底怎样,这个曾暗恋过我的小女孩没等我把话说完就答非所问地送
了我一句:“反正你没戏,见识一下人家你就明白了。”

    一个下雨的晚上,大约9 点多钟,我呆在客厅给一年都见不上两次的所谓女朋
友打电话,连续拨了四五次,她们寝室的人都说她不在,一个女孩甚至在最后一个
电话里不怀好意地说:“阿美可能跳舞去了,今天星期五嘛!”我怅然撂了电话。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这吓了我一跳,因为自我搬来后从来没人来串过门,李艺
进来都是用钥匙开门,并且她最早也得到11点后才回来。我犹疑了片刻才开门,果
然是个陌生男人,大概有1 米8 多,皮肤极白,高鼻梁深眼窝,像混血儿。他歪着
头打量了我几眼,嘴角微微挑起一丝笑意,从黑风衣的内口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
封拍到我手上:“交给李艺。”

    “李艺不在。”

    “我知道,等她回来再给她。”他又看了我一眼。

    我感到信封里是一叠钱,同时也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我正要说什么,他笑了
一声掉头咚咚咚下了楼。我从楼梯间的窗口望下去,大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
边上等着一个打伞的女人。

    李艺直到12点才回来,见我开着门,一边拍打着皮风衣肩上的水珠一边说:
“多亏了一个朋友送我回来,出去的时候还看见星星呢。”看来她心情不坏,跺脚
的样子都有些夸张。她一开心话就多,五官都从平常的冷傲中解冻出来了,像一个
处了多年的好朋友。

    我将信封转给她时,她的表情又立即封冻了:“他来了?”

    “好像是你男朋友。”

    “他说什么了没有?”我照实说了,我注意到她的胸脯微微有些起伏。她最后
一个问题是:“是不是还有一个女的?”我说我没注意。

    李艺忽然昂起头,但两行泪水还是迅疾地滑出眼眶被我看见了。她飞快地转身
进了房间,关门的声响震得我耳鼓发麻。

    我当然能想象房里的景象,但这样的时候我最合适的身份是做块沉默的石头。

    我回到房里,打开电脑大声放德沃夏克《美国交响曲》中“念故乡”乐章。我
常在伤心的时候听这支曲子,舒缓感伤的单簧管独奏像黄昏的阳光照在灵魂的伤口
上。

    李艺也曾说过她很喜欢这个曲子。我希望它能代表我抚摸一下李艺冰凉的额头。

    大约半个小时后,李艺果真来敲了我的门,她目光善善地小声问我:“你过来
陪我坐会好吗?”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她的房间,以前只看到里面铺着地毯,有台小彩电,并不知
道床上地上有不少布宠物:比如沙皮狗、鳄鱼之类。而且我发现房里没有椅凳,因
此李艺招呼我时只好说:“随地坐吧,地毯我每天都要吸尘的。”她不知从哪里摸
出包扁“三五”扔给我,背依席梦思侧卧着腿坐在我面前:“我不抽烟,你抽吧。

    放了挺久,不知霉了没有。“

    “结果你都看到了,我也不介意你知道很多,我只想问问你,从一个男人的角
度看,你觉得我是那种容易让男人有非分之想的人吗?”我发现李艺无助的样子还
是挺单纯的。

    “女人一漂亮男人就会有想法,这不一定是女人的错。”

    “他可不这么看,他一口咬定我的眼神有点媚。我看我们在一起住了这么久,
你也没想入非非,对吧?”

    “有想法也不能怪你。”我发现自己已不可避免地卷入了一起爱情事故的灾难
现场。我既要充当富于同情心和正义感的围观群众,又要适时地往冒烟的灰烬上喷
些泡沫灭火剂。这使我在机械地点着头倾听了十几分钟后大脑疲倦不已。我只好打
断她像对待采访对象那样要求她,要她完整地叙述一下他们关系演变的过程,她点
点头给自己剥了一块糖。

    “他是我高中3 年的同学,人刚才你也看到了,凡是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帅。我
们是整个年级公认的金童玉女,在大伙的起哄中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度过了一段
让所有同学都羡慕的美好时光。高考时我报考了器乐,他考体育。我学习不错,加
上从小就练琴,很容易就上了师大音乐系的录取线。他平时爱踢球,专业也顺利通
过了,但文化成绩太差,考了两年分数越差越远。他有些撑不住了,提出要跟我分
手,我当然不会同意,因为他做出这种选择完全是因为虚荣心。

    那时他的确非常爱我,每天都要想些花样取悦我——朗读一首不知从哪抄来的
情诗,给我买各种各样的糖,让我斜坐在他的自行车横梁上冲坡。总之那个时期流
行的讨好女孩子的小手段他都使用过,有一次还为了我和另一个追求我的男同学打
了一架,他一个人被对方五六个人用刀围住,但他一点也没妥协,抹着嘴角的血丝
指着那个男同学说:“除非你今天砍了我,否则别想接近小艺。‘结果对方在他脸
上划了一刀放过了他。第一次落榜后,他还若无其事,送我去师大报到时还有说有
笑。第二年夏天,他彻底崩溃了,一连有7 天躲着不见我。最后他把我约出去说,
如果师大有合适的,一定别等他。说完他就抱着我哭了起来。”

    李艺讲到这,发声都有些困难了,叙事时断时续,双手不停地折面巾纸。我不
得要领地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出去给她倒了杯水。

    “为了不辜负他的真情,师大4 年,我拒绝了无数同学和青年教师的追求,平
常除了上课、练琴就是坐在图书馆给他写信,鼓励他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当时我的
话还是有些用的,第三年他考了驾照为别人开长途货车,虽然辛苦,但收入不菲。

    有段时间他显得很振作,经常给我写信或打电话,有时还会开车绕道省城来看
我,半夜爬铁门到宿舍楼下用歌声叫我下楼。搞得同寝室的人眼红不已,觉得我们
在一起一定会很浪漫,对此我也深信不疑。毕业时,省工行来学校招有文艺特长的
女生,看中了我。但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决定分回地区师专。因为我想跟他在一
起。

    “当时他也极为感动,一出完车就住到我宿舍里。白天我上课时他就睡觉或做
饭,晚上一起去田径场散步。我们宿舍住着一伙单身汉,炒菜都在走廊里。一开始,
他还和他们打得火热。有一次我不在时,他居然因为对一场足球看法不一同一个教
哲学的北大毕业生发生了口角,对方情急之中骂了他一句”金玉其外“,把他气跑
了,从此再也不进师专的门,经常和一些社会上的女孩子出去唱歌。后来有人告诉
我,那位哲学教师一直在暗恋我,我狠狠地骂了一下哲学老师,然后去请他搬回来
住。他不理我,说和我在一起太压抑了,分手是迟早的事,任我怎么安慰哀求都无
济于事。然后我为他做出了这辈子最错误的选择,辞职跟他离开了熟人太多的家乡
来到省城。我们租了一间房,他开的士,我应聘到一所民办大学教书。

    “这是我们最艰难的日子,收入不高,又很辛苦,两个人每天清晨分手直到深
夜才见面。不过这也是我们在一起最幸福的一段时光。那是一种真正相依为命的感
觉。我们经常到晚上12点以后还去广场或八一大桥看风景。我们最喜欢伏在桥栏杆
上眺望市区里别人的灯火,那样我们会靠得特别紧。每次出去我们都带一筒一块四
10颗的阿尔卑斯糖,吃完了就回来。就是这种糖——”李艺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一个
用彩色包装纸裹着的小长筒,打开一端,滚出10颗咖啡色的扣状奶糖。她顺手递给
我一颗,我接过来,但没有剥掉最后一层透明的玻璃纸,因为我嘴里还叼着烟。但
这次她自己没要糖。我递给她烟——我猜她可能想要一支烟了,女孩多半是在这种
情况下接受香烟的。她无力却坚决地摆了摆手。

    “这样过了一年多,他开始不满足了,因为他朋友多了,开销也大了起来,光
手机费一个月都得交五六百。出租车竞争又越来越激烈,他脾气越来越坏。没有办
法,我找老同学介绍晚上去酒店弹钢琴,1 小时60元。一开始每晚跑一个场子,后
来连赶两个场子,虽然辛苦,但报酬极丰厚,我们搬到了现在的这套大房子里。他
一开始还满意,每天开车迎来送往,后来见不少客人献花给我,和我搭讪,有的甚
至对我纠缠不清,他的毛病又犯了。一会儿说我长得太媚,一会儿又说我挣钱靠的
不是艺术,而是脸蛋,但又下不了决心不让我去弹琴。他变得爱挑我的毛病。有一
次一个酒店老板因事在比较晚的时候把电话打到了我们的住处,他先是装着不在意,
一直憋着不说话,等我睡着了却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非要我承认做了什么对不起
他的事。我一口咬定我问心无愧,结果他打了我。从那以后,他经常半夜躲到卫生
间去接电话。有天晚上我居然看到他和一个30多岁并不漂亮的女人在我们楼下话别
……

    “结果你应该可以猜到,大闹一番之后,他从这里搬了出去。并说用过我的钱
将来一定会还。我等了一个月,直到我过生日,他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好像也
很伤心,说:”小艺,我不是不爱你,而是没资格爱你,以前没资格,现在更没有
资格了。跟你在一起我迟早会崩溃的。我太累了!‘我说:“我原谅你的过错和坏
脾气,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也无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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