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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只要是沾油炸的,都与我有关!”贺东边刷牙边说话,咬字不是那么清楚。“馄饨也能炸?”“对呀,老外就爱吃炸的食品。在他们眼里炸屎都好吃!别人 10 点开始干活,我得比他们提前半个小时到。刚才还忘了说,每天饭店里这十几个人的早、中、晚三餐也是我的工作。”
贺东洗完脸,把毛巾卷起来塞在漱口杯里。他从小台案下面抽出一张旧报纸,搓成一个细杆,在油锅里蘸上炒菜油,用打火机点燃,拿它去点着那八个灶眼旁的引火装置。他接了一大盆凉水放在火眼上,把火调大,不等水开,往盆里放了大约十斤意大利干面条。之后切肉、洗葱头,做面卤。一边干活,还一边吹着口哨。赵铁与他一起忙碌着:“我看那屋里住了不少人,厨房用得了那么多人吗?”“小点声!你刚来不大了解情况,很快就会弄清楚。厨房一共就六个人,算上你才七个。有几个人虽住在那里,却不在这里干活。”
早点很快就做好了。厨房里陆续进人。他们刷牙,洗脸,吃面。大约有十几个人都集中在了这间房子里,他们各吃各的、各干各的,彼此之间很少说话。这时周坤、安华也走了进来,吃早饭。
赵铁算今天是第二次近距离见到周坤、安华。在罗马尼亚的许多中国人都知道,“中国城”饭店里有两个亮丽的女大学生。不少来这里吃饭的人,其动机并不是想品尝饭店的菜肴,而是想一睹她俩的“风采”。论长相,两人就是被放在国内也能称得上漂亮。她俩的美丽不是同一种类型:安华脸上的“部件”,单看和放在一起都很顺眼。美中不足,脸上总带有些倦意,用北京老百姓的话说,“不那么水灵”。仔细观察还会发现,不知什么地方带有一点“刁钻”。大而亮的双眸不时还“蒸发”一些“妖气”。周坤的五官长得并不出众,如果“拆”下来欣赏,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可是它们“布局合理”、“排放整齐”。另外,脸上写满了清纯的朝气,其“表面”干净、湿润。这就她的容颜产生了质的“飞跃”,与其说周坤美,不如说她的外表非常有人缘更为贴切。其实,她最迷人之处,是那富有感染力的灿烂一笑。这笑容赵铁见过一次,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震撼,不能不使人心动。
当周坤用筷子夹面条时,赵铁和她近在咫尺,也只有这种距离,赵铁才能“彻底看清”一个人。他心中一愣,天下居然还有这等美女!令他心神不定、想入非非。周坤发现身旁这名男子,正用那双由于“厚厚玻璃”的原因,在外人看来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脸感到有点热……
机机在小窗口外,用生硬的汉语说:“贺,老板,馄饨,包子。”贺东纠正他的发音:“不对,机机,应该是老板吃,馄饨,包子。”
机机又学了一遍:“老板,吃(由于咬不准吃字,听起来更像,“是”字)馄饨(更像混蛋两字)包子……”经贺东“正音”后,机机说中国话通常带有“贺老师”的“西部情歌”调没了,变成了标准的四川“泡菜”味:“老板是混蛋包子。”贺东一听想笑,还是强忍住了:“算了,算了,别叫老板听见就行了!”
厨房的人陆续开始干活了。张建大厨从后面的门进了厨房。此人个子不高,干瘪的肢体似乎不含什么水分。这种瘦,给人印象就是骨头外面蒙了一层皮,看到他这副尊容,真的很难把他与厨师联系起来。不过,贺东倒有句“名言”:“做厨师这种工作的人,一般不是贼胖就是猴瘦。前者是会吃,后者则是吃伤了。”看来,张建肯定要“归口”到后一种人里去了。单看他的外表、长相,不知什么地方让人感觉他很精,用老北京话说就是奸,新北京话叫“积贼”。张建穿戴非常考究,干净整洁,俨然一副老板的派头。说起话来假装斯文,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作态。操江南口音,底气明显不足,嗓音高而尖,不男不女。他冲赵铁走了过去:“你是那个新来的?以前在厨房里干过吗?”“就算干过吧!”
“别就算。我是问你,干过还是没干过?”“在别的饭店帮过忙!”
“那不算。这样吧!你先给小贺打下手,熟悉一下情况,两星期以后接他的活。(然后像是对大家)今天晚上客人多,大家准备得充分一些,别到时‘掉链子’,菜上不去,可别怪我骂人!……”他的话还没说完,阎理进来了。厨房的其他人,并未理睬,低头干自己的事。只有张建赶忙走了过去,刚才的那副“主人风度”,瞬间变成了奴才模样,甚至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老板,已经安排好了。”
阎理发现软冰箱门上爬了一个大蟑螂,但并没有用手去打。他似乎不把张建当回事,也未用“正眼”瞅他,只是再次瞧软冰箱上的那个“昆虫”时捎带脚地扫了他一眼。更没听对方说什么,阎理从嘴里吐了四个字:“你来一下。” 说完转身走了。
张建像是接到了“圣旨”,快速追了出去。厨房里的人该干什么,仍然在干什么,好像没有什么人来过,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贺东从软冰箱里端出一个盆,就是国内洗衣服用的那种生铝盆,里面盛的是炖熟的鸭架子。两人一起撕鸭架上的肉来。贺东把嘴贴近赵铁的耳朵:“刚才进来的那个‘衣服架子’是日本人:张贱骨头。他还有一个‘出嫁’后的日本名字:人头太次郎。大家已经习惯了他那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工作作风’,见怪不怪了!”“是不是与老板有亲戚关系呀?”“没有,如果有,更不知道他有几条大筋了。以后你注意一下,咱们舌胎是红中有白。他是黑中泛黄,这里人都说是‘舔’的!”
这时一个女孩的尖叫声从后面传了进来,听起来很吓人。厨房里的人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未听到这异常的声音,仍各忙各的。赵铁觉得奇怪:“贺东,这是什么‘鸟’叫?”“小点声。厨房的人都知道,老板一叫‘张大’(这里指张建),就是让他到前台照看一下,然后老板去后面干事……”“干事?干什么事?”“我看你真是个雏儿,这么简单的‘局’都看不懂。刚才来吃早点的那两个女孩,当然,不一定都是女孩!咱先这么称呼着。每月一千多美元的工资,‘班嘟了切’?(罗语的意思是:为了什么?)”“瞎叫唤什么呀?”“一种可能,是男的强行放炮!不过,以鄙人之见,不象!”“为什么?”“这动静不象,因为每次尖叫一声就完了。第二种可能,女方就这个习惯,不这样不痛快!”“不是两个吗,怎么分配?”“看你老实巴交的,也一肚子坏水。是不是问得太细了,这个课题,我留给你去研究。她俩是同学,据说上大学时还是最好的朋友。周坤来这里,还是安华推荐的呢。老板到学校挑人,那天并没有见到周坤。安华被选上后,还以为是去什么好地方呢!便把周坤给介绍过去了,她一下子还就被老板看中了,谁知是进‘尿坑’了。现在她俩的关系很僵,除了工作上有事,两人基本不说话。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怨安华,谁能想到明天会发生什么呢。起初她也是好心,天上掉了个大馅饼,能不与最好的朋友分享吗?要知道尿床,就睡筛子了!可知道了,谁还尿呢!”“也分人,就是不愿意,还能硬来吗?实在不行换个地方,到别处打工。她俩语言又好,做点什么不比这里强?再不行就回国!”“这倒也是,好像周坤就不怎么屈服,老板拿她也没有办法。话分两头说,老板也不是吃素的,手里攥着她俩的护照、证件,再威胁两人几句,女孩家的,也不能不怕。尤其是周坤,老板还没尝到什么‘味道’呢,能善罢甘休?俗话怎么说来的,‘老婆不如妾,妾不如情,情不如摸不着!’”“你真能侃!”
第三章用别人的钱“打天下”
晚上,吴玉家的卧室里,在大双人床上,她靠着被子,坐在那里看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不断地调换着频道。她看了一眼张让:“我都联系好了,明天送佳佳去幼儿园!”“我不去幼儿园!就跟爸爸在家!”
“不行,这家听谁的?整天占着一个大活人,什么也别干!”“说实在的,这里幼儿园条件是差了点,脏兮兮,什么玩具也没有!”“明天我跟着爸爸,爸爸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就这点讨人嫌。我让孩子去幼儿园吧,你反着说。我不管啊!她明天不去,你就背着她去商店。条件差?咱们北京家旁边的幼儿园条件好,你送呀!送得过去吗?”
张让用手摸了一下闺女的头:“要不然,咱先试试?佳佳和蓝眼睛、黄头发的小朋友玩,那多有意思呀!”张佳趴在爸爸身上,不高兴。“你要有一个精神准备,我又有了!”
张让有点漫不经心,随口答应了一声,马上觉得不对:“嗯,啊?有了,你没有搞错吧!我才来几天呀,咱们也没怎么过‘组织生活’,这‘小党员’就发展出来了?”“你什么意思?”“别急,这不是开个玩笑吗!”“有这么开玩笑的吗?你还得抓紧学点罗语,先把数字念熟了,过些日子独自一个人到店里照看几天试试。咱们商店的两雇员你可得盯紧点,这儿的人,没有不偷的。你不用管什么,卖货、理货、搬货都不用插手,看住钱箱就行了。若嫌他俩干的不好,辞了再找,人有的是!”
“我看这些日子你净换人了,跟走马灯似的,这不是件好事!”“我是老板,想换谁,就换谁!”“这个月你‘炒’人不下十名了吧?有必要吗?那个叫克瑞斯蒂的小伙子,我看就不错!”“不错?有种旅游鞋卖六万列伊一双。那天咱店里来了一个顾客,可能是他的女朋友。他只收了三万列伊,就想放她走。我当时故意没往那边看,假装记账。其实斜眼盯着他俩呢,我是谁呀!立马就把他开了!”“既然都偷,换人有什么用?”“没听你那些在美国的同学说,那里打工的中国人,经常凭白无故地被白人老板炒吗!这里的人甭管怎么不济,也是白人呀。开这些黄头发、蓝眼睛、大鼻子的雇员,我心里有一种快感!况且辞他们,都是被我抓到了把柄!”“这可是两档子事!”“一回事。从古到今,外国人欺负中国人的历史还短吗!美国人现在狂,不就是兜里有几个臭钱烧的吗!有什么呀!中国人的文明史‘写’五千多年了,美国才几个月呀!不戴‘宝宝乐’还尿床呢。不信你问问美国人,肉是做熟了好吃,还是生的顺嘴,这问题是什么时候才搞明白的?他们现在不是还把牛排弄得半生不熟地啃吗!美其名曰:营养成分不被破坏……”“反正一提起美国,你就像是一个苦大仇深的穷孩子,有满肚子话要说。人家美国富有,也没惹着你呀!”“怎么啦,它惹着我了!你瞧在国内去美国大使馆,签证官见了我那副德性,跟打发要饭的似的,爱答不理的。”……
在一个小两居的单元楼房里,李振、于一心两人正忙着收拾屋子。这是他俩的新家,房间未经装修,里面陈设简单,家具破旧,由于不向阳、采光差,显得不够敞亮。于一心用抹布擦写字台上的灰尘:“你觉得这里怎样?”“还行,地方偏僻点,屋里条件差点,可是它便宜呀!我看房东也不错,像个知识分子。”“是个大学教授!”“你看怎么样,老头面善,像个学者,我看人特准。”
于一心把抹布放入脸盆,投了投,拧干:“又吹上了。”“连同三个月的房租才 300美元。三个月,咱能挣多少钱呀!时来运转啦,猛虎要下山啦!”“往后别总和王经理‘抬棺材’,瞎争什么呀!”“我真是看不惯,拿国家的钱不当回事。要是花自己家的钱,肯定不会那么大方!”“甭管怎样,没有王经理,哪有咱们今天呀!他说话办事还行,人也不错,用不着看不惯人家。你那个‘三好学生’,花钱倒细,她管咱们吗?正因为王经理没花自己的钱,所以才做好事,帮助赵铁和咱们。他还属于国家干部,不是生意人。王经理丢钱、丢货都这样了,还整天地算计,是什么级别的干部,应享受什么待遇呢!老说他是局处级,应该和中国驻罗马尼亚大使馆的武官一个级别。还说人家武官国家什么都管,每月还拿 600 美元的工资,他才 500 美元。瞧他比的人!他还停留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呢!对这种人,你叫什么真儿呀!”“有时也想忍,可我真是听不下去!”“人不能全合适。吴玉倒是个生意人,说起话来没有毛碴儿。她能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帮咱们忙吗?”“这‘东西’实在是没良心!”“也属正常。她得在这里生存,钱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不象王经理,无论在这里干成什么样,回国后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