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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季里茨迎面向这个戴船形帽的人举起一只手。他想举两只手,可是左臂不听话。一分钟、两分钟,我就要拥抱你啦,孩子,我亲爱的……”
“他的文件包里可能有炸弹,”普洛什利亚科夫惊恐地想,“他要向我脚下扔过来,只剩下一个弹坑了……”
“啾儿!”一颗子弹射入普洛什利亚科夫头上的墙里。“啾儿!”
普洛什利亚科夫卧倒,伸出冲锋枪,向穿黑制服的德国人肚子开了一枪。德国人喊了几声,普洛什利亚科夫觉得他喊的是俄语。普洛什利亚科夫又打了一梭子,可是这个穿黑制服的冲锋队队员还是向他跑来,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喊着——
普洛什利亚科夫没有听到第三声枪响。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心脏,他立即咽气了。
“希特勒青年团”团员克劳斯·博哈特在反坦克小组阵地上放哨,他看到一个俄国兵随着他的枪声瘫下。博哈特冲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党卫队旗队长,抓起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脖子上,把他拖进院子,放到地下室。
区队长吉贝施坦正呆呆地坐在电话机旁。看到伤员的识别符号后,他喊道:“把旗队长送到指挥所去!要快!”
指挥所的扩音器里传出戈培尔的声音;“温克将军的部队突破了布尔什维克的阵地,向柏林挺进,击溃了前进路上的全部敌军!胜利的时刻到了!”
有人脱掉施季里茨的衣服,给他包扎好,用担架抬着他,沿着地下交通网送住市中心:那里在准备从最后的“窗口”突围。
领导突未的冲锋队大队长也发现了施季里茨身上的标志。他弯下身对身着普通军服的旗队长豪斯说:“我们的人。”
豪斯说:“同克鲁兹联系吧,他负责奥德沙的渠道,眼下给这个不幸的人换上衣服。”
“他可活不久了。”
豪斯断然说:“到了他要死的时候,他也只是不再有气……只要党卫队的人活着,他就活着!”
偶然性是规律件的表现:红军简单地决定了缪勒策划的阴谋的命运,盖伦的文件生成了黑色的碎片。
两小时后,号码为“24—9”的T…34型坦克在尼格马什林少尉指挥下突破了“希特勒青4F团”的防线。坦克调头时,左侧履带碾碎了装有孟论和缪勒的文件、应当落入俄国人之手的文件包……
近卫第八集团军指挥员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平日说话轻声细语,好象在斟酌着每一个词。因此,五月一日清晨听到他那宏亮的声音后,朱可夫感到奇怪。
崔可夫的声音这样陌生:“克莱勃斯将军到我这里来了,元帅同志!”崔可夫报告,“他作为军事使者!他带来的信已经交给我。我读一下:根据已故元首的遗嘱,我们赋予克菜勃斯将军全权做如下事情;我们通知苏联人民的领袖,今天,十五时三十分,元首自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依据他的法定权力,元首在遗嘱中将全部权力移交给邓尼茨、我和鲍曼。我授权鲍曼同苏联人民的领导人建立联系。这种联系是蒙受重大损失的各大国进行谈判所必不可少的。戈培尔。’遗嘱副本也交给了我们,元帅同志,其中有新内阁成员名单。”
朱可夫感到一阵轻微的冷战。他无法立即答复崔可夫,他咳嗽了几声,说:“我立即派索科洛夫斯基去您那里,等着他。。
把瓦西里.丹尼洛维奇·索科洛夫斯基派到崔可夫那里后,朱可夫看看表,拿起高频电话,请求接通斯大林的电话。
“斯大林同志刚刚躺下睡觉。”弗拉西克将军答复。
“请唤醒他。”朱可夫重复了一遍,他还是咳嗽不止,“事情紧急,不能等到早晨……”
听到小心翼翼的轻轻敲门声,斯大林在睡梦中浑身一震。他慢慢从低矮宽大的沙发上起来。他不喜欢在床上睡,很久以前,在从事地下斗争时他就养成了在低处睡觉的习惯。由于动作过猛,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匆忙中他望望窗外,灰蒙蒙的,刚刚泛出淡蓝色。他想,一定是情报负责人昨晚提到的事发生了。他迅速穿好衣服。
拿起电话后,他简短而沉闷地说:“我是斯大林。”
朱可夫感到紧张得喉咙发痒,他报告:“斯大林同志,第三帝国总理代表来找崔可夫……”
“是克莱勃斯将军吗?”最高统帅问,他的声音有些哑,“新任德军总参谋长。”
朱可夫当时没有注意,斯大林已经知道新任总参谋长的名字。他完全陷入对这最新消息的印象中:希特勒不在了。所以他没有回答斯大林的问题,而是立即宣读希特勒的遗嘱和帝国新任总理戈培尔博士给他——斯大林、苏联人民的领袖的信。
斯大林立即注意到:戈培尔信申明确指出,委托鲍曼同他建立联系。他想起了情报负责人不久前的谈话。负责人说,根据他的人从柏林发来的情报,鲍曼将是提出立即媾和建议的人。
“完蛋了,下流的家伙!遗憾的是没有活捉他…尸体在哪里?”
“克莱勃斯将军说,尸体己在总理府花园中焚烧了。”朱可夫回答。
朱可夫读戈培尔的信和希特勒遗嘱时,斯大林一直站在电话桌旁。他沉吟片刻,说出了大脑中预先已明确的话:“您转告索科洛夫斯基,除无条件投降外,不要同克莱勃斯或者其他希特勒分子进行任何谈判。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天亮前不要来电话,我想稍事休息……我累了……”
克莱勃斯回到总理府,鲍曼和戈培尔万在会议厅等他。布格道夫也在这里,他脸色苍白,眼睛通红,带着希望的微笑,花露水味儿也盖不住他身上的浓重的酒气。
“无条件投降。”克莱勃斯说,“他们要求无条件投降。不进行任何谈判……必须在上午十点以前做出答复。”
“行啦。”戈培尔转身对鲍曼说,“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告诉过您,鲍曼!”
他回身迈着短腿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半小时后戈培尔的妻子和自己的孩子做游戏:“看谁闭着眼睛,第一个把一杯苦药喝下去。好,一、二、三!”孩子们倒在地板上,她向自己开了一枪。稍后戈培尔把枪口对准胸口,尖叫一声,扣动了板机……
布格道夫在办公室里仔细刮了脸,换上干净衣服,自杀了。克莱勃斯喝掉一瓶维尔木特酒,吃了一个抹俄国红色仔酱的火腿面包,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鲍曼叫来“希特勒青年团”领铀阿克斯曼,对他说:“请准备突围。半小时后我同您联系,请您等著。”
鲍曼用报务员的电话机打了个电话,然后由缪勒头一天夜里派来的两名党卫队军官陪同,到总理府花园去了。
四十分钟后鲍曼回来了。阿克斯曼感到奇怪:帝国部长为什么一声不响,行动迟缓,似乎个头也矮了些。
“我的嗓子不好使,鲍曼声音嘶哑地解释说,“由您下达所有命令。”
鲍曼的替身叫维涅尔·克芬泽,四十七岁。门格尔医生给他做了整容手术,特别为额头的伤疤花了力气。手术做得很漂亮,只是嗓音不一样。
有二十辆坦克掩护突围。他们编入步兵第五十二师的战斗序列,向西北的汉堡方向推进。五月二日他们被追上。他们用炮火还击。当时在烧焦的残尸中没有发现鲍曼的替身。
五月五日清晨,一艘负有特殊使命的潜艇驶离码头,潜入海底向阿根廷驶去,鲍曼和缪勒坐在潜艇里。
五月十三日施季里茨苏醒过来。
他感到一片寂静,甚至有一股海洋的特殊气味:波浪化作无数银色冰凉的水花又缓缓地飘落在波涌之中,海鸥大声叫着,棕榈树箭一样的叶子迎风哗哗作响,在远处的灯光在向岸上致意,其中包含着平静和希望。他的心口通。过去的岁月好象梦幻似的,如同结局圆满的童话。
施季里茨从床上起来,房间的墙壁是白色的,好象在西班牙一样。那里有这种白色的墙壁,只有西班牙人才喜欢不上油漆的木制家具,而乌克兰人则把自己的小椅子和柜子全涂上漆。窗户由木板封上了。
他咳了几声,呻吟着歪倒在枕头上。
一个灰白头发的中年人走进屋,给他擦了脸,让他躺下,关切地给他盖上毛毯,低声说:“轻点儿……我们在自己人中间……您在奥德沙的秘点。一切都很好。您现在在意大利,明天送您去西班牙。危险过去了,睡吧,您应当休息,旗队长……您现在的名字叫鲁道夫·德洛克——记住,叫鲁道夫。德洛克博士。”
一九四五年十月二十七日,施季里茨重新能够走路之后,他从马德里按照他记得的地址给斯德哥尔摩发了一封信。
那里没有回音。战争结束了。苏联情报站已经撤消。
一九四六年十月十三日,在马德里有一个穿美式大皮鞋的人来找他,说:“我代表艾伦·杜勒斯领导的组织,您显然知道这个名字。您不同意和我共进午餐吗?我们有话要谈,不仅是回首往事,而且要考虑我们今后的共同工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