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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川作品集-北京爱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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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象在深圳那样,买一辆豪华的大型的房车,虽然他一直对欧美宽大、气派的轿车感兴趣,可如今他已不再是一个需要妆扮的老板了,一辆足以让他方便的小车就足够了。那辆他开了三年的“奔驰560SEL”已经连同他的制衣厂永远成为他生活中的“过去”了。
  家里的电话也通了,现在他终于觉得生活总算是安定下来了,慢慢找回了真正的家的感觉。
  电话铃响了,是金桥打来的。
  金桥说,今天是周末,他晚上没事,让小舸到家里去,尝尝张敏的湖北风味儿。
  小舸这才知道今天是周末,说真的,自从回到北京,没有了缠身的工作,更没有了秘书小姐的日程安排和提示,他已经过得分不清初一、十五了。有人施舍一顿家常便饭对他可算是最大的馈赠,单身男人总是目下那遍布街头的“家常菜”馆的常客。
  他痛快地答应了。
  卫生间里那盆脏衣服让他负担重重的,看看自己那台十几年前的老式单缸洗衣机,他实在没有勇气把衣服放进去,那家伙开动起来就象是航天飞机点火升空前,轰鸣得让人担心它会随时会冲破屋顶飞腾而去。
  听说目前北京的保姆行情紧俏,孟宇红夸张地说,她们家的保姆是家里真正的“一把手”。“三八服务公司”里,雇人的比被雇的多,你们家要是没有电话和淋浴器,哼,门儿也没有。他又想到在深圳的日子,当他做了老板之后,一切生活的琐事便都离他远去了,他那个能干的女秘书在工后自愿充当他的“管家婆”,他知道她对他的倾心,不光是看中他的资产。他看到了她眼中噙着的泪,在她告诉他,她要和那个他们生意上往来多年的港商结婚的消息的时候。……
  他还是把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此一时,彼一时吗!他回到这生养他的城市,不就是要找回过去的生活吗。
  洗衣机轰鸣起来,看着缸中的水渐渐变浑,他有一种洗去了自身尘垢的舒畅。
  最有勇气的,是那些敢于回到从前的人,在现世中体味轮回,看自己的身前身后,超然于梦醒时分,冷静地对着过去和未来的生活,企划别人无法预知的一切,象古希腊的哲人。不幸的是他不是哲人或得道的高僧,总在这自我的企划中伤感地功败垂成。一个四十一岁的单身男人,已经到了孔老夫子讲的“不惑”之年,你还能指望他拥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或许,一个男人终究要在女人的佑护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完善。
  他需要女人,不是单纯的生理需要,还有生活琐事的迫切。他不是一个生理或心理障碍的男人,在与碧寒分离的这十五年中,他也不止一次地读过良家妇女或是风尘娼妇的身体,在短暂的快感之后,留给他的却是愈来愈重的失落。无数次,在拥着女人梦醒后,他嗅到身上的龌龊。他无法健康地去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甚至一个好情人。他把心和童贞都永远地留给了她,今生怕是无望也无法索回了。
  周末,金桥的提醒让他在回京后第一次感到这个日子的恐慌。
  在深圳的十五年中,特别是他拥有了自己的企业之后,他最怕的就是独自过节假日。没有了工作的紧张,生意场上的烦恼也在这些日子中暂时放弃了对他的纠缠。困守在他那套蛇口海滨的豪华别墅中,象一只囚笼中的人工繁殖的兽,远处嬉海的人们,让他怀念血液中遗传的自由,却没有勇气去海边撒个野,滚一身泛了鱼腥的泥沙。痴痴地把大脑中每一个沟洄的积尘打扫一遍,那似乎已成了他例行的功课。
  现在他的生活中没有了海滨浴场,没有了豪华别墅,困守着这老旧的小屋和凄凉的周末了。
  2
  金桥在升任副局长后就从父母家搬出去了,局里在新建的方庄小区给他分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新房。
  金桥的少年致仕,很让他周围的亲友和同事羡慕与嫉妒了一阵子:一个参加工作才六七年的年轻人,在他主任科员的位子上还没坐稳,竟然又在一夜之间荣升了副局长。金桥自己也每每在坐在他宽大的写字台后,签署那些象征权力的文件时,感到自己的幸运。每一个时代都造就一批“幸运儿”,他们似乎是为了这个时代而生的,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注定要轰轰烈烈一番。金桥就是这样一个“生而逢时”的幸运者。
  在经济发展到一定的时期,上层建筑的改革就显得紧迫起来。决策者们也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于是,“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就成为这个时代干部们升迁一个很重要的标准。金桥不是不择手段,投机钻营的那种人。他向往高位,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侧身于“领导阶级”的行列中。人们总称颂“想当将军”的士兵,然而,当一个普通的公务人员对别人讲,他想做科长、处长时,就会被别人认为不是神经不正常,就是官迷心窍,就会被社会、亲友,乃至妻儿老小谴责、讥讽。于是,那些有志于仕途的人们不得不把他们的志向紧紧地严严实实地包藏在“为人民服务”的谦恭的外衣之下,一丝一缕也不敢露出来。这是怎样的“美德”呢!
  当部领导正在研究提拔一位年轻的副局长的消息不径而走时,金桥也在心中将自己放在候选人的位子上端详了一阵,论年龄、学历、工作能力,他自认无人可以与之匹敌,可在很多时侯,这些往往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他知道自己有两个致命的缺欠,一是明摆着的冠冕的理由:他的工作经验不足;另一点则是虽然不能摆在桌面上,却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他没有任何上层的背景。而这后一点似乎是更是致命的。他还记得,因为拒绝了处长大人那个俗不可耐的小姨子的追求,他晋级主任科员的时间整整推迟了一年。他无奈地将自己从那虚幻的宝座上拉了下来,目光却一刻也舍不得离开那个诱人的位置。
  幸运之光却在此时普照了他。
  部党组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宣布任命金桥为副局长,而且在此后印发的关于领导分工安排的文件中,他的名字竟赫然排在了俩位资历比他老得多的副局长之前,这抹去了他欣喜之余,对自己是否将成为名不符实的“摆设”的忧虑。
  在和妻子张敏关起门来庆祝他的升迁时,他还对这突如其来的幸运惊诧不已。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却从没赦望它会来的这样快,这样突然。老局长在一次酒酣耳热之后向他披露了个中的奥秘,这一次选拔任用年轻干部有几个条件:第一,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第二,具有硕士以上学历;第三,有一定相关工作经验;第四,是党员。如此种种,遍数全局的干部,符合这四条的竟然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他被作为唯一的人选报送部里。经过有关部门和领导的仔细审查,他终于被任命为部里最年轻的副局长。……
  厨房里张敏正在大张旗鼓地准备晚饭,一股油炸辣椒的香味直窜鼻子。
  小舸还没到。
  金桥站在刚刚从幼儿园接回来的女儿毛毛的身后,看她在几张白纸上涂鸦。
  女儿毛毛很象她妈妈,恬静温婉,是金桥夫妇的掌上明珠,以至于在金桥提出送毛毛上全托幼儿园的时候,张敏就象是要与女儿永别似的,竟然掉下了眼泪。其实,金桥也并非心硬,他只是觉得自己公务繁忙,难以分身顾家;张敏还年轻,应该让她在事业上有所发展,不能只把她拴在家务中。他也想到过请个保姆,可说实在的,虽然他的工资在他这个年龄的公务人员中算是凤毛麟角,而且被认为比实际的“含金量”高得多,可凭空每月多几百块钱开销,他还是舍不得。他们这一代人从小过惯了苦日子,把钱看得很重。他那个年轻时风流,老了老了又迷上街头交际舞的母亲倒是积极地表示过她作奶奶的责任,金桥却实在是怕了这个风一阵,雨一阵的老娘,还是把毛毛送进了部机关的幼儿园去寄宿了。
  毛毛举起手中的一幅画,转过身来问:
  “爸爸你看,象不象?”
  金桥看了看女儿手中的画,那上面画的是一个腆了肚子的男人,臂下夹了个大大的公文包,嘴夸张地撇着。
  金桥看看女儿那认真的样子,又看看画上的人,开心地笑了,连声说:
  “象,象,象极了!”
  “象谁呀?”
  “当然是爸爸啦!”
  他在女儿翘翘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哦,爸爸说象,爸爸说象了!……”
  女儿满怀着自己的作品得到肯定的喜悦。
  金桥在不知不觉中长了官气。在他去年接替了退居二线的老局长的位置,成为部里最年轻的正局级领导之后,他自己也感受到那与日俱增的官气。
  当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官气的官不一定不是一个好人,但绝不会是一个好官。一个没有官气的官,是不能震摄一方的,威信不仅靠身体例行地奉公克己,还要有令人望而生敬的气质,这样才能保证政令的畅通无阻。
  亚青不羁的性情让他很看不惯金桥的官气,成坚也在受过几个贪官污吏的勒索之后,深恶一切官员。金桥实在是觉得他们几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也许,只有小舸这个当年他们中间最有头脑的人能理解他了。
  人们总要把对某种现象的好恶推而广之,在廉政运动中曝光了几个腐败分子,于是便把大大小小的每一个官员都视为洪水猛兽。金桥在亲友们日渐冰冷的敬而远之的目光中,时时感到高处的不胜之寒。你做了官,就会失去一些朋友,而官做得越大,失去的就越多。这一切,只有在你身居官位后才能真正感受到。
  张敏扎撒着手走进来。
  她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快六点了。
  “菜可准备得差不多了,”
  张敏拿起桌上的半杯茶喝了一大口。
  “小舸怎么还不来呀?”
  “别喝凉茶!”
  他走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拿过杯子,又走到茶几旁,弯腰拎起暖壶,给妻子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
  “也许堵车;也许找不到,他去深圳的时候,咱们这儿还是一片庄稼地哪!”
  “毛毛,饿了吗?”张敏关切地问女儿,“要不要先吃点儿饼干哪?”
  “不要,妈妈。”
  女儿摇摇头,偎向妈妈怀里。
  “爸爸说过,有客人来的时候,要等客人一块儿吃,这是礼貌!……”
  张敏疼爱地把女儿搂得紧紧的;金桥的心里涌上天伦的慰藉。
  门铃响了在这时响了。



第十三章
  漾在脸上的笑
  不一定
  最美
  铭在心中的痛
  总是
  苦不堪言
  1
  亚青躺在浴缸里,任凭激荡的水流按摩着他的身体,放松着周身的肌肉。
  这个西南省份的省会是他这次巡回演出的最后一站,而今晚完成了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场演出。
  他伸手拿过放在浴缸边上的一听可乐,“咕咚”喝了一大口。
  今晚他感到十分疲倦。近来他的体力和精力大不如以前,毕竟是人到中年了。几年前,每逢演唱会,主持人在报幕时,总称他为“著名青年歌星”,而在某一天,“青年”不见了,他成了“著名歌唱家”。他原本不喜欢被人称作“青年”,似乎透着一种无知的浅薄,可当“青年”的称号被取消,代之以让许多人钦羡的“家”时,他却惶惶然了,大有老之将至的感觉。那些台下疯狂的少男少女们,还会再把“亚青,我爱你”的标语打多久呢,虽然他从来不是那些靠了漂亮的包装取胜的“偶像派”。但胡里奥毕竟在世界上只有一个,有多少人又愿意为一个“老头子”喝彩呢!他不敢想象没有舞台和掌声的生活,虽然有时他也对这一切感到厌倦,可这就好象一个吃惯山珍海味的人,虽然可以忍受粗茶淡饭一时的调剂,却无法不噙着口水,怀念往日的珍馐。失去的总是最可贵的。
  电话铃响了,他抓起挂在浴室墙上的电话,把听筒贴在湿漉漉的耳朵上。
  电话是经纪人打来的,告诉他由于明日有雾,他们所定的航班被取消了,为了减少食宿的费用,他已经安排除亚青等几个大牌明星之外的其他演职员明天一早乘火车回京,而亚青们则可以多住几日,等天转晴后再飞。
  亚青说声知道了,挂上了电话。
  演艺界的等级观念可能丝毫也不亚于政府部门,龙套和“腕儿”们是绝对不能同日而语的,就连那些原来的“穴头儿”,现在签约公司的“经纪人”,别看他们“探星”时趾高气昂,可一旦你成了“腕儿”,他们立马就得看你的脸色行事。
  他又喝了口可乐。
  记得他第一次走穴,是在山东,因为几个原本答应参加演出的“腕儿”临时撂了台,那个火烧了屁股的“穴头儿”在找不到顶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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