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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萍点点头。
随后,当子菱到达医院时,看见冰冷的墙,穿梭不停的护士时,她的坚强突然消失了,她一直拒绝想万一伟凡……她该怎么办?她甚至还没告诉他,她真正的心意。而这全是因为她该死的罪恶感理论,该死的任性害了他们两个。
她看见凯平走向她们。
“凯平,情形如何?”子萍迎向他,担心的问道。
凯平握着她的肩,转头看向子菱。“小菱,你别担心,伟凡已经没危险了。”他的口气仍是忧心忡忡。
子萍松口气,微笑的朝子菱说道:“小菱,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子菱看看子萍,再盯着凯平看。“杜大哥,你话还没完。”她强挤出声音问道。
凯平沉默的看她一眼,才说道:“事实上,我也才刚到,对整个情况并不是很清楚。医生说,目前伟凡昏迷不醒。”他示意她们走向前面的病房,而后他打开门。“只要他醒了,一切就没事了!”他缓缓退开身体,让子菱清楚地看见躺在床上的人。
一声惊呼迸出子菱的唇间。
她简直无法相信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是伟凡。
那个向来她所深爱的健壮男人如今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细小的针管插着他的左臂,为他输进点滴,苍白的纱布层层包住他的额头,还有右腿……他的右腿裹着石膏,高吊在空中……总之,在子菱的看见的范围内,除了他的脸奇迹似的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外,其它或多或少都殃及到一些……她忍着泪,走到他身边。两天以前,他还在电话里逗着她说,骗她说有个礼物要送给她,但现在他却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为什么她以前从不曾告诉他她爱他甚于她的生命,为什么她以前老是爱跟他吵嘴,要是他真有个万一,他要她如何活下去?
“小菱?”子萍担心的从背后扶住子菱的双肩。“别哭了!伟凡会没事的。”
“杜大哥,这是怎么发生的?”她轻颤道,眼睛仍望着躺在病床睥伟凡。
“送他来医院的司机说是一辆大卡车撞上伟凡的车,当时在夜里,对方又喝了点酒,所以……”凯平安慰她。“伟凡算是已经很幸运了,卡车是从他左边撞过去,伟凡及时退开了些距离,才没有伤得更严重。”
子菱跪在病床边看着苍白的伟凡。“他会醒的,是不是?”
“当然。”子萍暗哑地回答。“小菱,我们先出去,好吗?”
她摇摇头。“我想陪伟凡。”
“可是……”子萍想说,她怕子菱更难过,但凯平朝她摇摇头,他微微叹口气,拉着子萍出去了。
突然间,子菱的泪水如崩溃的河堤,滑下她的脸颊。
她从没想到伟凡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昨晚当她还在呕气电话没来时,伟凡却在急诊室里与死神挣扎。如果他出差的前一天,她没跟他赌气……她的小手轻轻的放在伟凡没受伤的右掌之中,她感受到其中的微热,忍不住又泪如雨下。
她的任性为她带来后悔,为伟凡带来烦心,如果重新再来一次,她愿意改变自己。
“我爱你,伟凡。”她在他身边耳语。“不是少女的迷恋,也不是盲目的崇拜。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无论你是否和我有相同的感受,我都不会改变。”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只要上帝肯让伟凡再度有生气起来,她不再在乎伟凡爱上谁,只要他能再恢复以往的伟凡,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一层又一层的浓雾挡在伟凡面前。
他想拨开它,双手却无力的垂下。为什么他会如此虚弱,他病了吗?不!他怎能病了呢?他的小菱子还在等着他呢?他模糊的记得他允诺她要给她一份礼物,他把一个礼拜的选种浓缩成五天,为的就是赶回去见她,因为不敢保证短短的一个星期,他古灵精怪挑战菱子又会出现什么怪思想,他不想费了苦心之后,又让她从他指尖溜走,他更不信任她自以为的好朋友安仪又会玩什么花样带坏小菱子,他必须待在她身边,才能全然的放心;但他现在似乎全身虚弱得使不出力气来,是谁?是谁拿着槌子在他耳边敲着,难道他不知道他现在极度难受吗?小菱呢?他为了她连夜赶回台北看她,在路上他一直想着他们之间的问题,就在他陷入深思之际,突然看见一辆大卡车直冲着他而来……老天!他来不及改变车道,他会死!不,不,不,他还不想死,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他还有小菱子没见到,他尽全力的猛打方向盘,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接近过死亡,他脑子里突然浮现从他出生有记忆开始,幼年、少年、现在仿佛一部电影快速的在他眼前旋转、旋转……最后在他的眼里只剩下小菱子……小菱子……卡车撞上他的车,他突然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意识逐渐飘离他……“小菱子!”他猛地尖叫起来,他张开眼睛看见子菱在他身边呜的一声哭了出来,还有子萍和子琪相拥在一块。
“这是怎么回事?”他困难的蠕动着唇,发现自己的声带变调。“这是那里?我出了什么事?”
一直跪在他身旁的子菱拭了拭泪水,回答他:“这里是医院,伟凡,你感觉还好吗?需要我去找医生吗?”
“医院?”他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然后再张开。“我出事了?”
她点点头,梨花带雨的脸上有着感激的笑容。“你出事了。整整昏迷了二天二夜。”
“二天二夜?”他低啁的重复。
子萍向前一步,让他方便看清她。“没错。整整二天二夜,你应该感激小菱,这二天一直是她不眠不休的看护你。”
“姐!”
“小菱子?”他缓缓看着她。“你一直照顾着我?”他窝心的问道。
她耸耸肩,擦掉眼泪。“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以往你也曾在我身边照顾着我,不是吗?”
“但这对我意义重大。”他勉强的说完,就闭上眼再度沉沉睡去。
他最后地意识就是他听见子菱急忙叫唤医生来,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微笑。他的小菱子还是关心他的。也许在关心的表面之下还带着他一直耐性等待着的爱意,只要她肯抛弃那个天杀的自卑感还有她的自以为是。
也许……只是也许,他这次所受的伤能带给他好运,毕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再度醒来时,他环视整间病房整整有一分钟之久,才不满的转向带着满脸笑意的两个男人。或许他该继续睡下去,直到他的等待成真。
“怎么?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吗?”凯平坐在椅子上舒服的问道。
他皱皱眉,开口道:“小菱子呢?”
“回家了。”脸上有一道足以吓走护士的丑陋疤痕的叶天杰答道。
“回答了?你只想用这句话打发我?”他的幽默感突生。
“没错。”凯平说道:“我们还是劝了很久才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难道你愿意让她待到你醒来为止?距离上次醒来,已经有一天的时间。你舍得吗?”
“当然不。”他的眼睛看见吊在空中的右腿,还有点滴。他的脸色凝重起来。“我伤得如何?会不会一辈子都……”“你放心吧!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只要你按时间复健,没三个月的时间,你就可以跟我们一样活蹦乱跳了。”凯平悠闲的说道。“不过……”伟凡皱眉。“不过什么?你直说行不行?我真不懂子萍竟然会爱上你这个专吊胃口的毛头小子。”
“毛头小子?”凯平狠狠的瞪着他。“你叫我毛头小子?”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伟凡似的。
伟凡想耸肩,却发现自己的肩胛发痛,他只好放弃。他无畏于凯平的怒火,慢条斯理的回答他,“我和子萍同年,而你小她几岁,你对我而言不是毛头小子是什么?”
“我只小加菲二年零七个月而已。姓任的,如果你要我替你在你的小菱子面前说好话,你最好对我好一点,否则你想追到子菱,根本是在做梦。”
“你在威胁我。”伟凡挣扎的想爬起来,但立刻被天杰推回去。
天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互揭疮疤吗?伟凡,你还是病人,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动怒,以免加重病情。”
“我不以为我生气会加重病情,小菱子什么时候会来?”
“大概下午吧!这两天也够她累的了。”
“是啊!”凯平答道。“她为了等你醒来,可是连合上眼睛都没有过,伟凡,看来你的车祸让你得到了一些平常隐藏在表面之下的东西。”
“什么意思?”他明知故问。
“看子菱对你这么关心,显然她比她嘴上承认的更爱你,你应该很清楚才是。这十年来我也注意到你们之间分分合合好几次,你应该把握这次机会。”
“我知道。”
“所以?”
“没什么好所以的。”伟凡不耐的答道。“我可不打算跟两个大男人讨论我的爱情生活。”他躺回床上,打算好好休息。
“你这什么意思?这已经不再是你的问题了。”凯平大声的抱怨,似乎不把他当病人看待。“你知不知道,最近我好不容易让加菲跟我来几次罗蔓蒂克的约会,结果整个约会下来,她一直忧心的谈论你们的问题,我几乎都要认为我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忠实的听众,虽然我也很同情你,但我还是要发出最后通牒,我警告你最好对子菱认真点,要不然……”他故意停顿下来冷眼看着他,把未完的话当做威胁。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完全不是我的问题。有时候她的自卑感大过她对我的爱,你要我怎么办?她不像子萍坚强,她也不像子琪有一颗乐观的心,她是个外刚内柔的女孩,只要稍有不对,她很快的就会敏感起来,她太脆弱了,而这全是拜我所赐,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会是纪家最无忧无虑的女孩子。是我害了她一辈子,没有我,她不会遭人白眼,不会遭人嘲笑,她会是大家的宠儿,都是我害了她。”伟凡痛苦的说道。
“这么说,你只是因为充满罪恶感才爱她的?”天杰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是充满罪恶感。这可能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洗刷的罪恶感。”伟凡低声说道。
凯平与天杰对望一眼,凯平的脸上有着警觉。“你为赔罪而爱子菱?”
伟凡愣了会儿,注意到凯平不寻常的口气,他答道:“是小菱子叫你问我的?”他不待凯平回答,就自己先摇头了。“不!不是她叫你问的,我已经跟她说得唇干舌燥,她都不曾相信过我一次。她不是这种人,有什么事她会亲口来问我,而不是叫你们这两个大男人来拷问我,尤其是在我出车祸的情况之下,她根本连想这种事的时间都没有。”
天杰微微一笑,“看来,你颇了解她的。”
“你说得没错。”凯平苦笑的说道:“是子萍她们找我们来跟欠谈谈的,毕竟她们和子菱是姐妹,你不见得会吐露实话。”
伟凡叹息。“难道我表露的还不够明显吗?”
“显然不够。”凯平正经说道:“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干耗了十多年了。加菲跟我说,你以当年曾经有个女朋友?”
伟凡耸耸肩。“我忘了。”
“你忘了?”
“没错。十多年前的事情,我怎么记得?”伟凡闭上眼。
“显然那女孩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远不及子菱。”天杰替他回答。“既然如此,我想我们都了解你对子菱的感觉了。”
“但她不了解。”伟凡皱皱眉,呢喃道:“我从来都不曾了解女人的心理到底是怎么运转的,明明一件再明白也不过的事实摆在她眼前,她却什么也看不见。凯平,我很高兴你已经脱离苦海了。”
凯平看一眼伟凡裹着石膏的右腿。“需不需我签上大名呢?”
“不必。”伟凡有些生气道。
“那么也不需要提醒你一件我刚想起的事?”
伟凡挑起眉盯着他看。
凯平耸耸肩。“你大概还不知道,子菱今天毕业了。”
“我当然知道。”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他的小菱子长大了,他怎会不知道?
“你也清楚她们学校有个毕业舞会?”
伟凡困惑的看着他。“我不懂你的意思。”
“让我简单的说,毕业舞会是需要舞伴的,而子萍说小菱子不打算让你当她的舞伴。”他隐藏部分事实。
“什么?”伟凡怒吼起来。“她不要我做她的舞伴,她想找谁?别的男人?我不准!她在哪里?叫她来!我要告诉她,除了我之外,她的小脑袋瓜子里休想有第二个人选!”他大声叫道。
凯平努力掩饰他嘴角的笑意。“你大概忘了你的腿可能要三个月才能复原,在这段期间你是不太可能去跳舞的。”
伟凡转而瞪着他的腿。“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总之,我不准小菱子找别的男人当她的舞伴。”
凯平耸耸肩,站起来。“你可没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