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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箱东西送进来。绫罗绸缎、珠玉首饰、珍奇补品、古董玩物,应有尽有,足可再布置一间屋子了。
“姐姐太客气了,这让小妹如何担得起。”我假惺惺赔着笑,面上却作得诚惶诚恐,演技之精湛,只怕便是最挑剔的导演在场。也不可能挑出一点毛病来。
“妹妹身子单薄,匆促嫁来北方,以至身子骨总是不太好,一定要多补补。”伸手指向其中一盒老山参,“这盒参可有六七百年了,六爷托人快马加鞭送来给你补身的。”
我灿笑接过:“六爷可真是有心了。”西门风会有这么好心吗?别说我不信,恐怕连说这话的西门嘉自己也不太相信。
“可不是嘛!老六还一起捎了信来,说准定会在年前赶回来吃年夜饭。”
“哦,六爷也要回来了?”我心念一动,一个月来。西门风音信杳无,也不知他们地围捕行动到底怎么样了。
西门嘉笑得爽朗,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是啊。总算能赶回来,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他今年赶不及回来过年呢。”
“六爷出门办事还顺利吧?”我状似无意地问道。
“他倒没怎么提,不过听说要找的人一时还没寻到。”
我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东明峰还是安全的。
“那岂不是千里奔波白忙一场了。”
西门嘉夸张地拍拍手,嫣然一笑:“管他们呢,男人就该在外面奔波,我们女人在家享福就行啦!”
笑意宛转,说不出的妩媚好看,我怔了怔,这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转头便笑自己呆瓜,西门嘉又不是第一次见,她的笑自然也是见过不止一次了。
闲说了一会说,西门嘉也就告辞了。出神地目送她婀娜生姿的背景如一副移动的风景般远去,这个女人真的是象她所表现的那样开心满足吗?我眯起了眼,走着瞧吧,我不相信在这个冷漠沉闷没有气息地地方,在这个受到上天诅咒的家族,会有一个是幸福的例外。
*** *** ***
西门风在年二十九的夜里风尘仆仆地悄悄回府,到家后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与娇妾们小别胜新婚,而是直奔西门岑居住的长风院。两人剪烛夜谈,足足有两个时辰。至于具体所谈内容,却因无人敢过于靠近,不得而知。
自从西门风的足尖点到祁风地土地那一刹那,各种消息就源源不绝地流水价送来。让我恍如眼见般地知道了西门风的一举一动。说真的,西门岚这人也还算是个人才,反谍报工作做得快速有效,并非仅仅是一介满肚坏水的武夫而已。当初一念之间没有借刀杀人,而是收归麾下,可谓奇策也。
“小姐,您看西门风连夜寻上西门岑。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张之栋在这种时候永远是不辞辛劳地守护在我身侧的。
我怔了怔,第一次有点听不懂张之栋的言下之意:“你是指——”
“小的是担心西门嘉说地会不会都是些烟幕弹。”张之栋并不讳言,很明白地向我指出。
我眨巴眨巴眼,问道:“你是说西门风已经杀了或者捉了东明峰,西门嘉故意对我撒谎吗?”
“小姐认为有没有这个可能?”
我沉吟着,终于还是摇摇头:“这个我不能肯定,不过东明峰不是好对付的。西门风要杀了他也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西门岚匆匆忙忙跑过来。
我奇道:“怎么那么晚还过来?”
西门岚冲过来,端起桌上地茶壶猛灌几大口,茶水顺着新长的胡髭流得前襟上湿了一片。
张之栋一把扣住西门岚的手,急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西门岚把手在嘴上胡乱抹了几下,大喘了几口气:“我刚刚接到消息,老二老六派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往沉雪阁来。我担心他们对你不利,立即赶了过来。”
“什么?”张之栋大惊,立即一跃而出,如一缕烟般消失不见了。
我琢磨再三,却怎么都想不出西门岑要对付我的理由。没道理哪,真地很没道理。
西门岚神色略有些紧张,却偏偏做出了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好笑得紧。
我“卟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们要对付的是我又不是你。”
西门岚斥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悠然道:“生死有命,急也是急不来的。”
“你若有点事。我还有什么好果子吃?”西门岚气急败坏。
我哂然,就说他哪有这份义气,果然这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他自己。
“放心吧,西门岚还没到要杀我的时候呢。都不知道你们这么草木皆兵的穷紧张什么。”我若无其事,自得其乐地品尝着小茶点。
张之栋攸忽之间又如一缕青烟般出现在我身前,垂手沉声道:“小姐,有七八个人埋伏在沉雪阁左右。我仔细观察,埋伏的位子都是针对小姐地房间的,目前还看不出他们有什么行动。”
我心里大致有数,听了张之栋的报告后更是清清爽爽。手指在桌面上轻叩,轻声笑道:“果然如此。”
西门岚奇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笑笑:“你们放心吧,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在等一个人。”
“谁?”张之栋和西门岚齐声问道。
我好笑地看着他们:“你们自己也动动脑子嘛,不要事事都来问我好不好?”
心情一时变得很愉快,西门风这次的跟斗栽得不小啊。
西门岚怪叫起来:“你总得给点提示吧?”
张之栋面有忧色:“事关小姐的安全,还是慎重点好。”
西门岚更奇怪:“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是老二和老六哪。”
“唉。你们怎么不想想西门风当初出门是为的什么?而今一回来就布置了人在我周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我开启启发式教育,不过点得这么明显了,要是再猜不出来我也只好把他们当猪看了。
张之栋恍然大悟:“东明峰,一定是为了东明峰。”
我点点头,笑道:“孺子可教!”
西门岚悻悻道:“我也猜到了。”
张之栋不理他酸溜溜的语气,一步步推理下去:“西门风南下去杀东明峰,东明峰躲过他们的追杀,玄天宫徒劳无功。西门风急急赶回来,并连夜找西门岑商议,定然是为了要派人来沉雪阁埋伏一事要得到西门岑地同意。”
西门岚脑子也开国窍,急急插嘴道:“老六要在丁丁身边埋伏,恐怕便是在这附近发现了东明峰的行踪。”
我拖长国音调:“也就是说——”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也就是说,东明峰要来找丁丁(小姐)!”
我嫣然而笑,满意地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总算没白跟在我身边。”
东明峰从江南一路跑来祁风,据我的估计,很大在一个原因恐怕便是因为我把如言的尸身千里迢迢运来,他这个做师傅的一则是要来看徒弟最后上眼,二则只怕还要看看我,看看我这个小妖究竟是在搞什么花样。
这个道理很浅显,我能想到,张之栋和西门岚能想到,更何况西门岑和西门风了,派人埋伏是意料中的事,只不过能不能伏到东明峰只怕却是未必了。我不信能教出温如言这样风华绝代地弟子的东明峰会愚笨至斯。
一场好戏又要开场了。我的嘴角噙着微笑,出神地望着窗外高挂的弯月,这场大戏登台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岂不益发热闹好玩?
“丁丁,你说东明峰几时会找来?”西门岚终于耐不住,打破一室沉寂。
“不知道。”我很干脆地答道。
“那要我们如何接应东明峰?”西门岚倒吸一口冷气,想到不知要和西门风的人斗法多久,头皮都发麻了。
我伸手端起茶盏,淡淡道:“东明峰何许人也,他要找我自然有他的办法,何需我们接应?”
张之栋也有些担心:“有些准备总是好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端起茶盖轻轻拨开浮叶,轻吹一口气,我的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如果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们又何必去惹来一身腥。”
“那小姐的意思是——”
“等!”
除了等待什么也不用做也不必做。等着撒网,等着收网,等着物换星移,等着让时光来改变一切。
我一向是很有耐心的。
除夕
大清早,便有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在各个院落间回荡,伴随着孩童们嘻笑的打闹声。这是祁风堡内的惯例,自年三十起直到大年初五,允许府内的下人们也放松了规矩,一起欢度春节。大人们虽然领了恩典,但也不敢太乱了规矩,天真的小孩就管不了那么多,早就玩疯了。在堡内呼啸喊叫,各处乱窜着放炮。
我慢慢睁开眼,头一次觉得祁风堡原来也是很热闹的,到处充满了人声。即使一向不爱热闹的我,也因为这样的人声鼎沸而觉得有了些许暖意,似乎这个冬天不再那么寒冷。
我刚想拉令唤流光,流光就已经端着热水推门进来了。
看到我醒来,就笑着迎上来:“小姐,睡的可好?”
我慢慢坐起来伸个懒腰:“还行吧。要过年了,还是早点起来。”
流光抿着嘴儿笑:“是被那些顽童吵的吧,就知道小姐今天睡不沉,所以特地早早来了。赶得刚刚巧。”言下颇有自得之情。
我夸张的叹自息,伸手拍她:“知道啦知道啦,就你心思最灵巧了。”
说着主仆俩笑作一团。
空气中充满了硫磺的气息,让我想起了江南的年味。不论我身处何地,放的炮总是一样的,猛一楞神,甚至会觉得还在江南,有浓浓的年味。
“流光。你的家人呢?”
流光敛了笑,服侍我穿上精心挑选的新衣:“爹娘和哥嫂都住在祁风外城,不过堡内规定签了死约的奴仆一年只允许家人来探望一次。”
“怎么还有这种不通人情的规定?”我大表诧异。
流光黯然道:“堡里的老规矩了,凡有资格做主子的近身奴仆的,都是自小卖进府的,亲人要不就是不在了要不就是在很远的地方。这是为了奴仆们能一心一意为主子打阕鍪拢睦锊换岬胱抛约杭依锏乃绞隆!?
“那你的亲人不是就在城外吗?”这不是不合规矩吗?
“奴婢本来是没有资格做夫人的贴身丫鬟的,但夫人亲自指定了,大总管只好让我签了死约。”
流光扶我坐到梳妆台,开始熟练的为我按摩头部。最近我总是觉得头痛。流光知道了便每天都要给我按摩一会,减轻我的疼痛感。
我闭上眼,任她灵巧的手指在我头发中穿梭,发胀的脑袋似乎也觉得轻松许多。
流光的手突然僵了僵。
我奇怪的睁开眼,问她:“怎么了?”
她很不自然的掉开视线,接着又按摩起来,嘴里却道:“没什么,手抖了下。”
我哦了一声:“别担心我的头痛病,只是最近用脑多了,有点涨罢了。小问题。”
流光埋怨道:“夫人您就是想太多,身子本来就单薄,再这样下去可不好。”
我随口敷衍几句:“我会好好调养的,以后少想想就是啦。”
心里自然明白这辈子只怕每日每夜都要活在算计中。流光当然也明白我的话根本没有诚意,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流光,你想家吗?”我突然问道。
铜镜中,流光的手动的越来越慢,她垂下眼帘,淡淡地道:“谁会不想家呢?”
我凝视着镜中如花的容颜,在这本该是天底下所有的家庭人伦团圆的时候,她却不得不与亲人近在咫尺而远隔天涯,这原本飞扬青春的少女被思亲的情绪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一个还没有学会如何掩藏自己的真实感觉的少女。天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写尽了喜怒哀乐,让人一眼就看穿到底。
我看着她灵巧的双手为我梳好美丽的堕马髻,伸手自妆台中取出一只镶了一串南珠的钗子簮上,满意的对镜揽视。
“夫人,您真的好美!”流光呆呆凝视着我镜中的影子。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没发压岁包呢,怎么就着急着说吉祥话呢?”
“不是吉祥话。奴婢是真心这么觉得的。”流光急急分辩,“这世上没有夫人不知道的事,夫人永远不会害怕紧张,再难的事情到了夫人的手上也变得很容易解决……”
我苦笑,我怎么不会害怕,我只是不能把自己的害怕变成弱点让我的敌人利用,老天爷没有给我娇弱的机会。我其实有很多事情都解决不了,无数次想过如果能有个人依靠该多好。可是这些,我不可能跟流光说。
我漾开一个淡淡的微笑,去取了一锭十两重的纹银递给流光:“这是我赏给你一家的。你回去一家团圆,好好吃顿年夜饭。”
流光吓一跳:“夫人,这不合规矩!”
我淡淡道:“规矩就是给人破坏的,我说的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