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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个月后,卫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了力道,每天清晨活动手足时,她甚至感觉到自己轻飘飘的,还可以一跳老远。
至于行走,这一天二十来里的路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了,这半个月中,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疲惫了。不止如此,她现在每到午时,还可以感觉到有一股热流在胸腹处经过,那热流从下腹出现,向胸口而来,每次的出现时间只有一瞬,最多二三秒便消失无踪。
每每那热流一出现,她就疲惫尽去,精神饱满,脚下也轻飘飘的几要凌风起舞。
最令卫洛欣喜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木剑对着空气刺出时,所发出的风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这时的卫洛,已不再盲目的对着空气虚刺,她会把一个铜币用线串起吊在树梢上,她的双眼紧盯着那细丝线,每一剑刺出,也是刺向那细丝线。
现在,她一剑现出,剑还没有到,剑风便已刮得那丝线乱晃了。有时卫洛会想,等我这一木剑刺出,能用剑风刺断丝线,是不是代表我学会了剑术?
这时的卫洛只是觉得自己进了一步,觉得不过区区三月,自己便把病弱的身体调理得一如常人,这说明自己的方法非常有效。她根本没有想到,也许自己在武学上是个极为罕见的天纵之才!
这一天,车队又早早的便出发了。
卫洛混在队伍中,一边默默地行走,一边静静地呼吸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驴蹄声传来。
驴蹄声中,一个二十五六岁,脸色苍白,脸孔狭长眼神阴沉的青年来到杂工们的队伍前。
这青年身上没有佩剑,显然不是剑客。他也身穿麻衣,不过那麻衣十分合身,也很干净。
青年抬起眼皮傲慢地盯着众杂工,以有点尖又有点嘶的嗓音问道:“可有识字的?”
众杂工都没有抬头,卫洛也没有抬头。不过站在卫洛周围的几个,连同圆脸十七都向她看来。
那脸色苍白的青年盯向卫洛,他有点不耐烦地喝道:“兀那小儿,你识得字?”
卫洛一直低着头,她感觉到眼前这青年,已因自己低头不语有点恼火了,连忙抬起头来,小心地瞄了一眼对方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做完这个动作后,卫洛恭敬地一叉手,清脆地说道:“我识得字。”
青年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淡淡说道:“既如此,随我来吧。”
“诺。”
青年策驴转身,冷冷地说道:“呆会有人问起,你就叫杂工小儿吧。”
卫洛头一抬,稍作犹豫后说道:“我叫卫洛。”
“哦?居然有名字?”青年回过头来慎重地看了卫洛一眼。
他朝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后,忽然嘶哑地一笑,瞟向她冷声说道:“沦落到杂工中,居然也配取有姓名?哼,从今往后,你那姓名便去掉了,你就叫杂工小儿!”
他也不过是一个骑驴的管事,凭什么去掉他人的姓名?一时之间,众杂工嗡嗡地议论起来。那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众人看向那青年的眼神中有了愤慨。
众杂工的态度,令得青年两侧太阳穴的青筋跳了几跳,他阴着一双三角眼盯向卫洛,冷声喝道:“杂工小儿,你敢不应承?”
那个‘敢’字,被青年拖得老长,卫洛不用抬头,都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人散发的杀意。
只不过是一个狗仗人势的小人而已!
卫洛的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她垂着眼,小声的,无力地回道:“诺。”
卫洛这诺字一出,青年仰头大笑起来。而众杂工却是大声吵杂起来,众人愤怒地看着轻易妥协的卫洛,隐隐的,卫洛听得有人恨声说道:“姓名何等尊贵?纵死也要留之,这小儿,这小儿,真是气杀我也!”
那青年一脸得意地打量着众人,他露出的表情分外满足,仿佛做了一件极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眼见众杂工还在吵闹,青年喝道:“杂工小儿,随我前来。”
“然。”
卫洛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青年身后,从头到尾,她都表现出极为木讷,仿佛众杂工的愤慨一点也没有入耳。
嘴角向上扯了扯,卫洛垂下眼敛一边跟着驴尾巴后小跑,一边暗暗想道:这人刚才是真动了杀意,哼,姓名只是一个称呼,为了一个称呼是不值得用性命去赌的。再说,他又不是皇帝,说取消还真让我的姓名就消失了不成?我且暂时低头,忍下这一时之辱再说。
第一卷歌姬车队第十九章禽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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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骑驴青年便来到驴车队列中,他停在一辆驴车前,瘦长的脸上堆满了笑,连那略带阴沉的面容也明亮多了,“十六姑娘,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半晌,驴车中才传出一个女子娇笑声,“楼句说,杂工中有一小儿识得字,果然如此?”
她一边说,一边掀开车帘。
车帘一开,一张约摸二十七八岁的妇人出现在卫洛眼前。这妇人肤色白腻,虽然眼角嘴角都出现了细纹,却风韵犹存,特别是她的衣着,那淡紫的襟口开得很低,露出胸口白嫩的小半肉丘。
卫洛眼一转,果然看到那青年正眼勾勾地直盯着人家妇人的胸脯上,那目光中的火焰如此猛烈,而且还毫无避忌。
十六姑娘似嗔似喜地白了青年一眼,涂了胭脂的厚唇一翘,娇声道:“占夷,你的眼睛看哪了?”
占夷!这男人叫占夷!
卫洛一听,便感觉到这名字在哪里有点不对头。
占夷嘿嘿一笑,他响亮地咽了一下口水,涎着笑脸向十六姑娘靠近了些许,盯着她直勾勾地说道:“十六姑娘脸似银盘,白肤如乳,乳更如脂。实在怪不得占夷心动,实是姑娘太勾人了。“
占夷的话,令得十六姑娘眼神中闪过一抹满足,虽有满足之色,但她瞟向占夷的目光中还是带着轻视。
只听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娇声说道:“哟,哟,占婆族的夷人入我中原久矣,不但学着我中原人取了姓名,连这等情话也学了去了?”原来占夷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啊?战婆族的夷人,这等名字根本不能算是名字,怪不得他知道自己有姓名后便强令自己改去呢,原来是妒忌心作崇。
不管是当时还是后来的中国,对于富饶的,文化起源的中原人来说,夷人是被鄙视的,很没有地位的。占夷这个名字,本来便带着一种中原人的不屑。
十六姑娘的话一出口,占夷苍白的脸便一青,那带着涎笑的表情也是一僵。
十六姑娘的地位显然远高于他,她毫不理会占夷的不快,转眼看向卫洛。
朝着卫洛上下打量了一眼后,十六姑娘皱眉说道:“如此弱小?”不满地哼了一声后,她的目光从卫洛的小身板上移到她的脸上,细细地审视起来。
在她地盯视中,卫洛有点紧张了。
她脸上是易过容的,她不知道自己那三脚猫的易容术对眼前这个惯经风霜的妇人有没有用。
十六姑娘细细地瞅着卫洛,最后定在她的眼睛上,感慨地说道:“可惜了一双好眼。”说到这里,她的眼波朝卫洛一勾,笑盈盈地说道:“小儿,到我身边后多吃一点,若你能高大威武些,姐姐让你尝一尝女人滋味如何?”
卫洛低着头,垂着眼,一副畏缩的模样,她似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敢应答这妇人的调笑?
这时,卫洛感觉到那占夷看向自己的目光更阴沉了两分。
十六姑娘见卫洛这般畏缩胆小,一点也不会欣赏自己的妩媚风情,感到十分无趣,她樱唇一嘟,转头高声叫道:“禽丫。”
“在呢。”
一个清脆的幼嫩动听的声音响起,只见后面的驴车车帘一拉,一个女子伸出头来。
这女子一露相,卫洛便是一怔。因为这少女光看上半身,便知道她很高大,不但高大还肥胖,一张脸肉乎乎的,挤得双眼睛都成了一线了,皮肤微黑,头发浓密,这样的长相身材,与她的声音那是天壤之别。
十六姑娘慢腾腾地说道:“这小儿识字,给你差遣了!”
“诺。”
“吁,我得睡觉呢。”十六姑娘把‘睡觉’两字拖得又软又酥,那从鼻中发出呢字似呻吟似婉转求怜。她说这话的时候,还伸了一个懒腰,把她那鼓鼓的双球向前一挤,露出一条清楚地乳沟,白嫩的眼角连皱纹都带着一种成熟的媚态。
这一下,占夷不用装也看得痴呆了,他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十六姑娘,喉结滚动,目光灼亮地盯着十六姑娘的身子,那样子直是恨不得把她就地生吞活剥了。
十六姑娘满意地瞟了一眼他的反应,给了他一个似嗔似喜的勾魂秋波后才缩入驴车中,拉下了车帘。
直到十六姑娘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占夷才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朝地上‘呸’地吐了一口痰,骂道:“骚物!”
这时,禽丫的驴车已驶到了卫洛身边,那驴车往道旁一赶,禽丫叫道:“小儿,且上来。”
“然。”
卫洛应了一声,轻快地跃上了驴车。
她刚踏上车板,禽丫嫩如幼女的声音便传来,“噫,你这小儿看似弱小,身手倒也轻盈,倒可学得舞。”
卫洛一愣。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禽丫便把她的手一把抓住,把她朝自己一拉。
这驴车还在行进,卫洛刚刚进来也没有站稳,被她这么一拉,当下一个不稳便向禽丫扑去。
人还没有倒,女人身上浓烈的汗水与香水相混的体味便扑鼻而来。卫洛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腰身一挺,脚下一定,居然稳稳地站住了,站住时她的身子还是向前倾斜的,卫洛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撑着车壁。
禽丫肉乎乎的大手包着卫洛的小手,一边细细打量,一边从她的脚一直看到她的脸。
她看得很仔细,很认真,那终于睁大了一丝的小眼睛中神色难明。
卫洛的心脏‘砰砰砰’地飞跳起来。
这心脏一声又一声,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着,它的声音太过响亮,响亮得令卫洛觉得,禽丫怕是也听到了。
这样一想,她的心跳得更响了,与此同时,她的耳膜中也嗡嗡地作响,冷汗不知不觉地沁出背心。
禽丫看得很仔细,很缓慢,她侧过头,对着车帘开出的光线,微皱着眉头盯着被自己握住的小手。盯了一会小手后,她的目光第三次上移,又从卫洛的腰间一直看到胸脯,再看到卫洛的脸。
卫洛低着头,缩着肩膀,漆黑如墨的双眸畏缩而张惶地瞟了一眼禽丫后,便又连忙收回。从头到尾,她外现的表情看不出半点不妥。
终于,禽丫砸了砸嘴,松开了卫洛的手。她盯着卫洛的双眼,笑眯眯地说道:“小儿骨骼纤细,身态柔软,手掌温腻,体味清新。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要你还生得白净些便好了。”
再白净些就会万劫不复了!卫洛暗中吐出一口长气来,知道又过了一关。她垂着眼,一副木讷畏缩,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这样的卫洛,令得禽丫失望地移开了眼,她幼声幼气地说道:“这般无趣,纵面目清秀也不讨人喜,可惜了一双好眼。”
卫洛仍然没有吭声,她只是缩着肩膀低着头向后退去,一直退到车的角落处才蹲下来。禽丫一转眼,便看到她缩成小小的一团,宛如一只被弃的猫狗一般,不由摇了摇头,哧笑道:“这般模样也配有姓?”
第一卷歌姬车队第二十章还是要表现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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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禽丫便对卫洛完全失去了兴趣,她指着另一个角落里的一堆竹条,说道:“咄,整理整理!”
说罢,她再也不看卫洛一眼,拉开车帘一边四下顾盼,一边轻哼起歌来。禽丫别看声音如幼女,哼出的歌声却是音调曼而野,声音转折处时而高厉时而极低,让听惯了流行歌曲的卫洛很不习惯,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随着她这么一下高一下低而一抽一抽的。
卫洛努力地忽视这刺耳的魔音,她挪到那角落处,拾起一块竹片看起来。
上面墨迹淋漓,字扭曲丑陋,卫洛认真一看才看清,“三十九,楚地荆乡人,年二七,臀间有痣,处女。”
卫洛再拿起第二根竹片,上面也歪歪扭扭地写着,“五,楚地阳平人,年二八,膝中有伤,童男子,平温侯喜。”
卫洛这一根又一根地看下去,越看越是心中砰砰乱跳,这堆竹条,等于一些少年男女的身份证。她看着看着,有点无法自制地想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