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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时候再说,另外两个人呢?”
“不知道,我已经与江湖脱节了。”
“李光祖与他们有联络吗?”
“也不怎么清楚,李光祖潜居在我家,对他的行动,我们是从不过问的,他也不肯告诉我们。”
陶芙想想又问道:“他出去干什么呢?”
李夫人道:“我想多半是作案子,因为他每次回来,总是带着不少值钱的玩意儿,但又不太像。
因为他有时出门三五天就跑回来了,可见跑得并不远,而附近的州县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失窃案件,可是他对带回的财货来源,从不透露一点,真叫人摸不着头绪!”
陶芙沉思不语,李夫人又道:“先前靠着他的资助,外子由一个小武官迭次升迁,爬到较高的职位。
但到了后来,外子这个将军却是靠着自己的成绩与能力争来的,我们都很珍视,李光祖以为有恩于我们,将我家当作个落脚的地点,使我们痛苦透了,为了他两个活宝,使我们连个佣人都不敢随便雇,目前府里只有十几个使唤人手,还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对外也不敢应酬……”
“你们可以拒绝他呀!”
“李光祖手段毒辣,反脸无情,我们实在惹不起他,再说惹翻了他,他把底子一掀,外子的前程整个就完了,这几年我不知受了多少气,却是毫无办法……”
陶芙道:“夫人如果肯帮忙,我必能替府上清除这个隐忧,为将军的前程,为府上的安宁……”
李夫人一叹道:“只要能打发掉他,我不惜任何条件,但是我不能明着帮忙,只能暗底下出力,因为我怕姑娘万一报仇不成,岂仅外子的前程保不住,我们全家的性命也难保了,这一点要请姑娘原谅。”
“当然,我的意思也是请夫人屈予成全,等李光祖回来,让我跟他单独见面,此外别无所求!”
“这当然没问题,可是姑娘这一两天的言行也要特别谨慎,花素秋、聂红线都是厉害的人物,刚才我看到她们已经有点怀疑了,在李光祖没回来前,姑娘还是留在我的房里别走动,只有我这儿,她们才不大敢来……”
正说着,陶芙神色一凛道:“有人来了……”
李夫人立刻改变一种口气道:“陶姑娘,听你一说乐理,我才发现以往懂得太少了,你要好好教我才行。”
陶芙也配合她的口气道:“哪里!我不过是一知半解,而且夫人给我的教益也不少,我们互相研究好了。”
刚说完这句话,门上已有咚咚轻叩,然后是聂红线的声音道:“嫂子,你关起门来干什么呀,大爷请你呢!”
李夫人神色微变,俯身附耳道:“李光祖回来了,一定是为了崔家母女的事,我去应付一下,你小心一点!”
开了门笑道:“大哥不是说明天才回来的吗?”
聂红线的眼睛像电一般地在屋中乱扫,口中应道:“谁晓得呢,大爷的行动向来就是没准儿的。”
李夫人问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不久,听说崔老婆子母女是到咱家来卧底的,气得不得了,要请您去问问个详细!”
“问我还不如问你们,我根本就不认识崔家母女,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只当她们是陶姑娘的佣人呢!大爷对这件事怎么说?”
聂红线笑笑道:“没说什么,请您去谈谈!”
李夫人只得关照陶芙道:“陶姑娘,那我就去一下,你累了就先睡,要不就在房里练练琵琶,我这间房子很清静,除了将军之外,别人都不会来的,而将军这几天都在营中公驻,那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这等于是个暗示,叫陶芙要特别小心,假如有不三不四的人前来,陶芙就得特别地谨慎预防。
陶芙听她们步声远去后,果然手拨琵琶,轻轻弹着,而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门窗之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门上吱的一声,立刻全神贯注,暗器的射口已对准了门口,沉声问道:“谁?”
门口响起了李夫人的声音道:“陶姑娘,是我。”
陶芙略略放心道:“夫人,你怎么悄悄的来了?”
李夫人笑笑道:“我原本想先告诉你一声的,但是你弹奏得太精彩了,我实在不舍得打断的,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放轻脚步,哪知还是被你听见了。”
陶芙悠悠地苦笑道:“瞎了眼睛的人,就是一个好处,再细小的声音,也逃不过耳朵,因为耳是我的眼睛。”
李夫人进门后,又郑重地掩上了门,然后道:“陶姑娘,李光祖回来了,他叫我去是为了你。”
陶芙突然一惊,急声问道:“他知道我的身世了?”
李夫人笑笑道:“那倒没有,他根本不知道陶家的人还有活着的,因为他们在放火时,四面都把守着,没看见有人逃出来,他早就不担心陶家有人了。”
陶芙松了一口气道:“那他跟夫人谈我什么?”
李夫人愤然道:“你再也想不到这老鬼多混账,这一定是聂红线那个婆娘出的阴主意。”
“夫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李夫人叹了一口气道:“那老鬼听说你貌美如仙,又精音律,又是出身世家,居然想动你的歪脑筋。”
陶芙也气得粉脸煞白,但旋又平静下来,笑了一笑问道:“他怎么向夫人说的?”
“他说要你嫁给他做第四房姨奶奶。”
“第四房?除花素秋与聂红线之外,他还有人吗?”
“是我的一个丫环,被他收了房,李光祖年纪虽近六十了,色心未退,还专门在女人头上动主意。”
“那一对泼妇居然不吃醋。”
李夫人轻叹一声道:“这两个女贼倒是很大方,居然不争房,我那丫头就是这样被弄走,那女孩子很可怜,过去后连个下人都不如。”
陶芙默然片刻才道:“夫人是怎么回答他的?”
李夫人道:“我一口就回绝了,难道你还会答应不成。”
“不,夫人,你弄错了,我答应。”
李夫人愕然道:“你会答应?”
陶芙道:“是的,我答应,我正想没机会接近他,这个是难得的机会,他自己找上来送死的。”
李夫人顿了一顿才道:“是呀,我一听他的要求,气得不得了,居然把你此来的目的忘记了,这倒是个很难得的接近他的机会,冷不防实施狙杀,成功的机会很大。”
陶芙激动地道:“也许是苍天垂佑,给我这盲女子复仇的方便,夫人,你去告诉他,我完全同意。”
衣橱背后忽然有人接口道:“不,不能答应他。”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李夫人神色一变,飘身就要到壁间去抽剑,陶芙却听见是古秋萍的语音,连忙拉住李夫人,同时向发声处道:“古大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古秋萍从衣柜后现身出来,朝李夫人微一抱拳道:“古某来得冒昧,尤其是擅入夫人闺房深感鲁莽。”
李夫人打量了一下这年轻的游侠,脸上现出了钦佩的神色道:“古大侠真了不起,妾身这间住房已经算严密了,而古大侠竟能不知不觉地掩进来。”
陶芙忙问道:“大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会一点儿都不知道呢,你的功夫比我想象中高得多。”
古秋萍笑笑道:“我比小姐来得还早。”
李夫人又是一愕,古秋萍道:“崔可清见到我后,说出在这地方碰到了九尾狐花素秋,我就知道不妙,惟恐小姐身入重围,连忙随后赶了来,我到这里的时候,恰好听见夫人叫下人们送酒菜进房,说是准备较量一下琵琶,我就掩进来,躲在衣柜后面,一直到现在。”
李夫人哦了一声,陶芙道:“我说呢,假如大哥是以后进来的,我多少也能听到一点声息的。”
李夫人笑道:“幸亏我对陶小姐没有恶意,否则恐怕难逃古大侠的利剑了。”
古秋萍淡然道:“是的,在小姐未复亲仇,手刃全部的敌人之前,古某身为佣仆,有责任护卫小姐的安全。”
李夫人钦然道:“大侠高义,不让另一位前辈同宗古押衙,而仁侠的心怀,尤有过之。”
古秋萍一笑道:“古押衙的事虽见于唐人小说,未足取证,但古某的所为比起那位老祖宗来,则差得太多了,古押衙为了一个陌不相识的人,毅然肯断头相许,而古某的好管闲事,却是出于小姐的诺言约束。”
陶芙忙道:“大哥,我只是请求你帮忙,可没有什么条件约束你,你这样说令我太不安。”
古秋萍道:“小姐,话虽如此说,但我为人做事,一定要有条件,否则我绝不插手。”
陶芙道:“大哥救过许多贫苦的百姓,又有什么条件呢?”
“有的,他们太穷,有的人太富,所以我替他们均分一下,劫富济贫,是我师父授艺时立下的条件,至于私下的恩怨,我没有插手的必要,除非是有着特殊的理由。”
“什么理由呢?”
“我在小姐手下失风就是理由。”
陶芙知道古秋萍的生性怪僻,不想在这件事上抬杠,转入正题间道:“大哥,李光祖要娶我,正好是机会,你为什么不赞成呢?”
古秋萍一笑道:“崔家母女那一套理由虽然骗得过两个母夜叉,却瞒不过老奸巨滑的李光祖,他对小姐的身份已经起了怀疑,这根本就是个圈套。”
李夫人道:“李光祖绝没有想到陶姑娘是谁!”
古秋萍笑道:“怎么会想不到呢?小姐那一曲琵琶已经泄了底,虽然夫人说过她的杀音对不会武功的人毫无影响,但能够盖过夫人的杀音而致断弦裂琴,则绝对是武功的表现,何况小姐在演奏时,我在柜后都感到心气浮动,聂红线岂有不知之理,夫人的掩饰之词用得太不聪明了!”
李夫人脸上一红,但又紧张地道:“这么说聂红线已经知道陶姑娘会武功了?”
“是的!她见夫人代小姐掩饰,可能猜到夫人对她们很不满意,才故意不说穿,叫李光祖来上这一手!”
李夫人急了道:“那就糟了,我可实在惹不起她们。”
古秋萍笑笑道:“目前还没关系,李光祖还不知道夫人的用意何在,一时不会怎么样,但夫人如果去告诉他陶小姐答应下嫁,就中了他的圈套了。”
“这是怎么说呢?”
“小姐是以没落世家的女儿身份来此的,一个千金小姐,怎么肯答应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妾侍呢?何况小姐已经表示过看不起花素秋的行径,又怎肯与之为伍呢,现在去通知他同意这件事,不是证实了另有目的吗?”
李夫人道:“我可以说陶姑娘是为了要扶柩归里。”
“夫人已经送小姐一千两银子,这个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何况他知道小姐会武功,这绝不是理由。”
两个女的都怔住了。
李夫人道:“那该怎么办?”
“目前他们对小姐的身份尚在猜测,虽然从琵琶上,他想到可能会与绰约仙子有关,但并不能确定,因为他并不知道林绰约尚在人世,更不知道十年前的火劫中,尚有陶家的遗孤,为今之计,只有严词拒绝,装糊涂到底。”
陶芙道:“那我怎么能报仇呢?”
古秋萍道:“小姐放心好了,你不急他就急了,他弄不清你的来意,自然会来找你的。”
李夫人道:“这倒是不错,李光祖好色如命,放着一个天仙似的美人,他不弄到手是绝不会于休的,陶姑娘只要加倍小心,随时提高警觉,他一来就下手。”
古秋萍忙道:“不,不能下手,目前必须放过他。”
陶芙忙问道:“为什么?”
“四大天魔只找到两个,内情也弄清楚了,只有这三个才是你的仇家,你要从他身上找出另两个来。”
“用什么方法去找呢?”
“见了面之后,你可以说是受了王大光之托来找他们的,隐约让他知道王大光已死,他就会把另两个引出来,因为他们销声匿迹,为的是躲王大光……”
“可是话说开了之后,又如何解决呢?”
“跟他斗一场,我相信是斗不过他的,小姐就夺门而逃,必要时李夫人出来转圆一下……”
“我怎么转圆呢?他连我都恨上了。”
古秋萍笑道:“夫人可以向他暗透个消息,就说你也发现陶小姐可能与王大光一伙的,提醒他注意,他与小姐会面后,证实了夫人的话,自然不再怀疑夫人了,那时夫人再出头调解,他一定会接受的。”
李夫人道:“王大光一死,他更没有忌惮了,自然要对陶姑娘紧迫不放,怎么肯接受我的调解呢。”
“夫人可以说王大光虽死,余党仍多。为了将军的前程计,绝不能在将军府中出事,请他放陶小姐离开,同时夫人也对小姐示恩了,要求小姐以后别再来将军府生事,小姐也表示答应了,问题就全解决了。”
李夫人沉吟未答,古秋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