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宫崎再次催促学生赶快打扫,然后便走向办公室。途中,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又往社会科资料室走去。他先敲了敲门,然后才打开门。
“可以打扰一下吗?”
悦男正在准备上课的资料和用具。
“什么事?”
宫崎站在悦男背后。他对新见悦男这个人始终没有好感,这个人有些地方让人摸不清楚。可是对于目前陷入困境的自己而言,对方是个不能得罪的人。
宫崎决定先探探对方的口气。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是指什么事?”
“昨天的会议上,村田老师不是稍微提了一下吗?你跟那个森田老师,到底……”
悦男撇了撇嘴角,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
“你们正在交往吗?不过,还真想不到新见老师会有这种兴趣,要是我就不行了。跟那种一点魅力都没有的女人……”
真是个粗人啊!悦男心里想着。这个男人粗俗得几近幼稚,让人一眼就看透了。
“难道你玩真的?想结婚?”
悦男根本不理会宫崎的话,直接说道:
“听说今天早上大场诚的父亲又来了。”
“刚刚还在哪!竟然在中庭附近晃荡。我结结实实地训了他一顿。我告诉他不要再演戏了,这样是勒索不到慰问金的。一旦被这种人抓住什么弱点,他就不会放过机会。”
“如果真的没有弱点……”
悦男露出令人心寒的冷笑。
“你想说什么?最近你老是莫名其妙地咬着我不放,你到底凭什么对我说这种话?”
宫崎的眼神非常认真。
“因为大场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开口的吧!”
瞬间宫崎露出困惑的表情,可是立刻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
“可是他留下了几封信。”
“啊?”
悦男知道宫崎紧张了。
“大场诚一直和以前的女同学通信哦!”说着悦男抬头看着宫崎。“我昨天才知道。信是大场诚的父亲交给森田老师的。”他继续说道。
“那……那信中……是不是写了什么……”
“这个嘛……”
“哎呀,不要这样故弄玄虚嘛!”
“很遗憾,我并没有看到信的内容。森田老师说,没有得到大场先生的允许,不能让外人看。”
“哦,是吗?”
“听说他还影印了一份交给警方。”
“警方”这两个字,尖锐地刺痛了宫崎的心头。
看着宫崎被打垮的可怜样,悦男再度露出微笑,心里想着——我一直扮演着眼睛的角色啊!我只是看着我感兴趣的东西而已,绝对不会插手。眼睛有它自己的意志和悲喜。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是不是该把计划推往下一个阶段了呢?是该慢慢进逼了吧——现在我就是相机的镜头——悦男这般自我确认地想着。
当天晚上,卫抱着骨灰盒到留加的家去。
走到电梯,卫按了电铃。
“来了!”
是小与的声音。
“我是大场,突然来访实在很冒昧。”
“大场先生!”
卫被请进客厅之后,小与为他泡了麦茶。卫惶恐地低下了头。
“抱歉,这一阵子您都没有到店里来,所以没能向您表达哀悼之意。”
“哪里,我突然不请自来,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小与瞄了一眼放在卫放在身边的骨灰盒。
“留加似乎也受到相当大的打击。我向学校说他感冒发烧,替他请了病假。”
“这么说来,我大概很难向他问一些事情罗!”
“他很少离开自己的房间,房门也反锁了。”
“我认为留加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这个时候,在紧闭着窗帘的黑暗房间当中,留加正竖起了耳朵听着隔壁房间的谈话。笼子里的小白鼠约翰不停地绕着铁笼子跑。
小与说道:
“您认为学校曾经发生过事情?”
“我拿到一些信,是我儿子以前写的。”
小与睁大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儿子到底碰上了什么事情。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想推卸责任,更不是想要什么慰问金。哪有人把儿子拿去换钱的?”
“我当然了解。我知道您不是那种人。”
卫苦笑着说道:
“真是不可思议!我竟然什么话都跟你说。”
“希望这样能让您好过一点。”
“老实说,我来不只是有话想问留加,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能听听我说话。”
小与垂下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像极了我那死去的老婆。而我竟然让老婆托付的儿子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我希望你能听听,我这个没有资格做父亲的男人的忏悔。”
小与抬起清秀的脸,看着卫。
“大场太太和肚子里的孩子都还好吧?”
“老实说,她因为阿诚的事跟我吵个不停。”
“哎呀!”
“我竟然脱口对她说出‘因为不是你亲生的,才会说出这种话’。”
“您怎么这么说……这是最伤人的话呀!”
“目前的我,一定很容易就会伤害到别人。”
“我能了解你的心情,可是……诚的信上写了什么?”
“都是痛彻心扉的话……可是他并没有写出是谁把他害成那样的。”
“这样啊……”
“所以我要弄清楚到底真相如何。同时我也想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发现异状。你一定也认为,就算现在知道了事实,阿诚也不会活过来……”
“不是的……只是你这样做,会增加大场太太和胎儿的负担……”
卫连点了好几次头。
“嗯,你说的有道理。”
结果卫没有见到留加。十点过后,卫就离开了。
回到‘浪花亭’卫看到宫崎站在紧闭的店门前。一看到卫,宫崎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
“你好!”
卫默默地点头回应,宫崎便约他一起去喝酒。卫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跟着宫崎去了。他认为这个男人一定也知道些什么。
卫把骨灰盒放回店里,两人一起来到车站前的小吃摊。
“内人去医院了。她说肚子痛,撑不下去了。”
“啊,这样啊!”
“您等了很久吗?”
“我想为上次的事情向您道歉。”
“上次的事?”
“就是在学校的那件事。我竟然脱口说出那么过分的话。”
“所以您就特地地跑来?”
“事后我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我竟然没有体谅一位父亲痛失爱子的心情。当时我说的话实在太无礼了。”
“我不会介意的。您身为学年主任,难免会有很多压力。”
“是啊!就是这样啊!中级主管的确不好当。”
宫崎一面说着,一面帮卫倒酒。
“啊,不用了……”
“别这么说,这只是代表我的一点歉意。”
说着,宫崎用探询的眼神看着卫。
“对了,我听说是不是有一些信……”
“哦,是我儿子和朋友往来的书信。”
在学校,宫崎曾经偷偷翻过千寻的抽屉,可是并没有任何发现。
“信里写了些什么?”
“谈到很多事。”
“很多事?”
“谈到我这个做父亲的……”
“还有呢?”
“还有学校的事情。”
“什、什么样的事?”
卫默不做声,喝着他的酒。
“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
“没有。”
宫崎闻言松了一口气。
“是吗?那么,您也告诉警方了?”
“我是把信带了去,可是他们说,光凭那些信根本找不出什么线索。”
宫崎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完全恢复了平静的宫崎,用跟刚刚完全不同的语气,慢慢说道:
“大场先生还是把这件事忘了比较好,人应该活得有建设性一些。因为对父母、对我们老师来说,大场同学将会成为我们心中的一个回忆。”
“……回忆?”
“相信他也会这么希望吧!如果您再这样为他烦恼,他在那边也没有办法安心。”
“是这样的吗?”
“什么?”
“这样真的对阿诚比较好吗……”
卫喃喃地说道,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嘿,果然能喝嘛!老板!再给这位先生酒,我也要!干脆来整瓶的好了!”
卫一脸痛苦的表情,低下了头。
这天早上下着倾盆大雨,卫决定重新让‘浪花亭’开始营业。因为店面的贷款还有一部分没还,而更重要的是夏美也快生了。阿诚的事固然不能忘,可是也不能再这么无所事事地混下去。
看着豆大的雨滴不停地落下,卫心里想着:在这样的日子重新营业,正符合我的心情哪!
卫将放在柜台上的椅子一张一张搬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进店里来。是卫拿信去警察局时所见到的须藤刑警。
“啊!雨下得可真大呀!要开始营业啦?”
“是啊!”
“你太太呢?”
“在医院。因为害喜吐得很厉害……”
“哦,真是辛苦了。关于那些信,我又看了一下……”
“哦……”
“我可以理解。你不是想确定,令郎的死因是否真的是自杀吗?”
卫默默地点点头。
“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根据栏杆上的指纹和放在屋顶的拖鞋来看……”
“已经无关紧要了。”
“啊?”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是吗……”
“请吃碗面吧!就算是谢谢您特地跑这一趟。”
“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实说,我早餐也还没有吃哪!”
卫走进厨房,去热那一大锅高汤。
这个时候邮差来了,把一个白色信封留在柜台上。卫拿起信,把用片假名写着“大场卫先生收”的信封翻过来看一看,上面并没有寄信人的姓名、地址。卫感到不解,随手把信封放回柜台上。
“要酱油吗?”
“不用了。”
卫拿起信封正想拆开,但突然又听了下来。他觉得还是不要当着警察的面打开比较好。
接近傍晚的时候,宫崎接到大场卫打来的电话。卫表明想要在校外和他碰个面。宫崎表示任何地方都可以,于是卫便指定了多摩川的球场。宫崎不明白为什么要选在这种大雨天碰面,但随即又想不要违逆卫的意思。尽量顺从他,才是上策。
滂沱的雨势在泥土地上冲刷出一条小水沟。长椅上有一个人撑伞坐着。
“大场先生!”
卫应声站了起来。
撑着伞的宫崎朝卫走过去。
“您说有事要见我,是什么事?”
卫没有说话。
“很抱歉,我也不是有很多时间,而且在这种地方……”
卫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白色信封,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宫崎说着接过了信封。他瞄了卫一眼,然后打开了信封,里面有十几张黑白照片。
宫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些是宫崎体罚诚时被拍下的连续照片。
“这……这是谁……”
“请你郑重道歉!”
“啊……”
“请你到学校及教育委员会道歉。最重要的是,请你向我儿子道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可是宫崎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这些东西都是捏造的!是谁在恶作剧啊?都是些合成照片嘛!哼!做得还不错嘛!你看清楚,这些照片根本看不出我是在体罚他!”
卫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宫崎。
“我告诉你,这些照片会成为证据。我可不是开玩笑!”
但是宫崎却动手把照片撕了。
“你干什么!”
卫想抢回照片,但是被宫崎用力撞开了。
“你别太过分了!”
胸口被这么一撞,卫脚底一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些照片我就这么处理了!”
宫崎将照片撕成碎屑,丢在卫的面前。浑身是泥水的卫,趴在地上捡着照片。
“这些照片根本就是你搞的鬼吧?跟学校要不到慰问金,就想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
“请你道歉!”
“别开玩笑了!我可要告你妨害名誉哦!”
卫抓住宫崎的右脚踝,眼中噙着泪水,说道:
“一定是我儿子拍的!这是他无言的求救,希望有人能想想办法。”
“放手!”
“我要你道歉!”
“我叫你放手!”
宫崎用左脚往卫的肚子用力一踢,卫闷哼了一声。
“你儿子拍的?你脑袋坏了啊!?该去看看医生啦!”
卫喘着气重复说道:
“你要道歉!向我儿子……道歉……”
“我再说一次,你的脑筋有问题!你儿子也一样,所以才会从屋顶上跳下去。你们父子都有毛病!”
宫崎捡起雨伞,在