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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自若笑着道:“林公子心里明白,为何不肯直言快语呢?”我只是把嘴巴闭着,少说少错,多说多错。他也没计较,只是悠悠的道:“大皇兄勾结萧国,本应由父皇亲自处置,但大皇兄却连夜逃走了,目标正是萧国。”
太子勾结萧国就是被诬陷的,但不管是不是,他现在投奔去了萧国,罪名就已经定了。如果他还留着,绝免不了一死,算是走对了一步棋。但就算这步棋走对,他东山再起的机会还有多少?萧国绝对想借机夺利,根本不会真心的帮他,而陵国里,凤自若正虎视眈眈的要他的命!萧国与陵国国力相当,明国就稍微弱一点,如今他投了萧国,陵国却正面临国君驾崩,夺位斗争的场面,怕最近要有一场国家之争了!
凤自若盯着我的眼睛,似是要盯到我心里一般:“别想的太远了,想想当前的。”我哀鸣,这眼前的还用说吗,大局已定,我是不能死,毕竟是暗潜的质子,也找不来第二个。但安宁不是啊,凤自若随时都能把他捏在手心里,玩玩丢了,或杀了。要是顾忌他背后的势力,大不了等一段时间,或再娶一个。反正新皇即位,官员势力绝对要大换血,估计他的家族到时也会被清了!
乖乖顺顺躬下身去,这下是真正的乖顺:“二皇子大人有大量,就别为难他了罢。”凤自若指节轻敲着桌面,笑道:“没这么便宜的事罢。”我咬牙暗恨,这凤自若实在是精似鬼,不是什么好东西!
更加乖顺的道:“不知二皇子想要什么?以二皇子的身份,想要天上的仙女也有人送来,夏天倒是奇了。”凤自若微笑道:“不是有了权钱什么都有了,你是聪明人,该明白这道理。”他微皱着眉,想了想,调笑似的道:“我暂时还没想到,你先欠着我罢,总有一天,还给我。”
我的心里跳了两跳,不是为了他的调笑,是为了那句话“不是有了权钱什么都有了”,他是古代人,又是一个立即要当上皇帝的人,他居然能说出这句话!有些贵族虽然明白,但他们是不会承认的,因为要维护他们的权威,这凤自若竟随口就说了这番话出来,倒是直接藐视自己的皇权了!
而且还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就是,直接陈述一个事实般。
我不由得抬眼看了他一眼,瞟到他的瞳孔里,似乎有着清明。
安宁一时半刻醒不了,我正想退走,他淡淡道:“等一下。”我停了步子,凤自若慢慢的倒了一杯茶,递了给我。他眼往上一扫,其间气势,不容拒绝。
茶里没毒,他是在告诉我,不会对我做什么。但这茶端来了,我就要喝,这是在警示我,他想做什么就能做。
我接过那杯茶,谢过后一口喝了下去。没错,如果他真要对我做什么,我也只能接受,还得谢主隆恩。
退了出去,穿过那些管家丫鬟,理也不理他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这自由,眼看是溜走了,只得再抓…下一次的机会。只是那个凤自若,倒是个很奇怪的人呢!
奇怪的,和那些皇族不一样。
离开安宁的居所,总得经过另外几个公子的院子。正当我快步疾行时,突然听到一句足以让我吐血数升的话,皱眉却又想把它听完,不由得躲到一旁,转头往洞门外的石窗里看去。
“流水,你说凤殿下会不会把那个林夏天也收了。”坐在石凳上的绿衣妖媚少年拈了一块桂花糕,懒洋洋的道。“也许…不过他的相貌,凤殿下恐怕也看不上。”一边的黄衣俊秀男子淡淡道。“凤殿下又不是光看相貌的,他喜欢的东西,总要得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那个林夏天,虽说样貌平凡,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眼睛里转,总觉得可以挖点什么出来。”
我眼睛里还能挖什么出来,眼珠子吗?
那黄衣的流水淡淡道:“落花,主子的事那么操心干什么,不怕被凌迟了。”绿衣的落花嘻嘻一笑,娇媚的道:“太无聊了,总的找些事做,况且你看这留在府内的,除了妃子就是男宠,他一个‘客人’,真是笑话。”
我蹑手蹑脚的离开,郁闷啊!我愿意在这当“客人”吗?你去跟你的主子说,他只要点头我马上就走!双手上上下下捏捏这张脸,还好不漂亮,上天保佑凤自若最我提不起兴趣。要是他一时有兴趣来个什么一夜情的,我都可以当狗咬了,要是他来了个比较长久的兴趣封我做男宠,那就叫真完了,到时我跟安宁是什么关系?姐妹吗?
姐妹……恶寒……
况且按正常的情况,我这个质子还不得在这呆个十几二十年甚至更长,就像那个落花说的,你见过有几十年的客人吗?说不定他对我没兴趣,但为了方便笔一挥我就成了个永远出不去的男宠呢?
望天长叹……
回到闻兰居,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要出去的信念是无比坚定的,除非他把我给锁地牢里!
拿出手头还有的东西,我又开始制药,安宁没醒,有事也不能找人商量,无聊!
21 铁弦初鸣
当天晚上安宁就醒了,之后又休养了几天才算复原,我心里惨痛极了,安宁啊安宁,你的病是白生了……
从床上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满怀郁闷的找安宁去。踏过满地的凤槿花,一进院门,就看见安宁怀抱着一个琵琶样的乐器,在那试音拭弦,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我扑上前去,还没说话,他就盈盈笑着把那乐器往我手里一递。
接过来看看,六根铁弦,曲项,形状似椭圆非椭圆,面板桐木,背料紫檀木,似琵琶而非琵琶,似吉他而非吉他,竟是我从没见过的新乐器。安宁咯咯笑起,笑声中略有几分得意,道:“你是不是没见过?”我怔怔的道:“难道你把它们合二为一了?”安宁笑道:“上次画的那个东西,你肯定惯用些,但是我见你对琵琶颇感兴趣,再说也有种比不了的韵味,我就替你做了这个。”
他指尖凑过来,在弦上一划,声如金石,笑道:“怎么样,这声音可行?我惯了秋月春风,竟弹不出那感觉,你若试,保管可以裂石穿云的。”安宁话音未落,突然失笑道:“我倒是忘了,你等等。”一边返身回房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打开了,细细的挑出一片象牙的假指甲,笑道:“你若用铁弦,就得戴上这个,我可是按着你的手,定作的。”
我捧着那乐器,怔怔站在那里,一时竟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感动了。安宁笑着推了我一下,道:“我好不容易找的良工巧匠,自个儿又琢磨了许久,好不容易做出来了,你还不满意不成?”
我怎么会不满意?右手下意识试试,坚韧柔滑,轻一拨,正是那个味道,只是磨合还须时日。靠着石桌,我看着他喃喃感叹:“安宁,你怎么就生在这里呢,要能跑到二十一世纪,想不成名都不行。”安宁笑吟吟道:“你又说莫名其妙的话了,怎么样?佩不佩服我?”我笑叹道:“我真太佩服你!”安宁眼神亮了又亮:“那么,我……”我大笑,跳起来抱住他道:“是,你很厉害很厉害非常厉害!我佩服死你了!”
他的眼里闪着夺目的光彩,比原来欣喜的模样,还要夺目。安宁是什么人?一个男宠,一个男宠有谁会佩服呢?他不会武功,也没有功名,最拿手的是歌舞鸣乐,那些在人眼中低贱的事物,恐怕,从来只有人鄙视他。
安宁此时的样子,比在凤自若前面美丽一百倍。
抚着手里的乐器,我决定叫它安弦,漾起微笑,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立即转为干笑。
安宁淡淡一笑,低声道:“想那么多作什么,凤殿下是个厉害人物,你我又不是不知。本我只想在这过一辈子了,见了你后,越发越向往外面起来。”他叹了口气,道:“按理凤殿下是不会放你走的,若是这样,你还想走么?”
我重重的点头,大好一生怎么能浪费在这里,对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禁锢是不可忍受的。安宁垂下眼帘,有些欣喜的柔声道:“我也是。”他走了几步,微微仰头望着天,有些痴的道:“我想出去。”
我想出去我想出去我想出去……
安宁的眼神有些落寞,有些恨,又有些悲伤。
这样的人,是想要飞的。
手下轻弹着弦,熟悉着久违的感觉,然后,我扬眉,高傲,又放肆的扬眉。
守候了三世的家臣,说我觉醒在这一代
祖先为我起的名字,注定我将文武全才
当真是极有穿透力的音,配合跳脱旋转的曲调,完美的表现。
音符划分了我的世界
左起蓬莱,右到瑶台
从我出生开始就富有四海
我微笑,好久没这么放肆的笑过,若是张开掌心,仿佛天下尽在我手。
我是自我加冕的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决定兵戎相见,决定休生养息
决定高官厚爵,决定终身奴役
衣袂翻滚,我的长发扬起,十指如风。
我听到吾王万岁万万岁
笑里春秋多少泪
我听到胡王万岁万万岁
听错也当我听对
想那很久很久的以前,我在台上引领所有人。
我演奏红色的旋律,证明此刻登基为帝
我写下红色的旋律定年号为,万中无一
听人取笑我童言无忌左眼仁义,右眼凌厉
从我决定开始就征服天地
我一个旋身,停了音,只见安宁怔怔的盯着我看,眼里满是惊艳。我对他笑笑,他竟学了我扑过来,抓着我道:“思归,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俊!”我给他一吓,两人啪叽一下摔在地上,我头磕到石凳,痛的脸抽筋。安宁连忙道歉,一边道歉一边扶我起来,轻声的道:“思归,在你自由前,最好莫弹曲。”我抬起眼,隐约明白了其中道理,凤自若要是知道又多了一个有趣的收藏品,更不肯放走了!
将手里的安弦和象牙指甲递给安宁,道:“先放在你那里。”安宁知其意,将它接了过去,又好好的收拾起来。
而且,我到现在才想起来,刚刚那歌真是大逆不道啊……绝对不能随便唱给人听,不然就告谋反了……
正和安宁笑闹,突然瞥见榕妃红着眼睛,怒气冲冲的从院子门口经过,后面追着几个丫鬟。我看向安宁,安宁冷笑道:“我说过,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方才,想必是去讨好凤殿下了。”
22 屏风之后
我撇撇嘴,也没什么好评论的,毕竟很多时候性格决定发展。榕妃在关键时刻居然教训安宁,凤自若回来时大局已定,还会给她好果子吃么?回转过身,正想沏壶茶来,和安宁好好商讨逃跑大计,院外却走进两个丫鬟来,对我盈盈下拜,道:“林公子,凤殿下有请。”
我一怔,全身的警觉就起来了。安宁一拉我的袖子,低垂下眼,极小声的道:“小心。”
挥挥手,一边随着丫鬟走,一边心里叫苦,凤自若何等精明人物,他说了不为难我,自然是在大事上。我在他府里翻滚了这么多天,不知作了多少鬼搞了多少怪,以他的为人怎么可能容的下,恐怕少不得要教训我。
一路走来,发现府里不知怎的热闹了许多,丫鬟小厮来来去去的,手里都捧着东西,甚至还看见丫鬟带着官员服饰的人进出,我心里暗暗有了底,不由得有点发愁,这下更难跑了。
丫鬟带着我从个极隐蔽的小门进了书房,不妙的感觉又来了。我不想进去啊,我这一进不是更翻不了身了么?要偷偷带我进去肯定是有秘密的事情,越是秘密我越不想知道啊,知道了还走的了么,到时就算逃了假死了,多半会来这么一句,来人啊,全国上下细细搜查这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是被押进去的……
被带到一个兰花屏风后面,丫鬟都出去了,我孤零零在那站着,想走也走不了。身后是关上的门,身前屏风一圈围着,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两块模糊。耳旁突然听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启禀太子,此次大典共计银三十万两,其余琐事已归礼部安排,一月后便可成礼。”凤自若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堂堂陵国登基大典,三十万两就够了么?”
那人声音微有怔愣紧张,连忙回道:“启禀太子,萧国正极力骚扰我国边境,又拥立叛王,隐隐有进攻之势,国内也有些许动荡,此时登位,实在不宜大肆铺张,损耗国库。况且我国前朝…国力发展甚微,百姓也颇有微言,此时再花销巨大,实不可为之。”
凤自若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