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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的名训。人们往往身在富贵环境中,却不知富与贵的本身道理,更不知其中所包藏的祸患毒素。如果持富而骄,因贵而傲,那无疑是自造恶果,后果患无穷。
人若能真知道德之贵,重于金玉财宝万倍之理,自不会被外物所移,也不会成为金钱的奴隶。现时商品社会,物欲横流,人不顾身命之宝贵,崇拜金钱为万能,贪图荣华为享福,视道德为虚有,妄贪财物以为真。总然是金玉积满堂,临命终身去时,仍是空空一身,岂不悲乎!故圣祖以“金玉满堂,莫之能守”一句,意在警示世人:嗜欲伤神,财多累身,重财不如重道,守金不如守德。此乃颠扑不破的真理。
修道之人,身中自有金玉存。此金玉就是善德。若能取己之金玉,养性命之真常,视身外之金玉为尘埃,心中自然清静。知止知足,不贪不妄。只要青山在,何愁没柴烧。如此修德积善,身中之宝,自会用之不穷,守之不去。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是说人当有谦卑处下之德,才能永立于不败之地,免招怨尤之患。富有时应当赈贫,高贵时应当怜贱。如果以贵而骄人,持富而奢侈,必然招灾惹祸,此乃真实之理也。富贵之荣,不足为乐,惟以谦退持身,以恭卑自养为乐。不以富贵而生骄心,不以位高而以势压人,处人平等温和,敬人周到如宾。如此,人必以谦和心待我,人己无争,物我皆和,皆大欢喜,怎么会“自遗其咎”而自找麻烦呢?
人的性分中,自有真富真贵。人身中皆有“三宝”(精、气、神),若能珍而贵之,保而全之,则天地即可归于己身,造化自会用之不穷。寿命可延长,生死可解脱,这才是真富贵。倘若贪恋假富贵,精耗神散,以致百病入侵,大数一至,虽有万贯家产,谁能买得不死乎?
纵观历史上的帝王将相,以及风云人物的兴衰成败史,完全是一部因果报应的记录。太上从他所处的时代现实中,有感而发出本章中的句句金玉良言,意在教诫世人认识做人的道理。富贵易使人骄,得意容易忘形,这是人类的心理通病。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古有“成功之下,不可久处”之训。人之所为,功成事立,名迹称遂,就应当退身避位,否则就会招来祸害,此乃天之常道也。“功成名就则身退”之理,犹如日中则昃,月满则亏,物盛则衰,乐极则悲,花红则谢,刚极则损……,此皆是自然之理。
以上三句,是总结上文之义。推想四时有消长,日月有盈亏,天之道总是“损有余而补不足”,何况于人,其理亦然。若是大功既成,应当善终其功;如果事已遂名,应当善全其名。若要善终善全,非得身退不可。
所谓“退”,就是执中不盈之义。盈者当戒于满;锐者当守于不用;金玉当戒于贪享;富贵当戒于骄。若能身退于功名富贵之外,心不在功名利禄之中,复归于道静之中,就是观天之道,执天之理,行天之道。
世间贪慕权势利禄的人,往往得寸进尺,欲沟难平;总是锋芒毕露,耀人耳目。这是应该引以为戒的。否则,富贵易使人骄,得意容易忘形,必会自招祸患。一个人功成名就之后,引身而退是很可贵的。太上劝人功成而不居,激流而勇退,正是爱怜世人的慈悲心怀,惟恐从门不能保持全德全功。
秦国丞相李斯,可为功名富贵于一身,权大势重,不可一世,但最终却作了阶下囚。临刑时他对儿子说:“吾欲与若复牵黄犬,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意思是说:我如今不仅丞相做不成,连做一个布衣百姓与儿子外出狩狡兔的机会也丧失了。一般人在没有亲身尝到身败名裂的苦味时,很难理解“功成身退”的真意。
功成名遂虽是好事,但其中却包含着祸害的因素。故历代修道成真的先辈们,都是薄帝王而不为,唯恐富贵来迫,于是便有“避世唯恐不早,入山唯恐不深。”任何事物都是随着一定的条件,向相反的方向互相转化,皆是阴阳互动的必然。人若能居中执旋,掌握住扭转太极阴阳弦线变化的主动权,在功成事遂之后,逆而转之,抑而敛之,退而藏之。不死守其间,不心留痕迹,即可功德圆满,不被凿丧。宋代文学家欧阳修诗词云:“定册功成身退勇,辞荣宠,归来白首笙歌拥。”《渔歌傲·四纪才名天下重》)这正是对“功成身退”的歌颂。
【本章说解】
本章意在于教示世人:持满必倾,不如适可而止;锋芒过锐,最易挫钝;金玉满堂,终归无有;富贵骄人,必招祸殃;功成身退,方合天道。
世间的功名富贵,皆为过眼烟云。但世人皆贪入其中,不知嗜欲伤神,财多累身之害。恭闻尧帝不以有天下为贵,故传之于舜;舜帝亦不以得天下为尊,故让之于禹。圣人不以有天下为贵,天下还有何等贵重之物可以累吾心?今人认虚幻的名位为贵,以不实之财势为真,得之则乐,失之则忧;得之愈想得,乐之愈想乐,而不明“知足常乐”、“功成身退”之理。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正是对“持盈”心态的形象写照。圣人不以名位势禄之得为得,不以金宝货财之失为失,视财物如粪土,无欲无为,以德全人全己,以钱财利益天下,皆是合天道之自然。故圣人之道德与天地等同。
此章经旨,是教人以虚己为体,以守雌为用,进退不失其时,方合天道之义。“崇高必致堕(duò)落,积聚必有消散。缘会终须别离,有命咸归于死。”这是佛家洞穿世事聚散无常的几句名言,同时也是出世思想的基本观点。道家主张可以出世,也可以入世而修。自古以来的智士良臣,功业成就,声名已遂,贪图世俗之享,而不知退隐,如越之文种,汉之韩信,终而招致杀身亡家之祸,皆是不知韬光养晦,混俗同尘之道。丹经云:“修行混俗且和光,圆即圆兮方即方。隐显逆从人不识,教人怎得见行藏。”
凡是有道的高人,都是深藏不露,随时俯仰,与民不异不同,无好无恶,自可长保其身。否则就会修德反而招谤,道高反而毁来,看起来好似从不良者反应出来,其根本原因还是自己太爱显露张扬之过。《易》曰:“慢藏诲盗,冶容诲淫”。其意是说,聚财又傲慢之人,即如招盗;过重粉饰容貌的人,犹如招淫。这些都是一种咎由自取。故修真者当深悟“功成名遂身退”六字的真义,以免自败其道之患也。
太上在第四章中所说的“挫其锐,解其纷”,就是入世而修的不死之药。而“功成事遂身退”,被有道者称为入世而修的六字真言。但在世人眼里,总认为这是一种消沉的低调,是厌世思想,其不知这其中的天道奥理。其实仔细观察天道,日月经天,昼出夜没,夜出昼没,寒来暑往,秋去冬来,都是天道很自然的“功遂身退”现象。
天地育物功成,时行名遂,即行退藏,以蓄存阳和之德。倘若冬寒而兼春温,夏热中而夹秋凉,这就是天道反常,时节愆(qiān)期,功成不退,这是乖戾之气在作崇,而扰乱了自然规律。植物世界如草木花果,都是默默无言地完成了它的生命进程以后,又静悄悄地消逝离去,了无痕迹。动物世界生生不已,一代接替一代,不断地新陈代谢,谁又不是自然地退出生命的行列。
唯有人类的心不肯死,不相信自然,不遵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总想在假幻中捕捉住形影,在不可能占有中妄图抓住不放。人类这种“不信自然无以明”的昏昧,这种违犯自然规律的行为,何其可悲!
无不为章第十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载营魄抱一”,“载”,承负也。“营魄”,即身中之魂魄也。魄为阴、为雌,主静,藏于肺。魂为阳、为雄,主动,藏于肝。载就是负,抱就是承。人身负阴而抱阳,是一个阴阳合一之体。魂动魄静,动静相守,阴阴合和,合于自然。人身秉受魂魄,犹如车之载物,物必随车而行,精神与形体合一,一刻也不能离散,才能得之以生。假若魂魄分离,神不守舍,而只靠血气用事,则神与气分离为二,那就意味着生命的死亡。人皆有三魂七魄,若能爱养安静,则魂藏于肝,魄藏于肺,生命之道便可以久立。
此章开口即说炼精化气之道。人既得精气神于一身,就要一心一德,而不能偶离;若心意稍有散离,则精气神三宝就不能凝聚合一。故太上曰:“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营”者,血也。血生于心,魄藏于肺。心须照于丹田气穴,一心不动,日魂方注于月魄之中,月乃返而为纯乾。这是由心阳入于肾阴,阳神火照入阴血水,虽水冷金寒,却被神火烹煎,而真炁油然上升。
《黄帝内经》中认为人体生命有两大关键,就是“营”与“卫”。“营”是指人体中的血液和养分等作用。“卫”是指人体生命的本能活身,属于元炁的功能。“营”中有“卫”,“卫”中有“营”,两者必须平衡,一有偏差,就成为病象。
至于“魂”与“魄”,即人体内的一阴一阳,连合互用。“魂”为阳性,魂字左傍有“云”,象征着云气的轻清上升。一个人的精神清明,如云气蒸蒸向上,便是“魂”的象征。魂表现在人的工作生活中,就是精神;表现在睡梦中的变相活动,便是灵魂。“魄”字左偏旁是白,一半形象,一半会意。表现为人的生命活力。俗话所说的人有“气魄”、“魄力”等,就是这个意思。
道家学说认为魂魄在人的生命中普遍存在。不经修炼,魂魄始终分离,不能凝聚为一体,死后魄沉于地,各自分离。太上在“营魄抱一”之上,加了一个“载”字,用字非常巧妙。人身如一部车乘,其中装载着阴阳营魄两样最重要的东西。任何一个人,都是常年累月,随时随地,自觉或不自觉地使用着这两样东西。思想的烦纷,情绪的嚣动,常使自己的魂灵营营困扰,常使魄处在泄漏消耗之中,散乱不堪。体能的劳累,生活的奔忙,常使性命耗散。如此这般,动用不休,故不能持盈保泰,终至油干灯灭,生命消亡。故太上在此教人要将生命中的营魄合抱为一,永不分离,这便是长生之道。
万物有阴阳,人体就是一个阴阳合一的太极之体。在玄灵修真学的生理组织学中,将人体有形中的无形生理组织,与人体全息系统分别进行论述,并将全息信息体分为三大类,名为“修真性体学”。按小的阴阳范围分类而言,正常人的七魄为阴,三魂为阳。经过初期修证凝炼质变,七魄之精化为阴神,三魂之精化为阳神。再经过凝炼,取其阴神中的真阳和阳神中的真阴,通过系统性的和合聚变,培炼生成完全独立于人体的元神。然后再通过元神为主导,意识为辅助,去完成人法地、人法天、人法道、人法自然的系统凝炼,夺取天地阴阳之造化,凝炼玉丹、金丹,培出玉神、圣神。使人体这个小宇宙,从物质能量和全息性体两个方面,同步完成升华质变的全过程,从而达到性命双了,返本归真。
人身中有戊阳真土,能培育甲木,藏之于庚金,息之于丙火,止之于壬水,攒簇五行,和合四象,皆是真土之妙用。若能神不外游,意不散乱,精神魂魄,自然会合一处,不相分离。故曰:“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真土者,人之真意也。意属于土,土有阴阳,有真有妄。戊土为阳土,阳土为真意;己土为阴土,阴土藏妄意。以甲阳木克制己阴土,使阴土归于阳土,令妄意合于真意。五行之三归二五,二五归一五,一五归真土,即归于真意、真信、无极;也就是归一、归元。此乃五行综整之妙要。真土是五行之祖,大丹之基。人能以神合气,以气合精,真息绵绵,四象五行,返阴为阳,去妄归真,则魂魄自然抱一,五元自能合和,性命自不分离。
所谓“抱一”者,“一”为阴阳合抱之太极。太极为无极所生,即太和之元炁。抱一就是抱道,故曰“一布名于天下”。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候王得一以为正平。气入为心,气出为行,布施为德,总名为一。“一”之大义,即志心无二也。“抱一能无离乎”?就是抱道之“一”,使之不离于身,此即长生久视之道。
修道如行舟,必须专心不二,否则稍一不慎,人舟覆没,载客的渡船,反而成了害命工具。所以修真人当具慧智以悟道,道在心头,何必外求,缘木求鱼,终不可得!人心若不专一,没有“真我”的自信主宰,必被假我的妄心、邪心、魔心所劫,终必自误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