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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成都·2009_文学成都·2009 编委会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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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贤叹息,“一口木头的柜子,这怎么可能呢?”他弟弟朱由检当时正趴在大案上写字,也不回头,奶声奶气应了一声,“蠢公公!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袖子能做的事情,偏偏柜子就做不到?”
  魏忠贤苦笑,“骂得好。可俺到哪儿去找这样的柜子啊?”朱由检说,“天上的东西,你偏要在地上寻,你是真蠢还是装蠢啊?”他蘸了墨,接着写字,不再理睬魏忠贤。魏忠贤拿肥厚的手不停地叩打着脑门,的确是一副蠢相。
  有一天(应该是多少天之后罢),魏忠贤从西河边的小市上回来,眉毛还挂着霜露,他给皇太孙掖回一只退了色的小布包。布包打开来,是一部又黄又干燥的旧书,散发着秋深树叶发脆的味道,每一页书页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和图,客奶奶看得眼睛都花了。但十岁的皇太孙朱由校却凝神静气地读着。读完最后一页,暮雨点点落下来,他把书合上,再仔细看了看书名,是《天工开物·瞽说》。作者的名字曾经是有的,但已经被小心翼翼地刮去了。
  十
  皇太孙朱由校翻开《天工开物·瞽说》,对着第一页就发了三天的呆。客奶奶不识字,魏忠贤也不识字,只能小心翼翼陪着他发呆。他从没有出现过这么专心致志的表情。他总的来说是安静的,但目光常常很散乱,而这一回,他像是被从书里伸出的一只手给捕捉了,并深深地被拽进去。甚至在黑夜里,他把头埋在客奶奶的双乳之间时,他也在牵挂着那部书(第一页)描述的东西。就连他五岁的弟弟也为哥哥的呆相吃惊了,朱由检弄不懂这该是一部如何晦奥复杂的书,就凑过去打量了一回,他没有见到答案,反而更觉得不可思议了:第一页绘着一幅图,配了很多字,图是一张简单的凳子,而文字是打造凳子的简洁的说明。就以朱由检受过的初浅启蒙来看,也没一个字不识,没一句不通。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很简单啊。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模糊地意识到,真若人所见的那么简单了,还配称是“天工”吗?朱由检觉得自己脑子还不够用,就老老实实走开了。
  僵局终于在第四天的早晨被打破了,当皇太孙醒来后习惯性地吮吸客奶奶的奶头时,客奶奶把他推开了。这是他从她那儿遭遇的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的拒绝,他急了,再次用力把头拱进她的胸口去。但她一把掀开被子,赤身走到窗户边站着,熹微的晨光从窗纸透进来,她的身子映得格外的丰肥,垂在胸前的长发乱乱地掩着两团滚滚的大奶子。被拒绝的皇太孙感到了焦灼和疼痛,他几
  乎径直就从床上向她跃了过去。她展臂把他揽住,但不容他的嘴拱到她的胸脯,就虎地把他推了回去。他跌跌绊绊地倒退着,栽在床沿边,大脑瓜咚的一响。然而,客奶奶不哄他,不劝他,只是看着他,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粗糙了,撑起来,跟饥饿的兽一般闷叫了几声,恶狠狠地扑过来。
  但是一件冰凉的东西把他挡住了。客奶奶,这个北京菜市口屠户的女儿,手里握着一把雪亮的斧子,横在皇太孙的颈子前。他愣了一小会儿,呜呜地哭起来,又伤心、又委屈,又丑、又难听。客奶奶用空着的那只手反手扇了他一个大耳光!他立刻就安静了。她把斧子塞进他手里,她说:
  “你这个王八羔子!就是寻死,你也先把凳子给我打出来。”这张凳子,皇太孙严格按照《天工开物·瞽说》上的指令,精确到了毫厘都不差。但他和客奶奶都没有料想到,看起来一张简单的凳子,打造起来,工序却繁杂到了如用客奶奶的浓发编织九百根小辫子。这个游戏,客奶奶曾在皇太孙八周岁的晚上,为成全他心血来潮的心愿,陪他一起玩过的,当结完最后一根辫子时,她和他已经累倒在一床红彤彤的阳光中。而这张凳子,耗时是三天又三夜,和皇太孙为它发呆的时间正相等。当凳子显形,蹲在一地微微飘红的烛光里,看起来已不像是凳子了。皇太孙有一点发怵,他说,“怎么蹲着的像是一头虎?”客奶奶不吭声,走过去坐在凳子上,并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皇太孙磨蹭着,走去坐在她膝盖上。但他心里依然不踏实,手在凳的下面摸索着,摸到一块突出的机括,用力一掰,凳的轴、榫、藏着的梁和栓,都一齐发出润滑的声音,他发现他和客奶奶的坐姿都在不由自主地改变着,当屋里重新安静下来时,那张凳子已经成了靠背很长的椅子了。客奶奶俯在他耳边鼓励他,“再试试……”他摸索到了另一块机括,再掰,椅子应声倒下去,成了一张舒适的卧榻。
  在随后的几个月里,皇太孙又造了一张书案送给他弟弟。当朱由检伏在这张书案上写字时,它忽然成了一条滑动的船,他伸手去拉,碰巧扣开一块机括,船立起来,成了一匹传说中的木牛流马。
  皇太孙哈哈地笑,说,“怕了罢?”朱由检说,“不怕。”皇太孙又递给他一方又长又厚的镇纸,朱由检接过来往桌上一搁,镇纸成了一尊佛陀的雕像。佛陀有盛唐的风格,两颊饱满,细眉细眼,竟略似客奶奶,正虚眼打量着朱由检。朱由检定了定神,提着佛像进了厨房,径直就要把它往炉膛里边扔。皇太孙、客奶奶紧追而来,魏忠贤则在前边横手一拦,连叫:“阿弥陀佛!佛也烧得么?”朱由检笑道,“我取舍利子。”魏忠贤顿足道,“一块木头,哪来舍利子?”朱由检又笑,“既是一块木头,又有什么烧不得?”扬手一送,木雕的佛陀眼睁睁就被一炉子火焰吞没了……事后,魏忠贤在向客奶奶说到朱由检时,用的是这三个字:“小畜生。”。。c o mtxt?小?说?天堂



第14章 天启皇帝和奶妈(5)


  但是,弟弟的焚佛之举,并没有让皇太孙嗅出任何讽谏的味道。一个套着一个的变化,把他套了进去,他已不能在无穷尽的变化中停下来。在镇纸之后,他打造了两扇门,悬挂在孤零零的门框上。门框是活动的,可以置放在任何的地方,包括庭院中央或者青砖墁地的小道上,跨过它有如跨过一座微型的牌坊。但是在黑夜里,推开这两扇门之后,你还会见到层层叠叠的门,一扇门通向更多的门……如果你拽住两扇门用力掰,门和门就成了可以折叠的画屏。画屏收进卧房里,立在蚊帐低垂的大床边,把秘帷再次隐蔽起来了,而在这重重画屏和无穷变化的深处,就睡着依偎在客奶奶胸口的皇太孙。不过,他睡着,却还远不是安睡。一只苹果在雨中落下来,砸在水汪汪的砖地上。一片叶子也落下来,在琉璃瓦的屋顶上嚓的一响……皇太孙在客奶奶的怀里抽搐了一下,痴痴出神:城楼、金塔会不会变成荒凉的村庄,苹果会不会变成不再溃烂的石头,而我,能不能变成另一个人,譬如沿街托钵的和尚,驴背上的老者,或者闹市区的一个菜佣酒保……变成这一个,或者那一个?
  皇太孙如参禅苦修一样,每天琢磨着《天工开物·瞽说》。但他布满憨态的胖脸上,已经没有呆相了,他的眼睛也不再散乱,而渐渐有了沉着的光。客奶奶从旁看着他,是有些心乱的,这个每天都吮吸她奶头的小娃娃,终于有了男人气,当他推开那本发黄的《瞽说》,挥起斧子朝着一段杉木砍去时,木屑纷飞,他的嘴里,
  腋下,然后是全身,都散发出一股热腾腾的男人味。然而,她心里也在隐隐地发虚,皇太孙长成一个男人了,他也就没什么人是离不开的了。只有当他一次又一次,用沾着木屑的手扒开她的衣襟,含住她涂了罂粟膏的乌红奶头吸奶时,这种担忧才会得到一时的缓解。她捧着他的大头,低唤道,“小祖宗。”太孙应着,“嗯。”她又唤,“小祖宗。”他应着,“嗯。”她说,“你使点劲……”他含糊道,“嗯。”她皱紧了眉心,脸在微微地抽搐,一股酣畅、快意的痛,刀子般割到了她的心口去。客奶奶还试着把那根秘密的金针,在皇太孙沉思的时候,扎进他的颈窝或者大臂、手背,并辅以张弛交错的揉动,以消减他的焦灼与不安。有时候,皇太孙默默起身,突然运斧如风,还留在身上的金针,就像是一抹颤抖的阳光咬住了他不放。
  十一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深夜(也许是后半夜),万历皇帝朱翊钧,在寝宫的一张凉榻上咽了气。此前,他因为群臣反对他改册郑贵妃为皇后、改立郑贵妃之子为皇太子,赌气不见群臣已经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中,他隐居深宫,不出内廷,连去南郊祭天、太庙祭祖的大典,都给废弛了。他的旨意(只言片语),都是通过一张纸,或者内臣的一张嘴到另一张嘴,传达给百官朝臣的。这种事情是没几个人可以理解的,至少钦天监的传教士活到可以成精的岁数了,还是非常的疑惑:一个帝国居然可以在君王隐匿的情况下,凭着他的只言片语运行二十五年的时间!换句话说,就像一架马车上的车把式已经醉得睁不开眼睛了,他还在喝,车还在朝前赶,一直赶……他的臣子们在等候他回来,而在等了二十五年后,他却大行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大行的另一个说法是驾崩,大行而又驾崩了,那也就是说,那车在途中垮掉了,他也就永远可能到达不了他大行的终点了?这真是非常有意思,就如古人在造字、造词的时候,真的是一手烤着火炉,一手捂住冰块罢。
  国不可一日无主,哪怕他只是活在只言片语中的皇帝。皇帝死了,太子即刻就成了新皇帝。而顺理成章地,皇太孙成了皇长子,而朱由检成了皇次子。当新皇降旨,令两位皇子入乾清宫守灵时,皇长子正趴在一堆新鲜的樱桃木的刨花上熟睡着。这时候,他虚龄有了一十六岁了,身子已经又长又沉,睡在刨花里,如一头安静下来的牛。只有他厚墩墩、柔润、弯曲的嘴唇,依然有说不出的稚气和怯弱。客奶奶帮太监们给皇长子套上重孝的白衣,他还在懵懂中,几乎是被太监们抬走的。客奶奶看着那一堆刨花,刨花上留着一个空空的人形,她觉得自己的心也陡然变得空空的。
  在这五年时间里,《天工开物·瞽说》里的东西,差不多都快被他打造出来了。客奶奶惊讶地发现,他做出来的一堆新玩意儿,又成了曾被他毁掉的积木,但这一回更多了,数不尽的亭、台、楼、阁,随意地散在枕边,床角,书案,甚至海棠花盆中,把它们拼拢来,几乎就是一整座微缩的紫禁城。
  在一个垂满忧伤暮色的晚饭后,客奶奶悄悄捡了一块“养心殿”去厨房,拿给魏忠贤看。她说,“怎么辛辛苦苦弄了几年,又给弄了回去了?”魏忠贤把积木接过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大头娃刀工的细腻、精微,比他当初伺候南瓜的劳苦,何止多消耗了千百倍的心力呢!客奶奶见他不说话,急道,“是小祖宗病深了?”魏忠贤喉头哽了哽,说,“不是,是苦了这娃了……”在“养心殿”的空荡荡的中央,看得见一把孤零零的龙椅,椅背上还搭着一件孔雀裘,仿佛是皇帝议朝毕,踱到幕后去泡一壶茶,歇息了。魏忠贤喃喃说,“让他歇一歇。”客奶奶摇头,“他歇得下来就好了。”魏忠贤叹口气,把胖指头伸到“养心殿”的门槛上敲了敲,只听到殿内传出叮当一响,门缓缓地关闭了。所有的门,所有的窗户,随即都合上了。就连琉璃瓦的殿顶,都沉降下去,成了一个平面。当他们还在发愣时,魏忠贤托在掌心的“养心殿”已经不再是养心殿,而成了一个六面光滑的长方体,如一口挺立的、坚实的柜子。客奶奶“咦”了一声,柜的右下角开了一个洞,钻出一个小人儿,竟是个头皮光光、披了橘红袈裟的小和尚。小和尚朝着客
  奶奶双手合十,深深一揖,两眼全是怅然,客奶奶赶紧去抓,小和尚却已经退回洞去了。魏忠贤嘀咕道,“犯邪了。”客奶奶滴了泪,看着他。过了良久,魏忠贤咯咯笑起来,说,“养心殿,居然会在俺的掌心里。”客奶奶大怒,说,“别昏了头,哪儿还有养心殿!”她把已经变为柜子的积木夺过去,一把摔在了地上:柜子破开成了两半,里边却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十二
  新皇帝,即终于登基的老太子、明光宗朱常洛,在贵为天子后刚满一个月的那天,突然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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