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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是一怔,只有杜今康比较清楚,笑着道:“古老弟,别的不说了,你跟瑛姑娘合练的那一手功夫可真的叫绝,醉鬼如早知道如此神妙,早就拜学一番了。”
古秋萍笑笑道:“那不算什么,前辈练不了的,除了瑛姑之外,谁都练不了,何况这套功夫也未必有用,刘光远就能置身事外,这个人可真了不起!”
薛眠娘却颇为神往地道:“古老弟,你说的这种诸天妙境幻术,当真别人不能学吗?它有什么特殊限制吗?”
古秋萍点点头道:“是的,限制不多,却是属于先天气质上的,除了已经过世的梅仙前辈外,就只有瑛姑一个人具有这种气质,因此连瑛姑的母亲都不知道有这种功夫,我是从梅仙前辈那儿学来的,最近才转授给瑛姑,那只是一种试探的性质,因为我不知道她是否合于条件……”
瑛姑却沮丧地道:“古大哥,原来的计划中是你来解除我的衣衫的,所以我才答应,哪知动手的时候,却换了李光祖,这使我心里有个疙瘩,否则我会表现得更自然一点,那样一来我相信刘光远也难以抗拒了!”
古秋萍道:“事实的演变往往不能全由人意掌握的,事前我也没想到李光祖会有这种举动,但他已经代我做了,我也不必急着出来了!”
瑛姑忽而又一笑道:“可是你出来得又太急了,如果再等一下,根本不用你动手,我也能杀死他的!”
古秋萍庄容道:“不!你错了,梅仙前辈告诉过我,这种幻术择象很严,对李光祖那种人虽然也有效果,但所收的效果是属于另一种的,那对施术者是一种侮辱,所以我宁愿冒失败的危险,也不能再让你进一步了!”
谁都知道再进一步是什么,那就是剥掉瑛姑身上最后一点的障碍,当他们身入幻中时,心里也不无遗憾,遗憾的是未能进入到至善至美的境界。
但他们听到古秋萍的话后,也明白到李光祖当时的情况,那确实是太不堪设想了!
薛眠娘轻叹道:“瑛姑到底太年轻了,内心不无顾忌,所以才未能进入至境,如果我能学会这种功夫就好了,我相信刘光远也难以抗拒那种境界!”
古秋萍一笑道:“前辈又错了,施术者本身是毫无感觉的,那时瑛姑自己也身入境中,只是她会比别人早一刻脱出幻境而觉醒,所以当这种妙境在发挥时,必须要有个完全清醒的人配合才行,前辈纵然能行其术也无人能与配合。”
薛眠娘道:“你行不行呢?”
古秋萍道:“不行!我与前辈不是搭档。”
俞觉非忽然问道:“古老弟,这种幻境是梅仙教给你的,那么你们一定经过多次的练习了吧?”
古秋萍道:“没有,这种幻境是无须多作练习的,梅仙前辈在施术时,只是为了一时之兴,后来看见我还能保持清醒,才把施术的心法告诉我,叫我设法将它流传下去,她那时只知道兰仙前辈有一个女儿,梅姑是在她离开后才出生的,她也不知道瑛姑是否能传此术,所以很感慨地说这种功夫恐怕是要失传了,因之没有作更多的指示。”
俞觉非长叹一声道:“梅仙在世之日,曾经有意叫我同时练这种功夫的,但是一直没有见诸实行,大概是看透我的根骨太劣,绝非其侣,后来她离开我也是为了这个原故了。”
古秋萍只得道:“一切都是缘,前辈跟她的缘分不够。”
俞觉非长叹道:“这不是什么缘,她是浊世谪仙,我只是个凡夫俗子,只怪我太笨,一直没想到这一点,否则我也不必为她苦恼终生了。”
薛眠娘的脸色显得不太自然。
俞觉非却苦笑一声道:“这不是我的错,而是她的错,错在对我这凡夫俗子要求太高,现在我倒有点恨她了,恨她对我太过作弄!”
瑛姑不以为然地道:“俞伯伯,你说这话太不公平了,据我所知,梅仙姨并没有对你怎样,完全是您作茧自缚,最后她离开您,也不是您所想的原因!”
俞觉非低头羞赧地道:“是的,以前我只以为是我对你母亲多夸奖了几句才把她气走的,自从古老弟来了之后,我才明白,她根本是瞧不起我!”
古秋萍笑笑道:“前辈又错了,她如瞧不起你,就不会跟你深交,正因为交深,了解也深,她知道无法改变自己来迎合你,才毅然而去,实际上她的痛苦比你更深,病死荒山,郁郁以终,这……”
俞觉非抬起头道:“我收回我的话,承认我的错,她没有作弄我,是我自己作弄自己,这够了吧?”
瑛姑道:“对梅仙姨来说够了,对您而言还不够,您知道是自己在作弄自己,就该振作起来摆脱过去!”
俞觉非看了薛眠娘一眼,道:“我已经在这样做了,但不知道是否来得及,我怕已经太晚了!”
薛眠娘这才笑道:“只要你能摆脱,还不算太晚,否则你永远也出不了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递补另一个人的空位,去跟另一个人作比较的!”
话说到这儿已经够明显了,大家都知道不该再继续下去。
古秋萍这才道:“各位回九华山去吧,刘光远将约期延长了两个月,对我们也有好处,大家也可以利用这段空闲将技艺重作整理,尤其是对刘光远,我们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如果真要想凭仗真功夫击败他,还须经过一番努力不可!”
瑛姑道:“古大哥!你难道不回九华山去?”
古秋萍道:“是的!我想跟陶芙顺道姑苏一行,办好两件事,第一件是毒经已毁,王大光的遗体不必再藏在那儿了,应该为他另行安葬,表彰他的义行,此人生前功过留待后人去评述,但他的恩怨分明,慨然就死的精神,却是值得歌颂的,我们不能让他蒙尘默默以终。
第二,我要到虎丘山去劝李小桃打消出家的念头……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有着这么好的家世,不该求此归宿的!”
瑛姑道:“你劝得动她吗?”
古秋萍道:“陶芙可以劝动她的!”
瑛姑道:“我陪着你们去帮忙劝劝她!”
古秋萍摇摇头道:“不必了!这两件事都是我跟陶芙引出来的,别人去了也没有用!”
陶芙道:“古大哥,我想多找一个人帮忙,我的口才不行,罗师哥的口才很好,小桃也很听他的话!”
古秋萍微微一怔,看见陶芙脸上的肌肉在轻微地牵动,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打算移情罗秋远来作为对小桃劝说的根据,心中十分感动。
但罗秋远却冷冷地道:“我哪儿都不去,连九华山都不去了,请各位转告家师,谢谢他老人家了!”
说完转身就走,陶芙忙道:“罗师哥,你别走。”
薛眠娘挡在他前面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大家招来这么多麻烦,我们还没怪你,你还敢耍性子!”
罗秋远沉声道:“薛前辈,如果你认为我罪该万死,尽可出手制我,晚辈绝无怨言。”
薛眠娘道:“我制裁你干吗!只是李小桃出家也是由你引起来的,要你去劝劝她,你为什么拒绝?”
罗秋远苦笑一声道:“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就好了。大家都很清楚,李小桃为什么出家的?前辈责成在我身上,岂非太冤枉了!我只是替他们帮了一点小忙,带她们离开九华山而已,她们各有各的决心,即使没有我,她们也会走她们要走的路,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陶芙道:“可是出家的念头是你给她的!”
罗秋远道:“我可没叫她出家,只是我自己到黄山这一行,如果不死的话,我就打算落发为僧了,她要出家绝不是为了我,我也没本事劝她回头。”
陶芙道:“但如果你不离去,她一定会回头的。”
罗秋远愤然道:“师妹,我的一片心可以任你轻视,却不能由你侮辱,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该如此对我。”
陶芙一怔道:“师哥,你在说些什么?”
罗秋远苦笑道:“你要我同行是什么意思?你叫我一起去劝李小桃是什么用心?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又不是傻瓜,你有权利不喜欢我,却没有权利拿我来作工具去促成古秋萍,我知道比不上他,但我的人格与尊严却不比他低。”
经他一说,别人也明白陶芙邀他同行的用心了。
薛眠娘道:“这不是对大家都好吗?尤其是对你!”
罗秋远庄然道:“前辈,刚才你还说过,没有人愿意去顶另外一个人的地位的,陶师妹如果真心爱我,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但她为了成全别人而爱我,可不是我所希望的,何况她只是成全别人而已,根本就不爱我!”
陶芙那漠然的大眼中流下了泪水,凄声道:“师哥,你真不了解我,我绝对没有利用你的意思,只想报答你!”
罗秋远道:“我要的不是报答,除非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重于任何人,否则我宁可孤独终生,现在我要走了。”
薛眠娘道:“你不去姑苏也罢了,可不能就此撒手一走了之,对抗天魔帮可是大家的事。”
罗秋远苦笑道:“我根本无足轻重,如果前辈一定要我来充数,到了约期的那一天,我会来的,但我不会到九华山去,请前辈高抬贵手,让我离开吧!”
薛眠娘无言一叹,但已让开了身子,罗秋远头也不回,毅然地挺胸走了。
陶芙还想追上去,古秋萍伸手拦住她道:“小芙,不要再去刺激他了,除非你是真心的。”
陶芙顿了一顿才道:“我是真心的,自从你对我说了那一番话之后,我就真心真意地……”
古秋萍一叹道:“那是不够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勉强,惟独感情不然,没有人愿意退而求其次,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他在你心中已占了第一位,你可以再去找他,但是现在你不能再去刺伤他,你伤害他已够深了。”
罗秋远走后,余人各以任务目的的不同,也就分道扬镳。
古秋萍独当大任,负责劝说李小桃打消出家之念。
临分手时,杜今康提醒各人道:“刘光远最阴毒,他可能抢在我方之先,劫持李小桃以作为人质……”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
薛眠娘忙截口道:“不错,这事关系太大,你们必须在他之前找到李小桃,不管是否能劝得她回头,却一定要把她弄到九华山去,不能把她留在姑苏,万一落在刘光远手中,结果严重了。”
古秋萍深有同感,陶芙坚持同行,古秋萍也觉得解铃仍须系铃之人,即刻策马上路。
这次瑛姑不再要求同行了,目送着古秋萍、陶芙两人离去。
杜今康道:“古秋萍聪明机智固是无人能及,但毕竟人孤势薄,万一刘光远知道,缀在他身后,麻烦就大了,我想跟在后面照应一下,顺便也逛逛苏杭风光。”
薛眠娘笑道:“为什么不说你的喉咙发痒了呢,无锡的惠泉酒天下第一,你想去解解馋而已。”
社今康笑笑道:“那倒是其次,主要的是躲开你们,免得看到你跟俞兄而触景伤情,醉鬼惟酒是命,如果把喝下去的酒都变成了醋,那不是活活地要了我的命。”
大家又笑了,王尔化道:“醉鬼说得这么可怜,我去陪陪他吧,睡娘子,你把力行这小鬼带回去,好好地管束他一下,着着实实地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再这样胆大妄为了,就凭他这点本事,居然敢单闯天魔帮了。”
梅姑连忙道:“王伯伯,这不能怪王哥儿,是我要他一起去的,你就饶了他吧。”
王尔化一笑道:“饶他是睡娘子的事,你向薛姨求情,因为他的武功是薛娘子教的。”
薛眠娘笑道:“混账,我替你教儿子还背上了不是了、”
王尔化道:“教是可以的,但你教了就得管,管教两个字是连在一起的,你不能做一半丢一半。”
薛眠娘道:“放屁,教是师父的责任,管是你做老子的事,你别扯到我头上,我自己都忙不过来了,还管这些。”
大家又笑了一阵,结果不但王尔化陪着杜今康去了,还拉了程一斧同行,有三圣在后掠阵照应,古秋萍与陶芙即使遇上天魔帮的人,也足可应付了。
众人分道扬镳,各自散了。
古秋萍与陶芙已经走出很远了,他们找了两匹马,兼程而进,陶芙显得心事重重,始终不开口,古秋萍也默默地盘算着用怎么样的一番话去劝导李小桃。
两人整整赶了一天门路,晚上落脚在镇江,找了间店房住下,古秋萍心中还是不放心的,睡在陶芙的隔壁,只闭眼假寝,不敢睡得太熟了。
到了半夜,他听见隔屋的陶芙起来了,推开窗户,好像要出去的样子,连忙翻身坐起,问道:“小芙,你要干吗?”
陶芙没曾回答,他急忙穿上衣服,去推隔层的房门,那门却在里面扣死了,古秋萍连叫了两声,屋中仍无回应,他就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