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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因为顾虑你,我是讨厌。我绝对不要人肉,就算饿死也不要吃。我想吃普通的东西。跟你在一起我会疯掉的,还说什么‘吃掉也可以’,你以为你这么说了多就能吃得下去吗?大笨蛋!”
自己已经疲惫到不想哭也不想发脾气的地步,剩下的只有悲伤和空虚的感情而已,于是他把这种感情向着唯一的对象发泄了出来。
“本来说起来就是你不对。你根本就没有确保必要的食物。在我昏过去的期间,你居然连趁着外面的人划分领地范围之前抢到一个两个罐头都没有想到。”
“对不起,阿亮……”
亮介疯了似地敲打着墙壁。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我的脚受了伤,我绝对会比你做得好得多!我会好好收集食物,为了能够睡得暖和一点也会至少找一条毛毯来。为什么受伤的是我而不是你呢。如果是我的话……”
亮介为不自由的右脚脚腕而咬紧了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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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死了,忍,这都是你的错。”
把手指戳到他的脸上。
“阿亮对不起,我,我……”
伴着哭泣的声音,男人的气息接近了。用左脚把他踢飞了出去,忍又爬了回来。
“不要再靠近我!如果你觉得是我不对,就用态度表现出来。那我就是用爬的也要找食物来!”
哭着叫着,对他怒吼着。这样闹着也很累,亮介在天亮之前精疲力竭地躺了下去。忍不敢接近他,因为接近他又要被他吼不许靠近了。在饥饿感、愤怒和寒冷的循环中,显示清晨六点到了的电子音响了起来,忍似乎是站了起来。他走上了台阶,无言地打开了门,一瞬间看到了黎明前的蓝色的阴暗,忍出门之后就立刻又关上了门,只有沙子带着沙沙的余韵落在了台阶上。
心中升起了自己也许已经被抛弃了的预感。忍出去已经三个小时了……开始想着他到底到哪里去了的时候,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他之前被殴打了,很讨厌出去的,自己也没指望这个男人再为了寻找食物而出去的。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出门呢。自己大闹着“想吃东西想吃东西”,他一定很讨厌,但什么也没有说,现在他恐怕是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吧。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背后窜过一阵寒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话,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如果没有人来帮助的话,对腿脚受伤不能到外面去的自己来说,这个地下室就成了一具活棺材。自己要一个人看着那阴暗的天花板而死去。就算大声地叫喊,自己的声音也只会在地下室里回荡而已。亮介再也难以忍受留在一片彻底的黑暗中,蠕动一样地爬上了台阶。推开头上的门,沐浴在令人目眩的阳光照射之下。
“忍,忍……”
爬到了外面,叫着他的名字,可是放眼望去没有任何东西。发现上次忍用来做标记的桌子和椅子横倒在一边,慌忙重新竖了起来。强烈的阳光,时时穿来的风声。纯白的沙子。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白色的地平线,亮介终于再也难以忍耐暑热,回到了地下室里。
从开着的门中射进来的光线,随着时间的经过微妙地改变着角度。当橘色的暮阳消失,黑夜的味道再次偷偷地渗进来的时候,亮介为了关上门再次向台阶上爬去。没有月亮的夜晚是黑暗的,天空中散步着多到惊人的星星。看着夜空,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空腹的感觉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比起这个来,有更切实的东西要担心。亮介在昏暗的房间里抱着膝盖坐着,频繁地看着手表。如果忍回来了的话,一定要老实地为自己把气撒在他身上而向他道歉。必须要这么做,必须要让他消气,因为自己一个人什么也做不来。可是,忍还会不会回来的微弱担心也同时闪过了他的脑海。
亮介躺了下来,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之所以会选择睡觉,是因为这样总比战战兢兢地等着来的好些,可以逃避到梦里。可是空着的肚子阻止了他这么做。一抽一抽地作痛的空腹感,还有也许已经被抛弃了的绝望感,自己已经不可能比这再不幸了。忽然间,自己为什么幸存了下来的疑问浮了起来。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去地下的快餐店,而是走在街上的时候,自己就会毫不痛苦的死去了吧。什么都意识不到地……
在寒气加倍严重的清晨,好不容易才有了睡意的时候,门吱地一声打开的声音让他马上又清醒了过来。亮介跳了起来,凝视着天花板。黑色的影子慢慢地走下了台阶,然后在亮介前面弯下了腰。
“……阿亮,你起来啊。”
是忍的声音。好高兴。没有被抛下的安心感让灼热的眼泪从双眼中溢了出来,但是不想让忍发现。亮介抓住忍的衬衫揪到眼前。冰冷的衬衫发出忍的味道。什么也不说地就紧紧一把抱住了他的背。感觉到人的感触,让自己快乐极了。忍也抱住了亮介,抱得比亮介还要紧,把鼻尖压到了亮介的肩膀上。拼命地抓住了他,亮介慢慢地体会着安心的感觉。
“阿亮,帮帮我。”
忍的手指在颤抖着,他因为冻结一样的寒冷在打着哆嗦。
“帮帮我,阿亮。我的手抖得怎么也停不下来。一直,一直,……”
亮介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冻得象冰块一样回来的男人的手。可是自己的手也是一样的寒冷,便把他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忍那颤抖着的手指,在吸收了一些亮介脖子散发出来的热量后,多少好了一些。感觉到那双手增加了一些力量,亮介抬起了头。冰冷的脸颊蹭了上来。刚刚因为胡茬的感触而皱起了眉头,干燥的嘴唇掠过了亮介的嘴唇。
“阿亮,阿亮。”
忍用哭一样的声音重复着。
“我啊,为了阿亮的话可以去死。只要能够保护阿亮,我什么都能做到。真的,真的……”
听到这句话,亮介安心了。这句并没有被舍弃。忍一生都会是自己的佣人,到死都会留在自己身旁,连最后的孤独都全部接受。在孤独与不安下,亮介任他抱着,直到手表发出短促的电子音后才清醒了过来。突然觉得很羞耻,把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推开,但忍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啊,对了……”
忍用手摸索着周围,把一个发出喀嚓喀嚓声的袋子递给了亮介。
“把这个吃了吧,阿亮。”
把袋子按到脸上,闻到里面发出的面包的味道,不由得埋头撕破了袋子,一口咬了上去。柔软的面包的味道,甜美的奶油,唾液顿时从口中涌了出来,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地拼命咀嚼着。
“好吃吗?”
他只是点着头,连话都没回地专心吞咽着。面包只有一个,几秒钟之后就消失在亮介的腹中了。
“明天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我会好好地给阿亮找食物的。”
忍为了寻找食物而出去,然后还成功地取得成果回来。昨天的不安像不存在过一样消失掉了,无论是心情还是肚子都得到了极大满足的亮介,就好像那根绷得紧紧的弦被切断了一样,靠着忍瘫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忍就在身旁。他以抱着自己的背的不舒服的姿势挤在那里,即使想把他推开,他也会随即贴过来。他摸着自己的前发,虽然讨厌他摸自己很久没有洗的头发而打开他的手,但忍还是不放弃。换了平时,一定会对他怒吼的,但有了昨天的事情,亮介也无法拿出强硬的态度来。虽然不是有意的,但忍成功地把自己的存在深深地刻在亮介的意识当中。
“喂,去开门啦。”
说是要取得照明,但亮介其实是让忍离开自己。忍听话地去开了门,但回来之后发现亮介靠着墙坐着,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比起这个表情来,那消瘦的脸颊,整个凹陷下去的眼窝更让亮介心里一颤。自己没有吃东西,当然他也什么都没有吃了。而且自己受了伤,只做了最低限度的活动而已,而出外的忍比自己花费了多得多的体力。因为他很精神地活动着,自己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外面很明亮,但这阳光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那消瘦的身体靠着自己坐了下来,然后顺着墙壁滑了下来,像撒娇一样,他把头靠在了亮介的膝盖上。
“我能和阿亮在一切真的太好了。因为有阿亮在,因为阿亮受伤了,所以我不加油不行。”
虽然他的心意很让人高兴,可是忍本身也很虚弱。在这种状态下,自己也知道不能一直依赖他下去。亮介无比真切地希望救援能早点到来。在忍不能动弹之前,在自己死掉之前能够到来。
“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膝盖上的头轻轻动了一下。
“我是说,有没有直升飞机之类的什么救援东西在飞着。”
连想都没想,忍就回答道:“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总是窝在地下自然什么也不会看到的吧,可是白天那强烈的阳光中,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外面等待救援,只能把桌子和椅子放在外面做个象征性的记号而已。救援是没有来呢,还是陷入了不能来的状况呢。这里到底是怎么了,是被放射能污染了,成了人不能踏入的状况吗……这些也都只是预测而已,明天的一切全都无从预测。亮介深深地叹了口气。
“阿亮,我连鸟都没有看见。”
不知道忍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虽然不明白,亮介也只答了一句“是吗”,没有再追问下去。
到了午后,就像定例一样下起了雨。虽然雨声很大,但忍就象一点也没有听见一样,在亮介的膝盖上睡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晚上根本没有睡的缘故。有人睡在身旁,亮介也开始迷糊了起来,正在这时,门的对面似乎传来了人的声音。侧耳静听,那是踏着地下室铁门板的响亮的脚步声。亮介按着哆嗦的嗓子,大声地叫了起来:“喂!在这里啊!”
脚步声顿时停止了。
“在地下。救救我。我脚受伤了,不能走了。”
忍吃惊地跳了起来,用力抓住了大喊着的亮介的手腕。
“不行,阿亮!”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有什么不行的?外头有人在啊。那一定是来救我们的。快点去开门啊,不然他们也许就回去了。”
“还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来救人的呀!阿亮你不知道,外面有很多很多的坏人!”
一拳打在那焦急阻止着的脸上。
连右脚的疼痛都忘记了,他爬上台阶,脑袋里只有清洁的床铺和食物,还有不会再让自尊心受伤的、像个人类一样的生活。带着希望和期待,亮介大大地打开了门。
“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人啊。”
惊讶的声音低了下去。站在那里的,不是亮介所期待着的援救队员,也不是大人,而是用冷冷的眼光打量自己的三个同龄人。那俯视着自己的视线里,没有丝毫的同情与友好的成分。伴着失望的感觉,胸口也骚动起来。三个人里的一个穿着私服,其他两个都穿着亮介高中附近的一所男校的制服。那是一所成绩很差,以学生的素行不良而出名的高中。
“这里是哪里,你一个人吗?”
穿着私服的男人弯下腰来问着。茶色的头发透过阳光。看起来像是金色。不能用外表来判断一个人,自己对自己这样说着。
“这里是我家的地下室,还有一个人在。”
“那个人是女人吗?”
真是冒失的质问。
“不,是男的,和我同年的……”
“果然没有女人啊。里头有什么东西?吃的什么的。”
像是要打断亮介的话一样,男人自己说了起来。只听自己想听的,这根本不是个能好好对话的人。
“没有任何吃的,但原本是个葡萄酒库,所以葡萄酒是……”
“酒吗?”
穿着制服的短发男人舔了舔嘴唇。
“走这么远终于有意义了。”
另一个穿制服,鼻子上穿着环的男人轻轻耸了耸肩,看了看亮介,短短地“嘁”了一声。
“你很碍事。”
脸突然被狠狠地踢了,手指放开了门框。
“呜哇啊啊啊!”
亮介顿时滚下了台阶,摔在地上的时候,右脚垫在了下面,他“呀”地惨叫起来。最近肿好不容易褪了一些,虽然着地时还是在疼,但再过几天,也许就可以开始走路了。但现在好像又回到了一开始一样,按着剧痛的脚,亮介滚倒在地上。
“阿亮,阿亮!”
忍跑了过来。紧抓着自己的伙伴,亮介听着在铁的台阶上奏出不和谐音的三个脚步声。
“好臭,简直臭得跟厕所一样。”
戴鼻环的男人打量着周围,嘟哝着。他右手里抓着的那根粗铁管子实在很让人害怕。这些家伙可以用一副没事一样的表情去踢素不相识的人,不知道他们到底会做出什么。到了现在,亮介终于亲身体会到了忍为什么那么踌躇的原因。
短发的男人从架子上抽出一瓶葡萄酒,发现是用软木塞塞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