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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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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事都是不堪回首的,对迈克西姆尤其如此。而您知道,能不能引着大家从往昔的
羁缚中挣脱出来,全靠您啦。别再把大家推到昔日去吧。”
    他是对的,当然,他完全对。可爱的弗兰克好人,我的朋友,我的帮手。我太自私,
神经过敏,一味沉溺在自卑感里不能自拔。“我真应该早就跟你这样谈一次,”我说。
    “我也这么想,”他说。“那样,我可能会帮您摆脱些烦恼。”
    “这会儿我才觉得好受些,”我说。“好受多了。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总是我
的朋友,对吗,弗兰克克?”
    “当然对的,”他说。
    我们走出黑林子,车道豁然开朗,迎面出现了石南花。石南的季节行将过去,所以
花朵已多少过了全盛期,开始褪色凋败。到了下个月,花瓣将从浓艳的花盘上纷纷坠地,
园丁就会跑来打扫。石南的美是短暂的,决不能永远驻颜。
    “弗兰克,”我说,“但愿我们永远不再谈这个话题,可在谈话结束之前,你能不
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狐疑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这个要求不太合理。也许您提的问题我无从回
答,或者完全答不上来。”
    “不,”我说,“不是什么怪问题。决不涉及个人的私生活或类似的方面。”
    “那好,我尽力而为,”他说。
    我们已拐弯走上车道的开阔地段,曼陀丽座落在草坪环绕的低地上,静谧而安详。
每次见到这大宅,我总是为其完美的对称和气派,为其朴实无华而惊诧。
    阳光在竖框窗上闪耀。围绕着爬满地衣的石墙,有一种色彩柔和的古色古香的光华。
一缕青烟从藏书室烟囱袅袅飘起。我咬着拇指指甲,用眼相打量着弗兰克。“告诉我,”
我用若无其事的声调说着,什么顾虑也没有了。“告诉我,吕蓓卡非常美吗?”
    弗兰克沉吟半晌,我没法看见他的睑,因为这时他已转过身去面对着宅子。“不错,”
他慢条斯理地说。“不错,依我说,她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然后,我们走上台阶,来到大厅;我按铃让仆人送上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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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梦
第十二章
  
    我难得见着丹弗斯太太,她闭门独处,轻易不露面。虽然她每天打内线电话到展室
来,让我审定菜单,不过这纯粹是例行公事,而我们平日间的接触也仅止于此。她替我
找了个贴身使女,名叫克拉丽斯,是庄园内某个下人的闺女。这姑娘文静,举止得体,
很讨人喜欢。幸亏她过去从未当过女佣,因此没有那一套吓人的量人度物的准则。在整
个宅子里,我看,只有她还算对我怀有几分敬畏,也只有在她的心目中,我才是这儿的
女主人,是德温特夫人。仆役中间传播的那些流言蜚语可能对她没起任何作用。她曾有
好一阵子不在庄园。她是在十五英里外的婶母家长大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和我一样
是初来曼陀丽的陌生人。我在她面前感到轻松自如。我可以满不在乎地说:“哦,克拉
丽斯,替我补一补袜子行吗?”
    先前的女佣艾丽斯,好不神气。我总是偷偷把衬衣和睡衣从抽屉里拿出来自己缝补,
不敢偏劳她。有一口,我曾看到她把我的一件内衣搭在手臂上,仔细打量那不怎么值钱
的衣料,打量缝在衣服上面寒酸的窄花边。她脸上的那种表情,我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
她流露出近乎震惊的神色,仿佛她本人的尊严遭到了什么打击似的。以前我从来不怎么
留心内衣,只要干净、整洁就行,至于衣料的质地如何,有无花边,在我是无所谓的。
在书上曾读到新娘出嫁时,得一下子张罗几十套衣服作为嫁妆,而我压根儿没操过这份
心。艾丽斯脸上的那副神情,不啻是给我上了一课,我赶紧向伦敦的一家店铺西索内衣
目录。等我选定我要的内衣时,艾丽斯已不再服侍我,克拉丽斯接替了她的位置。为了
克拉丽斯的缘故去购置新内衣,似乎太不值得,所以我把内衣目录往抽屉里一塞,再没
写信向那店铺定货。
    我常在怀疑,艾丽斯是不是曾把这件事在仆役中间捅出去,我的内衣会不会已成了
下房里议论的内容。当然,这种事儿不成体统,只能起男仆不在时窃窃私语一番。艾丽
斯颇为自矜,所以不会让这事作为笑料闹个满城风雨,例如,在她与弗里思之间就从未
有过“把这件女用内衣拿去”之类不登大雅之堂的对话。
    不,关于内衣的轶事可不能视同笑料,这事要严重得多,更像是私下打听到一桩离
婚案……不管怎么说,艾丽斯把我扔给克拉丽斯,我是很高兴的。克拉丽斯根本分辨不
出花边的真假。丹弗斯太太雇她来眼侍我,真可谓体贴周到呢。她一定觉得我和克拉丽
斯作伴,乃是天造地设,各得其所。现在我既然已弄清丹弗斯太太厌恶和恼怒的原因所
在,反倒觉得好受些了。我明白她为之咬牙切齿的并非我本人,而是我所代表的一切。
不管谁来占去吕蓓卡的位置,她都会一视同仁。至少在比阿特丽斯来吃饭那天,我从她
的话里听出了这层弦外之音。
    “你难道不知道吗?”她这么说。“她对吕蓓卡崇拜得五体投地!”
    我当时听了,着实为之一震。不知怎么地,我没料到她会说出这几句话。然而反复
思量之后,我原对丹弗斯太太的那种恐惧感却开始淡薄了。我反而可怜起她来。我体会
得出她内心的感受。每当别人称呼我“德温特夫人”时,她听了一定很伤心。她每天早
晨拿起内线电话跟我说话,而我照例答以“好的,丹弗斯太太”,这时她势必在怀念着
另一个人的嗓音。她穿堂越室,到处看到我留下的踪迹——撂在临窗座位上的软帽,搁
在椅子上的编结袋——一定会触景生情,联想起以前也曾在屋里四处留下踪迹的另一个
人。就连我也难免产生这种念头,说起来我同吕蓓卡还是素不相识的呢?丹弗斯太太可
不同了,她熟悉吕蓓卡走路的姿势,听惯了她说话的声调。丹弗斯太太知道她眸子的色
泽,她脸上的笑容,还有她发丝的纹路。我对这些一无所知,也从来不向别人打听,可
有时候我觉得吕蓓卡对于我,也像对于丹弗斯太太一样,是个音容宛在的亡灵。
    弗兰克要我忘掉过去,我自己也想把往事置诸脑后。可是弗兰克不必像我那样,每
天坐在晨室里,触摸那支曾夹在她手指间的钢笔。他不必把手按在吸墨纸台上,两眼盯
着面前的文件架,望着她留在那上面的字迹。他不必每天看着壁炉上的烛台、时钟、插
着鲜花的花瓶,还有墙上的绘画,心里想着这一切原都归她所有,是她生前选中的,没
有一样是我的。在餐厅里,弗兰克也无须坐在她的位子上,握着她生前握过的刀叉,还
得从她用过的杯子里喝着什么。他未曾把她的雨衣披在肩上,也没有在口袋里摸到过她
的手绢。每天我还注意到那条瞎眼老狗的茫然眼神,它蜷缩在藏书室的篓子里,一听到
我的脚步声,一个女人的脚步声,总是抬起头来,用鼻子嗅嗅空气,随即又耷拉下脑袋,
因为我不是它所期待寻找的人——而这些弗兰克是不会留神顾及的。
    这些琐事本身虽则无聊之极,毫无意义,却明摆在那儿,没法熟视无睹,充耳不闻,
也不能无动于衰。我的老天,我干吗要去想吕蓓卡!我希望自己幸福,也希望使迈克西
姆幸福,我希望我俩能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我心中只存此愿,别无他求。然而她偏要
闯入我的脑际,侵入我的梦境,我有什么法子呢?当我在她生前溜达过的小径上漫步,
在她生前躺过的地方休息时,我身不由已地感到在这曼陀丽庄园,在我自己的家里,我
只是个盘恒小住的外客。我确实像个外人,在静候女主人的归来,哪怕是一些无关紧要
的闲话,一些无关痛痒的微词,都在每时每刻提醒我别忘了自己的地位。
    “弗里思,”一个夏日的早晨,我抱着一大束紫丁香走进藏书室,一面吩咐说,
“弗里思,能找个长颈花瓶把这些花插上吗?花房里的花瓶都嫌小。”
    “太太,客厅里那只石膏白花瓶,一向是用来插丁香花的。”
    “喔,不会把花瓶弄坏吗?怕会碰碎吧。”
    “太太,那只石膏花瓶德温特夫人一向用的。”
    “喔,喔,那好吧。”
    于是,那只石膏花瓶拿来了,里面已装满水。我把浓香扑鼻的丁香花插进去,一枝
一枝摆弄舒齐。屋子里洋溢着紫红色花朵散发的芬芳;从敞开的窗户处,还不时飘来刚
整修过的草坪的阵阵清香。我暗自寻思;“吕蓓卡也是这么做的。她也像我这样,拿起
紫丁香,一枝一枝插入这只白花瓶。我并不是第一个想到要这么做的人。花瓶是吕蓓卡
的,丁香花也是昌蓓卡的。”她必然像我一样,信步走进花园,头上戴一顶边沿下垂的
园艺帽,就是我曾在花房里看到过压在几个旧靠垫下面的那一顶。她步履轻盈地穿过草
地,朝丁香花丛走去,也许一边哼小调,一边打唿哨招呼身后的两条狗,要它们跟上来,
手里还拿着我此刻握着的这把剪刀。
    “弗里思,把窗口桌子旁的书架挪开一点行吗?我要把丁香花放在那儿。”
    “可是,太太,德温特夫人一向把石膏花瓶放在沙发后面的桌子上。”
    “哦,是这样……”我手捧花瓶迟疑了一会。弗里思脸上一无表情。当然,要是我
说我喜欢把花瓶放在靠窗口的小桌上他是会服从我的,而且会立刻把书架移开。
    可是我却说:“好吧,也许放在这张大一点的桌子上看去更美一些。”于是,石膏
花瓶又像以往那样,放在沙发后面的桌子上了……
    比阿特丽斯没忘记送一件结婚礼物的诺言。一天早晨,邮局送来一只包裹,包裹之
大,几乎连罗伯特也搬不了。我正坐在晨室里,刚刚看完当天的菜单。每收到邮包我总
像个孩子似地兴奋雀跃。我忙不迭地割断绳子,撕去深褐色的包封。里面包的好像是书。
果然不错,是书,是四大部的《绘画史》。第一部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但愿此
礼投你所好。”下面署名是“爱你的比阿特丽斯。”我能想象出她走进威格莫乐大街那
家书店购书的情景。她带着几分男子气,不无唐突地四下一打量。“我想买套书送给一
个热中于艺术的朋友。”她可能带几分疑惑的神情,用手抚摸着书。“不错,价钱倒是
差不多。这是送人的结婚礼品,我希望能拿得出去。这几部全是关于艺术的?”“对的,
是论述艺术的规范作品,”伙计这么回答她。于是比阿特丽斯便写了那张夹在书里的纸
条,付了钱,留下地址:“曼陀丽,德温特夫人。”
    比阿特丽斯心肠真好。她知道我爱好绘画,特地上伦敦的书店给我买了这些书,其
中情意甚笃,想起来简直催人泪下。看来,她可能想象这样一种情景:某个阴雨天,我
闲坐着,神情严肃地看着那些插图,然后也许信手取来图画纸和颜料盒,临摹其中一幅。
好心的比阿特丽斯。我突然无端地想放声痛哭。我把这几卷大部头的书收拢来,环顾晨
室,想找个放书的地方。这几部书与这个小巧玲珑的房间很不相称。没关系,反正现在
是我的房间了。我把那几部书放在书桌上,竖成一行,一本斜靠着一本。书摇摇欲倒,
好不危险。我往后退一两步,看看效果如何。不知是因为我退得太猛,引起了震动,还
是怎么的,总之,那最前面的一部往下一歪,其余的也相继滑倒。书桌上原放着两件摆
设:一对烛台和一具小巧的爱神瓷塑。这几部书倒下时,把那尊爱神瓷塑给掀翻了。爱
神一头栽过字纸篓里,跌得粉身碎骨。我像个问了祸的顽童,匆忙朝门口瞥了一眼,接
着就跪在地板上,把瓷塑碎片扫进手掌,再找了个信封装进去。我把信封藏在书桌的抽
屉深处。随后就把这些书拿到藏书室,在书架上找了个空处插了进去。
    当我洋洋得意地此书拿给迈克西姆看的时候,他呵呵乐了。
    “亲爱的老姐姐比阿特丽斯,”他说,“看来你一定博得她的好感啦。要知道,她
非万不得已是不开卷的。”
    “她有没有说起——呃——对我有什么看法?”我问他。
    “她来吃饭的那天吗?没有,我想她没有谈起过。”
    “我还以为她会给你写封信或什么的。”
    “比阿特丽斯和我从来不通信,除非家里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写信实在是浪费时
间,”迈克西姆说。
    看来我是排除在重大事情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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