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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散会时,南风依旧没有出现。
会议一散,知秋便立刻向他的住处打去电话,但却没有人接。她想也许他在路
上塞车了,便吩咐张敏要南风一来便去休闲中心找她,自己则风风火火地赶出门去。
她才出公司大门,就见庄重迎了过来。
“林总,南风还没有来吗?”他口气干涩地问她。
“是呵,你有没有见到他?”
“不,没见到。我想从此以后,谁也不会见到他了。”庄重凄凉地说道。
她不禁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总,你难道还不明白,南风已经把他该做的事全做完了,凭什么还要再留
在景信公司?”
知秋慢慢板起脸来:“庄重,你怎么还没死心?还想挑拨我和南风的关系?”
“这也许是你最后一次听到真话了,因为我……我也要走了。我其实早该走的,
可我总以为能像上次一样出现奇迹。但我错了,当人一旦执迷不悟的时候,是谁也
救不了她的,连上帝也无能为力。知秋……请允许我再叫你一声知秋,但愿你能再
次渡过难关。再见。”越说到后来,庄重的声音越颤抖得厉害。他无力地向她挥了
挥手,然后慢慢地转身离去。
知秋忍不住叫道:“庄重,你要去哪儿?”
他停下脚步,但却并没有回头:“回老家。上海是强者生存的地方,可我只是
个弱者。”
知秋望着他苍老的背影,过去共同进退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闪过。她忍不住
动情地说:“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我帮不了你,你也帮不了我,不过,我会永远记住那些美好的时光。”
庄重一面说,一面向前走。他没有等电梯,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知秋百感交集地站在原地,听着庄重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良久之后,她才回过
神来,乘电梯下楼去。庄重的话对她触动很深,一种人生无常之感充满了心头。不
过,她绝不会因此而怀疑南风,因为她对他的爱是一种信念。
来到休闲中心后,她很快又踌躇满志起来,看着各部门管理人员送来的报表和
客源统计材料,知秋打心眼里感到自己是买下了一只下金蛋的天鹅。她真恨不得立
刻就把自己的这种感受传达给南风,但他依然是不见踪影。这时,张敏打来了电话,
口气焦急地告诉她南风并未来公司,而且怎么也联系不上他。知秋顿时惶惶不安了,
联想到他昨晚的异常表现,她再也等不下去,立刻便出门去找人。
一来到楠风住处的门前,知秋心中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人去楼空之感,但她还
是大声地叫门,抱着残存的一丝希望。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片死寂。正待她要绝
望地离去时,张敏带着房东来到了,而且她已成功地说服了房东开门。
门一开,知秋便急切地冲了过去。她的目光搜索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落在了
客厅的按发上:那儿放着一只礼品盒,礼品盒上面放着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
尊一男一女的无锡泥人。
她怔怔地望着,张敏却在一旁惊讶地叫起来:“林小姐,你发现没有,南风好
像不住在这里了。”
那房东在一旁搭话道:“不可能的,南先生一来就付了一年的房租,现在还没
到期呢。”
知秋却看得清楚,床边的拖鞋没了,卫生间里的毛巾牙具没了,挂在衣帽架上
的睡衣也没了。她情不自禁地拉开橱门,里面空空如也;又拉开抽屉,里面也一无
所有。
“南风他……是不是搬家了?”张敏来到她身边轻声问。
知秋一脸迷们,捧起那泥人道:“为什么搬家?不,他不会的,要是搬家,他……
他怎么可能不把它带走?”
张敏颇感不解:“林小姐,你是说这个无锡泥人吗?
南风又不是小孩,泥人对他有什么用?“
“不,有用,当然有用!”知秋几乎愤怒地叫起来,但她很快又黯然了,轻轻
放下了泥人,“也许你说对了,现在对他已经没用了……我们走吧。”
回休闲中心的路上,张敏吞吞吐吐地告诉她已有很多人准备辞职,明天也许就
没几个人会来公司上班了。知秋漠然地听着,脸上毫无表情。
小车开到休闲中心门口停下。知秋默默地下了车,正要走进门去,后下车的张
敏突然慌张地叫了起来:“林小姐,你快看,这儿出通告了,说要拆迁。”
知秋大惊失色地回过头来,只见休闲中心的墙上果然贴着一张拆迁通告,上面
写着困城市建设需要,这条路将予以拓宽,沿线一带所有建筑都要在近期拆除云云。
她顿觉天旋地转,幸好张敏扶住了她,才不至于软倒在地。
吩咐张敏立刻去城建局查证后,知秋强打精神,将休闲中心各部门的管理人员
招集到了大班室。
“拆迁的事情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知秋愤怒而又沮丧地问众人。
众人也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纷纷答道:“我们也是刚才看见通告才知道。”
她渐渐冷静下来:“告诉我,这里原先的老板究竟是谁?”
“开头是吴士晖,后来他要去加拿大了,又卖给了周天成……”
知秋只觉头脑一阵轰鸣:“天哪……那秦韬光是什么人?”
“是周天成的代理。他关照我们,任何人问起这事,决不能提周天成的名字。”
她猛地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下,厉声叫道:“滚,你们全给我滚出去!
众人退了出去。知秋只觉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但却止不住一阵阵地痉挛。在冷
静清醒的一闪念间,她感到自己已注定了要被毁灭,而且也终于明白,带来这场灭
顶灾难的使者正是她深爱着的南风。
张敏很快就赶了回来,她颓丧地告诉知秋,城建局已几次向休闲中心发过了拆
迁通知,而且都有人签收。知秋无力地摆了摆手,要她别再说下去,但眼泪却止不
住地流了下来。
“张敏,你知道吗?我林知秋完了,彻底完了。”她哀叹着。
张敏走到她身边,低低地问道:“他们骗了你?”
“是的,那些魔鬼骗了我!
“也包括南风?”张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这句。
“对,也包括南风。我哪能想到,他……他居然也是个魔鬼。”知秋再也忍不
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张敏的眼圈也红了,她轻轻地掩上门,然后难过地对知秋说:“林小姐,都是
我不好,当初他要进公司的时候,我不该让他来见你。”
知秋摇摇头:“他想做的事,谁又能挡得住呢?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我……
我真是昏了头呵。”
“他为什么要害你?”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但知道了又能怎样,自己能挽回他的心吗?知秋在心中悲哀地呼唤着:“冤家,
你到底是谁?干吗要害我哪?”她对他是如此全身心地投入,以致于他一旦不存在
了,她就再也无法抓回自己,恢复自己了。此刻,她只想屈服于自己的怯懦,而木
想再面对那无可挽回的败局,不想再抵御这个世界的风刀雪剑。
抛却开道德因素,现实生活中的许多快乐的确都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周
天成此刻的心情正是如此,他订了最豪华的包间,摆下庆功宴,并让秦韬光去请楠
风,因为他感到只有阴谋者全体到场,品尝到的快乐才是最完整的。然而,楠风却
像蒸发了的水汽一般,无影无踪了。
“我知道他在哪儿,肯定在他哥哥家里。”周天成想了想道。
“我也打过电话,可李楠山的老婆说他不在。”秦韬光接着又不解地问他,
“周总,我不明白,他和我们从来就不是同心同德,干吗非要找他呢?”
“嘿,他毕竟助过我一臂之力,也算有功之臣,庆祝胜利少了他木冷清吗?好,
他不来就木来吧,我们俩好好庆贺。”周天成笑容满面地端起酒杯来,“韬光,你
劳苦功高,我敬你。”
秦韬光赶紧端起杯子:“不,你运筹帷幄,应该我敬你。”
“好,你总算还有点孝心,哈哈哈。”周天成大笑着。
两人碰杯,都是一饮而尽。酒过三巡,莱过五味。秦韬光焰笑着说:“周总,
林知秋的钱已经全打到我们账上了,银行的贷款也还清了,你看关于我们俩的协议……”
周天成不经意地打断他:“你我反正已经捆在一起了,有什么好急的?”
秦韬光不悦起来,但还是尽量好言相商:“可是这件事……”
“韬光,你别扫我兴。现在对我来说,只有一件事最重要,那就是尽情地品尝
复仇的喜悦。我一直在想,林知秋现在变什么样了?眼泪哭干了、喉咙哭哑了?还
是跪在我家门口等着求我了?”周天成越说越得意,说到后来大笑不止。
酒宴散席时,秦韬光因为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显出一副不想就此离去的模样。
周天成却似已有了十分醉意,定要秦韬光陪自己回家,去看臆想中跪在门口等他的
林知秋。两人便一同驱车来到了周天成家。
车一停稳,周天成就抢先摇摇晃晃地跳下来,大着舌头冲着秦韬光道:“下来,
我们一起看看,林知秋跪哪儿了?前门还是后门?”
秦韬光一路上越来越失望,心想今晚可能是没法向这醉鬼要股份了。他快使不
乐地下得车来,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周总,我还是陪你进去,好一起商量……”
周天成却一把拉住他:“我们先去看看林知秋,看看林知秋……”
秦韬光不耐烦起来:“周总,你喝醉了。林知秋就是真来这儿,那也不会来求
你,而是来杀你。”
周天成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把他拉到空无一人的前门,探头探脑地仔细看
了一遍。
“你看清楚了,根本没人!”
“那……那就在后门。”周天成说着又把秦韬光拖到后门。
当然,后门仍是沓无人迹。周天成一面四下里张望,一面喃喃说道:“那她到
底跪在哪儿了呢?”
秦韬光再也忍不下去:“你自己找吧,我走了。”
说罢,他便快步离去,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天成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忽然一扫满脸醉态,自言自语地大笑起来:“你以为我真醉了?小子,我不这样,
能这么快打发你吗?”
他得意洋洋地开门走进家中去,心想若那李楠风今晚前来,自己也许会把当年
那一段有趣的故事告诉他吧。
周天成猜得不错,楠风果然在陈悦家中。两三天过去了,他一直茶饭不思,坐
卧难安,心灵的痛苦把他折磨得没有一刻平静的休息。又到了白日已尽黄昏将临的
时刻,他的心也又一次随着白昼的最后一线余晖沉没。
“吃点东西吧。”陈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为什么自己要在忧虑中进餐呢?他摇了摇头。
“你几天不吃不睡,这怎么行?”
为什么又要在使自己惊恐的噩梦中睡眼呢?他沉默着如一尊石像。
“唉,报仇报成了,你就该高兴,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得这样?”
他喃喃地开了口:“她一定在找我,拚命地找我,发了疯一样地找我……”
陈悦笑了起来:“你放心,上海这么大,她上哪儿找去?再说,就算她知道你
在这儿,也没这个胆量上门来呵!”
楠风忽然转过身望着陈悦:“你说,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会不会绝望了?会
不会倒下了?会不会生病了?”
“那好呵,我们不就等着这一天吗?”
“她妹妹不在,我也不在,谁来照顾她呢?”
陈悦的表情变了:“你……你难道还在惦念她?”
楠风只是悲哀地叹了口气,但那叹息声已足以说明一切。
她更加担心起来:“你不会还想见她吧?”
他苦涩地说:“我就是想见……也没法见她呵。我怎么面对她呢?难道对她说,
我一直在骗她,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就在欺骗她?难道对她说,我进票信公司的目
的就是要置她于死地?难道对她说,她现在悲惨的结局就是我造成的?”
“楠风,你要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爱她只是在演戏,是假的!
现在戏演完了,你应该清醒了,不能当真了!”陈悦大声叫着,希望能让他警醒。
楠风却疯笑了起来:“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假假真
真,谁又能分得清假还是真?”
陈悦不知所措了。尽管她不能理解楠风的感受,但还是很同情他,希望他能从
痛苦和消沉中解脱。她轻声劝道:“你还是和我一起吃饭吧,吃完好好睡一觉。别
再想太多,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却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仍然痴痴地立在窗前,忽然又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