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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秋萍叹道:“其实我们所恃的仅游仙谷中的一些剑术武学与一套七煞剑法而已,除了崇黑虎那一战较易应付外,其他几场都很难说,尤其是俞道长对马光前那一战,此人练就了天魔吼神功,必要时还得仗铁板铜琶两位帮助,以音制音,才有几分胜望,但就是瑛姑对李光祖这一场,胜望最高,哆少也可以给他一点小创。”
瑛姑道:“这是怎么说呢,难道他最差劲?”
古秋萍笑道:“三魔各有所长,刘光远所知最博,功力却在伯仲间,但你胜李光祖却较为容易。”
瑛姑还要追问原因,古秋萍笑笑道:“我不便说,最好由线娘告诉你,她对李光祖了解较深,也可以指点你如何攻其所短,只是你听后可不许骂我。”
聂红线含笑将瑛姑拉到一边,叽叽喳喳了半天。
瑛姑脸色果然红了,恨恨地瞪了古秋萍一眼,要不是他先打过招呼,瑛姑很可能会骂出口了。
其他的人知道李光祖毛病的,也都晓得是指何而言了,只是怕瑛姑不好意思,没说出口来,大家相视一笑,又谈其他的细节问题了。
第二天,大家好好地休息了一个上午,用过午饭后,就开始出发了。除了几个人外,大家都走成一路,以示声势之浩荡,明知这次行动必然会落入天魔帮的注意中也不在乎,因为古秋萍把时间订得很紧。
等消息传到黄山,尤新贵早就把挑战的口讯带到了,估量三魔也只能在期限前一两天到达而已。
这一两天他们只够探测古秋萍等人有何部署,不可能再做什么布置了。
至于那些分开走的人,则另有任务。
他们的工作是沿途就便,尽量向一些武林人士散布古秋萍等人要向天魔帮约战的消息,虽然不要求他们帮忙,却希望他们或明或暗,前去看一下,武林人士是不甘寂寞的。
那些人虽慑于天魔帮的威势,但作壁上观,凑个热闹,却是不会推辞的,何况他们还真想看看这一场决斗的结果而定去从,假如古秋萍等人真能与天魔帮一较短长,他们无疑地也会参加荡魔之举的。
即使这个目的达不到,古秋萍也有个打算,只要消息传开了,闹得人人皆知,三魔就不好意思打退堂鼓了。
因为尤新贵传言约战,只是单方面的约定,天魔帮可以不参加,甚至让崇黑虎一个人来与会。
以刘光远处事之慎重,他可能会采取这个决策,留在黄山谋定而动。可是古秋萍叫人把话传开,把约斗的对象套在天魔帮头上,刘光远想不理也不行了。
用了七天的时间,他们已到了金陵,而且也有不少的江湖人陆续地赶到了,古秋萍很聪明,叫李小桃用他父亲的名义,去拜会了南京的水师提督,因为玄武湖还是水师的营区,照例是不容江湖人聚会的。
古秋萍备了一封私函,借用了苏州将军李光耀的名义,只说为一件案子,需与江湖道以私下方式解决,清水师营便宜行事,由李小桃亲自带见水师提督,更带去了一份重礼。
水师提督与李光耀私交极笃,一口答应了,还指派了一营部属,帮他们布置一切。
除了利用官军设防,在预定决斗的地方严设岗哨,禁止闲杂人等窥视外,古秋萍还装模作样,在金陵几间大药肆中进进出出,采购了不少药材,大包小包地搬进寓所,请崔妙妙与崔可清母女为他司炉炼药。
寓所四周防守极严,完全用自己人设防。
这种情形必然避不过天魔帮的耳目,可是这些人又无法接近,只能把大概的活动情形飞报黄山,益发令刘光远摸不到头绪了。
像这样忙了四五天,离决斗之期只有两天了,一个寻常打扮的汉子直叩寓所来找古秋萍,密语了一阵后,才悄然退去。
古秋萍回到自己的屋中后,瑛姑忙问道:“古大哥,刚才那人是谁?来找你有什么事?”
古秋萍笑道:“是我在江湖上的一个朋友,来通知我三魔的讯息的,他们已经到了芜湖,明天就可以到金陵。”
“带了多少人来?靠得住吗?”
古秋萍想想道:“消息是靠得住的,但是来了多少人却不得而知,因为我那朋友并不是江湖中人,也不认识三魔,我只是叫他留心那样几个人的行踪,一出现了就告诉我,据他的通知,似乎只来了马光前与崇黑虎……”
钱斯同愕然道:“刘光远与李光祖没有来吗?”
古秋萍一笑道:“怎么会不来呢,只是我判断他们已悄然来到金陵,来打听我们的布置情形了。”
钱斯同点头道:“这是可能的,不过他们来了,也打听不到什么,我们根本就没什么布置呀。”
古秋萍道:“我虽然做了种种的掩护与障眼法,但瞒不过刘光远的,如果他知道我们毫无布置,很可能会大举进攻,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究竟出动了多少人。”
钱斯民作了一番盘算后道:“我们人手也不少。”
古秋萍摇头道:“不!还是太少了,虽然我们这边全是高手,但刘光远经多年策划,暗中培植好手不知有多少,力拼尚非其时,这次我们只是打算作一番小接触,跟他们几个主要人物碰碰头,胜负都无关紧要,如果作大规模的决斗,我们可拼不起,折损一个就少一个。”
钱斯民道:“但那有什么办法呢?”
古秋萍一笑道:“有的!将决斗的地点改变一下,移到燕子矾去,我已经勘察过地形了,那儿有一块平地,四处荒野,一面临江,是个最理想的决斗场所。”
钱斯民道:“到那儿有什么好处呢?”
古秋萍道:“没有好处,我也没在那儿做什么布置,但刘光远可不知道,自然会慎重考虑不敢全力以赴了。”
钱斯民不禁一叹道:“老弟真是一代奇才,深谙用兵之道,实则虚之,虚者实之,但他们肯换地方吗?”
古秋萍一笑道:“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人来接头,自然由我们作决定,好在燕子矶离此并不远,临时通知他们一声,去不去随他们的便,事情已经喧开来了,他们不敢去的话,是丢天魔帮的脸……”
钱斯民道:“可是已经有不少江湖道上的朋友闻风前来等着看热闹了,有些人还是舍弟硬邀来的,说不定到时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如此反复,对他们不好交待吧!”
古秋萍笑道:“这个应该可以想办法解释的,钱兄曾经出任过苏州府的刑名师爷,不妨在官面上动动脑筋。”
钱斯民摸着脑袋,想了一下道:“我倒是有个主意,相信老弟也有了腹案,我们都提出来研究一下。”
古秋萍微微笑道:“我们不妨各自将办法概要写出来,然后对照一下,看看是否走的同一条路?”
钱斯民很感兴趣。
梅姑爱热闹,忙找了两份纸笔分给二人,各据一案,分头埋首疾书起来。
其他人都好奇等着,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写好了,大家先看钱斯民的,则是代金陵提督衙门拟的一份公告,大意是说自即日起,水师假玄武湖演习事务,着令百姓人等,一律禁止出入玄武门。
古秋萍看后笑道:“钱兄的办法真妙,这一来把责任推到官方头上,就不是我们要换地方了。”
钱斯民笑道:“我这办法也许不如老弟,因为这张公告还得要提督府用大印才能公告,老弟的办法也许更妙。”
古秋萍一笑道:“不会更妙了。”说着打开他自己那张字条,上面竟是寥寥的几个字:
“请李小桃姑娘即赴提督府,促令公告。”
众人先是一怔。
尤其是李小桃,更为莫名其妙地道:“古大哥!上次你送了那一份价值上万的重礼后,哈国兴提督对我是言听计从,只要不叫他造反,出任何公告都没问题,可是你说促令公告,公告在哪里呢?”
钱斯民一叹道:“自然是不才草拟的这份公告,古老弟绝世聪明,早就算准了我会出什么点子,所以连如何实施都想好了,老弟!我实在对你没话说了!”
众人这才知道古秋萍的字条,竟是针对着钱斯民而接的下文,这证明他料事如神,洞察先机,的确高人一筹。
因为钱斯民如果只写出了办法,而没有草拟那份公告,古秋萍的上文就接不上了。
由此可见不仅料准了钱斯民所出的点子,还想到了他会做什么,写什么,这就不是常人能及了。
因此钱斯民说完了又解嘲地一笑道:“幸亏古老弟帮忙,没在苏州府大显神通,否则我这刑名师爷不辞职也得卷铺盖,连知府大人那四品顶戴也得摘下了!”
梅姑却道:“古大哥,我看你振笔疾书,不止写了这几个字,一共用了两张纸,还有一张写的什么?”
古秋萍笑笑道:“钱兄的这份公告只能解释约会不能在玄武湖举行,换地方自然得通知人家一声,所以我另外写了一份通知,小桃到提督府去的时候,请他在后天清晨公告时,附带把通知也贴在下面!”
那是一份启事,由古秋萍具名。
大意谓本人于九华山擒得黑虎一头,闻此物可祛邪镇魔,原拟于是日假玄武湖屠虎以赏请同好,其奈得官方通知,是日该地禁人前往,乃改为城郊燕子矾,定于午时举行啖虎盛筵,敬希旧友新知,届时赐莅,以壮荡魔之举。
钱斯民看了击掌叹赏道:“妙!妙!这一纸通知出去,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却又不着边际,把天魔帮给骂了一顿,崇黑虎看了不气破肚子才怪!”
公告与启事由李小桃带去了。
水师提督哈国兴自是有求必应,而且十分高兴,因为在玄武湖畔械斗,他多少还有点责任,这一来他完全摆脱了干系。
那天清晨,群侠略予整顿,就到燕子矶去等候了。
快到中午时,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
固然有不相干看热闹的人在内,但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只是他们都穿了便装,即使带了兵刃,也是藏在衣服里面。
可见他们还是慑于天魔帮的威势,不敢公然表示支持。
古秋萍十分从容镇定,而且为了装模作样,先买了一头活牛,整只剥下皮,却弄了一块黑色的虎皮蒙上,高吊在一棵大树下,摆了几张桌子几十把椅子,熊熊地燃起了一堆红炭,置酒高会,好像真要啖虎肉的样子。
午时已届。
心急的梅姑,不住地朝来路引颈企望,却看不到一点影子,忍不住道:“会不会他们不来了?”
古秋萍也有点不安地道:“时间已到,照说他们应该到了,假如不来,问题就严重了,这证明刘光远别有所图,不想在公开的场合下跟我们对拼……”
陆游仙道:“他们不怕丢人吗?”
古秋萍转叹道:“如果他们能把我们一举而歼,天下在握,丢点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刘光远如果到了这种境界,就是说他已没有江湖人意气之逞,专心在事业上求发展,那我们想瓦解天魔帮就很困难了……”
正说之间,忽然江上传来了几声号炮。
接着有四艘巨舫扯足满帆,逆流而来,江水流得不急,却是风顺,四舫并进,其行如飞。每条船上都扯起一面大旗,黑底白字,天魔两个字,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天魔帮的帮号旗。
大旗下则是四面较小的旗帜,各自标明了姓字,红底蓝字,分别标书刘、李、马、崇,迎风飘展。
古秋萍微怔道:“来了,想不到他们会这等声势而来,今天这一战恐怕颇多凶危,人数上我们就吃大亏了。”
众人移目望去,可见三魔与崇黑虎各据一条船,每个人身后都站了两排劲装武士,衣采鲜明,光是这批武士已有四五十人之多。
何况每条船上还有数十名赤膊操桨的汉子,运桨如飞,摧舟如箭,证明都是武功极有底子的好手。
钱斯民轻吁道:“今天倒是替他们摆场面来了,想不到他们会大举出动的,只怪我们人手太缺乏了,消息也不够灵通,他们聚集了这么多人,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古秋萍沉着地道:“现在打退堂鼓太迟了,只好相机应付吧,大家都得准备着点,恐怕每个人都要下场了。”
说着大船已到江边。
由于水浅,大船拢不了岸,离岸三四丈处,刘光远将手一挥,那群操舟的健汉将木桨往江中一拔,定住船身。
叶开甲出现在船头上,手执一面小小的令旗,往空一挥,口中喝道:“移队登岸。”
那些操舟的健汉同声吆喝,如发雷鸣,然后令旗再挥,他们同时跳下船去,入水无声,也不溅起一点水花。
这份身手,已臻武林一流水准,而且人数又是那么多,无怪岸上的那些江湖人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可是惊人之事尚不至此,令旗三下,那些人一手托船,就这样走上岸来。
每条船从头到尾,约有五六丈,吃水很深,可见舱底还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