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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见红尘应识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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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转身,正想把温文雅从床下给扶出来,突然后窗砰的打开,又翻进个人来,又带进一路血迹。我瞪着那个人,眼都瞪直了,不就是我的二哥林即情嘛。

  

  14 决乱纷纷

  他的雪衣上血迹斑斑,左臂腰侧大腿全有伤,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五指紧扣着窗框,似受了极重的伤。我冲过去扶人兼关窗,心中暗骂如今受伤也成流行了,一边问道:“有追兵?”他勉强摇头,道:“甩开了一会。”说这句话时,再也支持不住,右手一松,长剑当啷落在地上。

  我费劲的想扶他到凳子上,门外突然传来盈兰的声音:“林公子,屋内脏污了,奴婢们进来打扫可好?”我一惊,看着地上到处的血迹,心知拒绝定会引起怀疑,扬声道:“等一会,我刚污了衣衫,正在换。”拿件衣衫裹了林即情,七手八脚的把他连剑往床下塞,他那么重,我一时根本无法把他塞到柜里。

  好不容易塞进去,我刚直起身,衣摆就给人攥住了。我瞪着奋力往外挣扎的林即情,你还想干嘛?再蠢也该知道我是在救你!他眉头皱着,眼里有着惊讶与敌意,我眉头跳动,不就是里面先躺了个温文雅嘛,别人都没嫌又来一个。你再攥下去,就得三个人一起下黄泉了。

  盈兰诧异的声音又响起:“林公子?”我一怒之下拉开他的手,伸脚一踹:“妈的你给我老实点!”算是很好的利用了他的臀部,让他完美的滚进去了,就是不知两个人撞在一起没,想想温文雅的身子骨可能经不起一撞啊,早该踹轻点。

  直起身,随手扯了件衣衫套在外面,扬声道:“进来吧!”盈兰带着两三个丫鬟鱼贯而入,有的提着桶,有着拿着抹布,地上血对她们来说该是骇人,她们竟也没发出不对的声音,只是尽职的打扫,想必是经过一番培训的。

  不妙,扫着扫着,她们向大床靠近了,似乎想看看床下有没有血迹,同时打扫一下。但很可能她们是故意的!这府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全面监视人的一举一动,我与安宁将最秘密的事写在桌上,就是怕他全面监视。照二皇子至今给我的印象来看,我知道监视一定有,监视我的应该尤为严密!

  看她们的样子,应该还没到那种无孔不入的监视,毕竟要靠近不容易,哪有那么多武林高手。我心念电转,只想怎么把她们弄出去,要是床下两人给发现,还不又闹出事来!

  转眼看向门外,还有两个丫鬟待命,我右手暗暗一弹,立即迷昏的药粉直扑到右首那个脸前,那丫鬟立时倒地。我回头正要呼,却看到盈兰已经掀起了金丝绣的床单!

  我的心跳蓦然加快,只等盈兰有反应。要是实在瞒不了,我就干脆全迷昏,再让她们通通失忆,只是实在是下下之策。

  在我的心跳到最快时,盈兰却草草擦了一会床下便放下了床单,她的脸色没有任何不对,只是责骂着那些丫鬟快点,只会偷懒。我心中奇怪,难道床下的人不见了?还是她装出来的?

  外面那丫鬟倒下后,倒是引来了几个外面的下人,我连忙装作过去慰问,暗地里把毒解了。那丫鬟悠悠醒来,只当自己身体不好,屋里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等人走远,我把门关了,才发现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翻了个白眼,我又仔细从窗子里门缝里瞟了几眼,确定没人打转回来。走到床前还没掀,传来两声重物坠地声,二哥喘息声尤为粗重。我心念一转,立即知道两人靠十指附在床板上,力气一泻便落地。难怪先前盈兰没发现。

  连忙掀开床单,我将两个伤员给扶出来。先把已止血的温文雅扶到床上躺了,再来检查二哥的伤,大伤口有三四道,小伤口更多,似乎还受了内伤。我把他衣衫脱的差不多了,从怀里掏出才制的金创药,一层层的抹上去,又把先前裹他的衣衫撕成一条条,用来裹伤。

  二哥倒是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我看,目光诡异的很。也是,恐怕他这辈子都想不到有被林夏天踢进床底的一天吧。抹到下面,金创药突然用完了,我精心准备了十几天的金创药就那么全没了,谁让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往我房里钻?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安宁,床上传来一声轻咳,温文雅平静的看着我,伸手往怀里摸出了一个白瓷瓶,温温的道:“这里有。”

  这两人的态度简直其怪无比,温文雅还好,仍然是温和平静的。林即情却总怀着莫名的排斥,虽然他刚才拼了命同带温文雅附上床板,也只因牵一发而动全身,两人在一条船上。现在从船上下来了,立即表现出不愿用那药,不愿与他躺一张床。拜托,你不用这个用什么,不躺这你躺哪里?所以对他的表现,我只当,完全没看见。

  “我不会武功,你们的内伤帮不上忙,我去查书,看治内伤的药怎么做。”我记得温文雅的药书里面有记载,因为不会武功,一时也没做。刚替两人盖好被子,二哥又一把扣住我,这次扣的是手腕。他都伤成这样了,手还紧的像铁箍,我是绝对挣不开。

  见我直看着他,二哥皱着眉,终于能够清晰的开口:“他是萧国人。”谁是萧国人?温文雅?我望过去,温文雅的眼神依然很平静,什么话也没说。我叹息一声,看着二哥道:“萧氏商号的人都是萧国人,城东头卖葱油饼的陈二也是萧国人,四角街上还有几个乞丐是萧国人呢。”二哥一时怔住,我往温文雅望了一眼,却看见他眼里有了点笑意。

  “但是……”二哥欲言又止。我笑道:“但是什么?但是他会武功通计谋,又在‘我们家’里做夫子?还是你们用了他这个人来栽赃给太子,怕不灭口?”我话还没说完,只觉腕上一痛,要不是他受着伤,恐怕腕骨就要碎了。“你是谁?”二哥眼里寒光暴闪,五指如铁爪般收的更紧。我痛叫道:“我还能是谁,林夏天啊。”二哥冷道:“不可能!”我忍痛笑道:“什么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你多少年才回一次家,又怎么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哥眼里闪过点内疚,一点迟疑,道:“那爹娘大哥他们呢?也几年不回家么?”我笑道:“靠他们活我就得饿死了,他们不是不回家,只是不来看我,又‘好心’的把我送二皇子府里来而已。”

  

  15 劳心劳力

  二哥眼里内疚更甚,五指已松开,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好:“你…你知道?”我替他把右臂塞进被子里,淡淡道:“我当然知道,不知道,岂不早死了。”他直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心有歉意,又不知说什么好,不由暗笑,他的歉意,正是我需要的。

  “二哥为什么要帮凤自若?就因为爹娘大哥决定帮他么?刺杀五皇子,不小心可就丢了命。”我好整以暇的道。二哥一惊,惊后却又放松了身体,苦笑道:“你是个如此聪明的人…怎么猜不出?”我淡淡道:“聪明不是用来卖弄的。朝廷动荡,武林必然动荡,到时的麻烦只多不少,所以干脆选个好的…其实你们的决定很明智了,只可惜太子,被背叛的真痛快啊。”

  二哥不语,只是盯着我看,眼里有未曾退却的惊奇。我淡淡道:“二哥其实不该躲进来的,凤自若一定不会容许刺客出现在二皇子府上,说不定他会灭口。若不是遇到我,这赌便算输了。”二哥静了好长一会,方道:“若不是实在无路可走,我岂会对凤自若有所求。”

  我又看了看温文雅,他也在看我,温温道:“我躲不过,知道你在这里,幸寻着了。”

  瞟向两人,突然笑道:“如今太子串通的萧国人也在二皇子府里,杀了五皇子的刺客也在二皇子府里,要是我把这事捅出去,不知道会怎样?”二哥身体一震,半晌道:“你不会。”我晏晏笑道:“我为什么不会?凤自若成不成功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越乱,我正好趁乱走。”二哥脸色数变,却说不出一句话。我走到他身边,伏下身笑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该不该杀我,还是该在什么时候杀我?”

  他目露寒光,脸色却突然惨变。我淡淡道:“怎么了?是不是动不了了?我既然有本事说,就有本事压的住你。”

  身体再伏下些,几绺长发垂到他脸旁,我的目光回转凄然,道:“不过你猜对了,我不会说的,你们精心布置的计划,我又怎么会破坏?我只是想说,你们既然有今天,原来为何不多关心我一点?”

  不行了,再演下去真得奥斯卡奖了。看着二哥眼里的杀意又回转为内疚,而且比先前更甚,我在心里竖V,你越内疚越好,我正好有事要你帮忙。

  把二哥身上刚下的毒不动声色解了,越想越想笑,什么时候我变成决定局势发展的人了?感觉还真不赖。

  转头看看窗外,天已经将黑。丫鬟传饭至外间,我接收了,然后要求千酥饼作点心,反正我平时也常干这事。端着饭盒来到里屋,把饭菜分成两半,准备来伺候他们吃饭了。

  好命苦啊…真成了小厮……

  把两人扶起来靠稳了,一手把饭菜塞到二哥手里,一边在温文雅那边坐下来,一勺一勺给他喂饭,他倒是很配合,不觉得三十岁的人给喂饭很丢脸吗?喂了一半,看见那边的二哥似是满腹心事,目光只直直的盯着手里的碗,却半晌没动筷子。我翻了个白眼把碗一放,走到他那边,把那碗从他手里抢过来,就着筷子往他嘴里拨:“我看你那么有力气才让你自力更生。”配合的伸伸左手,腕上一圈淤青清晰可见:“还是你喜欢让人喂?”

  他呆呆的咽了一口饭,眼睛直直盯着的地方转到我的脸上。突然醒来一般夺过碗,低下头道:“不用了。”然后埋头吃他的饭,我回到温文雅床边喂我的。虽然二哥只是低头吃饭,温文雅只是平静的吞咽,不过我怎么总觉得一个在脸红一个在笑?

  好容易伺候完了,我起身收拾,然后开始啃我的千酥饼。看情况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几天,我吃点千酥饼,再到安宁那蹭饭好了。吃饭问题解决,我的眉头却皱了起来。马上就晚上了,我总不能再到安宁那蹭床吧?到时候给凤自若宰了算轻的。

  想来想去,起身来开衣橱,找些衣毯睡地上算了。抬头一看,温文雅淡淡笑着,让开了身侧,道:“这里罢,地上凉。”那张床确实很大,原本睡三个人也不是问题,只是他们都受了伤,万一我梦中来个佛山无影脚怎么办。看向二哥,他虽然没说话,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却悄悄也让开了位置,两人中间空出一大块来。

  既然你们都那么好心,我也不客气了,到时生病也麻烦,大不了小心些。

  除去外衣,我小心的爬上床去,钻进被子里。两人失血的身体有些凉,我倒是顺便作了暖炉!凄惨的闭上眼睛,侧起身体尽量不占位置。

  鼻端淡淡的气息,是温文雅的,那种干净又温和的味道,又夹杂了二哥刚烈的男子气息混着血腥气。我感觉两人也在尽量挪位置,不由得在心里拼命叹气,有我这个暖炉你们都不知道用,白痴啊。一手攥一个,拉过来!

  我真是善良的好孩子……

  半夜过去,除了冷,我真的睡的很好。除了我是半夜被热醒的,我真的睡的很好。

  这两人约好似的开始发烧,温文雅伤的平稳,烧的也平稳,低烧着昏睡。二哥的额头就不是一般的高热,使我不由得怀疑他会不会醒来就成了白痴。

  借口噩梦醒来一身汗,说自己要洗澡,半夜叫丫鬟打来了一大木桶水。一点点舀出来等凉,帕子浸了给两人敷额,又把被子掀了,衣衫给脱了,一遍遍擦。此刻我真佩服榕妃,她真有先见之明,我真是小厮的命啊……

  练武人的身材就是好,嫉恨的往二哥那结实胸口上戳两下。温文雅虽然不像那样,但是他身材修长啊。

  说到底,我是恨我自己矮啊……

  折腾了半夜,好容易两人稍稍平复了,天也亮了。我对准凳子一坐,闭上眼睛刚想休息,突然外间传来敲门声,听的出微微急切。

  我怒……

  门一打开,盈兰请下安去,同时平稳的道:“成总管有请公子到庭一叙。”我淡淡道:“什么事?”盈兰低下头,道:“公子去了便知,安宁公子也在等着公子呢。”

  

  16 榕妃之怒

  我一怔,随即道:“我换个衣衫,稍等。”关上门进里屋,马上伸手把那两个刚退烧的人摇醒:“喂喂,你们给我听着,我得出去一下,还活着就自己管自己啊,要是被发现了就一起死吧。”

  相信他们都是聪明人,我把剩下的千酥饼搁在桌上,换好衣衫跟着盈兰走了。

  他们找我干什么?还有安宁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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