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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鸥咧嘴笑了:“莫担心,沈光明虽然武艺还不及我们几个,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就是不放心。”甘乐意言简意赅。
“他俩并不是需要我们时刻保护的小孩子。”唐鸥抓起一棵草,“这是什么?韭菜么?”
“这是血菖蒲……”甘乐意抓起那棵草给唐鸥指点,“你瞧它这个茎的地方,全是血状斑点,折断之后还会沁出鲜红色草汁,气味与状态都十分类似血液……”
他叨叨说着,暂时忘记了宋悲言这回事。唐鸥也认真听着,不时拎起一棵草向他询问。
这时沈光明和宋悲言已经走出了杰子楼。
“跟着我走就行。”沈光明嘿嘿地笑,“我想去天生谷已经想了很久。”
“唐大侠不能和你一起去么?”
“也有不想跟着他的时候。他太厉害了,会让我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沈光明走得不快不慢,宋悲言能轻松跟上,“所以今天他是故意让我带你出来玩儿的。”
宋悲言奇道:“为什么?你武功不是没他好么?他不担心吗?”
“但我总不能老跟着他啊,总是跟着他,我就永远都是唐大侠身边的沈少侠。”沈光明让他跟着自己爬过一个矮岭,“我以前总让他担心,但他现在已经在慢慢学着不必时刻都盯着我。”
“说明沈大侠你变得厉害了。”宋悲言立刻说。
沈光明倒吸一口凉气:“小宋,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哪儿学的?很厉害呀。”
宋悲言红了脸:“不算拍马屁……你在我心里真是很厉害的。”
他手脚并用地跟着很厉害的沈大侠爬山。宋悲言看得出沈光明的武功虽然不及唐鸥司马凤那些人那么好,但也远远胜过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若是只有沈光明自己一个人,自然很快就能到天生谷。但他放慢脚程,是在等自己。
不知为何,宋悲言觉得沈光明和唐鸥,跟自己认识的司马凤甘乐意这几人是很像的。
天生谷之所以名为天生谷,是因为它的奇崛险峻,都是纯然天生的。据说是因为上古某日,天降巨石,将这处山峦生生砸出一个深坑来。那巨石如今就在天生谷的谷底,仿佛是巨碗底部盛的一个蛋。谷中怪石奇树,遮天蔽日,鸟兽数量众多,自然也不乏珍奇兽类。
周围乡村的猎人偶尔会到天生谷狩猎,但很少有人深入谷底,谷底情况复杂,若是仅仅为了狩猎,大可不必冒险。沈光明听猎人说过,谷底是一个很大很深的湖,那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就坐落于湖中,但在天生谷的边缘完全看不到谷底状况,里面的情况全被巨大的树冠和浓密雾气遮盖了。
“杰子楼下有六十六层,非常深,不知道天生谷和它比哪个更深一些?”走了半日,沈光明已和宋悲言站在了天生谷的谷口。
宋悲言被这处的险峻吓了一跳。沈光明眼神比他好,很快找到了山壁上一条细细的石阶。
“应该是猎人修筑的,咱们可以沿着那里下去。”沈光明眯起眼睛探头观察,“你瞧,在中段,白色那地方,应该就是骨头寨。”
宋悲言看得眼睛都酸了,才勉强从密密匝匝的浓绿色中看出一点儿白色痕迹。
只是那种白着实刺眼,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白。
骨头寨建在天生谷中段的山壁上,像是将一个寨子斜插入山石之中似的。因天长日久,被藤蔓慢慢覆盖,几乎看不出原貌。
宋悲言心中又是好奇又是紧张,但已经走到石阶边上,他不敢开口再问,紧紧随着沈光明往下走。
“我踩哪儿你就踩哪儿,脚下注意别碰其余的地方。”沈光明也紧张起来,“这儿怎么青苔这么多,难道最近没有猎人来过么?”
像是应和他发问一般,谷底突然传来骚动,随即一群巨鸟斜飞而出,掠过两人身边,直冲天穹。
宋悲言背部紧贴山壁,冷汗几乎都出来了。
“走。”沈光明不再多话,只发出简短的指示。
但两人接下来走得更加慢了,谁都不敢加快脚步。等到日头渐渐斜了,照亮那一点儿惨白的寨子,他俩终于来到了靠近骨头寨的地方。
石阶却从这儿就断了,断得干净利落。
沈光明站在最后一阶看了一会儿,抬头对宋悲言说:“小宋,我们好像错了。”
“什么?”宋悲言正瞧着骨头寨,茫然反问。
“这个石阶不是猎人做的。”他低声说,“它是专为要来骨头寨的人修的一条路。”
宋悲言迟疑片刻:“所以才几乎没人用过?那是为谁修的?”
“……不会是为了我们修的吧?”沈光明干巴巴地笑了。
宋悲言不敢笑,咽了口口水:“唐大侠他们……种好药草了没有?”
“种好了吧。”沈光明说。
两人似乎都略为安心,总之先贴在岩壁上,远远看着骨头寨。
走近了才发现,骨头寨的下方其实依托着数条粗大石梁。石梁露出一半,其余的部分被寨子吞没其中,是修筑者连带着它们一起纳入了骨头寨的设计之中。骨头寨除去被覆盖的地方,裸露的部分只能隐约看到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骨头。寨子并不小,约有五六层高,但每层高度不一,歪歪扭扭,在石梁上维持着一个尴尴尬尬的平衡。
从两人停步的地方到骨头寨,大约还有十余丈,没有落脚点,全是湿滑的山壁。山壁上倒是悬着数根藤条,从上面远远垂下,一直没入谷底的雾气之中。沈光明伸手拽了拽,很稳固。
宋悲言目力所限,实在看不清楚了:“那些真是骨头吗?”
“全是骨头。”沈光明小声说。
除了兽类的头盖骨,他还看到了几个人的骷髅脑壳。谷中无风,寨子周围的枝叶却簌簌而动,想到猎人们说寨中有怪声,两人都有些怵。
“唐大侠到底种好了没有啊?”宋悲言小声问。
“好了,一定好了。”沈光明小声回答。
两人对答完毕,突然齐齐闭上了嘴巴。
寨子边上的树丛中,突然钻出了一张人脸。
这边的两人渐渐深入天生谷,而另一边的杰子楼里,田苦和沈晴也在深入杰子楼的底层。
沈晴理解田苦的猜测,终于还是回去取了钥匙和密令。夫妇俩十分谨慎,逐层往下,直抵第十五层。
和鹰贝舍地库一样,杰子楼下的六十六层,每一层都有复杂的机关把控。虽然建在山中,但因为内里存放着极其珍贵的东西,这六十六层的外墙浇筑了多种坚固材料,水火难侵。田苦站在十五层的门前,把手里的灯递给沈晴。
沈晴:“我也要和你一起进去。”
田苦点点头:“好。”
沈晴这才将钥匙和密令交给他。两半钥匙与密令合在一起,嵌入十五层门上的机关夹层,田苦听见了从墙壁深处传来的机括开启声,沉闷而嘶哑。
和十五层以上的楼层不同,从这里开始,想进入十五层以下任意一层,都必须先通过十五层的机关。田苦随父母来过这里,但没有机会看到里面的任何东西。他爹娘教给他开启的方法,然后就仍旧将他带了出去。
听到机关彻底打开的声音,田苦示意沈晴后退:“这里面气味浑浊,你先掩着口鼻。”
沈晴依照他的话做了。
田苦只将门打开一缝,随即迅速滑入门内,反手立刻将门重重合上。
浑浊的风几乎要吹灭沈晴手里那盏琉璃壳子的灯。
她呆了片刻,明白过来,扑到门上怒吼:“田苦!王八蛋!”
田苦在内默默作揖:“夫人,等我出去,你再揍我吧。”
“混帐!”沈晴气得差点把灯都摔了,最后关头心疼银子,险险又捏稳在手里。
田苦听不到她骂人了,知道出去一定无幸,揉揉肩膀,转身慢慢走入深处。
第74章 骨头寨(5)
随着他一路行走,灯火明亮。长明灯处处点亮,此处虽是谷底,但并不昏暗。
田苦逐层往下,一层层地破解机关,一直到第十层才停下。
神鹰策的相关书卷,果真就放在这里。第十层存放的全是和朝廷相关的东西,田苦很想停下来好好看看,但怕沈晴在外等得心急,只好飞快走过去,直奔目标。神鹰策的卷宗足有十几箱之多,全都垒在地上。田苦将沉重的木箱子一个个取下,干脆席地而坐,按着箱子上的编号一一开启。
如果迟夜白没有隐瞒的话,杰子楼这边的资料是远比鹰贝舍更完整的。田苦的老师本身曾是朝廷中人,具有十分复杂的人脉,经他牵线搭桥,杰子楼增加了不少购买消息的渠道。但第十层的资料中,绝大部分是公开的,只有小部分是绝密。神鹰策显然就属于这个小部分。
田苦坐在地上,在盘坐的大腿上一次翻开三四本册子。册子都有了些年头,但因为几乎无人翻阅,还是崭新的。
神鹰策只有一个,是朝廷直属的军用人才培养计划,但神鹰营有两个,一个是朝廷委派鲁王管理的,一个是鲁王自己在外建立的。
这建立第二个神鹰营所需的资金,远远超出鲁王本身能拥有的。在这个“神鹰营”的背后,隐隐出现了当今皇上的影子。
当时还不是皇帝,甚至不是太子的皇子与鲁王素无交情,但在第二个神鹰营建立的前期,这位年轻的皇子曲曲折折地,将一批价值不菲的财物转移到了鲁王府中。转移完成的当天,与之有关系的人全都在世上消失,至今没有找到。
鲁王顺利建立了第二个神鹰营,并且将这个神鹰营建立在隐秘的山谷之中。
和朝廷管理的神鹰营不同,鲁王直接管理的神鹰营接收的全部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一个权贵人家的孩子。
田苦看了很久,慢慢站起来,将第十层的长明灯全都点亮后才回到原地,继续翻看。他甚至擦了擦鬓角沁出的汗珠,好令自己平静下来。
第二个神鹰营的学员不多,只有百余个。那些孩子全都死了,死在一次由营内爆发的动乱之中。
他们形成了一个严密的组织,诛杀守营者,诛杀不加入这个组织的其余孩子,最后打开了神鹰营的大门,经过山谷回到人世。
途中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但田苦手上的资料语焉不详,似是当时搜集资料的人也没办法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所有人都死在了出山的路途上。
田苦压下心头的烦躁。神鹰营中的动乱令他想起另一场同样也发生在神鹰营的事件。同样由少年们互相组织、煽动,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成功。
上一场动乱的始作俑者已经死了,而这一场,他隐隐约约似乎知道是谁做的。因为死的并不是所有人,至少“文玄舟”活了下来。
文玄舟为什么想要得到神鹰策的资料?他自己本身就是神鹰策里面的人,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若第二个神鹰营里头发生的惨案真是文玄舟煽动的,他是如何做到的?田苦紧皱眉头,苦苦思索。而文玄舟用在宋悲言身上的方法,是不是就是当年他从神鹰营里头学来的、并且成功使用过的怪异法术?
被人惦记着的宋悲言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浑身发冷。
“沈大侠……”
“嘘!”沈光明立刻呵斥他,让他别出声。
两人在石阶上与骨头寨的那个人脸,已经对视挺长一段时间。
至少沈大侠觉得是很长的。
那人脸倒不是什么死人,而是个胡子乱糟糟的老头。老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似乎已经躲在树丛里观察他们很久了。沈光明出声询问,但老头一声不吭,只是笑。
他瘦巴巴,衣服和头发一样乱七八糟,胡子眉毛都白了,沈光明从没见过那么老的人。可这老头子双目灵活,身手也十分矫健,否则无法爬上这个险峻处所的树冠并藏在里面。
“娃娃!”老头突然出声,吓了两人一跳,“拜我为师好不好?”
“不好。”沈光明壮起大侠之胆,厉声回答,“我已经有师父了,而且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师父!”
“我也有师父了。”宋悲言小声在他之后回答。不过他不太好。他懊恼地想。
老头的嘴角耷拉下来,十分失望:“可惜,可惜。我有一身绝世好功夫想教你们。”
“你若是武功真的高强,早有许多人排着队要拜你为师,何必来找我们。”沈光明说。
“我有徒弟呀。”老头子怪笑着说,“我只是见你俩骨骼清奇,是练武奇才,再收两个也无妨。”
沈光明:“街边卖跌打药的叔伯也说我骨骼清奇的。人人都看得出我骨骼清奇,你不算什么。”
老头子生气了,眉头一皱,嘴巴一撅,啵地冲两人吐出个暗器。他喷吐力道极强,沈光明眼睛都没来得及眨,那白花花的暗器噗一声嵌入了他和宋悲言之间的山壁中。宋悲言冷汗涔涔,只晓得在千钧一发之际,沈光明一把抓紧了自己的腰带,以防自己因为受惊而从石阶上掉下去。
两人扭头,发现那暗器是一根啃光了的鹌鹑腿骨。
老头子已经跳走了,两人远远听见他一路怪笑,都是莫名其妙。
“……高人。”宋悲言结结巴巴地说,“搞不懂的高人。”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