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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拎起手袋匆忙出了办公室。
爱悦的员工们面面相觑,老板如此张皇失措还是第一回,大家都感到一阵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柔小蛮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算把梁媚的罪名给降到治安拘留十五天,再罚一笔款子了事。熊焰他们被移交广州公安局处理。
梁媚见到柔小蛮就像见到亲人一样,呜呜哭得那个伤心啊,未语泪双流。柔小蛮不说话,也不做安慰,昂着下巴想问题。
梁媚有些害怕了:“柔总,你是不是要炒我鱿鱼?这次给你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去年你对公司立下汗马功劳,我炒你鱿鱼也对不起你,但是你要好好给我反省一下。”柔小蛮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扬州的工厂目前已经基本施工完毕,派你去那里管理吧。如果干得好,过几个月再调你回来。”
梁媚心不甘情不愿,却只得领命而去,临走还不放心地巴巴问一句:“那爱悦品牌代言人的事……”
“就按你的方案办,你走的时候移交一下工作。”
梁媚顿时活跃起来,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柔小蛮感到身边是呼呼的穿堂风,前所未有地空旷,好像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只有她是孤魂野鬼,所有人的使命就是为了和她擦肩而过。
自从看见林梦南对文文的不寻常举动以后,柔小蛮强忍着心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屡次以忙为借口,回绝他提出的见面和吃饭。他与她同在公司,咫尺天涯,相见竟如此之难。
她的办公室里总是不断有什么人在汇报工作或者开会,他甚至无法单独和她谈上一谈。他认为这是她故意的安排。
柔小蛮叫人在各大门户网站上发了招聘启事,爱悦集团大量招收管理人员、营销人才、设计师、裁缝。部分新招收的员工将派往设立在扬州的分厂工作一至三年,再调回深圳。
广告公司给舒畅拍的写真和广告短片上交爱悦总部,柔小蛮逐个端详照片,一声不吭。
模特很性感,身材也足够火辣。那对东方人不可能有的使用硅胶充填、坚挺如球的乳房,饱胀胀的,却总是缺少点了什么。柔小蛮也说不清是什么,如果换成男性的眼光来看,可能是少了一种欲望吧。虽然这般的性感已足以引起男性自然的生理反应,可是却缺乏一帖激情犯罪的催化剂。
那种让男人见了宁愿犯罪也要一亲芳泽的才是真正的绝代佳人。这种佳人,让女人见了也呼吸急促,似有欲念。
她亲自给广告公司的唐经理打电话,表明了不满意的态度。
唐姓经理在电话那头梗着脖子辩解:“已经是拍到最美丽动人的水平了,你没看到那个模特,化妆太浓,卸了妆又不能看——我们连续奋战了三天,不可能出现更好的效果了。”
“就是太美丽动人了。我作为产品商,需要的是消费者注意到产品的外观和效果,不是消费者第一眼就注意到模特的假睫毛有多长。”
“柔总啊,贵公司是我们最稳定的大客户,绝对不存在我们不竭尽全力之说。我们给贵公司用的是最好的设备、最佳的摄影师和最佳的导演,模特也是贵公司自己指定的,现在您还有什么不满意?我看一切都是最佳组合,结果也自然是最好的。”
柔小蛮真恨不得跟他讲讲男性的激情犯罪教唆课程。
“能帮我一个忙吗?”柔小蛮有气无力地说。
“只要我能帮上忙,您尽管说。”
“别再对我说‘最佳’这个词——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新飞电冰箱。”说完柔小蛮没礼貌地搁下电话。
让姓唐的以为遇到的这个客户是疯子吧,她不怪他讨厌她,是她先讨厌他的。
柔小蛮并不是一个盲目苛求完美的女人,但是,她的眼中很少能容得下庸俗,舒畅的平面形象充满了欢场女性的特征,让她反感。
原本应该是签订合同的日期,柔小蛮硬是朝后压下来。舒畅所在的模特经纪公司来客自称姓刘,显得极其不满,对柔小蛮充满了一口吃定她的不耐烦和傲慢。
他指手画脚地装腔作势了一阵,自我吹嘘道:“我们公司是深圳乃至全国的业内龙头老大,本公司旗下的模特有很多给国际品牌做代言广告的,比如什么CHANEL啊,DIOR啊,像你们这样不懂规矩的公司还是第一次见着。我建议赶快把合同签了,我们的模特不能白白给人拍来拍去,滥用肖像。”
柔小蛮知道来客将她当门外汉忽悠,不过她不屑于跟他去争口舌之快,只是坚持自己的初衷——关于舒畅是否能成为爱悦集团代言人一事,她将听取公司里各方的意见后再做最后决定。
来客冷笑连连,黔驴技穷之下抛出了杀手锏:“贵公司公关部门的梁经理可是跟我们有口头协议的,也收了舒畅小姐八万元现金作为代言费的回扣返还,所以我建议柔总还是当机立断的好。这也是舒畅小姐本人的意思,她有和梁经理会面时的手机录音为证。我想,贵公司也不愿意曝出这样那样的黑幕,落人口实吧?何苦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柔小蛮最大的优点,是即使她已经被原子弹狂轰滥炸过后,脸上仍喜怒不形于色。“刘先生,你这是在要挟我?”她甚至露出深浅难测的笑意。
来客权衡了一下,微微放松了口气:“只是诚意寻求合作而已,本公司自信麾下模特的素质是全国一流的,所以柔总就不必妇人之仁了吧。”
柔小蛮决定把这份侮辱给忍了,毕竟梁媚还有把柄握在他人手上。她心里很清楚,这次若不能合作变成死敌,没有中间路可选择。
“若是我想告诉刘先生,正因为贵公司的模特表现太好,无可挑剔,所以我在征集品牌代言人时才略有迟疑,刘先生一定不信吧?”
“怎么说?”对方果然大惑不解。
“爱悦是一个本土化的品牌,从它的设计上可以看出来,具有浓郁的东方特色,古典,含蓄,又透出女性的自然美。所以在考虑代言人问题上,我倾向于寻找到一位表演方面略为青涩、简单,甚至是毫无演艺经验的模特。要成为爱悦的形象代言人,一定要有极强的可塑性,这是我最看重的。舒畅小姐的外形西洋化,身材比例非常棒,按理说是很适合这类代言活动,不过,她的表演在我看来就未免过于大胆、奔放和成熟老练了。就像我只要一个花苞,就算赠我一朵怒放的玫瑰,也是除了余香,别无他用啊。”
来客一时哑口无言,不由呆滞道:“那我们这里还有些有待锻炼机会的小姑娘,柔总如果不介意,我可以马上推荐几名来试镜。”
柔小蛮做出一副惊弓之鸟状连忙摆手:“那可不好,没跟人家签约,我怕侵犯了她们的肖像权呢。”
梁媚在小城扬州度日如年。她是乡镇里出来的女子,当然懂得小城生活的惬意和悠闲,但是,无人追捧的孤独之感很快袭来。她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被外面花花世界里的人们遗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深圳呼风唤雨的快活。
来之前,她已经找到林志雄哭诉柔小蛮过河拆桥,对她这个功臣有了下放之意。林志雄以最快速度占有她,嘴里安慰道,只要她安心待上三五个月,就以公司发展需要人才为名,把她重新召回。
可是一晃眼,她来了一月有余,总部没有任何人跟她有过沟通,只有源源不绝的订单飞来,这也不是冲着她梁媚的本事,而是柔小蛮自己打通了市场,财运亨通。
梁媚感觉自己成了被人遗忘的一分子,一个为爱悦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
刚从涉嫌抢劫那宗案子里脱身的时候,梁媚对柔小蛮万般感激,但是回过头来看,谁又能保证没有柔小蛮的干预,她梁媚就不能全身而退?柔小蛮找人与艾米协商,加倍赔偿艾米的损失,那个小女孩不傻,马上拿钱翻了供,说只是一般朋友闹了点小矛盾。警方虽然半信半疑,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梁媚越想越觉得是自己运气好,跟柔小蛮的解围没有太大关系。
对于柔小蛮,梁媚最大的不满就是在舒畅这个问题上她突然较真。
舒畅找人给梁媚打过几次电话施以重压,再不想办法把约签了就要让她身败名裂。梁媚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她一点也不觉得舒畅那笔钱财受之有愧,相反,业内吃回扣的现象比比皆是,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她拿得心安理得,只恨柔小蛮让她财路坎坷。
有个消息说,郑君听说梁媚在找他算账,于是躲到香港去避风头去了。梁媚在心里发狠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郑君撞在她枪口上的时候。
梁媚在新厂挂名副厂长兼总经理之位,正厂长是柔小蛮亲自任命的,一位有多年肚兜制作手艺的老师傅,在民间声名远播。
梁媚几乎一天一个电话打给林志雄,诉说小城生活的乏味。机器的轰鸣,刚粉刷过的办公室的甲醛气息,让她嗓子又干又痒,脸上的痘痘也层出不穷。
“你对我不闻不问,我就知道你从来对我都没真心!”梁媚嗲声嗲气,将了林志雄一军。
林志雄迫于无奈,压低声音告诉她,自己正在香港公干,和一帮大老板在一起,他们基本人手配备一位如花似玉的小秘书,只有他一个人事先没准备,所以陷入孤家寡人的境地。
“他们公干都带着情妇,你呢,光杆司令一个?”梁媚尖声嘲笑了他一顿,才把声音重新放得沙沙的,肉感十足,道:“要不要我去陪你,嗯?还是你又有了小情人,对我没感觉了?”
林志雄本意只想快点打发掉她这个电话,不想一听到梁媚那种做作但是靡丽的娇声,顿时激情澎湃。这个时候,脑子根本是不管用的了,对一个女人用脑子的男人,不是遭遇了一个男人婆似的女人,就是他对她根本没兴趣。
林志雄焦躁不安地迈步走出酒店,来到花园吹吹冷风。他在电话里催促梁媚以最快速度出现,陪他好好享受这次名曰开会实则度假的好时光。
梁媚领了命,好不得意,只用十分钟便梳妆完毕,坐上了出租车,前往南京禄口机场。三个小时后,她已经返回深圳,从容不迫地走进罗湖关口。
在梁媚的经验来看,上了三星级的酒店,从外表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洗手间。梁媚爱上了在洗手间的感觉,可以看报、思考;还可以一丝不挂地浸泡在浴缸里任时光自然流逝;可以检视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是否过多留下男人的痕迹,然后好好怜惜自己一番。
林志雄在酒店1227房间等她。
她进门之前在走廊拐角处摸出小镜子照照,再努力挤出久别重逢的喜悦来。可是她刚站在1227号房间门口,不等敲门,那虚掩着的门已经自动开了,吓了她一跳。
林志雄果然是站在门背后从猫眼里观察着外面,她还没走进房间就已经感觉到对方酒气冲天的熊抱,肥厚的手掌几乎要将她的心肺压碎挤出。
“别别亲爱的,让我洗个澡。”她闻着林志雄身上浑浊的体味,感到十分陌生,因而本能抗拒。
“洗什么洗,不洗澡你还是这么倾国倾城!”黑暗中梁媚已经被推倒在床上……
身体毫无反应,梁媚突然有了一种想逃跑的感觉,在这种抗拒做爱的潜意识下,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终于事毕,梁媚马上躲进了洗手间,好像自己的贞洁可以在那里受到保护似的。
在香港逗留的第二天梁媚就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得知她只是游客,医生用一种并不乐观的口吻忠告她,她需要回大陆的医院做一次肾脏的透析。言下之意,她的肾脏出了毛病。
她想起去年网络上热炒的五百万医药费的报道,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现在仅有的几万块还不够打针吃药的。她一向自视甚高,竟落到如此凄惶的境地,想想都要肝肠寸断。
梁媚坚持要林志雄在隔壁给她开了房,她头昏昏沉沉的,躺在酒店里不吃不喝,一睡不醒。
午夜,林老头给她打电话,甜心宝贝叫个不停,她知道他准是又要她去给他撑面子了。如花似玉的梁媚还是很能让他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满面生辉的。
梁媚挣扎着起床,吃了点维他命,又把林老头喝剩的半听红牛一口气喝干。描眉画眼,足足折腾了将近四十分钟,才算把所有的家当都安置上了那张脸。
她拣了一件露出三分之一胸部的紧身短褛,喷了“第五大道”便出门而去。她知道她将去见一群老头子们,她唯一不愿抗拒的理由是他们个个非富则贵。除此以外,他们干枯如脱水羊皮纸一样遍布皱纹、肥肉横生的躯体,实在是让她联想起饱沾了油污的抹布,恶心非常。
出租车到达目的地,梁媚随手给了司机一张整钱,挥手表示不必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