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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武为难地道:“臣不敢。”
太子道;“为什么?”
佟武道:“持铁券丹书者,都是有功于朝廷的王公重臣,臣区区一介指挥,只怕…··”
太子淡淡道:“你不是有皇上的密旨吗?”
佟武道:“是。只是皇上下旨,是让臣清查白莲余党,臣要是凭这道密旨去调查那些王公重臣,似乎有些不妥。”
太子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佟武道:“是。
太子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佟大人,我明天就要看到结果!”
佟武道:“臣敢不尽心。”
佟、马二人刚退出,太子就呻吟一声,皱紧了眉头。
他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比一张新糊的窗纸还要白。
苍白的额头上,渗出一粒粒清晰可见的汗珠。
九峰道:“殿下近来太过劳神,还应多保重身体才是。”
太子虚弱地笑了笑,道:“父皇出征前,教我代为监国,可现在,京城里竟然出了这种事,唉!
九峰道:“老衲以为,殿下最好是去潭柘寺里小住几天,一来休养,二来今后几天,京城里必定会有些纷乱,容易让人心烦。”
太子缓缓点了点头。
九峰的话中之意,他又怎会听不出!
今日法场一役,“贼党”所显示出的实力让他不能不为之心惊。更让他心惊的,是”贼党”真敢在禁卫森严的京城里劫法场的勇气和过人的胆识。
一旦这些人挺而走险……。
他简直不敢去想那样的后果。
到潭柘寺暂避一时,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有潭柘寺中武功高强的数百僧兵和九峰这样的绝顶高手的保护,他应该会很安全。
至于京城里,就由着佟武和马指挥去放手施为吧。
再说,在潭柘寺里,他正好可以请卜凡给他好好诊一诊病,开几服药。
他的老毛病自昨天起就已经开始发作了。
*** *** ***
卜凡已经睡下了。
近来。他睡得比往常早。
正所谓“闷上心来瞌睡多”,自上次在潭柘寺见过太子后,他总是提不起精神来,有时,大白天里捏着一卷书,也会昏昏欲睡。
他刚要入梦,却被惊醒。
惊醒他的是响鼓般的打门声。
——会是谁呢?
他已在石花村住了十几二十个年头了,还从来没有人在夜里打过他的门。
——是不是阿丑?
三天前,阿丑走后,卜凡一直放心不下。
他实在很担心自小一直生活在潭柘寺里,根本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阿丑会出什么意外。
——不,绝不会是阿丑。
以前阿丑每次来他家拿药,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就到了他书房门外,从未走过大门,更不会将院门捶得山响。
卜凡匆匆披上件长衫,快步走到前厅时,老家人已将院门打开了。
一个铁塔般的黑大汉顿时冲进院来。
卜凡很有些吃惊地道:“是铁头?!是不是你老娘病了?”
铁头喘着粗气,直摇头。
在他身后,两个浑身水淋淋的人踉跄着走进院门。
卜凡这才发现铁头浑身上下的衣服也已湿透。
他将手中的灯笼举高,向前走了两步,脱口惊呼道;“阿丑!出什么事了?”
阿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他摇晃着,突然瘫倒在地,和他扶着的另一个水淋淋的人摔做一团。
卜凡忙道:“快,扶他们进去。”
铁头伸开双臂,揽住二人的腰身,半拖半抱,将二人拖进前厅。
卜凡正欲跟上去,老家人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放低了手中的灯笼。
地上,是两大摊鲜红的血迹。
卜凡的脸色立刻变了,低声道;“闩紧院门,弄些沙土来,把这些扫干净。”
老家人点点头。
卜凡跺了跺脚,转身向前厅跑去。
一进厅门,他又大吃一惊。
芙蓉!
和阿丑在一起的,竟是芙蓉!
芙蓉一身白色的衣衫大半已被染红,也不知是她的鲜血,还是阿丑的鲜血。
卜凡对铁头道:“去,烧一锅热水来。”又转头对院里道:
“快把我的药箱拿来!”
阿丑的身上,共有几处伤口。
伤口都不深,他是因为没有对伤口及时处理,失血过多,才晕倒的。
所以他很快醒了过来。
他已经能下床走动时,芙蓉却仍昏迷不醒。
芙蓉身上只有一处伤。
伤口只有针眼大小,却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左肩上中的那根铁钉上,涂有剧毒。
卜凡已用尽生平所学,他自信已将芙蓉身上的余毒尽数拨出了。
但芙蓉仍在昏迷中。
天快亮时,铁头才想起他该回家了。
一夜未归,真不知道他的老娘会急成个什么样子。”
将铁头送到院门边时,卜凡才发现铁头的手里捏着一根渔竿。
卜凡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晚了,铁头还在河边。
他是在学着钓鱼。
大概是怕村里人看见会笑话他,他才会在天黑后才去河边。
卜凡微笑道:“上次我忘了告诉你,夜里是钓不到鱼的,钓鱼最好的时候是在清晨和黄昏。”
铁头摸着头,嘿嘿直笑。
卜凡道;“你钓上鱼来了吗?”
铁头红了脸,道:“没有。”
卜凡道:“虽然没钓上鱼,你却救了两个人的命。”
铁头扭头向后院看了一眼,低声道:“卜先生,他们……
他们不要紧吧?”
卜凡道:“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
铁头笑道:“哪能呢,哪能呢。”
他一只脚已经跨出院门了,又缩回来,道:“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卜先生你放心吧。”
卜凡一笑,道:“当然。对你我当然很放心。”
铁头又摸了摸头,拎着渔竿回家去了。
*** *** ***
公孙璆的脸“刷”地又变得惨白。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你说!”
他冲着杨威又吼又叫。
上官仪道:“公孙前辈,你不要着急,救走芙蓉的黑衣人是我的朋友,他的武功很不错,不会出太大的意外。”
公孙璆道:“我知道他是你朋友,只是……只是那么多人跟着,他们怎么会不见了呢?”
杨威哑声道:“冲出城后,我就按原计划将弟兄们分成几路,将锦衣卫和禁军的追兵引开了,我带着七名弟兄,一直跟在他们后面。黑衣人似乎也知道我们是在保护他们,快到一条河边时,他停了下来,拨转了马头,像是要和我们打招呼,可就在这时……”
公孙璆急道:“怎么样?”
杨威喘了口气,眼中忽然闪出一丝恐惧之色:“就在这时,河边树林里突然冲出十几个蒙面人来,我想提醒黑衣人,只见剑光一闪,黑衣人的马就倒了下去。”
公孙璆道:“人呢?受伤了吗?”
杨威道:“应该没有,因为一转眼间他就跳了起来,向那群人冲了过去。”
公孙璆道:“你们八个呢?”
杨威道:“我们也冲了上去,但那群蒙面人的武功非常高强,只一个照面,我们就……就折损了四名弟兄。”
公孙璆倒抽了一口凉气。
上官仪的眼中,也闪出锐利的精光。
跟着杨威的七名弟兄,都是丐帮中的一流好手。仅一照面,就能杀死四名丐帮中的一流高手,可以肯定,这群蒙面人绝不会是东厂,更不会是锦衣卫的人。
——难道是洪虓设下的埋伏?
不可能!
洪虓绝不可能想到会有阿丑这样一个人突然举着块免死牌出现在法场。
连上官仪自己都没想到。
洪虓的计划上官仪很清楚,他根本不可能在离城数十里的地方设下一支伏兵。
杨威接着道:“我带着三名弟兄拼死向黑衣人身边冲,可被五名蒙面人阻住了。黑衣人扶着芙蓉,一边挥刀抵抗,一边向树林里退去。”
公孙璆失声道:“糟了!要是林子里还有埋伏呢?!”
他扭头瞪了上官仪一眼,气冲冲地道:“你这个朋友怎么像是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
上官仪苦笑道:“他本就没走过一天江湖。”
公孙璆愕然。
他奇怪地道;“你为什么要请这样一个人来救芙蓉呢?”
上官仪笑得更苦:“他本不是我请的,我也根本没想到他会来。老实说,直到现在,我还没想通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公孙璆简直听傻了。
上官仪目光一凝,对杨威道:“杨兄,请接着说。”
杨威道;“幸好这时上官兄手下有九人赶到了。蒙面人眼见不敌,都退进了树林中。只听见树林中响起几声惨叫,等我们冲进去,除了几具蒙面人的尸体外,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上官仪道:“你当然检查过尸体。”
杨威道:“是。
上官仪道:“发现什么线索了?”
杨威摇了摇头,道:“她们都是女人,身上什么标记也没有。”
上官仪沉吟着,目光转向公孙璆。
公孙璆也正看着他。
突然,二人几乎同时开口了——
“血鸳鸯令!”
只可能是血鸳鸯令!
公孙璆叹了口气,低声道;“她们到底还是发现了我!”
上官仪皱了皱眉,问杨威:“那条河是不是干水河?”
杨威一怔,道:“应该是。”
上官仪双眉一展,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一定会去那里。”
杨威又一怔,道:“哪里?”
上官仪微笑道:“公孙前辈,杨兄,你们不用担心,明天我就会找到他们。”
公孙璆道:“你是说那个黑衣人?”
上官仪一笑,悠悠地道:“当然还有笑蓉姑娘。”
*** *** ***
四月十七。石花村。
清晨。
乳白色的晨雾自干水河上升起,笼罩着岸边茂密的柿树林,也笼罩着小小的石花村。
雾正浓。
村子里静悄悄的,连习惯早起的村民也仍在睡梦中。
间或,有一两声嘹亮的雄鸡报晓声。
上官仪飞快地绕着卜凡家的院墙转了一圈。
转到后院处,他停了下来。
晨风轻拂。
带着浓浓的雾气和自干水河边传来的湿乎乎的水草的气息的风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药香。
这种药香上官仪再熟悉不过了。
他微笑起来,闪身一掠,轻捷地越过墙头,飘身落在后院里。
还未落地,他已看见了卜凡。
卜凡笑眯眯地道:“上官老弟,你总算来了,我知道你会来。”
上官仪一笑,道:“哦?”
卜凡笑道:“我还知道,你是来找人的。”
上官仪笑道:“先生当然还知道我来找谁。”
卜凡含笑点头,道;“阿丑也算准了你今天就会来。”
上官仪道:“只有阿丑一人?”
卜凡道:“你跟我来,他们姐弟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
上官仪怔住,道:“姐弟?”
卜凡吃惊地道:“怎么,你不知道?”
上官仪道:“先生的意思是,阿丑有一个姐姐?”
卜凡道:“不错,我也是刚才才知道。”
上官仪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他的姐姐是,是……”
卜凡道:“芙蓉姑娘。”
小客店柴房里那一幕闪现在上官仪脑海中。
他终于明白了阿丑当时为什么说自己头疼。
阿丑的头疼病早已好了。
他那样做,只不过是想掩饰自己的震惊、激动和疑惑而已。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当时就应该能看出来!
上官仪又一次感到,自己的观察力已大不如以前敏锐,而分析能力也下降了。
卜凡在一扇房门外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门打开,上官仪就看见了阿丑。
笑蓉挣扎着,想欠起身,却只微微劫了一动。
她的声音很微弱,有气无力地低声道:“上官公子,我……”
上官仪一看她的脸色,自己的脸色立刻变了,抢上一步,道:“你别说话!”
他转脸对阿丑道:“快扶她坐好。”
阿丑刚扶着芙蓉盘腿坐正,上官仪的右手食指已凌空点出。
“嘶”的一声锐响。
卜凡不禁暗自心惊。强劲的指风在屋内纵横弥散着,激起他的衣袂往后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