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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从枫的腰间掏出手枪塞在枫的手里,那时,男文工团员都配有武器。枫握住了枪,他握枪的手似被蛇咬了一下地那么一哆咳,枫自从参加革命后,还从来没有杀过人。他不知如何杀人,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杀死同在一个战壕里战斗着的一位战功卓著的师长。枫害怕了,他抖颤着身子,用颤抖的声音说: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吧!
琴绝望地搂抱住枫,枫在琴的拥抱中“当嘟”一声把枪扔在了地上。琴这时,是又爱枫又恨枫,那时她就想,要是枫的身上有一点点父亲的豪气,她就是死也下会让父亲得逞,琴哭了,她一边哭,一边紧紧地拥抱着枫,枫是她的梦,枫在琴热烈温暖的拥抱中终于回过神来,他小声他说:那我就杀了他!
在以后的日子里,琴多想听到那一声清脆的枪声啊,结果什么也没有,琴彻底绝望了,在她的面前,是一副更加苍白的脸,还有一双无助迷离的眼睛,那是枫痛苦无奈的形象。
就在这时,父亲先下手为强了,他几乎是把琴抢进了洞房,在新婚之夜,狠狠地收拾了琴。
软弱无助的枫终于失去了琴,失去了他的初恋他绝望了迷惆了,最后他只能选择死亡了,却没有死成。活转过来的枫,觉得活着还是件挺有意思的事他不再寻死觅活了,只是他显得更加苍白,更加少言寡语了。
琴虽然生活在父亲身边,又怀上了孩子,但她仍然在怀念着自己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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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琴在用沉默和不情愿与父亲对抗着,她生下了林。在以后的生活中她理所当然地成了林、晶、海的母亲。
正如父亲预感的那样,林果然是个儿子。林一落地,便嘹亮地大哭,乐得父亲大着嗓门,冲所有的人高喊:我有儿子了!我石光荣也有儿子了!哈哈,他妈的
伴随着林落地时的歌哭,著名的抗美接朝战争爆发了。
在没有战争的岁月里,父亲就像没有地种的农民那样无着无落,在父亲进城后,这暂短的和平岁月里,如果没有母亲琴的出现,他将会憋疯的,好在生理的饥渴和生活的愿望暂时填补了父亲生活的空白。现在,他老婆也有了,儿子也有了,他现在啥都不怕了。于是,在一个月黑凤高的夜晚,他率领三十二师雄壮有力地跨过了鸭绿江。
母亲生了林,在文工团里请了长假,她只能一心一意地坐她的月子了。
父亲的部队出师大捷,杀得美国鬼子抱头鼠窜,第一战役结束后,双方都在调兵遣将,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拼杀。在这间隙中,父亲想起了母亲和刚刚出生的林,此时此刻,他无比地思念远在沈阳城内的琴和林。这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从那以后,父亲有了对家的无限牵挂。有了牵挂便觉得有许多话要对琴和儿子说,于是他唤来了小伍子。
他冲小伍子说:我要写信!
父亲说他要写信,并不是他要亲自写信,而是让小伍子替他写。在延安学习时,父亲是学过一些文化的,在学文化方面,父亲天生有些愚笨,往往是这耳朵听,那耳朵出了。他承认自己天生是打仗的料,对学文化并没有什么兴趣。好在;在那个年代,对一位将军文化方面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
小伍子很快找来了纸笔,以前父亲有什么事要对上级汇报,都是父亲口述,小伍于执笔。父亲就说:老婆、儿子你们好!
小伍子抬头看着父亲,建议道:师长,这么称呼不好吧了
父亲不满地道:我说啥你就写啥,别罗嗦!
于是小伍子就写。
父亲又说:离别二个多月了,真想死你们了!第一战打胜了,我一根毛都没少,就是想你们哪!
小伍子边写边笑,又不敢大笑,就那么难受地忍着。
父亲不管小伍子笑不笑,仍一本正经地说:老婆你要把儿子给我带好,要是儿子有半点差错,我不饶你!
父亲说到这就吸烟,红晕慢慢地在父亲粗糙的脸颊上扩散。他又想起了和母亲的新婚岁月,此刻,他真的思念母亲了。
小伍子这时提醒道:师长,写完了么?
父亲挥了一下手,仍红着脸说:老婆,我真想你呀!等打败了美国鬼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伍子一脸不解地问:师长,“收拾”是什么意思,你是喜打她么?
少废话,让你写你就写!父亲红头胀脸地叱小伍子一句。小伍子就听话地把他不理解的“收拾”二字也写进了信中。
就在父亲在遥远的朝鲜战场上,牵肠挂肚地思念母亲和儿子时,家里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和枫有关。
枫所在的文工团,并没有随第一批人朝的将士开赴朝鲜,仍在沈阳城内待命,他们在忙着排练一批新节目。他们知道,这些节目迟早会派上用场的。
满月之后的母亲,在家里呆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了,她就抱着林来到了文工团。文工团是她战斗过的地方,这里不仅有她的初恋,同时还有她的青春和欢乐,她无法忘却这里,她抱着林一出现在文工团,她便看到了枫,枫正用一双忧郁的目光望着她。
母亲一见到枫,心里便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期期艾艾地冲枫说:你为什么下去看我?
枫垂下了头,脚尖搓着地板,低低他说:我,我,我——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母亲的到来,很快引起了战友们的注意,他们团团将母亲围住了,七嘴八舌地间母亲这呀那的,他们还轮流着把林抱在怀里,他们异口同声地夸奖着林。唯有枫站在远处,一往情深地望着母亲,枫的目光,让母亲的心在流血。
母亲很快又回到了自己家中,枫的目光,已使她无法承受了,回家后的母亲流下了伤感的泪水。
就在那天晚上,枫轻声地敲开了母亲的房门,此时三十二师营院,人去屋空,只有少数一些和母亲一样的女人留在家中。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使昔日的恋人有了一个美好的幽会氛围。这时,林已经睡着了,母亲和枫相对而坐,他们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睛,说着昔日早已说过的情话。说着说着双方都动了感情,母亲再一次把自己的身体投入到枫的怀中,枫似被烫了似地哆嗦着。母亲在没有嫁给父亲之前,她对枫的爱情朦胧而又迷悯,在和父亲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有了清醒而又深刻的认识。以前,她和枫只是相互拥抱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再一次和枫缠绵在一起,她的欲火被点燃了,在这寂静美好的夜晚,她的目地直接而又明确,那就是,她要把身体献给自己所爱的人,哪怕就一次,她也知足了。母亲一边亲吻着枫,一边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她躺在床上,目光迷离地望着枫,哺哺道:枫,你来吧,今天我是你的了!
母亲没有料到的是,枫突然蹲下,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他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下哇,我怕,我不能呀!
母亲在等待着枫,她在等待着与自己所爱过的人相互占有,结果却等来了枫的哭声。母亲的身体冷却下来,心也冷了。她开始默默地穿衣服,穿好衣服后的母亲说:枫,你走吧!
枫已经停止了哭泣,慢慢站了起来,泪眼朦胧望着母亲,枫可怜巴巴他说:那我就走了?母亲点点头,枫真的就走了。
从此,枫在母亲心中死了,活在母亲心中的只是梦中的枫,母亲仍一往情深地爱着梦中的枫。
父亲不知道这些。
不久,枫入朝了。在一次去前线演出时,被一颗流弹击中,枫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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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其实母亲也很想随文工团入朝的,没结婚前她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她年轻的梦想和激情已经和舞台连在了一起。当她面对台下的观众时,她喜欢那一双双真诚热烈的目光,还有那一阵又一阵经久下息的掌声。这一切构筑了她青春的梦想。
母亲在一天天盼着林长大一点,再长大一点,那时她就可以把林寄养在父母家里,然后她就可以一身轻松地人朝去寻找属于她的舞台了。是父亲没能使母亲的梦想成真,在这期间,父亲回国休整了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母亲再一次怀孕了,不久,晶出世了。晶是个女孩,但她的哭声一点也不亚于林,晶呱呱落地时,父亲在朝鲜正艰苦卓绝地打着第四战役,他没能听见晶的哭声。
在这期间,父亲的职务也有所变动,他由师长,晋升为军长。他的部队在三八线附近和美国鬼子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母亲在晶出生之后,她入朝的梦想终于破灭了。她用年轻的生命,抚育着林和晶,那时林已经去走了,晶还在吃奶,母亲年轻的生命,在哺育孩子的过程中,一点点地消损着。母亲的父母在这段时间里,也忠实地成了母亲的帮手,他们差下多每天都要过来,帮助母亲照料林和晶。随着林和晶一天天的长大,母亲因夭折爱情而失落的心,又重新找到了寄托。她可以不爱父亲,但她不能不爱自己的孩子,况且林和晶在她的眼里是那么的可爱,招人欢喜招人疼。母亲原本愁眉不展的额头,终于舒展了。
朝鲜战争进入到第五次战役之后,双方便僵持住了,又过了不久,双方签定了停战协议,战争结束了。这件事,父亲一直耿耿于怀,他是个主战派,但他又不能不服从毛主席的指示,最后他还是班师回到了国内。在那些日子里,他逢人就说:妈啦个巴子,仗要是再打下去,老子两个月肯定把美国鬼子赶回老家!
父亲回国下久,他的职务再次荣升。胡麻子参谋长当上了副司令,在胡麻予的力荐下,父亲接替了他的职务。
随着朝鲜战争的结束,全国人民的所有精力都转移到大建社会主义上来了,部队也随之稳定下来。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父亲的小家也安稳了起来。
在晶螨珊学步时,母亲又生下海。海是个男孩,海出生时的哭声一点也下响亮,等在产房外的父亲听到海有气无力的哭声时说:操,这小子一点也不像我!
母亲一口气生了林、晶、海三个孩子,家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那一年母亲二十六岁。二十六岁的母亲只能一心一意地照顾三个孩子了。
父亲当上参谋长之后,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忙。现在虽说不打仗了,但身为军区参谋长的父亲却每天都在为打仗做着准备。他和下属们商量作战计划,一遍又一遍地琢磨着假想敌,跟真事似的在沙盘和地图上圈圈点点,总之,父亲满脑子都是战争。
回到家以后,他仍不能从虚幻的战争中走出来,这时林、晶、海不停息地哭闹,从这个房间跑到另外一个房间,他们发动一场战争似的,把家里的一切都搞得天翻地覆。母亲天天守着孩子,对这一切都已经习惯了,况且她也照顾不过来,她有许多事要做,洗淡刷刷,缝缝补朴,还要一日三餐,为孩子为父亲做饭。父亲对这一切是不习惯的,林和晶出生时,他正在朝鲜打仗,孩子的哭闹离他很遥远,可现在不行了,他只能面对这些哭闹的场面了。一会林把晶推倒了,晶就扯开喉咙没命地哭闹,等晶不哭了,海和林又一起哭了起来,原因是林打了侮的屁股,晶又把林的耳朵咬了一时间鸡犬不宁。父亲生气了,他站起来,来到三个孩子面前,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嘴!再哭,老子把你们统统都毙了!父亲真的拿出了自己的枪,枪洞乌黑地冲着三个孩子,果然,他们不再敢哭了,他们迷悯、惶惑地望着父亲及黑黑的枪口。
父亲的敲山震虎,果然换来了片刻的安宁,待父亲离开他们,只一会儿工夫又和从前一样了。这时父亲真的被激怒了,他下分青红皂白地每人都打了屈股。刚开始,他们在挨打之后,哭得愈发响亮了,他们越哭父亲打得越起劲。父亲是真打,而下是恫吓,有几次打得他们的小屁股都无法坐下了。后来,他们真的害怕了,在父亲吃喝一声之后,他们果然大气也不敢出了。
父亲打孩子时,起初母亲在冷眼观看,这几年中,母亲仍很少和父亲说话。母亲用无言抗拒着父亲,父亲不在乎这些,他有老婆了,有孩子了,他就啥也不怕了。父亲狠命打孩于时,母亲心疼了,这些孩子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平时,她舍不得动他们一根指头儿出现在孩子和父亲中间,指着父亲的鼻子说,你算什么父亲,你给哪个孩子擦过一回屎把过一回尿,你没权利打孩子!母亲说得千真万确,这三个孩子他的确没有尽过心。但父亲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